导演乔乔：传递环保中国梦

张翼飞

2013年5月，公益环保纪录短片《迷失的家园》刚刚在优酷网上露面，点击播放次数便迅速突破210万次，评论10万多条。@人民日报官方微博强推，同时在微博上热转，@薛蛮子、@于建嵘、@何兵、@大自然保护协会-马云、@张醒生、@老沉、@王石等大V、@优酷网、@新浪热门微电影、@新浪大片、@YouTube精选等重量级媒体隆重推荐。全片没有一句旁白和字幕，却让人深深为之震撼。有网友说“我是流着泪看完的”。这部12分21秒的公益纪录影片《迷失的家园》是为《2012》献礼的。

影片的导演名叫乔乔，一个年轻的80后。自北京电影学院毕业5年以来，他卖掉车和房，花费800余万元，拍摄了2000多个小时的自然生态纪录视频素材，并剪辑成了这部公益微电影《迷失的家园》。

同样是 80 后，大多数人早早地成为了房子、车子、票子的奴隶，乔乔却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卖房卖车、背负重债，为拍环保纪录影片抛弃了所有。人们都在猜测，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他能走多久？

科班导演的另类追求

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科班出身的导演乔乔，童年是在小山村度过的， 在他的记忆中一年到头都是蓝天碧水，房前屋后鸟语花香。春天满树杏花，夏天满眼绿色，秋天满坡柿子，冬天漫天霜雪。在幼小的乔乔眼中， 他的家乡不是香格里拉却胜似世外桃源。那个时候的他就对自然环境出奇地热爱，也为他日后走上自然生态环境纪录影片拍摄之路播下了种子。

很多人报考电影学院，是向往影视圈光鲜、体面的生活，而乔乔却有另类的追求，他坦言：“刚开始学习电影时，并未认定将来一定要拍某种类型的片子。相对来说，我更想拍具有文艺片气质的商业片，或者说具有商业片气质的文艺片，不管什么类型。”随着深入的学习和对社会现状的不断感知， 乔乔逐渐明确了今后自己要走的道路——快毕业的时候，他下定决心要拍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野生动物电影。

乔乔说：“我小时候印象最深的， 就是跟伙伴们一起在清得见底的河里洗澡、捉鱼，那时候河里的鱼特别多，连娃娃鱼都有。后来我发现：天变灰了，水也黄了，河里的小鱼小虾都不见了……我之所以拍摄自然生态环境纪录影片，就是希望更多的人可以通过我拍的影片认识到这一点，认识到生态环境已经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

家人最开始很不认同乔乔的“另类追求”，他的大多数同学毕业后都进了剧组、影视公司，并都有相对稳定的经济来源。而乔乔却选择了飘忽不定的生活。对于乔乔卖房卖车拍片的举动，父母曾经也很反对，“但是经过我的一再努力，家里人总算是支持我了。因为他们知道，有志者，事竟成！”乔乔觉得自己的父母非常深明大义，他还说：“就在几天前， 他們从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中看到了关于我获奖的报道和我做的影片，感到十分欣慰，觉得我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并鼓励我好好干下去。有他们的支持，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危险并快乐着

和乔乔联系上时，他正在洞庭湖上拍摄水鸟，信号时断时续。为了抓住抢拍时机，并且不打扰野生动物的正常生活，他和团队每天扛着百十来斤的摄录设备从驻地走到拍摄地，有时还要往返几个来回。

平时，朋友们很难找到乔乔，因为他一年中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奔波在野外，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为了配合野生动物的作息时间，他夏天常常凌晨4点就起来拍摄，即便冬天也5点多就起床。晚上收工回到驻地时夜已很深，很多时候一天只睡3个小时。很多人会问：乔乔常年在野外，一定很辛苦吧？他却很轻松地回答：“我们干的就是这活儿，辛苦已经不算什么，危险也是家常便饭。虽然很苦，但我过得开心。在这个愈发浮躁的社会，其实像我这样挺好，多半时间都是面对着大自然，心情会很宁静。”

2010年夏天，乔乔和摄制组拍摄黄苇鹣繁殖，副摄影肩扛三脚架、手举摄影机等重型设备，艰难行走在齐腰深的黄河中，不料一条红点锦蛇迎面游来，副摄影一个趔趄，连同摄影机一起淹没在滚滚黄河中，幸好他水性好，才躲过一劫，摄制组为此也付出了惨痛代价。乔乔说这样的危险事件几乎摄制组的每个人都经历过，“今年黄河调水调沙那会儿，大水下来非常凶猛，本来滩涂上是没有水的，眼看着水一点点过来，眨眼工夫，雏鸟的窝就飘起来了。当时我正在拍摄，雏鸟刚刚破壳，如果大水一冲，肯定活不了了。那时候已经是晚上，我们也没带手灯，幸好之前给河边的船老板打了电话，一旦出现什么情况要他一定来接我们，所以我们赶紧背着 100 多斤的设备往河边跑。一边跑我一边在想，到底是救还是不救那窝雏鸟啊？助理说算了，但是我心里很难受，都跑了 100 多米，我又返回去，还是把那三只鸟宝宝救了回来。然后我们就拼命跑，水都已经齐腰深了，我们就把机器举起来，那情景真像电影中的情节……”

听了乔乔的故事，或许有人会觉得他是疯子，但他却说：“我不是‘疯子，我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至于那些认为我‘疯了的人，他们不明白，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在乔乔看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是最开心不过的了。人的一生也就几十年，他现在的状态，只是身体上的痛苦，但这远远比不上精神上的痛苦。他说：“精神上的痛苦是什么，就是你不让我拍，不让我记录我所钟爱的大自然，那才真叫苦！所以想明白了这点，我宁愿选择目前的生活，虽然身体上受些罪，但精神上是快乐的。”

环保英雄也悲情

在众人眼中，乔乔的举动是近乎“癫狂”的，他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环保事业付出了全部，他是个英雄。然而，英雄也有“悲情”，乔乔面对现实也有颇多无奈。在微博上，有人质疑乔乔和他所谓的“环保狂人”事迹纯属作秀，乔乔的回答潇洒中也透着些许无奈：“我问一句：当今社会有谁愿意把自己的车房卖掉甚至砸锅卖铁去拍赔钱的环保纪录影片，以此来‘作秀？有的话，我致个敬、握个手先！” 李安的御用摄影师林良忠先生非常欣赏乔乔和他的作品，曾戏谑地送他一副对联，上联：做公益，卖车卖房拍电影；下联：为环保，愿做电影苦行僧。乔乔自己写了个横批：自讨苦吃。

让乔乔“悲情”的不仅仅是部分人的不理解，也有制片方的不认同。他说：“拍片子需要资金支持，却没有人愿意把钱砸在没有收益的纪录片上。所以现在的局面是，大家都知道应该环保，可在利益面前，环保往往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另外让乔乔感到无力的是，面对了无人烟的荒野。他很坦率地说：“目前我们最需要的是一辆越野车，因为常常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拍摄，还要携带大量的设备，每天近千元钱的租车费，再加上摄录器材租赁费等等，一天拍摄下来，成本就是好几千。我们希望那些致力于环保的有识之士们能帮我们一把，也好把环保影像之路走下去，用光影保护生态环境。”

乔乔是豁达的，面对这些困境他所做的，依然是通过影片拍摄，表达对自然生态和生命个体的尊重。他说这是因为他拍大自然和野生动物上了瘾，能让他上瘾的，他当然要一直坚持下去。他说：“对于我，饭可以暂时不吃，觉可以暂时不睡，朋友可以暂时不谈；而我热爱的电影，却不可以不拍。”乔乔坦言，“很多时候，我表面上是拍动物，实际上我关注的是人，因為大量动物的濒危都是人类造成的，而这样的濒危现状反过来又会影响人类自己。”

除了自然生态环境类的电影，乔乔还有一桩难以放下的心事，那就是拍摄一部村医题材的电影。3年前，乔乔就开始有意识、有计划地搜集村医的相关资料，准备剧本素材，他在外拍摄野生动物期间，也会找时间和当地的村医聊天，观察他们的起居生活，再用图、文或影像形式记录下来，点滴积累。按照乔乔的话来说，一旦心里有了一桩事，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条件反射似的多看多听多思考，定向嗅觉会非常灵敏。

乔乔了解到，由于受教育程度较低，目前乡村医疗机构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员无法获得执业（助理）医师资格，并且村医普遍面临着工作强度大、职业风险高、待遇无保障、发展无前途的窘境。“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当个能为社会实实在在做些事的导演，希望通过电影来呈现当前村医的生存现状，反映他们面临的困难，推动政府很好地解决这些问题。”

乔乔承认，资金问题最让他头疼。他也曾发微博笑称：“中国100多万村医，每个村医出一块钱，这事也许就成了。你们愿意吗？”没想到，这条微博得到了众多网友的转发以及一些同行的支持。乔乔也在试图找投资人，希望能将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结合起来。“反正一定要把这个电影给拍了，如果不拍，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在他看来，这是一部反映社会现实的电影，并不奢望能进院线。“如果能进，我希望在放映时，这种真实的力量能吸引更多平日看惯了商业电影、好莱坞大片的观众，让他们安静下来，跟着镜头去了解村医，了解他们的内心。如果观众看完后，他们心里有一种‘淡淡的苦涩，我就踏实了。”

谈到梦想，乔乔很实在。一是希望能有辆越野车，这样就能省去一天上千元的租车费；二是希望村医电影能够早日开拍，村医待遇能够尽快得到改善；三则是希望通过他的电影，引起大家对自身的反省，想想我们如何与动物、与自然和谐相处。

目前，乔乔的团队正在致力于一部新电影的拍摄制作，但是题材和内容暂时都保密。由于团队人员流动性比较大，所以人数并不固定。女性团员也有，但从事危险性工作时一般不让女孩子们参与。当问及是否有女友时，得到的答案是：“每年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工作，这种状况你觉得……”

看完这个男孩的故事，你是否也会在下一刻用行动来支持环保呢？

责编/毕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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