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上盖楼：泡沫化繁荣？

王新业

每年长达7个月的联赛，让地产商品牌出尽了风头。不仅如此，房地产业自身对地方政府及中央政策的依附性较强，如何与政府相处是其必修课，而足球成了最好的媒介

中国足球又一次被折腾了。当1：5输给泰国二队后，最倒霉的替罪羊莫过于主教练卡马乔。因为，拿着税后430万欧元的年薪，交出的却是一个白痴的答卷。他对不起球迷，对不起足协，更对不起为他出钱出力的万达集团。一个足球教练居然能被一个房地产商呼来唤去，难道这是中国足球？没错，这就是中国足球，中国地产足球。

纵观中国足球短短20年的职业化进程，从未像今天这样受地产企业的追捧。从河南建业、长春亚泰，到杭州绿城、辽宁宏运，再到广州恒大、广州富力等俱乐部，背后的大佬都以地产为主业。背后的逻辑并不复杂，“房地产成了支柱产业，房地产商手里的钱迅速积累起来，中国整个经济发展的现状，决定了房地产商有资本进入职业足球。”

地产商的扎堆进入，虽然表面上繁荣了球市，但却是另一个版本的生意经。不过，这对中国足球来说，是喜是忧？

不是仕途胜似仕途

一般而言，经营一支足球队每年至少投入在3、4千万左右，如果仅靠销售门票和其他广告费用，很难收回成本。单从逐利的角度而言，商人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不过暂时的入不敷出，或许迟早也会在某些方面得到补偿。

1996-2000年的甲A联赛，是大连万达最火的时候，也是商人王健林资本积累最重要的时期，商业地产开发也在这个时候成为万达集团的支柱产业之一。从1999年开始，万达集团实施跨区域、规模化发展战略，至此步步高升，数年之后，“南万科，北万达”的格局形成。如今的万达已经是巨型商业航母，拥有商业地产、高级酒店、文化产业、连锁百货、旅游度假五大产业，企业资产1400亿元，年销售额800亿元，年纳税95亿元。

这样的局面，让十几年前就退出中国足坛的万达，又有足够的资本得以重返。有了雄厚资本的保障，万达施展起“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斥资5亿，以“3+N”年的方式“牵手”中国足协；聘请世界级优秀外教执教中国队；冠名中超联赛和青少年联赛……不一而足。

万达重归中国足球，可以理解为回报社会的一种公益行为。但千里马再好，也需要好伯乐。万达的高歌猛进和中央领导的巨大支持是分不开的。据《体坛周报》报道，王健林早在2010年1月前就透露过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的刘延东曾亲自找他谈话，希望他能承担责任，大力支持中国足球振兴。2011年1月28日，刘延东召集国家体育总局、中国足协等高层召开足球工作会议时，王健林是唯一被邀请的企业界代表，并在会上做了发言。

对此，CNN亚洲足球专家约翰·杜尔丹就认为：“对商界领袖来说，投资足球是接近政治决策者的捷径。”

没有金银赛过金银

地产商纷纷投资足球，足球也给地产商带来了巨大回报。每年长达7个月的联赛，让地产商品牌出尽了风头。

自打从广州医药集团手中买下广州足球俱乐部后，恒大马上展开了一系列让球迷又惊又喜的举动。“恒大”二字不仅在全国各地媒体频繁曝光，也将该集团品牌顺利在全国范围内打响，品牌价值比原先有大幅度提升。主席许家印有过这样的表述：“在央视打广告的话，1秒钟大概15万元。我们一场球下来，比如说中超开幕式在广州举行，有25家电视台现场直播，有300多家媒体报道。11个运动员穿着印上了‘恒大两个字的背心，你说是不是很值钱？一个半小时的直播时间，如果做广告要多少钱？”据不完全统计，恒大在足球方面的多年投入超过20亿元。在过去四年里，随着恒大足球在中超夺冠和卫冕成功，恒大地产的年销售额也一路飙升，2009年为303亿元，2010年为500亿元，2011年为803亿元，2012年为923.2亿元。

对逐利的商人来说，中国足球巨大的广告效应显然是一块上佳的投资领域，焉有不扎堆之理。就像广州富力老板张力所言：“我们对球队的投入，相对公司的收入来讲比较小，富力去年总共交了50多个亿的税，税后利润大概47亿到48亿。足球的建设、竞赛都有媒体的报道，其实这也是对公司品牌的宣传。”

房地产业自身对地方政府及中央政策的依附性较强，如何与政府相处是其必修课，而足球成了最好的媒介。杭州绿城老板宋卫平酷爱足球，曾在余杭区拿到过一块地，凭借与浙江省体育系统的良好关系，而且投资足球俱乐部也是件造福一方的好事，绿城在税收方面得到了地方政府的优惠。

这些难以量化的收益，无疑是房企最为看重之处。

尊重法则才有好生意

做生意本质上是在建立一个平台或一种模式，然后把各种可以整合的资源往这个平台装，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跃升到另一个平台之上，装更多的资源。从这个意义上讲，“真正的生意就是通过足球经营房地产”。这并非语出惊人，而是商人们与时俱进、通过某个焦点“故事”向人们灌输的一种高级商业思维，帮助大众形成了一种叫做“商业平台”的概念。

他们能将有限的资源集中在附加值高的关键业务部门和环节上，把非行业内最优或不体现竞争优势的环节外包出去，以小资本撬动大资本。这也充分说明，现在的中国民营企业家已经不是襁褓中的幼儿了，他们需要表达，他们更需要发言权。

“王健林三年五亿，扶持国家队走核心路线；许家印十年十亿，扶持青少年走基础路线。两位房地产商出手越来越大，已经远超投资的范畴，正呈现出越来越明显的宣传、公关色彩。”一位熟稔足球的人士说。

其实在世界足坛，地产商介入足球是商业经营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该是新闻。不过，这在中国却有些变了味道，也许是因为中国足球发展毫无规律可言，更毫无约束力可为。折腾到最后，剩下的只能是一个越来越糟糕的足球骷髅。足球运动以及足球商业的发展有其自然法则，尊重它，它才能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