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祺
【摘 要】《太平寰宇记》为流传至今的宋代第一部地理总志,是考察北宋初期政区建置变迁的主要资料。其所载府州县沿革及府州下备载领县,并详细记载了府州距两京里程、至邻州的四至八到,是研究历史时期交通状况的宝贵资料,本文将对其记载内容加以初探。
【关键词】《太平寰宇记》;四至八到
《太平寰宇记》为流传至今的宋代第一部地理总志,是继承了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的体裁而编写的史地名著,在古代地理总志发展史上具有突出的地位和特点。作者乐史,其事迹见于《宋史·乐黄目传》,“乐黄目,字公礼,抚州宜黄人,世仕江左李氏。父史,字子正,齐王景逹镇临川,召掌奏牋,授秘书郎,入朝为平原主簿。” [1]
乐史在《太平寰宇记·自序》中,写到成书原因。感于“太祖以握斗步天,扫荆蛮而干吴、蜀;陛下以呵雷叱电,荡闽越而缚并汾。自是五帝之封区,三皇之文轨,重归正朔,不亦盛乎!”又鉴于“虽贾躭有《十道述》,元和有《郡国志》,不独编修太简,抑且朝代不同,加以从梁至周,郡国割据,更名易地,暮四朝三”于是“臣今沿波讨源,穷本知末,不量浅学,撰成《太平寰宇記》二百卷,并目录二卷”。[2]
书中记录了宋太平兴国统一以后的中国历史地理概况,是考察北宋初期政区建置变迁的主要资料。其所载府州县沿革及府州下备载领县,并详细记载了府州距两京里程、至邻州的四至八到,县下记录距府州方位里数等,“采披繁富,惟取赅博,……虽卷秩浩博,而考据特为精核。”[3]是研究历史时期交通状况的宝贵资料。但是至今对于其“四至八到”的研究却很少,因此本文将就其对于“四至八到”的记载加以初探。
“四至八到”的标目概沿袭了《元和郡县图志》的首创“八到”,在其书中以“八到”记各府至上都、东都及八方府(州)、要地的交通路线及里距。方向分别为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和微偏。交通路线则有取某路、取某江及跨山跨岭、过关、路行等类别。“四至八到”有确定义例,始见元《大元大一统志》,其用四正表示四方州县地界距离,称“某方至某处界几里”,名为“四至”,合四正四隅表示八方城关距离,称“某方到某城(关)几里”,名为“八到”。《中国方志大辞典中》这样定义“四至八到”:“古代地理图书,通常用‘四至(东、西、南、北四正)或“八到”(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隅)表示某一行政区域的方位距离,合称‘四至八到。元人始用四正表示四方州县地距离‘称某方至某处界几里,名为‘四至;合四正、四隅表示八方城关距离,称‘某方到某城几里,名为‘八到。‘四至八到泛指所至地界。” [4]
一、“四至八到”的记载与“八到”内容应为一致
应该说《太平寰宇记》中的“四至八到”具体来看是与《元和郡县志》中所记“八到”一致。以河南道宋州为例,开封府一篇中记载:“西至东京三百里有通济渠水并通,西至西京七百二十里,西至长安一千五百八十里,东至徐州西界二百一十里,南至亳州西界一百三十二里,西至东京襄邑县九十五里,北至单州一百八十里,东南至亳州谯县界,一百八十里西南至陈州二百八十里,西北至曹州二百八十里,东北至兖州四百一十七里。”[5]共记录了八个方位,十一个条道路里程数。《元和郡县志》中,宋州记载:“西至上都一千五百八十里,西至东都九百二十里,东南至泗州七百五十里,西南至亳州一百四十里,西北至曹州一百五十里,东北至徐州三百五十里。” [6]共记载了四个方位,六条路线的里程数。
首先,《太平寰宇记》中记载的宋州道路,要远详细于《元和郡县志》中的记载。不仅仅记载通往大的州镇的主要道路,而是将八个方位所到之处记载全面,包括了一些小路。正如乐史自己所言:“至若贾耽之漏落,吉甫之缺遗,此尽收焉。” [7]
其次,两书记载中的道路里程数略有差别,如宋州中同样是西北至曹州,《太平寰宇记》中记载为二百八十里,而《元和郡县志》中却为一百五十里;《太平寰宇记》到徐州在的道路记载为东北方向二百一十里,而在《元和郡县志》中却为东北方向三百五十里。概因为当时其记载多出于各地上报的图经,并未经作者实地考证,因此多有出路。
同时,两书的成书时间也有所不同,宋代在唐代的道路基础上有所扩展。宋代的道路宽度较唐代小,路网密度更高,道路与商业结合,更加符合实际需求,使得道路网更加完备。
二、其记载内容应多为实际的道路里程
《太平寰宇记》中有多出对于道路性质的描写,如卷十二中对于亳州的“四至八到”记载:“西至东京四百八十六里,西至西京八百九十四里,西至长安一千七百四十五里,东至徐州五百里,西南微东至颍州迳路二百六十里,西至陈州二百五十里,西南至陈州二百九十二里,西北至泗州三百四十五里,东北至徐州三百四十二里”。[8]其中“迳路”应为走直上直下的山路,也就是说,相对颍州的这条山路小道而已,其他记载应为官道。
宋州条目中记载:“西至东京三百里有通济渠水并通”。濮州中记载:“西南至东京三百一十二里,西南至西京七百九十五里,西南至长安一千六百五十五里,东至郓州一百八十里,南至曹州二百一十里,西至滑州二百一十五里,北隔黄河二十里渡河至魏府一百六十三里,东南至兖州三百六十九里。西北至相州三百三十三里,东至齐州二百四十八里,东南至曹州二百二十里。” [9]可见记载应多为陆路,在水路可通行的情况多有特殊说明道路性质。又于郓州中写有:“西南至东京六百里,西至西京一千里,西南至长安一千八百里,南至曹州二百三十里,北至博州一百七十里,东南至兖州一百三十五里,西南至濮州一百四十五里,东北至济州二百五十里,南北至度河取朝城县路至魏州二百三十里”。[10]对于达到魏州的描述,详细说明取道及方式,可见其标注的应为实际的道路里程数,而非两地之间的测量距离。
三、道路记载仍不规范
从《太平寰宇记》的“四至八到”中的描述中,应为八个方向。但实际记载中多数州之“四至八到”都不一定为十二到,或十到,或十一到,或十三到。如《太平寰宇记》记蔡州“四至八到”即是十一到。“北至东京四百七十五里,西北至西京六百二十里,西北至长安一千四百三十二里,东至颍川四百四十里,南至申州二百六十八里,西至唐州二百七十四里,北至海州三百二十二里,东至南光州淮水中流为界二百六十五,里西南至唐州桐柏县一百八十四里,西北至汝州襄城县二百八十四里,东北至陈州二百六十四里。”[11]又如曹州“四至八到”记载了十到为:“西南至东京二百二十二里,西至西京六百六十五里,西至长安一千五百二十五里,东至单州一百八十里至广济军三十五里,南至宋州一百八十里,北至濮州一百八十里,东至宋州楚邱县八十里,西南至开封府考城县八十里,东北至济州鉅野县一百四十里,西北至澶州衞南县一百八十二里。” [12]但是两州的记载虽多,但均缺东南方向的道路;同时对于道路方位的描述,除却以东京和西京记载为开始外,对于八个方位的记录也没有规则可言。可见当时对于道路的记载还不很规范。
四、小结
《太平寰宇记》对于“四至八到”的记载是研究宋代政区地理及道路交通的重要史料,宋代道路网的扩展,从侧面反应了其经济的强盛。“四至八到”的记载比起前人,记载更加详实,应是一种进步。根据其记载的内容来看应多为实际的道路里程数,因此不能以此作为制图的直接依据,但应未记明沿途所经具体路线,所以不便还原。但其作为宋代重要的交通史资料,它较全面的展示了当时的交通状况,仍具有宝贵的研究价值。
注释:
[1](宋)脱脱.《宋史》卷三百六 列传第六十五 乐黄目.北京:中华书局,2012.
[2](宋)乐史.《太平寰宇记》自序.北京:中华书局,2007.
[3](宋)乐史.《太平寰宇记》提要北京:中华书局,2007.
[4]中国方志大辞典委员会编.中国方志大辞典[Z].浙江:浙江人民出版社,1983:60.
[5](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三 河南道河南府一.北京:中华书局,2007.
[6](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志》卷八 河南道三 开封府.北京:中华书局,2008.
[7](宋)乐史.《太平寰宇记》题记.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版
[8](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十二 河南道十二 亳州.北京:中华书局,2007.
[9](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十二 河南道十四 蔡州.北京:中华书局,2007.
[10](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十三 河南道十三 郓州.北京:中华书局,2007.
[11](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十三 河南道十 陈州.北京:中华书局,2007.
[12](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十三 河南道十三 郓州.北京:中华书局,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