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百亿人的世界没那么可怕

[英]丹尼·多林 韦盖利 译

据联合国预测，在不到一个世纪内，全球人口就会达到100亿，届时，地球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就这样，“100亿”成了代表日渐逼近的人口危机的流行学术短语。

在英国，牛津大学信息科学系的史蒂芬·埃默特教授因为在英国皇家歌剧院发表的生动演讲，成了跟“100亿”紧密相关的人。当时，《卫报》专栏作家迈克尔·比灵顿写道，“埃默特用连串数字强化自己的观点，证明到本世纪末……你我将面临生态系统破坏、大气污染、气温升高、水资源匮乏等多重危机。”

人口增长已没有加速度

我倒是倾向于乐观地看待“100亿”这个数字：它不仅是“前所未有的紧急状况”，同时也带来了希望——世界人口的增速比以前慢多了。

因为人口增速减慢，到2100年左右，我们最多有100亿同胞，不用说，许多人根本活不到那时候。另一种趋势也不能被忽略：人们越来越多地挤在大城市里，几代人后，城市里的老人比年轻人多，全球的老人都比年轻人多。如此，我们又该怎么办？

“100亿”代表着世界人口到达了顶峰。事实上，从1971年开始，世界人口的增速就开始放缓，其中缘由众说纷纭（那一年，世界人口只增长了2.1%）。后世的研究者迟迟无法对1971年的意义加以准确领悟，原因之一是没有谁愿意认真进行回顾工作，直到生育率下降差不多持续了40年之后，1971年这个拐点才变得清晰起来。

彼时，欧洲和北美的战后婴儿潮已近尾声，可能算得上人口增速放缓的原因之一；中国还没实行严格的“一胎化”政策，换言之，这算不上另一个原因。人口增速为何从1971年变慢，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弄明白。清楚的是，虽然世界人口还在膨胀，但增速递减的势头没变。这其中，医疗条件的改善功不可没，硬是把死亡率降到了更低水平。

人口爆炸的话题并不新鲜。早在1970年，普林斯顿大学的安斯利·科尔就预计，按当时的人口增速，哪怕每年只增长2%，1200年后，人类将挤满这颗星球的表面。如今，人口增速虽然变得更加缓慢，专家仍然担忧，人类没有立足之地的那天迟早要到来。

然而，随着我们不再需要养更多孩子保证自己老有所依，为期120年的人口爆炸时代已告结束。我指的是人口增速降低，不是说总人口减少。今后几十年里，世界确实会越来越挤，但人口增长已经丧失了“加速度”，我们大可不必为“100亿”庸人自扰。

老人的世界更朴实吗

话说回来，为什么1851年后会发生人口爆炸呢？社会学家相信，这与许多原本奉行人口控制传统的社会瓦解有关。而我宁愿相信，出现了某些人口增长的“有利季节”，正如达尔文曾经指出的那样：“通过计算不难发现，在连续两三个季节都有利于生育的情况下，自然界中各种动物的数量的增速是超乎想象的。我们注意观察不同种类的家畜，同样会意识到这个事实。”对人类而言，1851年后的时段或许正是达尔文笔下的“有利季节”。

回顾过去的一个半世纪，人口增长和资本主义的成长的确相辅相成。市场创造出比实际需求更多的东西，当更多的人希望获得新衣服、食物、首饰、美容、大学学位等产品和服务时，创造利润的途径就多起来了。同时，人类在地理学上的扩张也让经济繁荣成为可能。最终，整个世界被全球化市场拥抱，货物交易速度加快，时间战胜了空间，资本主义完全成熟。

此一时，彼一时。新出生的消费者比死亡的消费者更多这个简单的事实曾令世界经济受益良多，但这种情况就要改变了，未来世界上，年轻消费者会比年老的少。

不要为世界人口100亿的预言所吓倒，它或许根本不会实现，即便真有了100亿人，世界也承受得起。没错，最富裕的10亿人花天酒地，然而，就像我赶不上100年前最富有的那部分人的消费水平一样，100年后，多数普通人也不可能像今天的有钱人那样奢靡。

世界人口如果定格在100亿，无疑是相对理想的情况。只不过，我们要未雨绸缪——总人口达到100亿后多半会走上下坡路。人口增长停滞乃至逆转，最有可能产生的结局是：年轻人活力减退，市场规模萎缩，无法保持现在这样的过度生产和消费。往好里想，你的曾孙子可能会居住在一个更优美、更宁静的环境中，污染更少，左邻右舍也没那么纸醉金迷。

（摘自《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