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 Wray
村上春树的日本出版商宣布,村上的最新长篇小说《没有色彩的多崎造和他的巡礼之年》将在今年4月12日问世。这对于他的粉丝们来说,无疑是个令人兴奋的消息。
对此,《日本日报》(Japan Daily Press)感叹地总结道,“这种等待是最揪心的”。狂热的粉丝们已按捺不住,纷纷在猜测这本书的内容将会涉及些什么。
有位读者说道:“我敢打赌,这本书中肯定有‘耳朵色情(通过声音表达性欲)的段落。”《纽约日报》也在猜测,“能够肯定的是,这本书中会有猫(不知能否讲话),也有一些蹩脚的性爱描写”。此外,还有人认为这本书会是《1Q84》的第四部分。
以下的访谈耗费了两个下午,安静的办公室里飘荡着村上友好的笑声。虽然他很忙,他也承认自己不大爱说话,但当严肃的对话一开始,他就变得专心而合作。村上很注意遣词造句,发言之前总会考虑良久,看得出他很在意答案的准确性。
问:
《没有色彩的多崎造和他的巡礼之年》将延续你哪种风格?众所周知,你的超现实主义小说是很迷人的。
答:
如果我还继续写超现实主义的小说,很有可能成为一名邪典小说家。但我想打入主流小说家的行列,所以我要证明自己也可以写现实主义小说。但这本书到底是哪种风格,等出版后,就会揭晓。
问:
也就是说,在你眼里现实主义小说更受欢迎?
答:
是的。这样的书易读且易于理解,较易受到大众的喜爱,然后可能会因此对我其他的书也产生兴趣,事实上这的确很有帮助。我曾经与约翰·欧文(John Irving)交流过,他说一本好书就像毒品,上瘾之后会让人一直期待。
问:
你会与作家经常交流写作心得,甚至与他们做朋友吗?
答:
我是个不合群的人,不喜欢群体、学校以及文学圈。在普林斯顿的时候,我受邀前往一家餐厅吃饭,乔伊斯·卡罗尔·欧茨(Joyce Carol Oates)和托尼·莫里森(Toni Morrison)都出席了,当时我非常紧张,甚至吃不下饭。玛丽·莫里森(Mary Morris)也在场,她人特别好,年龄与我相仿,可以说我们成为了朋友。但是在日本,我没有任何作家朋友,因为我想……保持距离。
问:
我想问问你作品中角色的问题。你写到他们的时候,究竟有多少真实的成分?
答:
在塑造角色时,我喜欢参照观察到的现实中的人物形象。对我而言,我书中的角色比现实中的人还要真实。在我创作的6到7个月的时间里,那些人物角色在我的内心世界里都是活灵活现的。
问:
那么,简洁的叙述方式与令人迷惑的情节是你有意识的选择吗?
答:
不是。我写作时根本没有计划,我所做的只是等待故事的到来。
问:
国际知名的作家都离不开优秀的翻译,而你自己作为一名译者,怎样选择自己作品的翻译呢?
答:
我有三位翻译——阿尔弗雷德·伯恩鲍姆(Alfred Birnbaum),菲利普·加布里埃尔(Philip Gabriel)以及杰·鲁宾(Jay Rubin)——他们都是顶尖的文学翻译,所以我的原则就是“先到先得”。长期从事翻译,我知道好的译文最需要的是热情。如果一个优秀的翻译对一本书根本就不感兴趣,那么这本书就完蛋了。
问:
你自己似乎喜欢翻译现实主义作家——卡佛(Carver)、菲茨杰拉德、欧文的作品。这是否反映了你的阅读偏好?或者说沉浸在不同风格的作品中对于你的写作会有所帮助吗?
答:
我从我翻译的所有作家的作品中都学到了东西。这是最主要的。我从现实主义作家那里学到了很多。他们的作品需要在仔细阅读之后才能翻译好,我能够看到其中的精华之处。如果让我翻译后现代作家——比如唐·德里罗(Don DeLillo)、约翰·巴斯(John Barth),或者托马斯·品钦(Thomas Pynchon)等作家——的作品,那我的“疯狂”就跟他们的“疯狂”撞车了。当然,我很欣赏他们的作品,但是,通常情况下,我还是会选择翻译现实主义作家的作品。
问:
在你的作品中,你对琐碎的细节真是情有独钟呀。
答:
我非常喜欢细节。托尔斯泰想要的是对整体的描写,而我注重的是对细微领域的描写。当你去描述小事物的细节时,你的注意力会越来越集中,这跟发生在托尔斯泰身上的截然不同——作品会因此变得越来越不现实,而这就是我想要的。注意力越集中,现实主义的色彩就越淡。
问:
而这就是你想要的风格。
答:
是的。这就是我的风格。
编辑选书
《卡尔·马克思》
Karl Marx
作者| Jonathan Sperber
文| Jonathan Freedland
授权 |《纽约时报》
在《卡尔·马克思》一书中,乔纳森·斯波伯(Jonathan Sperber)细致入微的描写引人入胜,让很多对激进政治派不甚了解的人也感到惊讶。共产主义之父马克思竟然也可以被置放在一个能够被人们理解的模式之中,这就像是耶稣在他家乡的教堂中自制糕饼进行义卖一样。乔纳森在书中说,如果马克思活在2013年的话,那他就是患有强迫症的博主,会跟其他激进分子、保守分子在微博上打嘴战。
乔纳森写这本书的目的是改变大众对于马克思的固有看法,将伟人还原到他所生活以及真正所属的时代中去。该书只在一个方面有缺陷。那就是不该直截了当地认为马克思有反犹太人倾向,因为作者提供的证据显然是自相矛盾的。但这并不掩盖这本书的总体成就。乔纳森促使我们用新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如今仍然存在着影响力的人物。另外,他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对待历史上其他伟大人物——尤其是著名思想家——的模版,即解除他们身上的神性,还原他们的一言一行。
《中央C》
Middle C
作者| William H. Gass
文| Cynthia Ozick
授权 |《纽约时报》
在所有仍然健在的文学家中,威廉姆·盖斯的作品应该算得上是最大胆、最犀利、最独断以及最多产的,但首当其冲的还是他文字中冷酷无情的愤怒。他在《巴黎评论》的采访中说:“我因憎恨而写作”,“我写作的目的是想要控告人类”。在这部不安分的教育小说中,作者从头到尾都在引爆其温和中庸的书名,深刻地揭示了欺骗这种四肢畸形的玩意是会遗传的。
书中,父亲的名字叫做鲁迪(Rudi),是一个会拉小提琴的奥地利人。在奥地利被德国吞并之前,他带着全家移居到英格兰,并迫使家人遵守他想象出来的犹太人习俗,并一直保持着幻想出来的“受害者”身份。后来,在没有任何征兆和动机的情况下,他突然消失了。留下在伦敦出生的儿子乔伊(Joey)。乔伊很聪明,但也很怯懦。他嗜好收集与灾难有关的报道(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汇集成册,并称之为“残暴博物馆”。为了赖在母亲身边,他编造了关于身份的一切谎言。最后同父亲一样,他也成了毒瘤般的存在。
在这本情节丰富的小说中,盖斯似乎担任了一位坦率而怀有同情心的说书人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