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寇子皓

许敏

As we all know， the regular script is the most difficult one in calligraphy which needs a thorough training in basic skills. Kou Zihao is such a calligrapher who has devoted himself in the studying of regular script for more than 40 years. He adopts merits from the ancient， inherits the traditional techniques and integrates his own creation， making his artworks vigorous and forceful. His friends said that he was obsessed with four things in life-training， spreading， sketching and creating.

大东老农，姓寇名子皓，与我中学同窗四年。自号大东老农时，不过是昆明大东村一名20出头的知识青年，而此时浸淫笔墨已历十年之久。高中时，子皓负责年级黑板报，一笔板书屡获称道。较之同龄人，寇兄早熟。众儿郎上下跳扑嬉笑之际，其已热衷饱览群书并附以琴棋书画且为之废寝忘食。老师叹曰：“如此小子，干什么都能出名堂。”

插队落户时，他是知青的楷模，生产队培养的对象，进入大学后，成为那个时代人人羡慕的工科男……小小成就与少年时代对知识的痴迷有关，也验证了老师当年的预言。

友人皆道寇兄痴，痴事有四：

四十几年临池不断；

四十几年浸淫传统；

四十几年热衷野外写生；

四十几年不断自我否定。

众所周知，书法之中，楷书最难，要做到基本的“横平竖直”，亦非一朝一夕之功。寇兄书法临池，极重楷书，一笔颜体书法环转回互，舒伸曲折，颇得鲁公之髓；循序渐进，入欧，入米，入苏，入王，自成一格，偶学张、怀……即便已有小成，于真书日课却丝毫不敢怠慢。据说改革开放之初，中国著名书法家代表团访问东瀛，应邀当场表演。众书家一一登场，笔飞墨舞，势走龙蛇，却不料客人在迭称绝妙之时，兀然打出闷棍：能否赐真书一帧？众书家面面相觑，暗地里叫苦不迭，之后顾左右而言他……

寇兄闻之，唯有嗟叹：自然啊，若鬼子形同中国影视上那般猪猡，抗战何需八年！同时亦不怨书家们，楷书那东西呆头呆脑，耗时耗力，天长日久，令人形容枯槁，一贫如洗。中国大多数聪明书家当然唾弃此举，捷足先登，走行、草模糊书法路线，以奇制敌、用怪取胜。当飞檐走壁成为流行，哪里还会有人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路。笔迹从心，“横平竖直”多年未曾操练，殊料荣誉鹊起之途，伏此淡淡一着！

寇兄爱好文学，他相信 “儒林不胜文苑”。道理很简单：儒林是学者的聚集地，而文苑是文人的聚集地，文人以文采见长，学者则以思想见长。前者在思想脱榫的那一刻，以美丽的修辞一滑而过，往往有事半功倍之效。而后者却要一步一个脚印，苦、重、拙、涩，非常艰难地行走在思想的荆棘路上，吃力不讨好……但这种苦行一旦形成结果，表达出来的东西便相当扎实且十分有力！书法如果走的是文苑的路子，震撼现实世界的威力的确有限，但若是走儒林的路子，那么，有多大的威力就难说了……与其做一个文人性的文人去写字，莫若做一个文人性的学者来写字。此乃个人见解罢了。

寇兄的画是否真如评家所说那般“于不羁不离之中，别有一种风姿”。作为外行的我，观其山水之作只觉神魁鬼魅，腾雾飞阴，之前似未尝见过如此毫翰。不少藏家都喜爱收藏他的作品，或书法，或画作；其家屉柜中躺有若干获奖证书，寇兄皆不以为然，依然故我。

所有为艺术家而专门设立的协会，皆与寇兄无关联。我曾问之，以尔功底成就，何不也加入个什么“会”之类，一食天上馅饼。他笑曰：“泥淖之中，不出鸡枞。”

我愕然，“狂童之狂，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