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尼
上个月,初中时期的友人忽然联系我,并向我要联系地址,说是要去厦门旅游,想给我发明信片。过了半个月我在学校收发室里拿到了她的明信片,果然来自阳光明媚的厦门鼓浪屿。仅是这樣一张小小的卡片,让我一时忘了湿冷阴沉的广州冬季。信件,就是拥有这样神奇的魔力。
曾经在高三熬夜到三点把岩井俊二的《情书》看完。电影由一封歪打正着的信件开始展开叙述,又以一张名为情书的女孩画像结束,空间与时间的相隔由这些信物奇妙地联结在一起,以书信的名义勾出了两个女子对同一个人的怀念。似乎逝去的人并未离去,而流走的时间也因为它们的记录而从未被淡忘。书信就是一种含蓄的表达方式,隔着纸却更贴心,弥补了口拙,用简单或华丽的字句向对方娓娓道来。《情书》中两个女子在给彼此的信中说了许多,却在相遇时远远相望,默默无语,他们并不相识,抑或早已相识。不得不提到的是那个叫藤井树的男子,尽管影片是以他的葬礼开始,但这个人自始至终如影子般闪现在每个人不同的回忆里,我们知道,他是个多么羞于表达的男人,或者,男生,就连离别的告白也在许多年后才姗姗来迟——一张画在图书馆借书卡背面的女孩藤井树画像,被整理图书馆的学生们发现。我们宁愿相信男孩藤井树从来都没有离开,他活在女孩们的记忆里,活在冬天里白雪皑皑的大山中,活在他笔下那张画像中流淌的线条里,在那句没有说出口的“我喜欢你”中。
现在在家时常会和母亲躺在被窝中,静静地陪她回温过去的时光。她说,情书就是他们年代中的浪漫。漫长的通信,含蓄的书面表达,不紧不慢的抉择……在书信的调节下,情感在一封信的漫长等待中发酵,变得纯粹,仿佛一切都来得那么恰到好处。当然,那些没有及时被传达的信件,总会被蒙上凄美与神秘的面纱。在魏德胜的《海角七号》中,漂洋过海的七封信静静地诉说着一段遥远时空中美丽的遗憾,而同时无法忽略的是,时代变迁带来的无奈。
我已经好久没有写信了,这种感觉就像失去了享受某种体验的机会。它确实是一种奢侈的享受,这种过程更多是自我的倾诉,细数记忆,写信对象有时会是其次。然后更多的意义在于,享受等待回信时的急切与期盼。有时一封信反复地读着,感受着对方的感受,再然后,回一封信,周而复始……记得,高中时离开居住已久的城市独自求学,我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在课间操后回到教室,发现书桌上静静地躺着来自初中死党的几封信,那种喜悦真的是无与伦比!
“你好吗?我很好!”这是《情书》中最经典的一句台词。我也想这么对你说——那些曾经在纸上与我交心的人。
责任编辑:黄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