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妙义 得者寸心知

张侨恩

中国人讲究“天人合一”。《周易》中的“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意指天的精神即是创作精神，天以创造为其命，而人作为三才之一，要懂得顺应天命、自强不息、创造不息，这样才算“德配天地。”人的这种创造，绝非破坏之后的创造，而应顺应自然，以自然之秩序、完善自然之美，把人的灵与天地之灵融合为一，此为“天人合一”。唐张彦远曾说：“自然者，为上品之上。神者，为上品之中。妙者，为上品之下。精者，为中品之上。谨而细者，为中品之中。”他提出的“自然”、“神”、“妙”、“能”、“谨细”这样5个标准，虽始于绘画，然也能看出中国人在艺术上重视“道法自然”的审美哲学。玉是自然之精髓，于自然之上体会自然，以天地之秩序完善自然，是玉雕大师苏然一直秉承的创作理念。

和田美玉乃天地之精，经过亿年孕化、火与水的洗礼，才有今日仁、义、智、勇、洁之德。玉中极品——羊脂美玉，得天地宠爱于一身，外柔内刚、精光内蕴，润白细腻，如凝似脂，乃稀世之珍。癸巳年，中鼎元得一羊脂美玉，此玉得天地之造化，皮色金黄耀目，肉质细腻如脂，其形如牙状，正合一握。其顶部有极为难得的黄玉共生，皮色厚重，上宽下窄，上少部分枣红色黄玉质地，下大部分金包银，圆融天成。中鼎元的董事长刘书占对其赞叹不已。此玉之美，让人叹为观止。然此玉得天地之大美并不是其造化的全部，而是它遇到了玉中之凤苏然大师。

众所周知，苏然大师擅“读玉。”玉雕家在美玉之上创玲珑境界，不是肆意挥洒，更非炫技独断。人为全天地之德而创造，读懂每块玉中所蕴含灵魂，找到最适合它的样子，顺应自然，以自然之秩序、完善自然之美，是苏然大师追求的玉雕精神。此玉之美，让她也大为震撼，她没有被传统的经验所捆绑，她不流于形式，不执于技巧，而是坚守自己天全的懵懂之眼，以谦卑、纯然、无私无欲之心体悟此玉。她翻阅《涅经》，读到：“以胜金刚定，自碎金刚身，不舍于大悲，舍利犹分布。”灵机突至，幡然顿悟。玉乃天地之精魄，精魄之淬炼才有天地之至美，而至美之所在，必因涅而生。此羊脂美玉乃天地精魄淬炼之至美，其形如牙，正是天地留于人间之至宝——“玉舍利”。舍利是得道高僧因不舍于大悲，涅之后，留给人间的佛门珍宝。如果说石为天地之骨，玉为骨中之精，那《玉舍利》的灵光，正因为苏然既看懂了此玉之美，又了悟了舍利的难得、稀有和珍贵。

不敢想像，此玉若流落他处，或切或磨，作人为神妙；或雕或琢，流于精细匠工，都当是暴殄天物。大自然的造化就是这么神奇，苏然大师深藏般若智慧，具有大成灵性，妙悟玉中魂魄，成全了今日的《玉舍利》。灵感至，手下如有神力牵引，胸中灵力激荡，刀随意走，心花怒放，虽为人力，恍若天工。苏然大师在舍利之身不动一刀，只在天然形成的黄玉之表、材质厚重的顶部用梵文阳雕六字真言“嘛呢叭咪”的第一个字。“”是世界本源的声音，也是我们内在最深处的声音。当我们双手捂耳，可以听到耳中传来此音。“”代表最终寂静的力量，代表终极本源的力量，代表了一切佛土、佛境的力量。“”来自本源，来自密处，来自存在，它是宇宙间一切智慧和能量的源泉。六字真言要我们明心见性，做到出污泥而不染，更要洗涤一切，纯化一切，救度一切，成就一切。苏然刀下的梵文“”字，古朴有力，有返璞归真的气息。正如有一等之心才有一等之艺术 ，苏然大师二十多年来在玉界沉浮中如出水之莲，纷纭境上坚守玉德，浓艳场中探寻玉道，玉艺精湛，玉品高洁，心怀大爱，传扬真善美慧，今日方有玉舍利之精神。苏然在六字真言右侧以阴刻“入梵境”四字之印，意指心如涅，梵我合一。又与“盘”谐音，苏然大师期待把玩盘摸此《玉舍利》之人，深得佛之精神，懂得摒弃尘念烦恼，心境澄澈，以此玉之灵气感天地之大道，进入物我两忘的禅心佛境。

郑板桥有诗曰：“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洒夜间思。冗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此熟外之生，正是苏然多年来苦心孤诣，最终顿悟自然之道的结果。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玉舍利》的出世都是恰逢其时。纵观历史，中国玉雕已经到了辉煌的时代，苏然的“读玉 ”也正是进入玉雕艺术“顺应造化、天人合一”的圆融境界。她破藩篱，创新制，顺自然，得天工。《玉舍利》得天地之造化，又得苏然大师之创制，集“天、地、人”于一身。苏然还特置三个金环，其形如戒，系于顶部，以三戒寓指佛家之戒痴、戒贪、戒嗔，又以佛家七宝的天然红珊瑚与之呼应，红珊瑚有辟邪纳福之力，更添《玉舍利》之美。《玉舍利》一出，有藏家闻风而至，纷纷拿出得意藏品与之相较，败北之际，也心服口服，《玉舍利》被众人赞为和田籽料把件之中“材质最好，形状最美，雕刻最宜。”因其型与绝大部分和田籽玉的形状都不相同，其贴合掌心，天然合一握，把玩盘磨，舒畅惬意，令人爱不释手。这就难怪有人称其为“中华第一”把玩件。

苏然大师的天人合一，不光是玉雕艺术的天人合一，更是每一件传奇之作与其拥有者的天人合一。苏然的另一力作《厚德福》，与《玉舍利》有异曲同工之妙，因苏然的解读还成就了玉坛一段传奇。《厚德福》不光有着其作品本身的传奇，更因为《厚德福》陪伴的主人也是国人的传奇教练，前国家女排主教练——陈忠和。

陈忠和不仅是中国女排史上最优秀的教练之一，也是2003年感动中国的十大人物之一，更是国人心中的英雄。陈忠和与《厚德福》的缘分还得从2008年北京奥运会之前说起。

2008年奥运会之前，陈忠和找苏然大师加工一块玉。此玉为一块新疆和田籽料，浆石由金黄往褐色延伸，与玉石相间而生，玉质色白处细腻油润，洒金皮色。苏然不仅是宫廷玉雕的新一代传人，更以浆石巧雕闻名，在她的信条里，每块玉石都是举世无双的，但凡润白细腻之珍品璞玉，必琢传世之器；如遇花浆绺裂之天造地设，也能顺应造化成就绝世孤品。她坚信每块玉里都有一个最佳，而挖掘、发现最佳，也是苏然追求的最高境界。眼前这块玉既然要陪伴陈忠和，苏然总希望它以最佳的形态与陈忠和相契合，为他带来力量和福运。

有一天，苏然把此玉放在眼前盘玩揣摩，几只鸟儿突然从窗前飞过。苏然一下子有了灵感，此玉倒置正如丹凤抬首，我们的女排队员皆是人中之凤，女排教练堪称众凤之首，陈教练属鸡，“凤”正合他的身份与属相。

灵感至，刀下也生机勃发，如有神助，简单琢磨，凤首赫然石上，精雕细琢，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凤凰的头部本来是一片浓郁的金黄，凤喙、凤冠、凤羽皆在刀下呈现金黄之色，而到了凤凰的眼睛处，一刀下去，竟然呈现出了黑色的凤目，更神奇的是，雕到另一只凤目，同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凤目乌亮，两两对称，苏然越雕越喜，众人连连称奇。作品完成后，形神兼俱，妙不可言，尤其是后来出现的对称黑绺，正逢目处，凤目炯炯。这也印证了苏然的理念：一件玉雕作品真正的灵魂在玉石本身。天工造物自有其规律，玉雕艺术家应该顺应自然、补充自然，只有雕刻的图案足够彰显玉石的天然魅力，使之与玉石浑然天成，才能把玉的最佳最美表现出来。苏然在作品中用刀简洁流畅，采用圆雕技法，丹凤抬首，高冠勾喙，凤目凛凛，造型立体生动，洋溢着一股勃勃活力。因原料由首到尾，玉质逐渐变好，苏然为它取名为“后得福”，谐音“厚德福”，寓意德厚流光必有后福。此玉得偿所愿，不仅集天地之造化于一身，也因苏然的解读成为了它最适合的样子，无疑《厚德福》不仅是一件传奇之作，更是一件有福之作，苏然大师也希望此玉的福气能够让陈忠和带领中国女排获得更好战绩，为国争光。

自从《厚德福》来到了陈忠和身边，便成了他最贴身的伴侣。在北京奥运会那段时间，这件宝贝时刻陪伴在他的身边。那个时候，陈忠和犹如站在高山之巅，关注的目光、期待的目光、质疑的目光，都凝聚在他和女排姑娘们的身上。陈忠和后来回忆，那个时候，他顶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厚德福》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古人讲：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指的是君子时时以佩玉来提醒自己要有君子之德。而陈忠和的玉不离身，却从《厚德福》这里找到慰藉与平静，更得到智慧与力量。

男儿的辛苦，男儿的眼泪，男儿的英雄梦，男儿的好强与不服输，只有陪伴陈忠和的玉最懂。而德厚流光，必有后福。在北京奥运会获得奖牌后，陈忠和卸任中国女排主教练之职，离开了陪伴他30年的中国女排。传奇的《厚德福》伴随着陈忠和的传奇，直到今日，每每把玩，陈忠和都能回忆起当初的时光，《厚德福》也如女排的一员，陪伴着陈忠和走过那段激情澎湃的岁月，更记载着人生的点点滴滴。

“天之授予人，因其可授而授之。”无论是玉雕家还是玉雕收藏家，都因天授而拥有与玉之机缘。盛世藏玉，中国当代玉雕进入了有史以来最繁盛的时期，纵观行业，虽不乏急功近利者以商业之心破坏玉之亿年之美，匠造毫无价值的拙劣工艺品，然仍有苏然这样玉品高洁的玉界大师在引领着“顺应造化，天人合一”的玉雕理念。向来美丽的事物是短暂的，而美丽的玉石却因为天、地、人的造化成就永恒。当我们有机缘拥有一件传奇美玉，也共享了它的好运，它的美丽，它的力量，更给我们带来心的愉悦，值得我们爱惜与典藏。当百年之后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却有这样一件得天造化，得人厚爱的玉记载着我们的一点一滴。在后人的传承中，在欣赏把玩之时，也能感受传奇中的传奇，故事中的故事，造化中的造化。此中奥妙，与爱玉者共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