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公交车司机 温暖都市夜归人

黄武

他的一天是從夜晚22点40分开始的。

他叫刘宝山，是北京公交集团206路夜班车驾驶员，已经伴随这条线路走过了14个年头。

206路是一条由紫竹院南门到左家庄的夜班车线路，时间从夜晚22点40分到第二天凌晨4点30分，主要行经北二环。

2013年8月22日晚22点整，当记者来到位于北京西四环定慧寺的206路公交车场站时，刘宝山正站在车前接听电话：“对，准点发车，什么，晚几分钟到？那我到站等着，你也紧跑两步，别耽误大家！”

42岁的刘宝山剃了个大光头，他对记者说，打电话的是一位“熟客”，每天定点坐206路夜班车回家。如果晚到几分钟，会提前打电话，刘宝山就按照约定在站点等上几分钟。“这么晚出来，谁也不容易。”像这样的电话，刘宝山每晚都能接到。

“玉桃园驾”、“鼓楼小梅”、“德胜门石军”、“2”、“423”……在刘宝山的手机里面，存着30多个这样奇怪的代号。“这些都是乘客的电话号码。”刘宝山解释说，“像玉桃园驾、德胜门石军是指代驾司机，小梅则是鼓楼附近一个饭店的服务员。”“2、423代表的是公交线路的同行，他们几乎天天坐我的夜班车回家。”

和白天公交车“热闹”的情形相比，夜晚车厢内安静了许多，不少乘客上车后找个座就打起了瞌睡。也有些相互之间熟悉了，打个招呼开始聊天。虽然夜色已深，但在这个小小的车厢里，充满着欢声笑语。他们相互交流着一天的所见所闻，让短暂的旅途也充满了温暖。偶尔也会碰到一些突发情况。有天晚上，23点刚过，一男子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地上了车。上车后就开始没话找话和一位女乘客聊，身子还往上靠，图谋不轨。“当时我就火了，把车一停，站起来吼了两句，可能看我身子壮，他才悻悻地老实了。”刘宝山回忆说。

零点刚过，在白石桥附近从事代驾工作的王波一上来就站在刘宝山的旁边。他和前排乘客这有一句没一句的“瞎白活”，记者站在旁边仔细听了会，半天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刘宝山对此却很是感激，“夜晚车少、乘客也少，很容易犯困，上来一个爱聊天的，这精神头就来了，比什么都管用！”

“刘师傅是个好人！”听说记者来意，不少乘客围拢来竖起大拇指，“有时候晚上道路施工，公交会绕道走。我们乘客不知道啊，还在车站傻等。刘师傅每次开过站后，都会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往回跑，边跑边招呼我们上车。没有刘师傅，可能一晚上都要在大街上了。”

凌晨1点之后，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当车来到春秀路站时，刘宝山把车停在路边打起了电话。刚响没几声，就看见一人扛着个箱子一路小跑赶了过来，还没上车就连连大喊，“抱歉，抱歉！”这就是在未出车时给刘宝山打电话的那位。

自从开上206路夜班车后，昼夜时间颠倒，白天回到家，刘宝山几乎都在补觉，而晚上家人回来时，他又要出门了。每天早上5点多到家，刘宝山先做好早饭，然后叫醒妻子和女儿一起吃。这是一天一家人难得的相聚时间。“欠家人的太多。”刘宝山说，“最大的愿望是在休息的时间里，多陪陪家人，一起出去旅游，来弥补自己对他们的亏欠。”

不过，乘客的一声招呼、一个微笑，让刘宝山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了价值。“有时候凌晨两三点，车里没人也得照常运行，指不定哪站就有人等着。”他说，“只要有人在车站等，我就必须给人送到目的地，这是工作，也是我的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