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
根与血脉,生生不息;德与信义,绵绵不绝;家与民族,代代相继。这或许就是《又见平遥》带给时代的主题。
一个属于民族的传奇故事,正以一个全新讲述方式在世界历史文化遗产地平遥古城上演。故事中有你有我有他,在这里你不再是观众而是演员,也不再是演员,随着《又见平遥》的演出及媒体的报道,特别观众的口碑相传,关于这出大戏的各种理解和诠释正在坊间流传。本文从七个方面为您解读关于《又见平遥》的台前幕后。
沙瓦剧场
这是一个带着浓重的北方气息的名字,却又因为它的朴素而蕴含了太多的信息。
沙瓦剧场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平遥古城。站在平遥的古城墙上俯望城内,绵延起伏的屋顶顿时让人思接千载,屋顶的高落起伏,诉说着曾经的沧桑与繁华,让你只能抛弃一切杂念,认真聆听曾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幕幕悲欢离合的人生大戏。于是,如今展现在游客面前,极富历史感的土黄色的沙瓦剧场,“最初,我们定的剧目是《一方土》,是由一方土建立起来的。沙土从南门刮过来,越聚越多,有土有瓦,连锦不断,瓦连瓦,房连房,这些连绵的建筑,像征着我们平遥一脉相承的文化。因此,我们的剧场叫沙瓦剧场。”平遥县印象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在盼这样向媒体解释。
沙瓦剧场的另一大特色便是对古城的仰望。
剧场建筑总高度为15米,属于低层建筑,整个剧场的功能部分和建筑体块在平面上展开,占地面积大,空间开阔,有利于结合周围环境。由于建筑处在古城西侧,为表示对平遥古城的尊敬,建筑单体将6米的高度处理在地下,地上部分高度仅为9米,低于古城墙12米的高度,且单体建筑与古城墙的距离控制到100米,做到了新建筑临古城而不突出。
一场深沉表现一方水土一方人的“根”与“血脉”的厚重故事,在这里启幕!
演出革命
对于诸多媒体关于《又见平遥》“穿越”的报道,总导演王潮歌并不避讳,“穿越不是炫技,而是希望对我们的祖先,对我们文明的起源有敬意。”
《又见平遥》中,观众在“观”的同时,也构成了“演”的一部分。首先,从演出场地,或者也可以说剧场的设计来看,已经没有了一般演出所必须的舞台,而是出现了一种“全舞台”概念的剧场。也就是说,剧场的每一处都是演出需要的“舞台”。不论是街道、商铺、镖局、城墙、厅院,演出无处不在,演员也无处不在,观众也无处不在。其次,从表演的程式来看,没有了通常意义上“演员”与“观众”的区别。这种区别被消解了。这种“全舞台”模式使观众也进入了表演的情景之中。观众也不再与演员保持“观”的距离。观众自己就是演员。观众必须以参与者的身份进入剧场,并成为“演出”的一部分。在这里,每一个观众就是一名演员。可能是送镖师出征的乡亲,可能是迎“镖”回乡的亲人,可能是参观旧式宅院的游客,可能是在一百多年前平遥大街上缓缓而过的居民,也可能是参与挑选传承子嗣的女人的看客……总之,演员与观众是融为一体的。
“情景体验剧。”这是王潮歌对《又见平遥》的剧种界定。“这不仅仅是一次舞台演出的革命,更是艺术家的一次历险。”王潮歌这样评价这部作品。
血脉宗亲
《又见平遥》用唯美的舞蹈、新奇的表现手法表达了一个关于血脉与根的故事:平遥城票号赵东家的分号王掌柜,在沙俄的家产被罚没,全家13口遇难,仅留一子。东家赵易硕得知讯息后倾家荡产,组织了一个232名镖师队伍去沙俄把王家血脉保回来,然而,王家血脉归来,232名镖师全部魂断他乡。中国人自古有魂归故里,落叶归根的传统,这个传统的根源就是中国的家文化、根祖文化。
《又见平遥》剧中有这样一个片段:舞台中央一个现代人说着:“我姓王,我叫王洪,我爸爸叫王有盛,爷爷叫王可进,太爷爷叫王其珠,再往上的,我就记不清了。我爷爷留下一句话,他说,无论走多远,是平遥人,就得回家。每年清明回来祭祖,看祖上的牌位,又亲切,又沉重。”这个片段给每一位观者内心都带来了震动。其实,《又见平遥》就是要与观众一起探讨几个问题:您贵姓?从哪里来?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否知道自己的爷爷、太爷爷的名字?在您的血脉里,是否也流淌着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您会为自己是中华民族的子孙而自豪吗……
在创作剧本时,总导演王潮歌看到了平遥古城里的根祖文化,用姓氏、用血脉阐述其的重要性。
她说,“在中国传统的戏剧故事中,很多都在使用这样一种文明,比如《赵氏孤儿》。这种中国人特有的根祖观念的文明一直到今天都还在。”“中华民族之所以能延续至今,与血脉、宗族观念密不可分,根祖文化是中华民族特有的一种文化,更是一种精神。”王在盼这样认为。
灵动古建
有人说,一座沙瓦剧场完成了今人与古人的传奇对话,这里是最完整的汉文化集聚地。此言不虚。
“古代中国是一个序列繁复、等级森严的社会,为了体现这种尊卑观念,人们不但要在日常举止方面约束自己的行为,对于住所也必须遵从固有的法则,这使得越制建筑在历史上几乎成为不可能。”身为平遥县印象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在盼不仅是《又见平遥》的运营者,他同时还是一位古建专家。在剧场的建设中,他的专业知识得到了充分发挥。每一个建筑构件都经过了他的仔细审视。当初施工规划伊始,为了精确勾勒仿古建筑外形与内置结构,他多次组织专家和施工承建团队赴平遥各个乡镇村落进行实地考察与测量,从其项目部的工作日志中可以看出,他们的足迹遍及段村、普洞、宁固、卜宜、岳壁等几乎平遥所有的村镇,但凡保存有古建筑的村落,他们都去采风,大到庙宇殿堂,小至民居商铺,只要有助于《又见平遥》的现场还原,王在盼一个都不放过。
在对古建筑的还原上,王在盼“拒绝创新”,“剧场中每一组构件、每一个脊兽、每一幅雕花,无不做到有成例、有出处,因为仿古建筑不同于现代建筑,可以随意发挥想象,它是尊重历史、保留原貌、贵在传承。”
而所有这一切,在王在盼看来都是一种责任和使命,他要让观众在这里不仅仅切身体验一场关于根与血脉的演出,更要让观众体验一次真实的“百年之旅”。
思乡面食
在《又见平遥》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那就是平遥人对“面”视同生命般的热爱。出门要吃面;想家了,最想的是那一碗热腾腾的家乡面;以至于对人的认可也以是不是爱吃面作为潜意识中的标准。特别是最后一部分表演,纯粹就是一个关于“面”的使人刻骨铭心的舞蹈。这段舞蹈,给大家讲述了这样一种感情: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桃花、一碗面,一碗面就是中国人的胃,就是中国人的思乡,就是中国人走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乡情。那碗里的面很长,长到足以让你吃上一口思绪就回到故乡。所以,“我们在这里做面,等你来尝。”
正因为有了这碗面,使他们清楚了自己从哪里来,是哪里人,流什么血,姓什么姓,有什么样的文化胎记,过什么样的日子,根在什么样的地方。这时,我们已经不再感到编导为什么苦心孤诣地在整个演出中不断强化关于“面”的细节,而是在天南地北的人们对“面”的期待与热爱中,找回了我们被浮躁、功利、欲望所遮蔽了的精神之根,并启示我们热爱自己的家乡、民族、文化。
《又见平遥》的执行总导演丛明玲也有自己对面的认识,“我是山西人,从小的时候,特别讨厌吃面,因为我们家天天吃面。但是离开山西到外地工作的时候,我就觉得那碗面那么香!到现在都是一样,天天吃面都不烦。”
真实镖局
“本门子弟,我局同仁,若犯此条,清理出门;与人交手,重在攻心,老弱病残,不许欺凌;妇女儿童,更宜宽容,欺老伤幼,最为丢人;欲较高低,合岁同龄,高下肥瘦,体力均匀;逞强凌弱,不算英雄,斯是武德,必须遵循;夺我镖者,万勿留情,知此数则,一世英名。”
这则不足百字的“镖规”,给了《又见平遥》创作团队诸多启示。晋人善贾,随之而来的便是对镖局文化的催生。基调已定,故事从何讲起?在对平遥史料的大量翻阅后,创作团队发现了足以承载根与血脉这一厚重命题的素材。
史料记载,平遥同兴公镖局创办于1855年(清咸丰五年)。当时,各商号、票号的大量贵重货物、钱财银两需远距离运输,必须采取得力的安全保卫措施。当时,正值名扬京师、威震全国的“华北三杰”之一的王正清洗手江湖回归故乡。在众家商界名流的坚请下,王正清在平遥创办了同兴公镖局,专为商家护镖。
镖局,从它诞生之初,便被赋于了“义”“信”“德”“勇”, 甚至更多的含义和使命。有关研究资料显示,晋中人创办镖局,无论从时间上还是数量上,都是最早和最多的。同兴公镖局的故事,最终被《又见平遥》的创作团队从纷繁复杂的历史资料中发掘,并以一种独特的前所未有的艺术表现手法走向世人。
本土演员
“我们这里没有专业演员,演员全是因为训练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王潮歌说。她亲切地将这些演员称为“小土孩”,因为他们80%来自平遥本地。他们并非都是专业学演艺的,有的人之前做着小买卖,有的人之前还在务农,当然也不乏艺校的毕业生,相同的是,他们都怀抱对艺术的热忱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艰苦的训练使得他们给予了观众最精彩的表演,全身心的投入使得他们有了对从这块土地上走出的先人的深刻理解。在剧中,他们是演员也是自己,他们通过自己的感悟,来演绎一个曾经的自己;他们是自己也是演员,他们要通过自己的演绎,来表达先人对于根与血脉的朴素阐释。不仅如此,在《又见平遥》中,所有演员的说、唱,全部是自己的现场真声。整个剧中没有任何一个明星和大腕儿,但他们真诚的演绎却感动了所有到场的观众。
从《又见平遥》演员公开招募到排演成功,在这些演员的身上发生过很多感人的故事。有一次,在训练当中,吊威亚的钢丝被拉脱了,演员掉了下来,幸亏不高,人还没事。当时很多人就想这个钢丝的质量也太不过关了吧。工程上的技术人员看了后说,不是钢丝质量有问题,是你们这么高强度的训练,钢丝也疲劳了。所以,在许多次的媒体见面会上,王潮歌都会说:“我以他们为荣,我觉得他们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