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的国际之路

1940年生，山东省潍坊市人。1962年毕业于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现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央文史馆馆员，中国画学会会长，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创作院首任院长、中国画院名誉院长，中国国家画院中国画院副院长，全国政协第八、九届委员，政协书画室副主任，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书画联谊会会长，中国热带雨林艺术研究院名誉院长。

代表作：《春光图》《高原湖畔》《南岛晨光》《天地合同 春光锦绣》《花香深处》等。

作品：编著《画家·学者郭味蕖纪年》，个人著作有《花卉与写生》《郭怡孮画集》《丹青典藏——郭怡孮卷》《大好春光—郭怡孮绘画作品集》。

王颜钧 / 文图

《文化产业》：郭老师，您好！中国画有着数千年的历史，是一个古老的画种，传统花鸟画多设色淡雅，而您笔下的花卉，笔墨立筋骨的同时，一反常规，花叶多采用浓烈的色彩染就，画作洋溢着恢弘的时代气象。对此您是如何考虑的？

郭怡孮：一千多年来，中国画依托中国传统学术思想的哲理与文化精神延绵不绝地发展着，丰富着，自成系统的画理、画法体系，从而成为重要的文化传承载体。近代以来中西绘画强烈的碰撞，激活了我们传统文化中的深层“基因”，使其焕发出了自身的强大生命力，并进行了鲜活的文化转型。中国画家已把西方的造型手法和形式构成等优秀成果成功融入了中国画，增强了中国画创作中“再现”的能力和“表现”的宽度，使中国画发展的道路更加宽广。中国画之所以千年不衰，与时俱进，在于它的“写意观”。写意，既是中国绘画的一种表现手法，又是中国画的艺术观念。所谓写意，是画家对社会、对时代、对民族文化和对自然深邃体察的综合，借助笔墨，立意为象，它不同于具象的模拟和抽象的不似。

《文化产业》：正如您所说中国花鸟画与西方同类内容相比较是如此不同，在当今中西文化交流中，中国画应当坚守自己的民族文脉走向世界吗？

郭怡孮：与西画相比，中国画更讲求哲理性、诗性、书写性、精神性。西方艺术的发展，更依托其科学、医学、心理学、哲学的发展，如解剖、透视以及雕塑、建筑的影响。充分认识两种绘画不同的发展道路和文化含量，有助于中国绘画特色的弘扬。从世界范围看，现当代绘画艺术所面临的重大问题，不是风格不多，不是创新不够，不是技术不佳，而是全球性的精神品质苍白、下滑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坚守中国画的文化内涵，加强中国画的精神性内涵，将会对世界艺术的发展起到导向性作用。

《文化产业》：中华文化源远流长，诞生在这个文化土壤上的中国画有着独特的魅力，中国画能成为世界上普及的画种吗？

郭怡孮：这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预言。毋容置疑，中国画在中国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和众多的爱好者，广大的业余爱好者的积极投入是中国重要的美术现象。中国画能不能在国外普及呢？我认为是有望的。随着中国国力的增强，西方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中国绘画的优长是会被外国人认知的。能得到外国人的理解和喜爱，有进一步把握吗？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中国画的技法容易掌握，容易掌握的原因是中国画的程式性很强。“程式”是艺术家对生活长期的积淀，对艺术语言高度的概括，也是中国的文化艺术的重要特色。中国的诗歌、戏剧、绘画，都注重“程式”，程式是特定艺术形式中最稳定的内在结构，也标志着它的高度成熟。相对西方绘画而言，中国画对“程式”的创立、运用特别值得重视。历代有成就的中国画家，都在努力创造新的“程式”，如郑板桥的竹子、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由于中国画程式化的特点，所以容易掌握。掌握了达到一定艺术高度后，可以自娱，也可娱人。许多外国人喜欢中国画，甚至痴迷，因此，中国画有望在国外普及。

《文化产业》：花鸟画的发展也是基于中国文化的内核而来，有诗、书、印的综合运用和哲理的内涵。中国画种类有人物、山水、花鸟、界画，各类画种都有独特的形式语言和笔法语汇描述着中国文化，您一生致力于花鸟画创作研究，谈谈您创作花鸟画有什么样的思想？

郭怡孮：用“花、鸟、树、石”这些自然景物来表达意境，表露画家对自然界客观实际以及对社会的客观法则的体悟和认知，来反映社会情调和气氛，并巧妙地运用比、喻、兴、借，充分地使用笔墨技巧，淋漓尽致地反映出自己的思想和情感，这是中国花鸟画的优良传统，也是它能千年不衰、持续发展的生命力所在。

我深入领会这一优秀民族传统的精神内核之后，又有了更为深入的追求，希望超越传统，走向现代，使这个古老的画种在开放的时代氛围中绽放出新的异彩。我一直在思考和实践着用“花、鸟、树、石”，用大自然来表现更为宽广的社会主题，去表现现代人的审美情趣，去创作有新意、有时代感的花鸟画新作。

中国人的许多理念是对大自然的深切感悟和体味中而来的，“天人合一”就是其一，中国画家们尊崇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妙得生意而不失真”“神遇而迹化”“写大自然之性，亦写吾人之心”“缘物寄情”“物我两化”的创作理念和方法，无不与大自然息息相关。一个花鸟画画家从大自然中能得到丰富的情感体验，能感悟到深层的生命意义和浪漫情怀，那是我们的创作源泉。

我选择以“花、鸟、树、石”等自然景物为表现对象，也选择了自己对生命、对自然的特殊表现方法，通过富有生机、生气的自然形象来表现万物的生命本质和自己的心灵感悟和生命气象；通过感人至深的画面，表露心灵深处的幽情壮彩。力求在提高民族文化素养方面，在反映这些当前和未来的大事方面，显示出花鸟画特有的作用和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