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珊珊：中国电影史上第一奇女子

舒蠹

严珊珊原名严淑姬，广东南海人，是中国电影史上的第一位女演员。她系出名门，心胸宽广。在香港读师范期间，与民国电影巨子黎民伟相识，之后成为黎民伟的第一位妻子。

辛亥革命期间，时年15岁的严珊珊奔赴徐州、南京等地，在战场上救死扶伤。又有人说，她曾亲身参加过广东北伐军的女子炸弹队，是一位富有铁血情怀的豪爽女子。辛亥革命胜利以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严珊珊才回到广州。1913年，她与黎民伟共同创办了香港美华影片公司，并在影片《庄子试妻》中饰演角色，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位女演员。

第一位吃螃蟹的女演员

1913年2月26日，严珊珊在美华影片公司与亚细亚公司合作摄制的《庄子试妻》中饰演了使女一角。《庄子试妻》改编自粤剧《庄周蝴蝶梦》，取材于其中“扇坟”一节。影片由黎民伟自己编剧并反串扮演庄子之妻，严珊珊扮演了使女的角色。

民国初年，传统意识色彩浓厚，艺人是社会地位卑下的角色。至于女性，一般不能抛头露面。在这个前提下，不用说电影，即使是文明戏的舞台上，也没有女演员。所以，男人反串女角的现象非常普遍。至于女人上台演戏，抛头露面，让众人观赏，绝对是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时候，严珊珊抛开世俗的观念，毅然支持丈夫的事业，自然需要绝大的勇气。她的举动，开了女演员登上银幕舞台的先河，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女子。

《庄子试妻》一片完成之后，很快试映。结果出乎很多人意料，效果颇佳。随后，该片被输往美国，成为第一部跨洋过海的中国电影。这部片子，创造了电影史上的两个第一：第一个女演员，第一部外销的中国电影。

受此鼓舞，黎民伟夫妇的电影事业一发不可收拾。1923年，严珊珊夫妇成立了民新制造影画有限公司。随后，在自家公司推出的系列影片中，严珊珊亲自出马，出演了《胭脂》《和平之神》《五女复仇》《再世姻缘》等十几部影片。期间，她大多扮演少女、少妇的形象，动作表情自然得体，颇得观众赏识。在中国第一批从业的女演员中，严珊珊享有相当的声誉。在她之后，大批女演员登上银幕，不仅大大丰富了中国电影的表演内容和表演形式，而且客观上促进了大众文化事业的蓬勃发展。从这个角度来讲，严珊珊对中国早期电影的贡献，功莫大焉。

严珊珊容貌清秀，端庄聪慧。她饰演的角色，往往矜持中又有几分活泼天真。当时的保守派人士对女性演电影大加挞伐，同时也有更多的人将其视为新女性的代表人物。

严珊珊的不同凡响之处，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9年之后，中国电影界才出现了第二个女演员；其二，在舞台上，一直到1923年，洪深才开始倡导男女合演。

复杂而单纯的感情生活

读过《浮生六记》的朋友，应该还记得作者沈复那位既是知己又是贤妻的伴侣陈芸。陈本是沈的表姐辈，嫁给沈复以后，二人感情甚笃。中年以后，陈芸竟然亲自给丈夫物色女性，怂恿丈夫纳妾。这，似乎是旧社会的风俗。

严珊珊生活的时代，一夫多妻现象非常普遍。严珊珊与丈夫相亲相爱，从无猜忌。最后，她竟然也产生了为丈夫物色伴侣的想法。自然，她寻找的，不是庸脂俗粉，而是那种才貌双全的女子。

很快，一个女孩子进入了她的视野。这个女子，就是后来与阮玲玉齐名的女演员林楚楚。

林楚楚原名林美意，广东新会人。林出身于官宦之家，早年出生于加拿大的温哥华，曾在当地华侨学校读书，受的是典型的西方教育。在香港，林楚楚受到的是中西合璧式的教育。当时，她在香港英华书院读书。据说，林中英文都有一定的修养，能够作文写诗。是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

林是典型的美人胚子。严珊珊在《庄子试妻》中扮演的角色，是一个配角。之后的一系列影片中，严珊珊多数扮演跑龙套的角色。1928年，严珊珊退出了影坛。与她不同的是，林楚楚在众多影片中一直扮演女主角。早年严珊珊拍电影，其中不乏丈夫鼓励的成分。但是到了林的身上，情况则大为不同。

1919年，林楚楚与黎民伟结婚之后，积极支持丈夫投身于民族的电影事业。除了众所周知的生活类影片之外，在抗战爆发后，林于1940年奔赴香港，主演了《岳飞》《天涯慈父》等重要影片。1947年，她在香港又参加了《静静的嘉陵江》《丽春花》《义犬救美》等影片的演出。一直到1952年严珊珊去世，林楚楚的演艺事业才告结束。

严珊珊一家人的感情生活，在今天很多人看来是不可接受的。但是，在当年的社会背景下，这种情况比较普遍。1919年，黎民伟夫妇结识了林楚楚。据说，当时黎民伟非常喜欢林，每天都到林读书的校门口见她。

与此同时，严珊珊发现林也是自己心目中合适的人选。之后，她努力撮合丈夫与之交往。当年，林楚楚才15岁，对黎也颇有几分好感。在大家庭中，林是传统中所说的“庶出”。在征得母亲的同意后，林成为黎民伟的第二个妻子。在家庭生活中，严与林没有尊卑之别，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大小之分。黎民伟后期的活动中，在社交场合，陪伴他的多是林楚楚。

又据说，黎民伟出身于商人家庭，身上保留有不少不良的习气。比如，喜欢说粗话。再比如，喜欢抽烟。在严珊珊和林楚楚的监督下，黎在生活习惯上有所改变。

和谐的家庭生活

严珊珊与黎民伟、林楚楚一家，是不折不扣的电影家庭。他们不仅家庭和谐，而且共同见证了中国电影业的诞生与发展。其中，林楚楚更成为万人瞩目的明星。

在他们的家庭生活中，林主管家务，家庭的大小事务基本上由她料理。至于严珊珊，则负责帮助丈夫料理电影公司的业务。这一点，也颇符合两位女子的性格特点。

严珊珊育有2个子女，林楚楚则生了9个孩子。在如此庞大的家庭生活中，家庭的每个成员都竭尽全力。就文化水平而言，严珊珊不如林楚楚，但她们同样关注孩子的学习与教育。据回忆，在家里，孩子们叫严珊珊“妈妈”，林楚楚则为“妈咪”。

在大家庭的生活中，如何处理好家庭内部成员之间的关系非常重要。黎民伟一家的生活是愉悦和谐的，论原因，固然与黎的善于经营有关，本身更与两个女人的容忍与修养有关。严珊珊中年以后身体不好，据说，林亲自端汤倒水，熬制燕窝。在家庭生活方面，林楚楚表现出非常大的忍耐性和灵活性。与其相对应的，严珊珊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不能不说，严珊珊是近代一位奇特的女性。

【责编/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