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法
(浙江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金华321004)
荣格(Carl Jung,1875~1961)美学与弗洛伊德的美学一样,都在于被压抑的无意识以艺术方式实现和升华自己而来美与美感。然而荣格关于无意识的定义是不同的,他把弗洛伊德的个体性无意识扩大到人类性的集体无意识,因此,人类性的无意识的升华,不仅体现在西方艺术,而且体现在全球各文化中的艺术之中,荣格的美学也由此初具了一种全球化的框架和世界性的景观。
作为荣格美学理论基础的心理结构,来自弗洛伊德,但又与之有所不同,并对之作了推进。弗洛伊德的心理结构由本我,自我,超我组成,本我是个人的本能欲望组成,追求快乐原则,超我由社会的理想组成,追求理想原则,自我调协个人欲望和社会理想,让个人欲望按社会规定方式去实现,追求现实原则。自我和超我构成心理中的意识,而不符合社会规范的欲望则被意识(自我和超我的合力)压抑下去,为意识所意识不到,成为无意识。人的心理一直存在着意识与无意识的斗争。在荣格这里,仍是意识与无意识两大结构,但对前者他不强调自我与超我的区分,而是合一为意识,在后者,他则把无意识分为两层,个体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前者相当于弗洛伊德的个人本我,后者则强调人体本我与自我的斗争在历史的漫长发展中积淀成的心理意象。这些意象可以让人窥见集体无意识的结构,又为每一时代的意象创造提供了基本原型。这样,荣格的人类心理由三层所组成:意识、个体无意识、集体无意识。由于集体无意识在荣格心理学中具有核心的位置,所以,精神分析就不仅是个人的分析,而且还是对超出个人之外的人类的分析,以及超出西方文化的各类文化的分析。
荣格的心理结构,不只是对意识和无意识的两大层级中的加减,而是在这两大层级的结构中加进了新内容,从而使意识和无意识的冲突,具有更为复杂的结构。这一结构首先体现为人格面具(the persona)和阴影(the shadow)的二分。二者与弗洛伊德的意识和无意识类似。人格面具,如弗洛伊德的自我和超我,是人在文化之有形教育和无形化育下,按文化对个体的要求而形成的,只是在弗洛伊德那里,更强调形成了心理中的意识,在荣格这里,更强调形成了个人的自我形象。人格面具从实质上,是人与社会、欲望与理智斗争和妥协之后达成的结果(类似于弗洛伊德的自我),但在外在又突显出人个按理想要求而形成的理想(类似于弗洛伊德的超我),这二者在人格面具中是契合无间的。人格面具下面的阴影的内容,既有弗洛伊德的个体无意识情结,更有荣格独创的集体无意识原型。人的心理在弗洛伊德那里,是意识(包括自我和超我)与无意识(本能欲望)的斗争,在荣格这里,则是人格面具和阴影的斗争。对于这种斗争,荣格加入了自己的新意:人格面具如果对阴影的排斥超过了一定的范围,心理就会失调,如果能在一定的范围内容纳进阴影的要求,人就显得正常。人格面具体现社会的具体/理性/理想要求,阴影则体现了包括个人本能和人类本质的内在生气。因此,在荣格的思想里,如何把人格面具与阴影结合起来的,对于人的文化生存和心理正常,具有重要的意义。因此,荣格在意识与无意识的结构中,在看到相互激烈冲突这一现实的同时,更强调相互妥协对于人性正常的意义。
人格面具与阴影是从人的一般意义上来讲的,具体到男人和女人,阴影的内容有所变化。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定的女性基元,每个女人心中都一定男性基元,这是由人类在进化过程里男女共处的历史经验中成型的。男人内心的女性基元的心理表象叫阿尼玛(anima)。女人内心的男性基元的心理表象叫阿尼姆斯(animus)。男人心中的阿尼玛在心理成长中有四个阶段,相应地有四种形象:夏娃——海伦——玛丽亚——索菲亚。首先是夏娃:往往表现为男人的母亲情结;其次是海伦:表现为性爱对象;再次是玛丽亚:爱恋中的神性;最后是索菲亚:像缪斯那样属于男人内在创造源泉。女人内在的阿尼姆斯在心理成长亦有四阶段,相应地也有四种形象:赫尔克勒斯——亚历山大——阿波罗——赫耳墨斯。首先是力大无穷的赫尔克勒斯,现代则体现为体育明星,其次是亚力山大般的具有雄心的征服者,再次是阿波罗这样的理性和阳光,最后是赫尔墨斯,这个尺、数、字母、七弦琴的发明者,集竞技、智慧、魔术于一身,象征着灵感和创造。阿尼玛和阿尼姆斯二词都来源于animosity(憎怨),都以人格面具相反的形象和心绪出现,扰乱、抱怨、憎恨着人格面具的坚定性。人格面具是人的外部形象(outward face),阿尼玛和阿尼姆斯是人的内部形象(inward face)。社会要求男人成为具在强大的阳刚之气的纯爷们,使得男人压抑内心阴影中的阿尼玛;社会要求女人成为具有阴柔之美的小女人,使得女人压抑内心阴影中的阿尼姆斯。内外形象之间如果冲突过大,人会心理失调,如果协调得好,人就正常。阿尼玛和阿尼姆斯分别成为男人和女人的阴影,意味着男性的无意识内容可以在女性的意识中得到显现,同样,女性的无意识内容可以在男性中得到显现。
以此方法,荣格又从人的心理类型中发现了意识与无意识的结构。人有外倾和内倾两种心态,前者的心理能量(里比多)投入到外部的客观世界之中,后者的心理能量(里比多)则投注到内部的心理世界之中。“两种心态彼此排斥,尽管它们可以而且确实是交替地进入意识。一个人可能在某些时候是外倾的,而在另一些时候是内倾的,但是,在一个人的整个一生中,通常是其中一种心态占据优势。如果是客观的倾向占据优势,这个人就被认为是外倾的;如果是主观的倾向占据优势,他就被认为是内倾的”[1]138。内倾型的人的意识层面是内倾的,其无意识层面则的外倾的。外倾型的人则与之相反。人的心理有四个方面的功能:思维(把观念接联起来形成总概念或解决问题的答案,它渴望理解事物)、情感(根据愉快或不愉快的体验而决定接受还是排斥对象)、感觉(通过眼耳鼻舌身等感官刺激而产生意识经验)、直觉(直接把握到而不是作为思维和情感的结果产生的经验)。思维和情感属于理性功能,感觉和直觉属于非理性功能。“四种心理功能符合明显的意识方式。意识通过这种方式使经验获得某种方向。感觉告诉我们存在某种东西;思维告诉你它是什么;情感告诉你它是否令人满意;而直觉则告诉你它它来自何处和去向何方”[1]142。虽然从本质上讲,一个人的身上都具有这四种心理功能,但作为具体的个人,总是一种功能占主导地位,其他功能则被抑制了,这同样构成了意识与无意识的内外区别。内外倾加上四种功能,荣格得出八种心理类型:外倾思维型、内倾思维型、外倾情感型、内倾情感型、外倾感觉型、内倾感觉型、外倾直觉型、内倾直觉型。“尽管每个人的心态和心理功能的组合都有自己独特的模式,然而却不可能有谁不具备任何一种心态和心理功能。如果任何一种心态和心理功能不见之于他的自觉意识,那么它肯定是躲藏到无意识中去了。就在那里它也仍然要对一个人的行为施加影响”[1]153。
荣格的心理结构和基本方法是这样的,首先是作为人格面具的意识和作为阴影的无意识。阴影可以通过人的整体而加以认识。在男女之中,女性(阿尼姆)是男性的无意识阴影,男性(阿尼姆斯)是女性的无意识阴影,在心理类型中,未出现一个人意识中的类型就是其无意识阴影。人格面具和阴影处于多方面的动态结构之中,但对于一个人具有怎样的无意识是通过心理的整体结构(男女的性别整体和心理类型的体系整体)来实现的。如果说,通过睡眠中的梦、现实中的恢谐来释放无意识的能量,通过艺术形式来把无意识的欲望加以升华是佛洛伊德的特点,那么,寻找以意识为主体人格面具和(包含阿尼玛和阿尼姆斯和八种心理类型于其中的)阴影的平衡与和谐,则是荣格的目标。人格面具构成人的自我(ego),阴影是自我所拒绝和压抑的,阴影一方面为自我所不容,另方面又是突破自我的动力。自我与阴影的总体是self(全我)。这个全我不是与自我无关的外在于自我的整体,而是就隐而不显地存在于自我中,因此荣格理论中的the self,正是为了突出全我与自我的关系。这与佛洛伊德由本我-自我-超我构成的人的整体是相当不同的。荣格人的整体最主要的特点在于,心理是由意识、个体无意识,集体无意识三者构成。而集体无意识把个人与人类整体联系起来。人类整体超出了西方文化的范围。在由性别构成的无意识内容中,阿尼玛和阿尼玛斯的八个意象:夏娃、海伦、玛丽亚、索菲亚和赫尔克勒斯、亚历山大、阿波罗、赫耳墨斯,都是西方人物。在由心态(外倾和内倾)和功能(思维、情感、感觉、直觉)构成的八种心理类型,明显是一种西方的几何式划分。而当荣格在人的整体结构中强调最具有荣格创意的集体无意识时,他采用了一个非西方的象征——曼陀罗,并由此走向了一种超越西方的全球性的意象。
荣格的无意识包括个体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意味着无意识的呈现不仅是个人性的而且是人类性的。这一结果意味着个人无意识也是集体无意识的一种体现,或者说是其个别的片断,而且这些片断是由集体无意识整体决定的。这样,集体无意识便成为荣格理论的关键。性别的整体性,心理类型的整体性,自我和阴影的整体性(theself),都可以由集体无意识的整体性来予以说明。集体无意识被荣格称为原型(archetype),是人类在历史经验中的抽象/形象的凝结。与弗洛伊德一样,在荣格那里,梦与艺术是无意识的(化装的和升华的)呈现,但是,要寻找出集体无意识的原型,不能仅只从个人经历去寻找,由个人中出现的只是片断,要从众多不同的个人的现象和片断中,才可以发现隐藏在人类无意识现象中的原型以及原型的整体。弗洛伊德总是可以根据一个梦和一个作品就能得出个人无意识何在的结论,而荣格总是在众多的梦和众多的作品中探索集体无意识。为了从病人的梦中分析出集体无意识,荣格在《心理学与宗教》系统地分析了一位病人的四百个梦[2],为了从自己身上分析出集体无意识,荣格在1918~1919年间,每天静听自己内心,然后按其心声画出圆型小图,共画几百幅[3]170-171。就是面对一个梦或一个作品,荣格也同样是要尽可能多地收集与此梦或作品中相关的知识,在方法上,荣格称之为“放大”(amplification),就是把一个因素放进相关的因素群中进行考察。在《转化的象征》(1912)中,一位姑娘写了一首《逐日之蛾》的诗,诗中写道,飞蛾希望从太阳那儿得到那怕是一瞬“销魂的青睐”,既使为此而死也觉得很幸福。这首诗究竟表现了什么呢?荣格将之进行放大,研究了歌德《浮士德》、阿普勒乌斯《金驴》、拜伦和贝尔热拉克的作品及现代诗歌,再考察了基督教、埃及、波斯的经文,又印之以柏拉图、卡莱尔、尼采,还征之以精神分裂症人的幻觉,终于找出了一个深藏在人类心灵深处的偶象——太阳英雄。年轻英俊、头戴金冠、长发耀眼的太阳神对一个人短促的一生来说,是永远不可企及的,它给人类带来白天和黑夜,春夏与秋冬,生命与死亡,它带着再生的、返老还童的辉煌,一次又一次地从大地上升起,把自己的光芒洒向新的生命和新的世纪。这位姑娘的诗反映的是对太阳神的憧憬和向往。而太阳正人类原型意象的核心:
无论我们采纳原始野蛮人的观点还是现代科学的观点,太阳都是上帝惟一真正的“合理”的意象。无论在哪种情况下,太阳都是赋予万物生命的天父;它孕育生命者,是造物主,是天地能量之源。作为自然客体,太阳不知内心冲突为何物,因而令人类灵魂深陷的分歧可以借助太阳得到和谐的解决。太阳泽惠万物,亦能摧毁万物;因此黄道十二宫以残暴的狮子象征八月的酷暑,而参孙(Samson)宰杀狮子之举也是为了使干枯的大地摆脱磨难,太阳的本性就是灼烤,在人类看来,太阳拥有灼烤之力是自然的事情。它平等地照耀在正义的与非正义的土地上,滋养有益的和有害的生命。因此,太阳绝对适合代表这个世界肉眼可见的上帝,那缔造我们灵魂的力量,即我们所说的力比多。力比多的本性就是既产生有用的东西,又产生有害的东西;既产生好的东西,又产生坏的东西。太阳与力比多之比较根本不是玩弄字眼,这一点可以从神秘主义教派的教义看到:当神秘主义者潜沉到自己的心灵深处,“在内心”发现太阳意象时,他们就找到了自己的生命力量,他们基于一种正当的和(我认为是)物理的原因将这种生命力称之为“太阳”,因为我们的生命和能量之源实际上就是太阳。从生理学上看,我们的生命作为一个能量过程,完全就是太阳。[4]
荣格的研究是多途径和多层面的,有以宗教意象为主的研究,有关于炼金术意象的研究,有关于文学艺术意象的研究,有以心理意象为主的研究。通过这些多方面多途径的研究,荣格得出了集体无意识原型的两个方面,一是原型体系,就人的一生的关节点而言,有出身原型、再生原型、死亡原型;就宗教方面,有上帝原型、魔鬼原型、巫术原型;就自然意象的关节点而言,有太阳原型、月亮原型、动物原型、植物原型;就童话的关节点而言,有大地母亲原型、巨人原型、几何原型、武器原型;就人类社会的关键点而言,有英雄原型、骗子原型、智叟原型、儿童原型等等。二是原型体系的象征核心,不同层级和方面的各种原型,应当有一个统一性的东西,在荣格看来,这就是曼陀罗(Mandala)。曼陀罗进入荣格的心中,有一个长期的过程,在与弗洛伊德派分裂之后的孤独岁月里,根据自己心灵而作了几百幅圆形图画,后来随着阅读的扩大和思考的深入,荣格意识到这些图画的后面有一种统一的东西,这就是曼陀罗。荣格1929年写作《金花之秘:中国生命之书》,在对中国之道和西方实例的思考中,正式提出了曼陀罗这一概念。1938年在塔丽的讲稿《心理学与宗教》把曼陀罗的主要内容作了深入的论述,1950年代的两篇文章《关于曼陀罗的象征》(1950)和《曼陀罗》(1955),形成自己关于集体无意识原型的核心结构。
曼陀罗是一个圆形,这是在各文化中反复出现的集体无意识的核心原型。人类早期的天体观念是圆;太阳朝升夕落,以一种圆型每天循环;月亮阴睛圆缺以圆的方式循环;赫拉克利特哲学中宇宙本原的火,进行着上升与下降的循环,呈现为圆道;柏拉图《蒂迈欧篇》中宇宙最美的图形是圆;在基督教的教堂上有圆形的玖瑰花天窗,奥古斯丁说上帝无所不知,他的圆心无所不在,他的圆周射向无边的浩邈,把宇宙视为圆,而上帝是圆心;中国的太极图阴阳循环,是圆;《老子》说“万物运作,吾以观其复”,表明万物运动生灭呈现为回环往复的圆;《周易》说“无往不复,天地际也”,天地的运转规律的圆;伊斯兰苏菲派的旋转圆形舞,突出的境界是圆;佛教象征宇宙规律的法轮是圆,象征六道轮回的生命之轮是圆,等等。最具有典型意义上的曼陀罗图案是圆。
荣格之所以选择曼陀罗作为原型的核心意象。在于曼陀罗内容的丰富性。对于荣格来说,在其丰富性中内蕴着与西方文化核心意象相关的东西。比如,曼陀罗的基本图形是圆,但圆之中还着正方形、三角形等各种丰富的图形,在这些图形中,荣格特看重四位体(quaternity)。荣格说:“四位体是一种几乎发生在全世界的原始意象。它构成任何全部判断力的逻辑基础,例如,你若想整体地描述一下地平线,你就会指出天空的四个部分……总有四种原素、四种基本性质、四种颜色、四种阶层、四种发展道路,等等。”[3]330四是与圆的中心相关联的。古埃及图像中,太阳神贺拉斯位于中央,四个儿子位于四方;在巴比洛-诺斯(Barbelo-Gnosis)体系中,非被造物的自生者(the Autogenes)的四周便围着4盏灯;在科普提-诺斯(Optic Gnosis)中的单生者(the Monogenes)是四位一体;柏拉图《蒂迈欧篇》上帝用四元素创造了宇宙;在旧约圣经《以西结篇》中,以西结曾从上帝显示给他的异象中,看见从一朵闪着火光的大云中出现了4个有生命的东西,他们各有4张脸、4个翅膀、4个轮子;在基督教的图像里,基督在中央,四福音使者位于四方,四福音使的象征分别是天使、鹰、牛、狮;佛教有四圣谛(苦、寂、灭、道)显示由世俗到佛性的进路;保卫宇宙中心的须弥山是四大天王。中国文化中的五行被安排为中央与四方的关系。
在荣格看来,曼陀罗是全我(the self)的象征,是心灵的统一、完整、自足、和谐。之所以用曼陀罗来命名集体无意识原型的核心,还在于曼陀罗体现了一种主客合一的意蕴。曼陀罗是修行的图形,人正是在修心的冥想中,突破自我的局限,达到了全我的真境,让心灵得到平衡与和谐。曼陀罗可以是三维的立体坛城,也可以是二维的平面图形,其图案丰富而变多,有具体的佛像,有象征的符号,有抽象的几何图形,这三者有多种多样的组合;在具体的佛像里,有善相有恶相,也有善相与恶相的结合。曼陀罗的图形显示了基本图案与无限变化的统一,正如在基督教世界里,十字架、基督受难像、圣母玛利亚、福音使者,都有各种各样丰富的形象一样。在曼陀罗的多样与一致里,显示的是心灵的全我,当人洞悉心灵的全我,心灵就会得到和谐,而且这种和谐不仅是自我与全我的和谐,更是个人与人类的和谐。心灵的全我在曼陀罗中以印度的佛性、神我、本尊的方式呈现出来,但在其中,人一样可以体会到中国文化中由周易的太极图、道家之道、儒家之道所体现出来的天地之和与天人之和,同样可以体会到西方文化中基督教圣父、圣子、圣灵的三位一体所体现出来的宇宙大全,体会到由几何原理和天体定律所体现出来的宇宙大全。荣格用曼陀罗来命名心灵的全我,让理论的视野,从西方中心转向了全球,而荣格的集体无意识的原型体系,也则此成为了一种具有全球范围的审美类型学研究。
[1]霍尔,等.荣格心理学入门[M].冯川,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
[2]荣格.荣格文集:让我们重返精神家园[M].冯川,译.北京:改革出版社,1997:356.
[3]荣格.荣格自传[M].刘国彬,杨德友,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9.
[4]荣格.转化的象征[M].孙明丽,石小竹,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社,2011: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