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先天知识与必然性:从康德到查尔莫斯

2013-04-11 10:45
关键词:知识论语义学康德

陈 增

(厦门大学哲学系,福建厦门361005)

如果用康德式的框架来分析先天知识,当代对先天知识的讨论就可以归结为四个问题:什么是先天知识?是否有先天知识?先天性和必然性的关系是什么?是否有先天综合知识?本文所关注的就是先天知识与必然性的关系,也就是先天性与必然性的关系问题。要弄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首先就要从康德说起。

一、康德联系与“克里普克鸿沟”

在先天知识这个问题上,康德的影响力无疑是最大的。康德认为先天知识是独立于经验的,是经验知识得以可能的条件,而后天知识源自于经验。康德把必然性和严格的普遍性视为区分先天知识和后天知识的可靠标志。“于是,必然性和严格普遍性就是一种先天知识的可靠标志,而两者也是不可分割地相互从属的”。[1]3在康德看来,经验并不能为判断提供严格的普遍性,因为“经验虽然告诉我们某物是如此这般的状况,但不告诉我们它不能是另外的状况”。先天知识与经验知识则不同。“如果有一个命题与它的必然性一起同时被想到,那么它就是一个先天判断”,康德认为,数学命题就是这种先天判断。“真正的数学命题总是先天判断而不是经验的判断,因为它们具有无法从经验中取得的必然性。”笔者认为,康德所要表达的意思是:所有必然命题都是先天的。以数学命题为例,我们可以把康德的推理过程归纳为:(1)数学命题都是必然的;(2)人们无法通过经验知道一个必然命题;(3)因此,人们无法通过经验知道数学命题。

这个论证的问题在于,当我们说知道一个必然命题时,我们是知道这个命题的真值,或是知道这个命题的模态?这个问题产生的根源在于,我们可以从模态和真值这两个角度来理解“必然性”。也就是说,“必然性”包含两个含义,它既可以表达命题的模态状态(必然和偶然),也可以表达命题的真值。因此,存在这么一种情况,即我们知道某个命题的模态状态,而不知道这个命题的真值。哥德巴赫猜想就是这样。如果哥德巴赫猜想最终能够通过数学推理而得以证明,那么无论哥德巴赫猜想是真或是假,它都是必然的。因此,如果哥德巴赫猜想是假的,那么它必然是假的,如果它是真的,那么它必然是真的。无论它的真值是什么,它都是必然的。就目前而言,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能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真假,因此我们没有任何关于这个问题的先天的知识。同样,我们也有可能知道某个命题是真的,但不知道它是偶然为真或必然为真。因此,我们必须进一步明晰康德的必然性概念。经验能够告诉我们某些命题的真假,因此康德所指的“必然性”应该是命题的模态状态。由此,可以把康德的论证过程改造为:(1)数学命题都是必然为真的;(2)人们无法通过经验知道一个命题的必然模态;(3)因此,人们无法通过经验知道数学命题的真值。

这个论证样式比较符合康德的论述。康德认为,经验虽然告诉我们某物是如此这般的状况,但并没有告诉它不能是另外的状况,因此我们不能从经验中得知命题的必然模态。既然我们无法确定命题的必然模态,那么我们更无法判断数学命题的真值。

卡苏洛认为这个论证包含一个前提:如果p是一个必然命题,且p的一般模态状态只能被先天知道,那么p的真值也只能被先天知道。但是这个前提是错误的。克里普克提出过,包含不同专名的同一性陈述是必然真理。如果克里普克的这一理论是正确的,那么这一前提的正确性就很值得怀疑。我们关于这些命题是必然的知识是通过思想实验得来的,因为我们无法设想不同于其自身的事物。但我们关于这些命题是真的知识是基于经验,对克里普克而言,我们只有通过天文学观察才能知道启明星是长庚星。[2]7换言之,必然命题的真值能通过经验获得,而判定必然命题的真值最简便的方法就是借助于经验。这显然不是康德原意看到的结论。

此外,康德的论证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能先天地知道一个命题是必然的,那么也能先天地知道一个命题是偶然的。因为当我们以某种先天方法去判断某个命题是否是必然的,如果这种先天的方法是足够完善的,那么结果只有两个:该命题是必然命题和该命题是偶然命题。康德的必然性就是不容许有任何例外地来设想一个命题,也就是说,我们判断一个命题是否是必然的,是通过设想它的错误或虚假的情况,“设想例外”是判断命题必然性的方法和手段之一。就“7+5=12”这个命题而言,康德认为这是一个必然命题,因为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们无法设想七加五不等于十二。那对于“这个杯子是白色的”这类偶然命题而言,我们能设想到这个杯子不是白色的,那么它就不是一个先天命题。既然我们能用“设想例外”的方式先天地区分出必然命题,那么也会先天地区分出偶然命题。由此能得出这个结论:我们能先天地知道一个命题是偶然的。但偶然命题的真值并不是只能先天地知道,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偶然命题的真值是通过经验来判断的。由此得出的结论似乎是存在偶然的先天命题。

为何康德的先天知识理论会产生这些问题呢?克里普克对这一问题的分析是最具影响力的。他认为,康德把必然性和先天性等同起来是错误的。先天性和必然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虽然某些哲学论证把它们联系起来,但它们并不是同义词。先天性和必然性的外延是不同的,因此必然的后天真理和可能是偶然的先天真理都是存在的。自康德以来,必然性被视为先天知识的可靠基础,而克里普克则尖锐地指出,后天命题也可以具有必然性,先天命题也有偶然性。康德把必然性视为区分先天知识和后天知识的可靠标志,而克里普克则认为后天命题也可以具有必然性。

克里普克提出存在先天偶然命题和后天必然命题的观点,从而使得形而上学的可能性与认识论的可能性相分离。克里普克对必然性和先天性的区分也被称作“克里普克鸿沟”,鸿沟的两边分别是形而上学和知识论。如何跨越克里普克鸿沟,成了近代知识论探讨的一个焦点。邦久作为近代知识论的一个代表人物,在这个问题上作了积极的尝试。他认为先天确证理论能够避免“克里普克鸿沟”。

二、邦久的先天确证理论

克里普克认为先天/后天是知识论上的区分,必然/偶然是形而上学上的划分。邦久认同这一观点,但与克里普克不同的是,他认为在某些命题中先天性和必然性还是有对应关系的。在他看来,先天性与必然性相一致,而偶然性则与后天性相一致。他把这种观点称为一致理论。分属不同领域的先天性和必然性为何能够相互一致呢?邦久为它们找到了一座桥梁——先天确证。

邦久认为,历史上的大部分知识论学者都区分了信念确证的两种方式:有一部分信念,是通过人们对这个世界的感觉或内省经验而得以确证的,但还有许多信念,其中一些是十分重要的,它们的确证不是依赖于经验,而是通过理性或纯粹思维得以确证。信念完全是通过后一种方式得以确证的,可称之为先天确证,信念的确证有一部分是通过前一种方式的,我们称之为经验或后天确证。[3]2

邦久把先天确证的有效性看作先天知识的核心问题。可以说,邦久的先天知识理论就是先天确证理论。为了进一步分析和阐述他的先天确证理论,我们可以把邦久的理论概括为:你确证地相信Q,仅当你有理由去相信这个信念极有可能是真的。你是先天确证地相信Q,仅当你是确证地相信Q,且你相信Q的理由是不依赖于作为现实世界的偶然特征的经验,而只依赖于“纯粹理性”[4]7。

纯粹理性又是如何确证信念的呢?考虑这个命题:没有东西能同时是红色和绿色。假设这个命题呈现在我的思维中(或者说我从某个物体在某个时间是红色这一前提,推论出它在该时刻不是绿色)。经过短暂的思考,我会接受这个命题(推论),而且在直觉上会倾向于认为接受这个观点在认识上是确证的,因为我有一个好的理由去相信这个命题(推论)是真的。而我这个好的理由是来自于理性洞察力,即“纯粹理性”,邦久也称之为“直观”。“直观”又是如何为确证提供好的理由?邦久给出了两个原因。首先,我理解这个命题。这意味着我理解或把握了“红色”和“绿色”这两个词的特殊含义。其次,在理解这个命题的前提下,我能够直接或未经中介地看到或理解到这个命题不会是假的,因为“红色”和“绿色”这两个概念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邦久认为,正是因为我们能直接洞察到命题为真,所以才能先天地确证信念为真。

邦久对先天知识的论述存在以下几个问题:首先,邦久的先天确证忽略了命题的模态状态。参考这两段引文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这点。

总而言之,我建议,命题p是先天确证的,当且仅当人们有理由去相信p是真的,且不依赖于经验和与世界的偶然性质相关的因果链接或感觉,而只依赖于纯粹思维或理性,即便人们用以理解 p的能力,或多或少是源自于经验。[3]11

直观提供对真理甚至是必然真理的直接或立即洞察,……它们由此推断地洞察到相关类型的事物的本质,看到现实在这个问题上所必须是的情况。[5]99

从中不难看出,邦久认为我们直观到的是命题的真值而非命题模态。而邦久的先天确证所必备的条件也只是对命题真值的直观,而不涉及命题的模态形式。先天确证要求有好的理由去相信命题是真的,而不要求有好的理由去相信命题是必然为真。换言之,先天确证命题也有可能是偶然的,按照邦久的理论,当我们看到某些偶然命题变成先天知识的可能候选者时,不应当感到惊讶。因为邦久的先天确证理论本来就没有排除这种可能性。但邦久的目的是要在先天知识和必然性之间建立康德关系。这种可能性的存在违背了他的初衷,也意味着他没能成功跨过“克里普克鸿沟”。但这毕竟往前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邦久经常被视为先天知识理论的典型代表。但是他的理论并不能回答克里普克对先天知识的批判,甚至我们还从他的理论中推论出了他想要驳倒的东西。以查尔莫斯为代表的二维语义学在这个问题上开辟新径,提出了一套颇有影响力的理论。

三、二维语义学视域下的先天知识与必然性

在谈论先天知识时,必须关注三个重要的区分:一是必然命题与偶然命题之间的形而上学区分;二是先天确证与后天确证或经验确证之间的知识论上的区分;三是分析命题和综合命题之间的逻辑区分。“必然”与“偶然”,“先天”与“后天”,“分析”与“综合”这是三对十分重要的范畴,这三对范畴的相互组合构成了哲学上的一些重要命题。查尔莫斯认为,必然/偶然,先天/后天,分析/综合分别对应模态、理性和意义,它们分属于三个不同的范畴,即形而上学、知识论和语义学。模态、理性和意义虽然属于不同范畴,但是它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密切。在查尔莫斯看来,这三者构成一个金三角的关系,康德通过提出先天的就是必然的,必然的就是先天的,从而把理性和模态联系在一起。弗雷格通过提出意义(涵义)的一个方面与认知意义构成性地相关联,把意义和理性联系在一起。卡尔纳普提出,意义(内涵)的一个方面和可能性与必然性构成性地相关联,从而把意义和模态联系在一起。但是克里普克破坏了这个金三角,因为他破坏了先天性与必然性之间的康德联系。克里普克强调作为知识论概念的“先天性”和作为形而上学概念的“必然性”之间的不同,切断了康德在先天性和必然性之间的连结。而康德联系的断裂,也导致了“金三角”的解体。查尔莫斯的二维语义学就是要重建这个金三角。

二维语义学的核心思想是,一个表达式的外延是以两种不同的方式依赖于世界的可能状态。第一种方式是,表达式的现实外延依赖于现实世界的特征,称之为认知依赖(epistemic dependence);第二种方式是,表达式的反事实外延依赖于反事实世界的特征,称之为虚拟依赖(subjunctive dependence)。对应表达式的是这两种不同的依赖性,表达式有两种不同的内涵,即认知内涵和虚拟内涵。这两种不同的内涵以不同的方式把世界的可能状态和表达式的外延联系起来。在二维语义学的构架中,这两种内涵被视为表达式意义的两个不同维度。表达式的两种内涵又对应思考可能性的两种不同方式:第一种是把可能性视为表征着这个世界可能成为的方式,或者说,把可能性视为事实的可能性。第二种是先承认世界已经固定了,然后以世界可能是但现在不是的方式来考虑可能性,或者说,把可能性视为反事实的可能性。因此,人们在评价一个与可能世界相关的表达式时,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因为这取决于人们是把可能世界理解为现实的或是反事实的。

查尔莫斯把被视为事实的可能性来考虑的可能性称为“认识的可能性”,把被视为反事实的可能性来考虑的可能性称为“形而上学的可能性”。第二种考虑可能性的方式经常出现在当代哲学中,克里普克的论证就依赖于这种对待可能性的方式。这两种可能性的差别对二维语义学而言十分重要。我们可以借用克里普克的例子来说明这两种可能性的差别。假设金星只能在清晨被观察到,而傍晚所观察到的是火星。这是一个反事实假定,我们在这个假定视为反事实的可能性时,就必须先承认有一个事实存在,或者说我们是站在事实世界的角度去思考反事实世界。因此,我们在思考反现实世界时就会带有事实世界信息。假如在孪生地球中,黄昏时分出现在天边的明亮星星是火星而不是金星,如果去到孪生地球上,我们会用“长庚星”来指称傍晚出现的那颗星星(在孪生地球中,它是火星而不是金星),但我们在用“长庚星”这个专名时,所指称的仍是金星。在形而上学的可能性中,如果金星存在,那么“长庚星”就会指称它。而在“认识的可能性”中就不是如此。从“认识的可能性”的角度考虑孪生地球时,我们应当设想孪生地球就是我们真实生活的地方,而不是把地球当作我们的事实世界。既然孪生地球就是我们的事实世界,那么它就不是反事实的假定。我们是站在孪生地球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的。

由此可见,“认识的可能性”和“形而上学的可能性”的差别在于考虑的出发点不同,在于是否预先设定一个事实世界。克里普克的论证是着眼于“形而上学的可能性”。克里普克认为,像“长庚星是启明星”、“水是H2O”、“热是分子运动”这样的命题都是后天必然命题。但是按照二维语义学的观点,这些命题都只是形而上学上的必然命题,在认识上都是偶然的。查尔莫斯认为,在广义上一个命题是认识可能(epistemically possible)的,如果它不能被先天地排除掉。[6]76从“认识的可能性”出发,水是H2O和水是xyz在认识上都是可能的。长庚星是启明星和长庚星不是启明星在认识上也都是可能的。克里普克所考虑的是形而上学的可能性,他对康德的批判也只能表明形而上学的必然性和先天性之间不存在康德联系。查尔莫斯则是论证,认识的必然性和先天性之间依然存在康德联系。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二维语义学提出了不同意见。国内也有学者认为,二维语义学解决不了指称确证机制问题,无法确切地回答是不是意义决定指称。[7]这是二维语义学的一大基础,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克里普克就被驳倒了,反之,二维语义学就不能避开克里普克的批评。而二维语义学直接面临的挑战者就是因果指称理论。到目前为止,二维语义学仍不能很好地解决指称确证机制问题。

四、新确证意义上的先天知识与必然性

必然性与先天知识的关系问题总是依托于对先天知识存在的论证。但传统的思维方式并不能很好地解决先天知识的存在问题,更无法理清先天知识与必然性之间的关系问题。而先天知识是一个知识论概念,这就启发我们从知识论的角度来解决这个先天知识与必然性的关系问题。

笔者认为,从确证的角度来分析先天性与必然性的关系,是值得深入研究的。但从前人的研究也能看出,要以确证的方式直接把先天性和必然性紧密联系起来,确实是有很大难度的。其原因就在于必然性不是一个知识论概念,而属于形而上学范畴。查尔莫斯的研究说明有“认识的可能性”和“形而上学的可能性”,因此也就有“认识的必然性”和“形而上学的必然性”。如果想要通过确证理论把先天性和必然性联系在一起,就要把必然性概念转化为一个知识论概念。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就需要一个新的确证方法。通常,一个真信念要成为知识,前提是它不能是偶然为真。如果某些东西不是偶然产生的,那么就一定能够解释为什么它不是偶然的。对于命题P而言,如果P不是偶然的,那么一定会有某些理由来解释为什么P不是偶然的。如果我们认为知识是非偶然的真信念,那么在所有的知识中,都可以找到一个好的解释,来说明所涉及的信念不是偶然为真。一个好的解释应当要说明,为什么通过某种特殊方式形成或持有的信念是客观地看起来为真。换言之,一个好的信念非偶然为真的解释,要能识别这个信念构成或组成特征,以及关于这个世界的其他假设,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个信念是非偶然为真的结论。当存在通过这种特殊方式形成和持有的信念是非偶然为真的解释时,信念就会被视为知识。通过这种方式,必然性就可以被转化为非偶然性,确证信念的必然性就是找到信念非偶然的原因。由此,必然性就转化为一个可操作的知识论条件。

我们可以用这种知识概念来描述先天知识概念。那么先天知识就可以定义为,对信念非偶然为真的正确解释与感觉经验毫不相关。概括地说:S先天地知道P,仅当S的信念P非偶然为真的正确解释不涉及感觉经验。这个定义阐明了传统上的认为先天知识是独立于经验的知识的观点。传统的观点因此被阐明。由此可以得出,先天知识是非偶然的真信念,而该信念是非偶然为真可以在不依赖经验的情况下加以解释。通过这些定义和假设,可以更准确地重新陈述这种新的确证观点。我们的某些命题不能为假的知识,蕴含我们具有某些非偶然的真信念,而且我们可以在不依赖经验的情况下正确解释这些信念不是偶然为真。

必然性与先天知识之间是确证关系,我们通过寻找命题不依赖于经验的非偶然为真的原因,来确证命题的先天性。命题是非偶然的不依赖于经验的理由才是先天知识的可靠标志。以这种新的确证方式来看待先天知识与必然性的关系,既可以避免邦久模糊不清的“直观”概念,也无需面对语义学的指称确定机制问题。因此,如果把必然性仅仅局限在知识论上,从这种确证的角度来看,先天知识与必然性之间的康德联系是成立的,先天知识也由此获得一个更为稳固的知识论基础。

[1]康德.纯粹理性批判[M].邓晓芒译,杨祖陶校.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2]CASULLO ALBERT.Analyticity,Apriority,Modality,in GARCIA CARPINTERO,KOLBEL MAX(eds.),Continuum Companion to 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London:Continuum,2012.

[3]BONJOUR LAURENCE.In defense of pure reason:a rationalist account of a priori justificati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8.

[4]TURRI JOHN.Contingent A Priori Knowledge.Philosophy and Phenomenological Research,2011,83(2).

[5]BONJOUR LAURENCE:In Defense of the a Priori,in STEUP MATTHIAS,SOSA ERNEST(eds.),Contemporary debates in epistemology.Malden:Blackwell Publishing,2005.

[6]CHALMERS DAVID:The foundations of two-dimensional semantics,in GARCIA-CARPINTERO MANUEL,MACIA JOSEP(eds.),Two-Dimensional Semantics:Foundations and Applications.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

[7]任会名.二维语义学如何重建“金三角”[J].哲学研究,2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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