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春秋穀梁传》的论说艺术

2013-04-11 07:05杨德春
陕西学前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梁山礼乐论点

杨德春

(邯郸学院中文系, 河北邯郸 056005)

《春秋穀梁传》作为儒家十三经之一,对中国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产生过重要作用,在中国经学史和文化史上具有重要地位。但是,自近代以来,对《春秋穀梁传》的研究却一直相对比较薄弱。

由于中华民族是一个生活在广阔大陆上的农耕民族,生存条件的艰苦促使中华民族形成了勤劳朴素的民族性格,也促成了中华民族对文化艺术的功利态度。农耕生产的周期性促使中华民族注意总结生产和生活经验,这就使中华民族逐步成为重视历史的民族。但当时文史不分,往往以艺术方式从事历史和政治著述。六经皆史,所谓的经世大法不过是历史经验的总结。《春秋穀梁传》是作为一部经学文本流传于世的,其本质还是对历史经验的总结,其中也存在着文学因素。《春秋穀梁传》的文学性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挖掘。本文所采用的主要方法是写作元素分析法。经过与其它方法比较,我认为写作元素分析法比较适合于《春秋穀梁传》的文学研究。

《春秋穀梁传》是对《春秋》的解说,包括对《春秋》所记载的史实的补充和评论,因此,《春秋穀梁传》的文字内容可分为叙述的文字内容和论说的文字内容两部分。《春秋穀梁传》的叙述的文字内容在《春秋穀梁传》中所占比例较小,却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春秋穀梁传》的论说的文字内容在《春秋穀梁传》中所占比例较大,也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本文即研究《春秋穀梁传》的论说的文字内容的艺术性。

一、《春秋穀梁传》清新刚健、婉转从容的论说艺术特色

《春秋穀梁传》用以心性为指归的中和平正的正统儒家思想而非用过激狭隘之论阐发《春秋》大义。从而使得《春秋穀梁传》的论说篇章具有清新刚健、婉转从容的艺术特色。

《春秋穀梁传》要阐发《春秋》大义就要探究推求历史事件的意义,《春秋穀梁传》在阐发《春秋》大义时超越了从物质利益出发考虑问题这一层面,深入到从心性道义出发考虑问题的层面。《春秋穀梁传》阐发《春秋》大义,从心性道义出发考虑问题,意思写得清楚明白而有新意,给人以清新的感觉,理直气壮,感情充沛,给人以刚健的感觉。在从物质利益出发考虑问题这一层面深入到从心性道义出发考虑问题的层面的过程中,客观上存在一种转折关系,在这种转折关系之前后常常还有一些层次。《春秋穀梁传》阐发《春秋》大义时态度从容舒缓,从普通人习以为常的物质利益出发,娓娓而谈,态度从容,一层层深入推求,婉转曲折地转入从心性道义出发考虑问题的层面,再层层深入,最后得出结论。而这种层叠曲折的关系,一般人是不清楚的,读者在读了《春秋穀梁传》对《春秋》大义的阐发,增长了见识,获得了了悟的喜悦,得到了审美的享受。

如:《春秋》隐公元年:“春,王正月。”《春秋穀梁传》云:“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为公也。君之不取为公何也?将以让桓也。让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隐不正而成之,何也?将以恶桓也。其恶桓何也?隐将让而桓弑之,则桓恶矣。桓弑而隐让,则隐善矣。善则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扬父之美,不扬父之恶。先君之欲与桓,非正也,邪也。虽然,既胜其邪心,以与隐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天伦也,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已废天伦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隐者,可谓轻千乘之国,蹈道则未也。”[1]2365

《春秋穀梁传》多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层层递进地剖析历史故实,寓褒贬于其中。《春秋穀梁传》传隐公元年经文“元年春王正月”之文可为典范。该文一开始先对经文按照《春秋》义例作了简释,紧接其后又连续以设问的方式提出了公何以不言即位、焉成之、君之不取为公何也、让桓正乎、隐不正而成之何也、其恶桓何也、善则其不正焉何也等七个问题,逐层详细阐发,在物质利益层面上,由隐公不即位、将让而桓杀之,见隐心之善、桓心之恶。由“善则其不正焉,何也?”转折,转入心性道义层面,“《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扬父之美,不扬父之恶。”指出隐公要让位给桓公为“不正”。

二、《春秋穀梁传》论说的内在气势

阅读《春秋穀梁传》的文章,不难发觉《春秋穀梁传》在行文中始终有一股严厉公正的文气,从儒家的道德标准出发,以历史审判者的气势对《春秋》所记之事作出公正的历史评判。这种气势来自儒家思想的道德力量,也来自于问答式结构所产生的层层推进的论证效果。

问答式结构要求逐次回答问题,这就产生了层层推进的论证效果,使文章有逻辑性和力量。要回答问题也就决定了《春秋穀梁传》大量使用判断句,大量使用判断句就会使文章有力量、有气势。《春秋穀梁传》又在结构层次中大量使用“也”字。增强了句子的抒情性,使作者的主观感情灌注于句子之中。“也”字还有将文气联接贯通的作用。

如《春秋》僖公元年:“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 《春秋穀梁传》云:“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齐侯之意也。是齐侯与?齐侯也。何用见其是齐侯也?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何也?以其不言齐侯,不可言曹伯也。其不言齐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扬,不言齐侯也。”[1]2391邢国当时被狄所侵,齐桓公率领齐师与宋师、曹师救邢,但却驻扎在聂北作壁上观。全文的中心论点是齐桓公的惧敌不足赞扬,《春秋穀梁传》通过问答层层推进,先指出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然后深入一层,指出言救是为了遂齐侯之意,实际上是指出齐侯原打算救邢,这就使救邢的动机和次于聂北的结果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然后再深入一层,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似乎与本文无关,但陡然一转,又深入一层,指出不言曹伯是为了不言与之对等的齐侯。最后才指出不言齐侯是因为齐桓公惧敌而不足赞扬。

《春秋穀梁传》的第二级结构有时并未出现问答的形式,但却有“也”字清楚地分出层次,这种情况可以看成《春秋穀梁传》将问句省略而仅保留了答句,这是问答式结构的一种特殊形式。在这种情况下“也”字就成为一个层次结束的标志。在论说时仍然是逐次回答问题,但问句被省略了,结构更加紧凑,层次与层次之间更加紧密,这就产生了层层推进的论证效果,使文章有逻辑性和力量。省略了问句,就只剩下答句,答句都是判断句,大量使用判断句就会使文章有力量、有气势。《春秋穀梁传》在结构层次中大量使用“也”字,增强了句子的抒情性,使作者的主观感情灌注于句子之中。“也”字还有将文气联接贯通的作用。

如:《春秋》庄公二十八年:“臧孙辰告籴于齐。”《春秋穀梁传》云:“国无三年之畜,曰国非其国也。一年不升,告籴诸侯。告,请也,籴,籴也。不正,故举臧孙辰以为私行也。国无九年之畜,曰不足。无六年之畜,曰急。无三年之畜,曰国非其国也。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臧孙辰告籴于齐,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1]2388层层推进,增强了论证效果,使文章有逻辑性和力量。大量使用判断句使文章有力量、有气势。在讲论过程中大量使用“也”字,增强了文章的抒情性和忧患意识。

三、《春秋穀梁传》论说的形象性

《春秋穀梁传》十分重视艺术形象在论说文中的地位。《春秋穀梁传》在论说过程中伴随着艺术形象的塑造,通过鲜明的艺术形象增强《春秋穀梁传》的观点的合理性。

如:《春秋》定公十年:“夏,公会齐侯于颊谷,公至自颊谷。”《春秋穀梁传》云:“离会不致,何为致也?危之也。危之则以地致,何也?为危之也。其危奈何?曰:颊谷之会,孔子相焉。两君就坛,两相相揖,齐人鼓噪而起,欲以执鲁君,孔子历阶而上,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曰:‘两君合好,夷狄之民何为来为?’命司马止之。齐侯逡廵而谢曰:‘寡人之过也。’退而属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与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独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为?’罢会,齐人使优施舞于鲁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当死。’使司马行法焉,首足异门而出。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者,盖为此也。因是以见虽有文事,必有武备,孔子于颊谷之会见之矣。”[1]2445

颊谷之会,孔子为相。《春秋穀梁传》重点塑造孔子的艺术形象,两君就坛,两相相揖,气氛和谐,一如以往之会。突然齐人鼓噪而起,欲以执鲁君,形势急转直下,气氛顿时紧张,孔子历阶而上,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生动地表现出当时的紧张气氛,可见,慢一步鲁定公就成第二个宋襄公了。孔子命司马却齐人以保卫鲁定公,以见武备之不可缺。罢会,齐人使优施舞于鲁君之幕下。此与后世之项庄舞剑而意在沛公同,孔子当机立断,使司马行法,粉碎了齐人的阴谋。由此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最后提出全文的论点“虽有文事,必有武备”。全文除最后一句论点外,全部是生动的叙述和人物形象的塑造,这样的论说文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成就。只是因为有人认为该文败坏了孔子的所谓的圣人气象,一般的古文选本都不选该文,但该文的艺术成就是客观存在,后世贾谊的《过秦论》可与此文媲美。

又如:《春秋》成公五年:“梁山崩。”《春秋穀梁传》云:“不日,何也?高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则何以书也?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晋君召伯尊而问焉。伯尊来,遇辇者,辇者不辟,使车右下而鞭之,辇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远矣。’伯尊下车而问焉。曰:‘子有闻乎?’对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曰:‘君为此召我也,为之奈何?’辇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虽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问焉,辇者曰:‘君亲素缟,帅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问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为之奈何?’伯尊曰:‘君亲素缟,帅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闻之,曰:‘伯尊其无绩乎!攘善也。”[1]2419

该文没有明确提出论点,其论点宛如游龙,东鳞西爪,时隐时现,细按之后,方知其论点。该文叙述生动,妙趣横生,颇有志异色采,但又不是志异。该文的人物形象非常生动,故事性也很强。该文先通过问答方式提出高者有崩道。高者有崩道并不是论点,只是论点的组成部分。辇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虽召伯尊,如之何?”也不是论点,而只是论点的组成部分。辇者曰:“君亲素缟,帅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也只是论点的组成部分。由此三者悟出听天变而尽人事的主题。该文艺术成就很高,有《庄子》文章的味道。

《春秋公羊传》云:“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何大尔?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2]380可见,《春秋公羊传》所记“梁山崩”一段没有文学性。

《春秋左氏传》云:“梁山崩,晋侯以传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传!’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问其所,曰:‘绛人也。’问绛事焉,曰:‘梁山崩,将召伯宗谋之,’问将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其如此而已。虽伯宗若之何?’伯宗请见之,不可。遂以告,而从之。”[3]720

《春秋左氏传》所记“梁山崩”一段立意明显不如《春秋穀梁传》,重人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既然已知梁山崩是因山有朽壤而崩,则“君为之不举,降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就属多余了。古礼要求遭变异要降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此古礼不存于官府,而由重人言之,真是礼失而求诸野。可见《春秋左氏传》善于礼,其政治目的就是复古倒退,恢复古代礼乐制度的形式。

四、《春秋穀梁传》论说与说明的兼容性

《春秋穀梁传》中还有一类论说礼乐制度的文章,艺术性比较高。这一类论说礼乐制度的文章不能当作说明文来看待,因为这一类论说礼乐制度的文章不是简单的记载和说明礼乐制度,而是常常围绕礼乐制度的变化、作用、目的等方面立论,融说明于论说之中。其立论最终也常常指向人的心性的善良仁爱,即强调礼乐制度的仁的内涵,而不是仅仅介绍和说明礼乐制度的形式。与此内容相适应,这一类论说礼乐制度的文章在艺术上表现为古朴典雅、中和平正。

《春秋》昭公八年:“秋,蒐于紅。”

《春秋穀梁传》云:“正也。因蒐狩以习用武事,礼之大者也。艾兰以为防,置旃以为辕门,以葛覆质以为槷,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车轨尘,马候蹄,揜禽旅,御者不失其驰,然后射者能中。过防弗逐,不从奔之道也。面伤不献,不成禽不献。禽虽多,天子取三十焉,其余与士众以习射于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则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则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贵仁义而贱勇力也。”[1]2435

《春秋左氏传》云:“秋,大蒐于红,自根牟至于商卫,革车千乘。”[3]1260

《春秋公羊传》云:“蒐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盖以罕书也。”[2]487

《春秋穀梁传》对于“秋,蒐于紅”所发的传文记载了秋蒐之礼和射猎之礼。《春秋穀梁传》并不满足于此,而是围绕秋蒐之礼和射猎之礼的作用和目的立论,溶说明于论说之中。其立论最终指向人的心性的善良仁爱,即所谓“是以知古之贵仁义而贱勇力也”。这就强调和突出了礼乐制度的仁的内涵,而不是仅仅介绍和说明礼乐制度的形式。与此内容相适应,文章在艺术上表现为古朴典雅、中和平正,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清代徐乾学奉旨编选的《古文渊鉴》选录此文,对于此文的古朴典雅评价甚高。《春秋左氏传》和《春秋公羊传》也对“秋,蒐于紅”发传,两篇文章与《春秋穀梁传》对于“秋,蒐于紅”所发的传文不可同日而语。

又如:《春秋》哀公元年:“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春秋穀梁传》云:

此该郊之变而道之也,于变之中又有言焉。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夏四月郊,不时也。五月郊,不时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未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五卜,强也。卜免牲者,吉则免之,不吉则否。牛伤,不言伤之者,伤自牛作也。故其辞缓。全曰牲,伤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为牛者异。有变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礼与其亡也。宁有,尝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后免之,不敢专也。卜之不吉则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系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后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变也。而曰我一该郊之变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系牲,十一月,十二月,牲虽有变,不道也,待正月然后言牲之变,此乃所以该郊。郊,享道也,贵其时,大其礼,其飬牲虽小不备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从,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从,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从,则不郊矣。[1]2448

该文详细记载了郊祭的礼制,其文体完全是一篇关于郊祭之礼的礼志或礼记。《春秋穀梁传》并不满足于此,而是围绕郊祭的礼制的变化立论,溶说明于论说之中。其立论最终指向人的心性的善良仁爱,具体表现为对上天的恭敬和尽心。即所谓“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然后围绕对上天的恭敬和尽心指出各种郊祭的礼制的变化的不适当。最后归结为“郊,享道也,贵其时,大其礼,其飬牲虽小不备可也。”用卜以定日定免表达对上天的恭敬和尽心。可见,对上天的恭敬和尽心才是郊礼的内涵。这就强调和突出了礼乐制度的仁的内涵,而不是仅仅介绍和说明礼乐制度的形式。与此内容相适应,文章在艺术上表现为古朴典雅,舒缓平和,达到了较高的艺术水平。

五、《春秋穀梁传》论说的语言风格

《春秋穀梁传》的语言艺术风格,晋代荀崧称为“文清义约,诸所发明,或是《左氏》、《公羊》所不载,亦足有所订正。”[4]1978东晋范宁在《春秋穀梁传集解@序》中综比《三传》时指出:“《左氏》艳而富,其失也巫;《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辩而裁,其失也俗。”[1]2361至唐代,柳宗元在《与韦中立论师道书》中说:“参之以穀梁氏以厉其气”[5]872,在《报袁君陈秀才避师名书》中又说:“穀梁子,太史公甚峻洁,可以出入。”[5]880。及至清代中期,《春秋穀梁传》学者钟文烝指出:“《穀梁》文章有二体:有详而畅者,有简而古者。要其辞清以淡,义该以贯,气峻以厉,意婉以平。征前典皆据正经,述古语特多精理,与《论语》、《礼记》最为相似。”[6]28-29同时又指出:“《易》、《彖》、《象》传释经,有曰其位、其吉,有曰吝道也、安行也、徧辞也、志疑也,有止一字者曰穷也、明也、咎也、行也、下也、顺也、惫也。《穀梁》文句,多与相似。”[6]25

可见,前人认为《春秋穀梁传》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艺术风格。我认为研究《春秋穀梁传》语言艺术风格要将《春秋穀梁传》叙述的语言艺术风格和论说的语言艺术风格加以区分。就《春秋穀梁传》论说的语言艺术风格而言,我认为从表面现象看其语言艺术风格是辞清以淡,意婉以平。但在这一表层之下,却是气峻以厉,峥嵘雄奇。表面和深层构成一个统一体。

[参 考 文 献]

[1] 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M]. 北京:中华书局,1980.

[2] 徐彦.春秋公羊传注疏[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3] 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4] 房玄龄等.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5] 柳宗元.柳宗元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9.

[6] 钟文烝.春秋穀梁经传补注[M].北京:中华书局,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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