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恩泽(晶苏传媒,南京210019)
中国碳交易“雷声大雨点小”
■ 蔡恩泽
(晶苏传媒,南京210019)
时至今日,排污权交易仍是一个新生市场。众人的期待与市场的成长显然不合拍,这其中的曲折、蹉跎、徘徊令人深思。
尽管姗姗来迟,还是令人振奋。6月18日,中国第一家正式运行的强制碳交易市场——深圳碳排放权交易所敲响了“开市之锣”。开张当日,深圳能源集团以每吨28元人民币的价格向中石油出售了1万吨的排放限额,并以每吨30元人民币的价格向民营发电商和太阳能电池板制造商“汉能”出售了1万吨的排放限额。
当全球碳排放吵闹得沸沸扬扬之时,中国碳排放交易也在紧追慢赶地张罗着,但总体而言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碳交易对多数人而言,可能是陌生的词汇,要了解碳交易是怎么回事,要从《京都议定书》说起。
现代工业社会大量使用化石燃料,以二氧化碳为代表的温室气体造成了全球气候变暖,持续下去,则有可能导致地球陆地被海水淹没等严重后果。鉴于此,为了人类免受气候变暖的威胁,1997年12月,《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三次缔约方大会在日本京都举行。149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通过了旨在限制发达国家温室气体排放量以抑制全球变暖的《京都议定书》。 该议定书将温室气体排放权作为商品,用市场促进减排,因议定书规定了发达国家排放额,发展中国家则区分于发达国家拥有大量的排放权。
而发达国家的能源利用效率高,能源结构优化,新的能源技术被大量采用,因此进一步减排的成本极高,难度较大。发展中国家的能源效率低,减排空间大,成本也低。这导致同一减排单位在不同国家的成本不同,形成了高价差。发达国家可用资金或出售技术的方法购买发展中国家的排放权,用市场机制作为解决温室气体减排问题的新路径,这叫清洁发展机制,简称CDM。于是,碳交易市场应运而生。
在6种被要求减排的温室气体中,二氧化碳(CO2)首当其冲,为最大宗,这种交易以每吨二氧化碳当量(tCO2e)为计算单位,所以通称为“碳交易”。因此,所谓碳交易其实是买卖以二氧化碳为代表的温室气体排放权,而并非“卖炭”。作为商品,碳排放权具有一般商品的属性,是使用价值和价值的统一体,可以等价交换,在市场上流通。但碳排放权又是特殊的商品,是无形的,虽说可以对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排放用仪器监控计量,但一般人看不见摸不着,全凭主观意识感受,这就给碳交易披上一层神秘色彩,甚至会被误判。
《京都议定书》生效以来的数年间,国际碳市场呈爆炸式增长趋势。英国新能源财务公司发布的预测报告显示,2020年全球碳交易市场将达到3.5万亿美元。世界银行的测算指出,2012年全球碳交易市场已达到1500亿美元,超过石油交易成为世界第一大市场。
这意味着,有可能导致全球气候变暖的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正变成巨大的财富,这个诱人的“蛋糕”正引发各国利益的博弈,曾被欧债危机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欧盟甚至强征航空碳税以弥补捉襟见肘的财力。
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正处于第二次工业革命和石油世纪的最后阶段,按《京都议定书》规定,中国手中握有最大的气体排放权,但中国处于整个碳交易产业链的最低端,定价权却握在欧美手中,成为仅能出售低端产品的“卖炭翁”。中国为全球碳市场创造的巨大减排量,被发达国家以低价购买后,开发包装成价格更高的金融产品在国外交易。在全球碳交易市场,欧美吃肉,中国喝汤。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排放权供应国之一,中国没有一个像欧美那样的国际碳交易市场,目前北京、上海、天津等三大交易所还是一个“空架子”,处于“无米下锅”的境地,如何盈利还是个谜,更不利于争夺碳交易的定价权。
现在市场上的碳交易分为两种,一种叫“配额碳交易”,市场称之为“米”,具体是指各企业持有国家颁发的排放指标进行交易,企业所用指标有剩余就可以卖给其他企业,避免污染加重,也称为“碳中和”,这是目前世界上通行的;另一种叫“自愿碳交易”,这是企业双方从环境发展角度出发的义务行为,眼下大多是为了形象宣传而进行自愿碳交易,媒体报道的碳交易往往是浮光掠影的应景之事,多数并未落实。只要不具备总量控制这个大前提,自愿交易只能意味着对低碳理念的象征性宣扬,甚至是借机炒作,并不具有真实的经济价值。
众所周知,碳交易市场是一种市场机制,是用一种金融产品来调整能源产业结构、促进节能减排的一种方式,它有两个重要前提:第一是强制化,就是配额,与计划经济时代的布票、粮票相似。而自愿减排在国际碳市场是非主流,连1%份额都不到;第二是金融化减排,必须依据金融市场、金融工具、金融手段、金融产品来促进低成本、高效率节能减排。碳交易市场最终将发展成为一个金融市场、金融产品、金融工具、金融手段,如果不是这样,那么碳交易的金融功能就无法得到体现。
但这两个前提目前中国都还不具备。一方面,配额即总量控制,本身是一大挑战,意味着能耗水平的“封顶”,对依靠能耗提升产能产值的地方经济来说,意味着经济总量或增量的“封顶”。这与GDP带动就业、提升地方经济实力的惯性动力,显然是有抵触的。
2011年年底,我国政府确定了北京、上海、广东、天津、湖北、深圳和重庆7个省市作为碳交易的试点,这7个试点覆盖了中国最具代表性的区域经济水平及形态。各地均选取了重点用能企业或行业,反映出各自不同的经济和能源消费结构。例如,北京市的重点目标,是大型公共建筑,热力行业和制造业。作为人口密集的大城市,这与日本东京的碳交易体系思路相近。广东的重点覆盖目标,是当地的四大高排放行业——钢铁、陶瓷、电力、水泥,这是由其以制造业为基础的经济结构所决定的。但这些不同地区,都具有对碳交易特别是总量目标限制经济增长的担忧。因此口号大于行动,计划大于实际步骤。
另一方面,中国金融产品创新动力不足,金融衍生品稀缺,玩碳交易这样的金融产品更是如履薄冰。
总体而言,中国碳交易市场还是在起步阶段,“雷声大雨点小”,基本停留在敲锣打鼓之中,实际动作明显滞后,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认识不足。“少排点废气就能赚钱”——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多数企业难以理解,认为CDM是一个骗人的伎俩。国内很多卖家、买家对通过市场化机制来促进节能减排不是很了解,认为是“遥远的事”,还是习惯于政府下达减排指标,被动式减排,内生动力不足,被指赶鸭子上架,不是通过碳交易市场运作,而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银行方面则认为碳金融业务“虚拟性”较大,怕承担风险,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不敢贸然介入。
其次,政策上激励措施不够。特别是金融政策方面相对滞后,“一行三会”(中国人民银行、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的精力倾向于股市,对碳交易兴趣不大,国家发改委、财政部也缺乏主动性,产业期待出台更加详细、可操作、可执行的绿色金融配套政策。
再次,部门分割影响碳交易,很多城市的能耗数据在经信委手中,但负责节能减排工作的一般是发改委,牵头碳交易试点工作的发改委并不能“顺畅”拿到企业的能耗数据,两家管理机制给试点碳交易市场推进带来一定的难度。而目前国家还没有权威的碳交易市场管理机构,碳交易市场还是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与此相反,欧美、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则有相对独立的部门专门负责气候变化工作,而且部门之间也比较协调。
最后,国际审批关卡也是一大原因。完整的CDM项目开发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周期:项目识别;编写项目设计文件,并在联合国网站上进行公示;申报国家审批并拿到批准函;接受第三方指定经营实体(DOE)的项目合格性审定;向联合国执行理事会(EB)申请注册;实施项目,进行项目监测;接受DOE核查和减排量核证;向EB申请签发减排量,最后完成碳交易。国内CDM项目可由国家发改委很快通过审批,但是国外的审批条件苛刻,无法短期内获得联合国CDM执行理事会认可,这样产生的减排量就不能得到认证,也就无法获得投资。正是这种复杂、严格的程序,令许多投资者望而却步。
总之,当下在中国要建立完善的碳交易市场,还缺乏内生动力和国情基础。
目前,虽说《京都议定书》已进入第二承诺期,但发达国家对碳交易的需要明显减少。发达国家没有强有力的减排目标,这将阻碍碳交易市场成为应对气候变化的有效工具,并削弱它支持在发展中国家进行CDM投资的作用。国际碳价格急速下滑,碳交易或更多指望“自产自销”,原本寄希望于发达国家购买碳排放权的发展中国家要想维持碳交易,必须眼睛向内。
就中国而言,已宣布“到2020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GDP)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40%~45%;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的比重达到15%”。这一减排目标是中国献给国际社会的一大礼物,同时也敲响了中国进入碳交易市场的锣鼓。
继深圳碳排放权交易正式启动之后,湖北也加快了碳排放权交易的步伐。近日,来自武汉光谷联合产权交易所消息称,湖北碳交易所的前期筹备工作已经基本到位,即将揭牌。不过,尽管中国已经启动了碳排放交易试点工作,星星点点的碳交易也是“沧海一粟”,而且是交易先于制度,深一浅一脚,步履蹒跚,要真正推出一套碳交易运作方案可能要到2020年左右。
在国际碳交易市场,中国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但中国作为最大的碳交易产品供应方,现在起步,桑榆未晚。通过“市场之手”进行节能减排,控制温室气体排放,推动绿色技术应用,从而推动中国碳交易体系的建立,是我国碳交易的一次试水之举,虽有阵痛,在今后的发展道路上变数多多,也不知是迎来夭折的风雨,还是洒满成长的阳光,但通过发挥市场机制配置碳资源、建立碳交易市场,仍然算是配合国际社会推进CDM项目的一次有益的尝试。
(作者为晶苏传媒首席分析师)
今年7月,国务院办公厅下发相关指导意见提出,尝试由民间资本发起设立自担风险的民营银行。银监会也提出,下半年要试办自担风险的民营金融机构。民资办银行受到市场期待多年,这些政策都传递出民营银行开放的信号,让许多民资跃跃欲试。
放眼全球金融业界,中国的四大银行曾多年蝉联最赚钱的银行。不过,2013年四家银行中报没有一家净利润增速超15%,这一增幅低过不少境外的同行——6年来首次取代中国工商银行全球市值第一地位的美国富国银行,连续两个季度净利增速稳定在20%左右,甚至饱受庞大架构拖累的汇丰控股,上半年净利润也增长了23%。
事实上已经披露半年报的16家银行中,15家净利润增速放缓,国内银行的高增长时代已经落幕。与此同时,不良资产迅速上升的态势也已经越来越清晰。
6月份的“钱荒”令中国银行业更加悲观,银行的盈利能力已经明显出现大幅度下降。有分析人士称,明年全行业会降到单位数以内,银行的资产增长还保持在比较快的速度,这将导致银行的资产回报率(ROA)明年一定会下降。中国银行业协会的《中国银行业发展报告(2012—2013)》则预测,整体上市银行净利润增速今年或降至8%左右。
大银行躺着赚钱的时代即将过去,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统计显示,当前我国373家主流商业银行中,95%由各级政府、大型国有企业和地方政府平台公司控股。12家股份制商业银行中,只有民生银行、平安银行属民营企业控股。这种国有控制模式一定程度上不利于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比如大量创新型企业、中小企业的资金需求难以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