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方言区英语专业学生英语语音错误的调查与分析——以东莞理工学院为例

刘瑾 郭锐

(东莞理工学院 外语系，广东东莞 523808)

粤方言区英语专业学生英语语音错误的调查与分析
——以东莞理工学院为例

刘瑾 郭锐

(东莞理工学院 外语系，广东东莞 523808)

以母语迁移理论为依据，运用定量分析法，对粤方言区东莞理工学院2009级英语专业学生的英语语音进行了录音及问卷调查，得出了粤方言区学生常见语音错误的规律及成因，并提出对语音课程的宏观建设和教师语音教学方法应有创新意识，为粤方言区语音教学提供了参考思路。

母语迁移;粤方言区;英语专业学生;英语语音;语音教学建设

语音是语言实现交际功能的物质基础，标准的语音是保证信息传递与流畅的基本条件。《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以下简称《大纲》)提出了对英语专业学生的语音要求; 《大纲》把语音分为八个级别，英语专业学生语音最高级别为八级，即达到“发音正确，语调自然;调整流畅”［1］。东莞理工学院作为地方院校，英语专业90%的学生来自广东地区，他们受粤方言语音迁移影响极为严重。讲一口标准流利的英语是英语专业学生找工作的“敲门砖”，罗立胜和张莱湘指出，由于一定数量的大学生在中学形成不正确的语音及发音习惯，在很大程度阻碍了他们英语水平的进一步提高，这需要引起大学语音教学的重视［2］。要学生达到语音八级水平需要学校、教师和学生的共同努力。本文以东莞理工学院英语专业大二学生语音数据为例，从母语迁移的角度分析粤方言区英语专业学生的语音问题及成因;并探讨教师如何设计语音教学帮助学生克服粤语负迁移带来的语音困扰。

一、影响粤方言区学生英语语音的主要因素

(一)母语迁移与语音学习

“迁移”概念源于教育心理学。认知心理学家Ausubel认为迁移是一种认知行为，体现了个体主动加工的过程。语言学家对迁移在语言学习中的重要性有许多独特的见解［3］。美国语言学家Lado指出：“在外语学习环境中，学习者会广泛依赖已经掌握的母语，倾向于将母语的语言形式、意义和与母语相联系的文化迁移到外语学习中来。”［4］Odlin认为语言迁移是跨语言影响角度的概念，即迁移是先前掌握的语言与目的语之间异同性产生的影响［5］。Ellis在他的《第二语言习得研究》中将母语迁移归纳为如下四个方面：正迁移、负迁移、回避和过度使用。这种影响通常是第一语言对第二语言产生迁移。当第一语言与第二语言有相似之处时，会产生语言习得的促进作用，称为正迁移 (positive transfer);当第一语言对第二语言习得起阻碍作用时，称为负迁移(negative transfer)［6］。

在语言学习过程中，母语迁移对第二语言的影响巨大。母语语音迁移是语言迁移中呈现的典型表现形式。学习者受自身母语的影响，会很容易把母语中的语音知识与英语中的语音知识联系起来。Odlin指出当学习者掌握两种语言时，两种语言的知识会对第三种语言产生影响，因此形成语音学习障碍。通过两种语音系统的对比，有利于第二语言的语音习得。粤语与英语属于不同语系，他们的发音系统不同，音素与音律之间的组合规律也不尽相同。粤语语音中的辅音音素p，t，k与英语语音中的辅音 ［p］，［t］，［k］都是送气轻辅音，这有利于语音学习中的“正迁移”。但是，英语语音中有许多音是粤语语音中没有的，如 ［θ］，［tr］，［ʒ］，等等，学习者很容易通过自身母语发音寻找相似的发音代替其没有的发音。这使学习者难免受母语语音迁移的影响从而产生英语语音学习上的困难。

(二)中小学英语教师的语音水平对学生语音习得的影响

语音习得的获取越早越容易。Lennerberg提出的语言习得关键期假说认为，儿童时期是语言习得的最佳年龄［7］。大学学习者在儿童时期的主要英语输入来自专任英语教师。笔者在对大学生的英语语音学习的一项问卷调查中发现有85%的学生的中小学英语教师方言口音严重。英语教师未能给学生提供良好的示范作用，学习者在语音的形成过程中受到了英语教师语音负迁移的限制。以上两大因素都源于学习者受母语负迁移影响，从而产生语音错误。

二、调查设计

本研究以东莞理工学院80名广东籍英语专业大二学生为调查对象，通过谈话和录音方式获取学生语音数据，并通过粤语与英语语音系统的初步对比得出学习者受粤方言影响目的语负迁移的现象及其原因，并提出针对粤方言区学习者进行语音教学的策略和方法。

(一)调查对象

本研究抽取的80名广东籍学生来自本校英语专业大二商务英语班。该校属于地方院校，商务英语专业90%的学习者的母语为粤语，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学习英语。这充分显露了广东籍大学生学习英语的普遍特征。根据笔者在教学中的观察，尽管英语专业的学生接受过一个学期的语音学习，但是他们在语音方面的进步并不明显。

(二)调查语料

调查选用的语料来自一篇由McCullough和Somerville编写的文章“Comma Gets a Cure”。该篇语料总计375个单词，是学者专门为测试英语学习者的发音所设计的，基本涵盖了所有英语发音的音位。通过朗读这篇文章，能全面反映发音者对话的实际情况。

(三)调查方法

本研究通过教师和学生预约时间进行录音。在录音前，先让学生熟悉调查所使用的语音材料。然后用中等语速朗读，每人约3～5分钟。在开始朗读之前，还必须简单地介绍自己 (包括自己的出生地)。

(四)研究方法

乐眉云和凌德祥指出语音的对比研究可以从四个层面进行：(1)音素 (音位)系统对比;(2)音位变体 (音节内音变)对比;(3)语法音变 (音节外联音音变)对比;(4)语调系统对比。本文主要探讨粤方言对英语语音音素 (音位)系统发音的影响［8］。

(五)实施步骤

本研究采用国际音标录记发音材料，为了便于分析说明，我们主要分析粤语与英语语音中元音、辅音的异同。录音数据由一名中国教师和一名外教共同分析完成。首先两位教师各听一半录音，找出大部分问题;记录好语音数据后，再交换录音，检查记录数据的差异。本研究以记录语音出错频率来体现学习者的语音错误。

(六)调查结果统计

根据对录音数据的分析，我们发现学生除了在语调、重音上的发音错误外，粤方言区学习者在部分元音和辅音发音问题上有较明显的错误。

1．元音错误。根据数据统计，学生元音发音的错误主要表现为：

(1)长短元音混淆。学生在发长短元音中区别不明显，这体现在前元音、中元音和后元音的长短音发音里。有时学生将短元音发成长元音，有时将后元音发成中元音。例如：44%的学生将前元音 ［i］读成粤方言的“二”。25%的学生把dog中的后元音 ［ɔ］等同于长元音 ［ɔ：］，还有20%的学生把dog的元音 ［ɔ］发成 ［ʌ］。此研究和刘佩富、潘燕萍的研究结果相吻合［9］，只是本研究发现学生的元音发音问题更多一些。

(2)发合口双元音中的省音现象。学生在发带有合口双元音的单词中，经常出现省掉双元音中 ［i］的音。例如：name一词时，44%的学生把［neim］发成 ［nem］;或是把 plain读成［plen］;或是laid读成 ［led］。

2．辅音错误。与元音错误相比，学生在辅音发音上出现的错误更多。

(1)辅音吞音现象严重。本研究发现在以［t］［d］［m］［l］［k］［ŋ］［l］结尾的单词中这些辅音学生省略不读的现象比较严重。例如：在以 ［m］、 ［l］结尾的单词中有60%的学生把come读为 ［kʌ］，把 well读成 ［we］。56%的学生将 ［t］、［d］结尾的辅音吞掉。例如：56%的学生将at读成 ［æ］。研究还发现在以 ［g］［s］［n］［f］［b］结尾的单词学习者也会有吞音的现象。

(2)浊辅音后加音现象。学习者习惯在单词浊辅音后加元音。如：有31%的学生在had后面增加元音，将其读成 ［hædə］，或是forgive读成［fəgivə］;20%的学生在单词 bowl后面增加辅音［d］，读成 ［bəuld］。还有学生会在单词结尾增加 ［s］。例如：把 mirror读成 mirrors或者加［t］，把 so 读成 ［səut］。

(3)辅音替代现象。［θ］［e］的发音是粤语中没有的辅音。24%的学生会找粤语中相近的发音替代。如将 ［θ］发成 ［f］，或是 ［θ］发成［s］;64%的学生用 ［d］替代 ［e］;48%的学习者用 ［dʒ］或 ［tʃ］替代 ［dr］，或是 ［tr］代替［tʃ］。例如：把 district读成 ［distʃikt］。44% 的学生把strong读成 ［sdʒɔʃ］，40%的学生将treatment读成 ［tʃ：tment］。在辅音 ［z］的发音中，44%的学生用 ［dʒ］替代 ［z］，有少部分学生将其读成 ［j］。

(4)混淆 ［l］和 ［r］、 ［l］和 ［n］、 ［v］和［w］的发音。如：10%的学生将 very读成［veli］，有学生将 only读成 ［əuli］，12%的学生将 very读成 ［weri］。

三、粤方言区学生语音错误成因分析

根据研究发现，大部分学生在英语语音学习中会在母语发音中寻找相似的音来替代其发音。正因为英语发音与粤语发音系统的差异，导致粤方言学生受语音负迁移的干扰。通过对比两种语言的发音差异，我们得出了粤方言区学生的语音误区的原因。

(一)元音负迁移原因

英语的元音与粤方言元音相比分得更细。英语有12个单元音，8个双元音;粤方言中有单元音韵母7个，双元音韵母10个。英粤语两者的发音系统截然不同。我们在研究中发现，学生主要元音问题之一为长短元音不分。粤方言中有一套以 ［a］和 ［e］为主音的两组韵母，长、短元音对立，但粤方言单元音没有像英语中的长短、松紧对立的情况。以英语的前元音发音位置为例，［i］的发音舌前部向硬腭抬起，舌位比 ［i：］偏低、稍后，发音较短，口型扁平。而在粤方言中［i］的发音舌位偏高，展唇，发音偏长。因此学习者在发音中易出现母语负迁移现象，很难读准英语中的 ［i］，因此产生长短元音混淆，并折中取一个中间音代替。第二，粤方言中没有 ［æ］的发音，［æ］发音张口较大，舌位低，粤方言区学生会用 ［e］来取代 ［æ］，［e］的粤语发音张开程度小，扁唇，舌位较高。第三，粤方言中［ei］的发音一般以元音结尾，因此学习者将name发成 ［nem］是受粤语影响，用 ［e］替代［ei］。第四，粤方言区学习者经常在单词后加音是因为大部分粤语发音以元音结尾，学习者往往会在单词后加尾音。

(二)辅音负迁移原因

英语辅音与粤语辅音相比分得也更细致。赵元任将英语辅音归纳为28个，粤语辅音归纳为20个［10］。英粤辅音发音相似之处比较明显，也就加大了粤方言区英语学习的困难，学生容易产生语音负迁移。因此，学生英语发音带粤方音现象比较严重。通过英粤辅音对比，［b］［p］［m］［f］［d］［t］［n］［l］［g］［k］［h］［s］［j］［w］发音有相似之处。但是，粤语辅音发音与英语辅音的一大明显区别在于送气与不送气发音的对立。这与英语的清辅音、浊辅音的对立的发音系统是不一致的。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学习者英语辅音发音产生的语音负迁移。学习者在辅音发音中出现的吞音现象归结于受粤方言区语音影响，很多情况没有以辅音结尾，因此学生会忽视辅音发音。除此之外，辅音的替代现象归咎于粤语中有些辅音并不存在，受方言影响，学习者会找相似的辅音发音替代，从而出现把 ［θ］发成 ［f］，或是把 ［θ］发成 ［s］，用 ［dʒ］或 ［tʃ］替代［dr］为 ［dʒ］，或是 ［tr］替代 ［tʃ］。

四、改善粤方言区学习者语音教学的几点建议

本研究表明，在语音教学中，英语专业学生不时会暴露出明显的粤式英语发音现象。改进语音教学需要学校、教师及学生的共同重视。

(一)关于语音课程的宏观建设

1．要使学生在大学英语语音教学中真正得到提高，学校必须重视英语专业语音课程建设。为给英语专业学生提供系统的语音课程，我校已经将英语专业的语音课程由28学时增加到40学时，但是根据笔者就2009级英语专业学生对语音课时的调查，由于粤方言区学生意识到自身的弱点，72%的学生赞成语音课程教学四年不断线。在英语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中管理者需要考虑学生对语音提高的需求。第一学年可以开设基本语音课程，第二、三学年可以开始中级、高级语音课程。语音教材可以结合学生的实际，组织教师自编，并就粤方言区语音薄弱环节进行设计，编入教材。同时要突出教材的交际功能，使其变得更生动、活泼。

2．提高教师自身的语音水平。笔者对本校语音教师进行了问卷调查。其中只有22．2% 的教师认为自身语音非常好，22．2%的教师认为自身语音很好。看来英语语音教师提高自身的语音水平乃当务之急，因为课堂教学是学生接受输入语音的主要途径之一，教师的示范作用是不可忽视的。

3．建立地方院校语音数据库。利用语料库进行语言学的研究已经历20余年［11］。语音语料库在国内的研究起步较晚。然而，在教学中，为了提高教学质量，有必要将历年学生的录音汇集起来，通过分区域的形式记录各地区学生的语音韵律并对其进行标注、分析，建立地方院校语音数据库。这样可以为教学提高详实的、生动的素材，有助于大家共同提高教学质量。

(二)关于语音教学方法的创新意识

1．讲解发音理论，重视音素对比。Lennerberg认为成人学习者虽然已经不是语言习得的关键期，但是学习者具有较强的自主学习能力，教师需要在课堂上讲解发音理论，通过音素对比，加深学生对两种语音系统的理解。让学生在理解的基础上，通过反复实践，不断强化，最后达到掌握发音要领的目的。教师在讲解发音理论时，如果借助网络资源介绍发音技巧，效果更佳。

2．利用多媒体资源，强化学生语音的模仿能力。在笔者所做的问卷调查中，学生一致反映教师使用的语音教学模式过于单一、沉闷。其实，教师可以尝试利用原声影片设计语音教学活动。例如，通过角色扮演的形式让学生模仿录音。成人学习语音的过程是克服母语语音习惯的过程，在课堂上通过播放有代表性的原声影片片断，讲解其中的语音现象，如节奏、连读、失去爆破等语音现象，让学生体会并欣赏英语语音的独特规律和韵律，对语音学习大有裨益。

3．建立课后辅导小组，实施个性化教学。笔者在教学过程中发现，语音教学完全依赖课堂教学难以取得理想的效果。作为课堂教学的延伸，学生在课后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反复练习，方能奏效。学生进行实践，有教师的指导和监督，不仅能提高他们的学习积极性，而且能帮助他们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为此，我们建立了课后语音辅导小组，学生以小组的形式与教师预约时间，教师面对面地答疑，纠正每个人的发音。实践证明这种方法既可以解决中国学生的面子问题，又能使每个学生有机会获得教师一对一的指导，此举不失为提高学生语音水平的好方法。

五、结语

粤方言区英语专业语音教学面临的问题不容忽视，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刻不容缓。我们应该增加语音课程在英语课程设置中的权重，建立语音语料库，合理利用网络资源，努力帮助英语教师提高自身的语音水平，这可谓提高学生英语语音水平的长久之计。

［1］高等学校外语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英语组．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2］罗立胜，张莱湘．英语语音教学的回顾及对目前英语语音教学的几点建议［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2(10)：21-23．

［3］Ausubel D P．Educational Psychology：A Cognitive View［M］．New York：Holt，Rinchart and Winston，1968．

［4］Lado R．Linguistics Across Cultures［M］．Michigan：University of Michigan，1957．

［5］Odlin T．Language Transfer［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

［6］Ellis Rod．The Study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7］Lenneberg E．Biological Foundations of Language［M］．New York：John Wiley and Sons，1967．

［8］乐眉云，凌德祥．湘方言区学生英语发音调查及常误分析：汉英语音对比系列研究(之二)［J］．外语研究，1993(4)：47-50．

［9］刘沛富，潘燕萍．粤方言区学生英语语音错误的成因及教学对策［J］．广东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0)：60-63．

［10］赵元任．语言问题［M］．上海：商务印书馆，1980．

［11］陈桦，文秋芳，李爱军．语音研究的新平台：中国英语学习者语音数据库［J］．外语学刊，2010(1)：95-99．

A Study of English Pronunciation Errors in Practice of Cantonese-SpeakingEnglish Majors of Donggu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LIU Jin GUO Rui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Donggu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Dongguan 523808，China)

This paper is based on theories of language transfer and employs a quantitative analytical methodology．The source materials for English pronunciation errors of Cantonese-speaking English-major students come from the 2009 class at Donggu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and were obtained through original recordings and surveys conducted by the authors．This paper surveys the regular patterns and reasons for their most common pronunciation errors and urged the school to raise the importance of macro-construction to English pronunciation courses and the innovative awareness in teaching pronunciation．Recommendations for English pronunciation courses in the Cantonese-speaking region are offered in this paper．

language transfer;Cantonese-speaking region;English-major students;English pronunciation;teaching construction

H311

A

1009-0312(2013)02-0070-05

2012-09-14

面向“卓越工程师”大学英语教学改革与实践项目 (E1280108)。

刘瑾 (1979—)，女，江西修水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二语习得和语音教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