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菊
(广东金融学院,广州,510521)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大量移民从世界各地移居美国,引发了对英语教育(英语为非母语者)的巨大需求,同时给美国公立学校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为解决学校中操各种语言的孩子们的特殊教育要求,联邦政府将美国学校体制中长期存在的英语几乎是单语(唯一语言)的问题,摆到了亟待解决的日程中,并于1968年颁布了《双语教育法》(Bilingual Education Act)。但是,长期以来,英语能力有限的学生的语言(学术英语①)能力难以达到以英语为教学语言的学科教学要求,他们与英语为母语的学生在英语习得和学业成绩等方面的鸿沟仍未消弭。这对美国主流文化和语言构成了挑战,学生成绩差异所带来的长远后果对美国的国际竞争力不利、对国内社会稳定不利。随着语言和文化日益多元化的语言少数族裔儿童②的日益增加,美国联邦政府于2002年颁布了《英语习得法》(English Acquisition Act),实施了34年的《双语教育法》退出美国公立学校的历史舞台。
美国两大语言教育政策的制定、实施和评价是建立在语言和教育专家的深入研究和广泛论证之上,且符合儿童语言学习的发展规律,还是受主流社会意识形态所支配,从执政者的政治需要出发?美国两大语言教育政策是否能够促进服务于国家利益的语言学习,即始于语言少数族裔儿童的英语习得,止于让美国所有儿童从不同的语言大花园里相互受益,相互学习彼此的语言,容忍、了解并接受异己的文化?在当今的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决策者能否高瞻远瞩,充分利用多民族带来的丰富多元的语言和文化宝藏,开发多种外语技能,使未来的双语与外语教育政策达到异曲同工之妙?本文拟对上述问题进行分析,以便探讨美国语言教育政策的科学性问题。
自20世纪60年代后期,来自不同研究领域的学者和专家从不同的视角关注美国的语言教育问题,试图为支持双语教育寻找坚实的研究基础。首先,大量学者从历史的视角追溯了美国语言政策的历史渊源、语言现状及语言的演变过程,指出联邦政府应出台显性的语言教育政策,以传承开启于殖民地时期的双语教育传统,保护少数族裔的语言和文化(Kloss 1977)。另外,很多学者从法律的途径探讨语言教育政策在教育、选举和就业等方面的作用,认为接受双语教育是语言少数族裔学生的基本人权,是受宪法保护的语言权力,批评美国的教育体制使语言少数族裔学生处于边缘化的境地,主张公立学校要实施全面的语言教育政策,并要求联邦、州和地方政府立法保护少数族裔学生的语言和文化(Leibowitz 1969)。
20世纪90年代,不少学者开始关注语言少数族裔学生的语言学习。有的学者站在多元文化主义的立场,探讨美国语言政策的制定、实施和评价对语言少数族裔学生的影响,并揭示出美国语言教育政策及教育体制存在的问题,呼吁美国社会关注这些学业成绩低于英语为母语的学生的问题(Beykont 2002);有的学者从社会语言学的视角,肯定少数族裔的语言和文化在教育中的地位以及教师教育的作用(Broeder & Extra 1999);有的学者开始探讨意识形态对制定和实施美国语言教育政策的影响,认为作为公共领域的常用语言——英语,与美国的政治权力、社会地位、经济和教育优势密切联系(Honbergeretal. 1999)。美国语言教育政策是以牺牲众多少数族裔儿童的语言发展和文化保存为代价,追求国家的政治利益最大化(Crystal 1997),将学校中的多元语言和文化等丰富的国家资源看成棘手的问题,致使语言少数族裔学生难以逾越语言学习的障碍。在严格的问责制和高风险考试背景下,各州和学区的教育部门、教师、家长、甚至学生自己都扮演着语言教育政策的角色,致使美国语言教育政策缺乏一定的连贯性(Koyama & Lesley 2011)。
美国的外语教育政策研究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当时美国急需掌握外国语言和文化的人才,特别是掌握某些关键语言的人才。1957年10月,前苏联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美国社会为其优势地位的丧失和生存空间受到的挑战而担忧。为了改善美国的外语能力,确保国家安全,联邦政府开始号召美国公民学习外语,并在1958年《国防教育法》的框架下,拨款资助基于国家利益的中小学和大学的语言学习计划,提高教师语言教育的知识和技能,开发与当时语言学习理论相关的新教材(Met 2008)。70年代后期的冷战时期,美国再一次强化了对外语人才的需求。学者和专家开始研究美国的外语教学及其政策,指出多数美国学生不学习外语、国家层面缺乏对外语学习重要性的认识,美国社会也没有表现出对外语学习的研究应有的热情(Simon 1980ab;Lambert 1993)。另外,美国在外语教育及其培训项目,以及国际理解等方面,存在着严重不足且远远落后于一些欧洲国家(Perkinsetal. 1979)。Landbert(1987)更是敏锐地提出,美国需要一个深思熟虑的国家层面的语言教育政策,并按照国家的意志对语言资源进行重新定位。
9·11事件后,为确保国家安全、经济繁荣和社会稳定对语言能力的需求,联邦政府于2004年开启了语言年。随后,拓展国家语言能力的研究报告大量涌现,学者呼吁联邦政府拓展对关键语言的培训,招募使用目标语国家的语言并熟悉其文化的美国公民作为口译或翻译者,提出美国的教育体制应注重提升学生的外语技能和文化意识(McGinn 2008)。2006年布什总统宣布的《国家安全语言倡议》(National Security Language Initiative),2011年国防部颁布了《国防部语言技能、区域知识、文化能力的战略规划:2011-2016》(The Department of Defense’s Strategic Plan for Language Skills,Regional Expertise and Cultural Capabilities:2011-2016),都预示着美国语言教育变革的大好时机已经来临。然而,联邦政府未能充分利用美国多民族、多语言、多文化的丰富资源来培训其公民使用英语之外的其他语言;美国的教育体制也很少为学生提供英语之外的其他语言和文化方面的教学计划。诸如中小学校应该提供何种语言教学、哪些学生应该参加外语学习、学习外语的时间以及相关的学习目标等(Met 2008)。实际上,美国的双语与外语教育政策能否通过整合,融入到一个共同的战略框架之下,其研究成果是否可以由双语与外语教学领域共同分享等事宜,尚未引起学者和专家的足够重视。
美国语言教育政策经常处于一种相悖的境遇。联邦政府一方面重视美国急需的关键语言(外语),另一方面,对国内的语言资源却视而不见。作为一个多民族的国家,美国本土有数百万人的第一语言不是英语,每50人当中有一人是在国外出生的,美国还是世界上第四位讲西班牙语的国家,但是,联邦政府并没有充分利用这些丰富的语言资源去培训美国公民使用英语之外的其他语言(Simon 1980b)。在推动双语教育的过程中,联邦政府教育部门也没有充分利用公立学校中大量讲不同语言的少数族裔儿童。Lambert(1993)曾用“非常荒谬”一词来描述美国社会的这一怪相,即联邦政府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巨额的财力,来提高只能讲一种语言的美国人的外语水平,却很少利用和开发移民群体的英语之外的其他语言能力。可见,联邦政府对语言教育政策的政治性考量,远远超过了对其科学性的考量,这种情况应该引起语言教育家、学者等利益相关者的高度重视和思考(Zehr 2009)。
美国主流社会③鼓励英语为母语的学生以很大的代价、很低的效率学习外语,与此同时,又以单一的英语教学毁掉了非英语背景的孩子带到学校的语言礼物(Ovando 2003)。美国主流社会鼓励和支持语言少数族裔学生在习得英语的同时,发展和提高自己的母语。然而,当双语教育的实践有违发展学生英语能力的初衷时,主流社会保守人士反对双语教育的声音就会一浪高过一浪,他们担心英语语言和文化将会失去主导地位。这种做法实际上是将主流社会的语言和文化凌驾于非主流语言和文化之上,破坏了美国社会所真正崇尚的民主、自由和基本的人权,特别是儿童受教育的权利。
美国语言教育政策中存在的另一种悖论是,一方面,一些语言教育立法要在教育中废除母语的使用,而另一方面,联邦政府及许多州出台了加强外语教学的相关法律。特别是9·11事件后,美国政府、学术机构及社会各界都认识到外语政策对于国家安全的重要性。联邦政府制定了利用国内外语资源的政策,加强了国内移民母语人才库的战略性建设,以确保急需这类语言人才时,能发挥这些移民的母语作用,并于2006年启动了“国家安全语言计划”以加快培养美国的外语人才。2008年联邦教育部为“国际教育与外语研究项目”列出1.058亿美元预算,用于支持美国的世界区域研究和语言研究;为“促进外语合作伙伴关系项目”列入预算2400万美元,支持大学、中小学和幼儿园建立语言合作伙伴关系(本刊编辑部2009)。
美国双语教育政策与外语教育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回事。西班牙语是外语教学中教授最广泛的语言。联邦政府一边鼓励讲英语的学生学习西班牙语(或少数族裔学生的母语),一边迫使讲西班牙语(或其他少数族裔)的学生忘掉自己的母语。《英语习得法》实施十年来,语言少数族裔儿童未能较好地融入主流社会,接受美国的民主、自由的价值观,导致美国的意识形态价值观不能真正成为所有美国人的追求。而英语为母语的儿童也失去了精通第二语言的机会。英语为母语的孩子本可以利用幼儿园或小学阶段,充分浸入在多语(外语)的语言环境中。而实际上,只有参加双向浸入式教学计划的儿童,才有机会在幼儿园或者小学阶段得到多种语言(外语)的浸入。而美国小学阶段提供外语学习的学校并不多,大多是在中学阶段开始提供外语课程。
Rhodes和Pufahl(2009)对全美5000多所学校的外语教育调查表明:《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No Child Left Behind)出台后,语言少数族裔学生的双语教学受到极大的冲击,外语教学也受到了较大的影响。1997年至2008年间,中学外语教学保持相对平稳的状态,但提供外语教学的小学却明显减少。《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恰好是在这一时期出台的,虽然明确将外语界定为“核心学科”,但联邦政府的问责制和高风险考试并未涵盖中小学的外语教学。
长期以来,体现主流社会意识形态的语言教育政策,并非建立在双语教育要“有利于语言的教与学、有利于教育、有利于语言少数族裔群体以及主流社会群体”这四个原则之上(Fishman 1976)。其实,联邦政府可以将外语和多语,至少是双语的语言教育政策进行综合考量,制定一个即有利于语言少数族裔学生学习英语的政策,同时又有利于英语是母语的儿童学习少数族裔学生语言的政策。决策者要及时把握儿童可以在这种得天独厚的语言环境中习得语言的时机,为所有孩子提供一个良好的语言学习环境。当然,要制定让双语教育与外语教育达到异曲同工之效的语言教育政策,决策者必须从国家长远发展的战略高度出发,并站在文化多元主义的立场上思考美国的语言教育及外语教育问题,才有可能消弭已经内化在美国主流社会意识形态中的语言教育政策的悖论,才有可能解决纠缠在美国语言教育政策中的矛盾。
“专家治国”是美国的一贯传统,但分析《双语教育法》和《英语习得法》后得出的结论似乎有违“专家治国”的传统。长期以来,美国语言和教育领域产生了大量双语教育成功的研究案例和支持双语教育的理论(August & Hakuta 1997;Cummins 1989;Krashen 1996)。同样,反对双语教学、支持唯英语教学的研究也从未停止过。他们认为,至今没有任何结论性的证据证明母语教育优于英语浸入式或英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育模式,也未发现直接用英语教授儿童读和写对他们有什么负面影响(Curieletal. 1986;Chavez & Amselle 1997)。
持续不断的双语教育纷争阻碍了双语教育的改革步伐,延缓了双语教育的实施和推行。美国语言教育政策就像一个钟摆,不停地左右摇摆。多元文化主义理念占据上风之时,决策者就会出台宽容和支持语言少数族裔儿童母语和文化发展的语言教育政策,反之,严厉限制少数族裔儿童的语言和文化发展的语言教育政策就会出炉。实际上,美国语言教育政策的制定、实施和评价,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语言和教育专家多年来的双语认知和双语教育理论等研究成果。例如,1987年10名教育专家为证明双语教育的有效性,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提交联邦教育部,这些成果包括语言能力的迁移、学生母语在学习英语之外的其它学科中的作用、没有证据说明唯英语的教学模式就能够使学生学得更好、没有证据显示西裔学生高辍学率是双语教育失败造成的,以及即使有些研究不够充分,但还是有足够证据说明,母语教学在语言少数族裔学生教育过程的有利地位(史静寰2001)。但这种声音仍旧显得“曲高和寡”。众所周知,英语学术语言的熟练程度对语言少数族裔学生的学业成绩至关重要,他们可以比较容易地学会基本的英语对话等语言技能,但要达到主流同伴的英语水平和学习学科知识所需要的英语技能,则需要5至7年的时间(August & Hakuta 1997)。2002年出台的《英语习得法》只允许学校为语言少数族裔学生提供1至2年的双语教学计划,有些州仅提供一年的英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计划。显然,这种语言教育政策并没有完全建立在双语认知和双语教育理论及研究成果之上。
长期以来,大量的第二语言习得研究已经证明了的教学模式、用母语学习的学科知识可以向用英语学习的学科知识迁移、尊重非主流语言和文化的教学和课程对学生的社会和情感等方面的益处等,都被双语教育的反对者所扭曲和政治化。反映语言及教育专家观点的专业教育组织,如TESOL等组织曾经为语言教育政策的制定提供过联邦和州层面的语言教育专业方面专家的建议。但他们的声音只具有相对的意义,并没有在语言教育政策中得以真正的体现。而且,针对公立学校使用何种教学语言的问题,联邦政府的教育政策正逐渐从色彩浓厚的自上而下的政治性走向自下而上的公众性。
可以看出,联邦政府更多的是从政治的角度来确立语言教育政策的立法事宜,缺乏从教育的视角对语言教育政策进行全面的思考。双语认知和双语教育理论证明,双语教学有助于语言少数族裔学生语言习得和学业成绩提高,而事实上,语言少数族裔学生的学业失败,更有可能是他们得到的母语教学太少,而不是得到的英语教学太少。Ramirez等(1991)的研究发现:母语为西班牙语的学生在课堂上使用大量母语进行学习,不会阻碍第二语言的获得及阅读技能的提高,语言少数族裔学生用其母语指导学习并不会干扰或阻碍英语语言技能的获得。相反,却可以帮助他们在语言课程、英语阅读与数学方面,赶上其他讲英语的同伴。而完全使用英语作为教学语言,反而不能提高这些学生的英语习得及阅读或数学课程的学习速度。另外,具有双语能力的学生认知弹性较大,语言技巧及概念形成的表现也较佳。两种语言并存共学,不见得会有干扰,反而可能产生客观的学习迁移效果(Moran & Hakuta 1995)。诚然,这样的结果有违于主流社会的直接感觉,也使他们难以理解。但这恰好说明反对双语教学的声音缺乏语言学和教育学理论的考量,通常是从政治的视角来透视学校的语言教育问题。
2005年美国人口统计署曾对2050年美国人口的增长和种族结构趋势进行了预测:白人将由2005的67%减少至51%,西裔由15%增至22%,非裔由12%增至16%,亚裔由4%增至10%,土著人仍保持在1%。如果这个预测实现的话,届时,现在被称为“少数民族”的美国人将成为美国人口的多数,而现在属于“白人”范畴的美国人将成为美国人口的少数(王希2000)。这种人口发展趋势不但会对主流社会的意识形态产生重大的冲击,更使公立学校面临更大的挑战,但同时也给美国的外语教学带来了机遇,但前提条件是将多元语言和文化作为国家资源来对待。如果仍将语言和文化作为一种问题,带着有色眼镜来审视语言少数族裔的语言和文化,语言教育中存在的问题仍将难以解决。按照目前少数族裔人口的增长速度,到了2050年,主流社会的价值观不可能一直独占鳌头,多元文化主义架构下的多元价值观和文化观将得到更多有识之士的认同,多元文化主义作为高层面的价值观将逐渐替代低层面的价值观。
《英语习得法》倡导的唯英语政策,不符合儿童语言学习规律,有违于双语认知和教育理论,难以满足不断增长的语言少数族裔儿童的特殊需求,体现了国家主义和主流社会的意识形态,牺牲了语言少数族裔儿童的语言和文化,忽视了长期被边缘化的语言少数族裔儿童的语言习得和学业成就的发展需求。如果这些弱势群体长期被政策边缘化、他们带进学校的语言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文化得不到保存和传承的话,他们与主流同伴的学业鸿沟仍将难以消弭。另外,英语为母语的主流儿童也将失去语言多元化带来的绝佳的语言习得环境,最终导致美国社会失去培养英语以外的其他语言人才的良好时机;如果《英语习得法》不顾及语言少数族裔儿童的特殊教育需求,只顾及语言教学操作方便易行的话,语言教育中的民族问题就会渐渐凸显出来,最终可能会引发少数族裔群体与主流群体的民族矛盾,不利于美国社会安定和经济发展。因此,决策者必须平衡好国家利益和美国所有儿童、特别是语言少数族裔儿童长远发展的关系,秉持文化多元主义理念并依据双语认知和双语教育理论重新修正《英语习得法》。
未来多语或双语与外语教育政策何以达到异曲同工之妙,需要决策者综合考量语言少数族裔人口不断增长,以及非主流语言和文化更加多元等因素,建立健全适应国家安全、经济发展和政治稳定的双语和外语教育政策。决策者应充分利用美国不可多得的、丰富的语言和文化资源,确立科学合理的外语语言种类,满足美国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的需求。此外,制定双语与外语教育政策,不但要基于语言和教育专家的长期研究之上,而且两种语言教育政策必须是相互促进、相得益彰的。
美国的外语与双语教育政策在执行过程中带有多样化、个性化的共同特征,联邦政府可以根据其独特的教育体制,建立综合性的语言教育政策研究中心,将语言政策和外语政策研究机构加以整合,确立明确和较为一致的双语和外语教育目标;在联邦双语和外语教育政策之下,各州和学区可根据本地区主流语言之外的语言资源,制定带有地方特色的、基于科学研究的双语和外语教育政策;建立适合地方儿童语言学习和学业成绩提高的双语、多语或者外语语言评价机制。
在全球化时代,因语言教育政策“忽略”培养英语以外的其他语言人才,将给美国社会带来怎样的损失是可想而知的。决策者要积极寻找解决之道,化解语言教育政策中存在的悖论,加强对英语资源和少数族裔语言资源的大力开发、拓展和利用,最大可能地为英语以外的其他语言寻找共同的生存空间,同时,让美国的国家利益、英语为母语的单语人及语言少数族裔群体的利益最大化,唯有此,未来的外语教育政策与多语或双语教育政策才会达到异曲同工之妙。
附注
① 学术英语是指美国公立中小学校教学环境对英语语言能力的基本要求。不同于普通英语(口语),它主要用于学校教育和和诸如语言艺术、数学、科学和社会科学等学科的教学。学术英语语言能力是语言少数族裔学生或英语能力有限学生学业成绩成功的前提,也是确保其未来获得政治、经济成功最有效和可靠的途径之一。
② 语言少数族裔中的语言是人类文化语言学上的概念。“语言少数族裔”是指西裔美国人(包括墨西哥、波多黎各、古巴和其他拉美血统的美国人组成的民族)、非洲裔美国人、亚裔美国人、土著美国人。为了研究方便,本文把在美国凡是母语非英语的人归为语言少数族裔或群体,以避免使用种族或族类等词语带来的歧视倾向。
③ 美国主流社会泛指英语为母语且构成美国文化、政治和经济等领域绝大部分的盎格鲁-撒克逊白人。尽管美国社会日益多元化,但这部分人文化、道德观和价值取向仍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美国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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