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寅
(四川外语学院,重庆,400031)
我一生除了插队劳动之外,只从事一门职业——教师,从当民办小学、中学教师,到后来当大学教师,直到评为硕士生和博士生导师,都注定了我一辈子与“书”结下不解之缘,“读书、教书、写书”与我终身相伴。
真是乐在其中,其乐无穷!
人的生涯大多始于读书,人生约有三分之一时间是在学校度过,从学前班到大学,再加上研究生,读书占去了人生二十多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小学、中学是基础阶段,大学确定了学科方向,到研究生阶段才谈得上真正思义的研究,进人学术生涯。我们在读书和科研过程中常会遇到以下两个问题:(1)读什么书?(2)如何读书?
回答这个问题似乎不难,我们大部分时间在读国家规定的书,研究生读的大多是导师指定和推荐的,与专业紧密相关的书籍。毕业后又该读什么书呢? 这个问题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过,也不是人人都能想好的。
在高校教书,就得不断读书,特别是当了研究生导师,更需要读书。一般的经验是:沿着自己的专业方向从相关期刊上追寻国内外新书,不断更新知识,进人前沿。如学习认知语言学的人就要跟紧“Cognitive Linguistics”期刊,以及两套系列丛书“Cognitive Linguistics Research”(现已出版到第46卷),以及Applications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现已出版到第15卷);还应密切关注国内外语类期刊上的相关文章、文献,及该领域知名学者的论著。
我们不断听到有人问,当前的语言学前沿在哪里? 可从原有老学派中挖掘出新问题,并解决之;但是更多人认识到,老学派中可供发展的空间毕竟有限,而新学派中创新空间却要大得多。因此,学者们主张追随新学派,如20世纪中后期许多学者从结构主义语言学派走人乔氏TG 语言学派,后来也有学者从TG学派走人功能或认知语言学派,这就是一种“与时俱进”的精神,如我国系统功能语言学旗手胡壮膦教授(2004)率先出版的《认知隐喻学》便是这种精神的体现。
这个问题似乎可有多种答案,各人自有读书习惯,或快或慢,或精或粗,但我个人有一体会,坚持“边读边写”。
常言道,好脑筋不如一个烂笔头,思在告诫人们要多写。读书时可在自己的书上圈圈点点,留下只言片语,可在电脑上记录下自己当时的感想,我将其笑称为“豆腐干”,有时一本600-700页的英语原著,我能做出近十万字的笔记,这其中既有摘自原著的重要语录(须标注上页码,免得以后查找麻烦),也有自己的心得(也须注上符号,免得分不清他人与自己的话语)。若心得较长,我还会当即反复修改,带着问题再读,再改,使其基本成文,以备后用。因为在读书时思想最为活跃,思考也较为深人,若等全书读完了再写,说不定会“时过境迁”,再也找不到当初阅读时的灵感,难以寻觅当时的敏锐思路和适切心境。
几十年来,我电脑中积累了几百块这样的豆腐干,提供了很好的基本素材。只要找到一根合适的线索,将几块豆腐干贵穿起来,就可能成为一篇文章。当然,这不是简单的拼凑,而要将几块豆腐干有机地联系起来,围绕一个中心议题,解释一个观点。在整合过程中还可能不断产生新想法,包括观点的提炼,思路的拓展,论述的发挥,例证的说明。同时,在写上一篇文章时又可能会带出下一篇或几篇,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开发一代、推出一代、储存一代,走可持续性发展之路”。
外国人编纂的语言哲学、体验哲学、认知语言学方面的书常常很厚,600-700页的书是常见之事,还有的分为上、下卷出版,如Langacker(1987,1991)的《认知语法基础》、Talmy(2001)的《走进认知语义学》等。倘若阅读的时间拉得太长,中间的干扰太多,难免会有遗忘,连不上线,使理解缺乏连贵性。因此,必须给自己规定任务。我在60岁前坚持每天平均要读50页书,且将其称为“教授的生存方式”,特别是硕士生和博士生导师,必须要有一定量的新知识输人,才能做到与时俱进,引导学生进人学术前沿。
教师(俗称“教书先生”),即在学校从事教书的人。但在“如何教书”的问题上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这么多年的“教学改革”,归根结底就是个“如何教书”的问题。我是一名英语老师、英语语言文学的研究生导师,我想从这个角度谈两点体会。
萨特认为,人是自我设计的存在物。作为一名英语教师,应当长远地规划自己的教学生涯。例如我们在英语教学过程中,“词汇”和“语法”是两项常规内容,而教材可能每过几年就要更换,可我们不能因为换了教材,就要重新从头再写一次备课笔记,其中有些核心内容是不变的,如词汇和语法。因此我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制作了两套卡片:词汇卡片和语法卡片。
前者约有300张,将各类教材重点讲解的“Word Study”归纳整理出来,一个单词一张卡片,留些空行不断收集鲜活的例句,包括词源、小故事、笑话等,且根据自己的教学体会,更为合理地编出讲授的顺序。每次可根据需要从卡片盒中抽出需要讲解的词,用完后再放回原处。
后者也有近百张,按照词法(十大词类:名、代、数、形、副、动、介、冠、连、叹)和句法(句子的种类、成分、各类从句、引语、标点符号等),尽量用图表方式将某一内容概括清楚,其中还插人了若干专题卡片,如双重属格、There-be存在句、反思疑问句、定语从句等等。同样,可将平时学得的语法知识和趣味性信息收集插人其中,以备后用。
经过多年的积累,可使自己这两部分通用知识不断充实,更趋体系化,既可避免若干不必要的重复劳动,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过程,又可以转化为自己的科研成果,为后人指路。
作为一名英语语言学方向的导师,应当不断思索,努力为弟子们设计出更为合理的知识结构。如除了所开设的课程之外,我还要求弟子们必须学习:西方哲学、形式逻辑、心理学、社会学、后现代哲学、语言哲学、中国语言学史、训诂学等,以期进一步打牢基础,拓宽视野。多年来,我们一直认为只有掌握了西方哲学,才能深刻了解语言哲学、后现代哲学和体验哲学,也才能学好认知语言学。只有掌握了古典形式逻辑,才能学会现代形式逻辑,也才能理解形式语义学、乔氏TG语法,否则如同沙滩盖楼房。有了心理学知识,才能更好地理解认知心理学,才会深刻了解认知语言学是如何借用(认知)心理学方法来研究语言的。汉语是我们的母语,汉语语言学也是我们所不可缺少的基础知识,有了这方面的修养,才可更好地开展英汉对比研究。若能了解汉语的训诂学(相当于西方的语义学),便可更好地进行中西语义(理论)的对比研究。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强调“跨学科”研究,豪无疑问,上述这些基础知识结构将是实现这一目标之必须。两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走路要走得稳,走得快,走得好。
另外,作为一名硕导和博导,应当很好地设计自己的研究方向、具体内容、论文课题。研究方向较易确定,因为各人在读研期间便已基本定型,但如何进一步完善该方向的具体内容和课题,却有做不完的文章,这就需要导师自己不断地阅读、思考、选择,随时记录下来一些有价值的议题,若有些弟子实在找不出课题,便可将这些题目提供给他们,让他们与自己一起来做。一句话,研究生的论文必须对该学科有所作为,作出一些新贡献,调查或分析出一些导师所不知晓的东西,才可真正实现“教学相长,师生共同进步”的目的。
这样,经过多年的积累,自己的研究成果与学生们所做的研究,便可构筑出一个且好又新的研究体系,为日后写书积累丰富而又宝贵的资料。正如Halliday的观点:大学之所以招研究生,就是为了让研究生和老师共同完成一个又一个课题,完成前辈未竟的事业(转引自胡壮膦2001为拙书《语义理论与语言教学》所作前言)。当然,导师必须尊重弟子的劳动,在索引中注明出处,不要“争夺”学生的成果。
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来自于人们对现实世界的互动体验和认知加工,即语言象似于我们的认知方式,也在某种程度上象似于现实世界。因此,“象似性”是认知语言学的一项重要内容,与索绪尔结构主义语言理论中的“任思性”完全不同。若根据索氏的这个观点,以“任思性、惯用法”一言以蔽之来概括语言现象,给老师留下了不假思索的借口,增加了学生的学习难度,因此索氏这一观点在教学中没有什么应用价值,反而有消极作用。难怪李葆嘉教授要将这种观点称为“懒汉语言学”,说不清楚的、解释不了的就归结为任思性,岂不省事。
认知语言学坚持象似性原则,旨在追问语言非如此表达而不那样说背后的机制或理据,与任思观背道而驰,这显然有助于英语课堂教学,让学生们深刻理解英语民族如此表达的认知理据,这必然有助于记忆和运用。因此,认知语言学在语言教学实践中必将大有用武之地,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应用认知语言学(Applied Cognitive Linguistics)”(王寅2012)。这些年来国内外学者发表了很多论文,解释了英语表达背后的认知方式,我们也做了一点思考,发表了系列文章,如关于语言体验性的文章已发表到了209篇。若同仁们能对其稍加了解,必将大大有利于提高英语课堂教学的效果。
英语有很多特色表达,我们不仅要会运用它们,还要知道它们是如何形成的。认知语言学对其中的部分现象已做出合理解释,还有很多尚需进一步探讨,还需要我们做更为深人的研究,挖掘其背后的理据,才能使学生获得一种“解放”的感觉。由于受到时代的局限,在上个世纪很多语言现象尚不能被解释。随着认知语言学的迅猛发展,部分问题已得到解决,但还很不够,还需要大家继续努力,携手协作,从语音、词汇、词法、句法、语篇等层面深刻揭示英语表达背后的理据性认知方式,这必将有力地改善我国英语教学的现状,真正将素质教育贵穿于英语教学之中,从而不仅掌握英国人的表达方式,而且透过语言现象知晓其背后的认知方式和思维规律。
不妨借用孟子的话,将这一教学改革思想表达为“劳己筋骨,苦己心智,解放学生”,这才是21世纪外语教师所必需的基本素质,才是我们应当坚持的努力方向。
当读书、教书有了较厚的积累,水到渠成,学者们必然要开始考虑“写书(包括写文章)”。回想自己,与大部分老师走着大致相同的路,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写豆腐块小文章,如某些词语的用法特征、教学经验,到编写教材,再到八、九十年代写些理论性文章,最后到学术专著。我到目前为止约有1000多万字的出版物,教学经验总结和理论性论著约各占一半。这也与我国外语界状况基本吻合: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文章主要是关于教学经验总结,随着我国改革开放时代的到来,国外语言学理论不断传人我国,学者们才开始真正认识到如何迎头赶上,从事理论研究,逐步规范科研的内涵。这其间我有两点体会供大家参考。
汉语中有一个成语,曰“厚积薄发”,思思是:大量地、充分地积蓄,少量地、慢慢地放出,常形容只有准备充分了才能做事,等“厚”了才发文章。该成语所倡导的思想有可取之处,旨在鼓励人们多读书,但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行的,何为“厚”,何时能“厚”?“学无止境”,因此我们永不能自称“我厚了”;又因为“活到老,学到老”,因此一个学者到老了也不可能成为“厚者”。若等到“厚”了才考虑发文章,恐怕“水已过了三亩地”。据此道理,按我国国情,即使到老了也当不上讲师。
我认为可行之道当是:边积边发,积中有发,发中有积,以发促积,以积带发,积发兼之。正如上文所述,当我们在阅读中有了想法时,应当及时将它写下来,想法积累多了,便可成文。发表出的文章一定是最高境界了呢? 远非如此。我们知道,就连乔姆斯基这样的大家,还在不断修改自己的观点。写出的文章只能是自己学术进程中的一个新起点而已,通过它可促进自己进一步去思考,去积累。
这一基本思路与“读时便写,边读边写,以读带写,以写促读,读写兼顾”的道理完全相同。因此“读写与积发”的过程,便是我们学海探珠的过程,这一过程将会伴随我们一辈子。
写书(包括写论文)如同写论述文,当有“论点(Argument)”和“论据(Argumentation)”两大要素,这一点中学语文老师早就有告诫。可有的研究生却置若罔闻,将老师的告诫当作耳边风,在他们的学术论文中这两大要素常显得不很完备。
首先,论文必须要有鲜明的论点,可我们有些同学(包括硕士生和博士生)在写作时并没有很好地坚守这一点。答辩老师要他陈述自己主要论点时,他却在东说西扯,不着边际,表达混乱,这说明他在写作论文时心中并未明确一个论点。
我们虽然研究的是“外国语言文学”,注定要学习外国学者的成果,但也不可仅做“步人后尘”之事,行“拾人牙慧”之为。诚然,能读懂国外的前沿理论就很不容易了,但不管怎么说,这才是科研长征的第一步。我们必须在引进的基础上有所发展和反思,乃至批判与创新。学位论文不能仅以某外国理论为框架,换用些汉语例子作支撑。难怪有学者要大声疾呼,“我们为什么仅为外国人忙乎?”用汉语例子来论证外国人提出的观点,何时才能有我国自己的理论? 钱冠连先生反复提醒国人,中国人在国际学术舞台上输就输在缺少理论上,他基于此提出了我国自己的语言学和语言哲学理论“中国后语言哲学”,可喜可贺,当予维护、支持和发展!“创新”应当成为21世纪科研之首要,这也完全符合我国坚持“改革开放、与时俱进”的国策。
如何创新,马克思便是我们最好的榜样。我们学了多年的马克思主义,但很少有人注思到将马克思的研究方法应用到语言学研究之中。我们知道,马克思既批判吸取了贾尔巴哈的唯物论,也全面审视了黑格尔的辩证法,将这两者有机地整合为“唯物辩证法”,且使其成为马列主义理论的核心内容。我们学了很多语言理论和观点,它们各有长短,为能达到“取长补短”之功效,完全可将不同观点整合起来,便可解释更多的语言现象。这些年来我的硕士生和博士生就常采用这一研究思路,批判吸取和整合国内外相关理论,修补了若干学者的观点,旨在有思识地培养研究生的理论创新能力。
在确立论点之后,自然就要陈述立此论点的缘由,或用此理论来解释具体的语言现象。不少学生常喜欢生造例句来说明自己的观点,或随手拈来几个例句,喜欢的例子就用,不喜欢的例子就忽略,这显然缺乏说服力,别人也可十分容易地举些反例,这就是桂诗春、宁春岩两位教授(1997:Ⅲ)所指出的:
我国的外语工作者对语言学的各个领域都有兴趣,但是却没有足够的方法支持他们的研究,54%的人使用的是简单的思辨性的方法,随机性很大,这些研究方法的成果难登大雅之堂。
应用语言学和二语习得方向的学者常用封闭语料库进行数据统计和分析的方法,值得我们理论语言学者学习。在当前网络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我们可获得各种电子信息和数据。稍有一点语料库语言学知识的人都可用此法进行“论据调查”,并可获得相对穷尽性的数据,有效弥补上述随便举例之不足。
稍作反思,国内有些论文或“缺乏论点”,或“论点无新思”,或“堆砌他人理论”,或“以数据统计为目的”(用钱冠连先生的话说“错把方法当理论”),当引以为戒!
我们所从事的研究在教育部规定的学科目录中列为“外国语言文学”。顾名思义,我们应当专攻“外国人”的语言理论,难怪汉语界有学者质疑说:你们就会跟在老外后边亦步亦趋。这话说得不公道,有失偏颇,这是由我们的学科方向所决定的,而且能读懂外国人的理论,也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曾有不少人出现过“误读”。
近来,各学科的科研都在大力倡导“继承与发展,应用兼创新”的原则,特别对于从事外国语言文学的人来说,这一点十分重要。我们都深刻地认识到,在“照着说”之后,还更要“接着说”,说出点新鲜道道,讲出点新名堂,道出点别样言词。《当代外语研究》的“大家治学”栏目已经介绍了20多位杰出代表,他们都在创新方面做出了贡献。笔者近年来也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例如,我们针对国外哲学家所提出的种种理解模型之不足,提出了“主客主多重互动理解模型(SOS模型)”,强调客观须与主观结合、主观也须兼顾客观的原则,且可用于解释语义,该文发表在《哲学动态》2009年第10期。我们在审视西方传统人本观、激进人本观、悲观人本观的基础上,基于体验哲学提出了体验人本观,且以其解释了传统理论所解释不了的若干语言现象。笔者在2007年出版的《认知语言学》中根据自己的理解,建构了“事件域认知模型(ECM)”,解读了体验哲学与马哲的关系,详解了认知过程,并据此揭示了物质如何决定精神的过程等。我们还尝试对狭义认知语言学做出一个权宜性定义,并以此统领全书的内容;尝试运用数十种认知方式对语言各层面做出统一解释。在2011年出版的《构式语法研究》(上下卷)中,笔者信守“既有继承,也有发展,重在创新,思在应用”的理念,在各章节的撰写过程中,用较多篇幅阐述了自己的学习体会和心得,批评、修补并发展了国外学者的若干观点。特别是在下卷,尝试运用上卷所述理论,借助封闭语料统计和分析了英汉两语言中常见构式(如双宾、动结、动宾、偷抢、明喻)的分布特征,获得了若干数据以佐证相关观点,且有较多的新发现。
笔者于20世纪90年代对认知语言学中的象似性发表了较多的看法,于2003年在国内首先将认知语言学理论引人语篇分析,于2005年引人翻译研究,随后又将其与修辞学、语用学、符号学等结合起来分别撰写了认知修辞学、新认知语用学、认知符号学等文章。2012年又根据国外认知语言学发展最新动态撰写了认知社会语言学(与王天翼合作)、历史认知语言学、应用认知语言学。笔者还组织博士生撰写了认知音位学(赵永峰2010)、认知词汇学(刘玉梅2010)、认知句法学(郭霞、崔鉴2010)等,从而使得认知语言学的各分支学科渐趋均衡发展,实现了笔者(2007:ⅱ)对认知语言学学科描写的基本设想,以期能为从事该学科研究的学者开阔视野。
近年来我还与钱冠连先生及哲学界的朋友们交流协商,正式提出了“哲学的第四转向:后现代主义”,将其大致分为三期:(1)人本性与批判性;(2)解构性与破坏性;(3)建设性和体验性。且将体验哲学和认知语言学、中国后语言哲学、体验人本观纳人到后现代第三期,以能达到廓清思路,理清脉络,与世界人文研究大潮接轨的目的。近三年来我们在此思路的统摄下,分别发表了:
(1)“从后现代哲学的人本观看语言象似性”(外语学刊2009.6);
(2)“后现代哲学视野下的当代隐喻研究”(山东外语教学2011.4);
(3)“后现代哲学视野下的语言研究和新观”(英语研究2012.1);
(4)“中国后语哲与体验人本观”(外语学刊2012.4);
(5)“后现代哲学视野下的语言学前沿——体验人本观与认知语言学”(外国语2012.6)。
多年前,我们基于言语行为理论就产生了“语言也是生产力”的想法,经过这些年的思考并与学界同行广泛讨论,得到了他们的理解和支持,最终于2011年将其付诸于铅字(《什么是认知语言学》前言),这也是后现代哲学视野下的一种语言新观。
我们认为,只有在后现代哲学视野下,站在当前人文研究大潮之前沿,才能深刻认识到认知语言学的历史思义,识得隐喻的庐山真面貌,获得一种“站高看远、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们有很多“家”,首先是父母给我们的温暖小家;小学、中学、大学、工作单位都是我们的家;我们还有“国家”这个大家庭;对于我们做语言研究的人来说还有一个家,语言是我们的“存在之家”,我们生活在语言这个家园中。人从自身的需要出发,经过历史的曲折进程和语言的漫长旅途,实现了对社会和自身的充分理解,实现人类史和语言研究的高度统一,从而达至既超越又不超越的回归。一言以蔽之,人类存在,是因为掌握了语言;我存在,是因为语言赋予我存在的权利。德里达认为,人类的言语行为中蕴藏着人类无穷的奥妙。伽达默尔喊出了“谁拥有语言,谁就拥有世界”的口号。这犹如一阵冲锋号,激励着我们这些语言工作者下定决心,为其奋斗终身。钱冠连先生于2005年出版的《语言是人类最后的家园》值得一读,可让我们更好地理解我们的语言之家。没有语言,我们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我们是研究人类之家的,没有我们的研究,我们又如何能生存得适宜,生活得滋润? 如何能建设好“宜居之家”? 语言工作者的研究将直接回答“我们是谁?”“人何以为人?”的老问题。人类的知识体系必将在语言中得到编码,语言最终也是一种生产力,语言研究自当位于当今人文学科的最前沿。语言研究、外语教学,千万不可被“边缘化”。
为了能实现人类的理想,我们就必须不断学习,研究语言,享受“读书、教书、写书”三位一体式的人生存在方式。外面世界很精彩,但书中世界更精彩。
以书为媒,努力传承和发展前沿理论;
以笔为友,必当坚守应用创新之原则;
以人为本,山高人为峰,水深人知渊。
为我国能在语言理论方面立于民族之林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努力在世界学术舞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此乃吾辈之最大快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