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文化产业发展的经验及其启示

○康 凯

一、全球视角下文化产业的发展状况及其成效

随着国家经济的持续增长以及国民消费水平和文化素养的日益提升，促进和振兴文化产业的发展已经成为了我国政府当前的一项主要任务。在2009年7月下旬，国务院常委会审议通过了我国第一部文化产业发展的规划书。对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提出了若干的规划，其中特别强调了对创意产业、影视业、出版业、广告业、演艺业、动漫游戏等行业关注。在当前的市场经济条件下，文化产业蕴藏着巨大的经济潜力，不但能够促进国家经济的增长,而且，文化产业的发展也同样能够加强国家的文化竞争力，在国际社会中进一步维护和提升良好的国家形象。有鉴于此，近几年来世界各国都纷纷开始重视扶持和发展文化产业。文化产业所涉及的范畴十分宽泛，是一个各种行业的知识和技术互相交汇的领域，因此世界各地对这一新兴领域有着各种不同的称呼。如日本和英、美等称之为“创意产业”（creative industries），我国台湾地区称之为“文化创意产业”。不过从总体上来说，虽然各国各地的称呼略有不同，但是其核心的概念则基本相同，即以国家或地区的文化为依托，以人们的创意为核心，依靠知识产权来产生财富的产业。

从世界范围内来看，英国的文化产业发展目前处于世界领先的地位。英国政府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就开始对文化产业进行关注，并且有意识地扶持文化产业的发展。在英国政府的重视下，英国的文化产业取得了较为迅速的发展，并且已经取得了较为客观的成效。英国政府最新公布的《文化产业经济评估报告》，对2009年到2011年间英国文化产业的发展状况进行了有选择的统计。在这些经济数据中，广告业、建筑业、影视业、出版业、电视和广播业、表演艺术和数码产品等等都被纳入了文化产业的范畴，和我国《文化产业振兴规划》中所提及的与文化产业相关的行业领域并无很大的不同，因此这些数据比较值得我们参考。值得关注的是，英国文化产业2009年的出口总额是841.2亿英镑，占英国出口总额的10.6%，这其中出口量位居前三的分别是出版业、电视广播业和广告业。这一数据不仅说明了文化产业所蕴含的经济效益，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英国文化在英国国外的受欢迎程度。另一个值得关注的数据是文化产业所提供的就业人数。2009年英国文化产业的从业人数大约是144万3千人，占据全国各行业总从业人数的4.99%。2010年英国文化产业的从业人数大约有149万8千人，占据全国各行业总从业人数的5.14%。随着文化产业的发展，文化产业所能够提供的就业岗位也在日益增长，这无疑能够促进社会的和谐繁荣和稳定。

二、国外文化产业的发展经验——以英国为例

英国文化产业市场的繁荣离不开英国政府的扶持。在长年扶持文化产业发展的过程中，英国政府也积累了相当的经验。近期英国国会的网站上公布了一份下院的会议记录，这次会议召开于2013年5月14日。在这份会议记录中比较值得关注的是负责英国文化、通信与创意产业的大臣艾德·韦泽（Ed Vaizey）就当今英国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现状所发表的观点。在会议中，英国工党议员吉姆·谢里登（Jim Sheridan）要求韦泽评论英国政府对文化创意产业的支持取得了哪些成绩，又有哪些不足。韦泽在回答中肯定了英国政府近几年间对文化创意产业的支持所取得的成效。并且认为现今英国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可能是世界上最成功的”。而就政府所采取的具体措施来说，韦泽首先强调了英国政府为英国的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提供了一个较好的平台。英国政府成立了一个文化创意产业协会(Creative Industries Council)，通过这一平台，英国的商务大臣以及文化、媒体和体育大臣能够长期地对文化创意产业保持一定程度的关注。虽然文化产业的经济效益可观，但是其中也存在着风险。一般的银行都不太愿意对从事文化创意产业的个人或者企业贷款。英国政府是如何在经济上支持文化创意产业的呢？文化创意产业协会的另一个作用就是鼓励银行和金融家对文化创意产业进行投资。同时促进投资者和文化产业的从业者互相之间的交流和深入了解。其次，韦泽也特别提到了英国政府对一些与文化创意产业相关的行业给予政策上的特殊待遇。比如英国政府对电影业实行税务抵免制度（tax credit），并且政府已经准备逐渐地把一些高端的电视节目和动画节目纳入到这一政策的受惠对象中来，对其他的一些行业，政府也会在税收政策上给予相应的优惠政策。韦泽提到，税务抵免制度不仅在英国，而且在美国和世界上许多其他国家都是促进文化产业发展的有效手段。同时，英国政府也鼓励文化创意产业要重视技术上的创新。

而英国商务部主管知识产权的杨格子爵（Viscount Younger of Leckie）也强调了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是促进文化产业发展的基本条件之一。杨格子爵认为现今数码产品和软件领域的知识产权是英国政府最需要关注的领域之一。但是他也同样承认了英国政府在这方面的一些不足之处，即过于将注意力放在了保护英国企业的知识产权上，而没有完全注意到消费者在这方面的反响。

政府评价文化产业发展的标准不能够完全根据其所产生的利润，艺术品或者其他文化产品本身也有其固有的文化效益。艾德·韦泽认为，文化创意产业的从业者们除了关注他们产品的文化价值以外，也会自然而然地关注他们的产品所能够产生的经济效益。对英国政府来说，对文化创意产业的重视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这一产业所能够带来的经济效益的重视。

2012年举办的伦敦奥运会也很大地促进了英国文化产业的发展。英国政府所发起的文化奥林匹克活动（Cultural Olympiad）吸引了大约4千万世界各地的人们参与，也有效地传播了英国文化。英国政府目前也在筹划继续发挥伦敦奥运会所产生的文化影响力。许多原本以奥运会运营为主而建立的政府和民间机构都可以被逐渐地投入到教育和医疗领域。

另外，文化创意产业的良好发展需要和国家的教育制度相结合。国民整体的艺术鉴赏力和文化素养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对文化产业的发展形势产生影响。因此英国教育部也开始注重在中小学中开设人文艺术课程，培养文化产业领域的人才。

三、国外文化产业的发展经验对我国的启示

虽然国外的文化产业发展有许多成功的经验，但是如何合理有效地借鉴国外文化产业发展的经验、如何在参照国外的发展经验的同时又能够结合本国的具体情况来促进文化产业的发展，这也是需要不断研究的一个课题。世界各国所面临的具体问题不同，我们自然也不能够完全照搬国外的发展模式。因此，只有了解文化产业发展相关的一些基本理论，能够做到“得其意而忘其形”，才能够更好地将国外文化产业发展的经验为我所用。

瑞典著名的经济学家，2009年获得欧盟委员会文化政策提名奖的托比斯·尼尔森（Tobis Nielsén）教授长期从事文化产业相关方面的研究。尼尔森教授通过对世界上主要国家文化产业发展状况的研究，总结了一些文化产业发展的基本理论。他提醒与文化产业相关的从业人员首先要意识到文化产业根本上是一个以文化为主要依托的行业。国家或地方在文化上的吸引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文化产业的发展前景。从总体上来看，我国的文化资源较为丰富，文化产业发展的潜力较大。不过只有真正意识到文化中所蕴含的价值，才能够对文化产业的发展前景有一个较为合理的规划。从文化产业的角度上来看，文化蕴藏着以下几种主要价值：首先，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在文化上的吸引力能够吸引游客或者移民。因此文化上的吸引力既是一种旅游资源也是一种人才资源，而这两种资源都能够带动文化产业的发展。其次，文化是一种颇有影响力的传媒。一些优秀的文化产品，比如音乐和影视作品等都能够提升国家或者地区的受关注度。第三，文化能够巩固或者创造身份认同。共同的文化背景，或者对某些文化的共同爱好能够加强相关人群互相之间的联系。托比斯·尼尔森教授提出了一种理论模型，认为文化产业的繁荣和稳定的发展需要以下五大关键因素的支撑：教育、研究、企业、商业运作和文化艺术。

文化产业的发展与国民的教育水平有着密切的关系。人文素养的提高不仅能够带动文化产业的消费，也同样是文化产业创造力的源泉。而反过来说，文化产业的发展也能够带动教育水平的提高。许多从事文化产业的企业可以和高校以及各种职业学校建立起联系。高校能够为文化产业输送有天赋的人才，而职业学校一方面能够负责继续培训一些已经在文化产业中工作的员工，另一方面也能够让一些高校以外的人们进入到文化产业领域中。对文化政策和文化消费市场的研究也能够有效地促进文化产业的发展。在设计、音乐、文学艺术等领域的文化产业中，也同样有许多不依托于企业而独立工作的个人。尼尔森教授认为，从文化产业整体发展的角度上来看，很重要的一点是，从事文化产业的企业要比从事文化产业的个人更加重要。这是因为企业有规范的运作体制，而且也能够和支持文化产业的政府部门保持较为正规的接触。此外，文化产业的发展还需要成功的商业运作，同样还要依靠国家或者地区本身所具有的各种文化资源。

文化产业在今后很可能成为世界各国经济和文化发展的主要推动力。从国外文化产业发展的经验上来看，文化产业的发展一方面离不开政府的支持，而另一方面也同样需要依靠其他相关行业的合作。科技、教育、金融等领域都和文化产业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联。总之，文化产业的发展需要的是政府领导下各个行业的共同参与，而文化产业发展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和文化繁荣也同样能够福泽于整个社会。我国近年来文化产业的发展已经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果。2012年7月，上海交通大学《我国文化产业发展战略研究》课题组的相关研究人员发布了我国首个“中国文化产业发展指数”，这一指数中主要的指标包括“文化发展水平”、“文化发展模式”以及“文化发展创新能力”等。数据显示，虽然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但是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文化产业获得了显著的发展。2009年国务院《文化产业振兴规划》的出台直接刺激了此后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2010年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指数比2009年上升了将近32个百分点。因此有理由相信，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国文化产业将进入一个繁荣发展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