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筱娜, 时贵仁, 赵乃萱
(1. 辽宁大学 公共基础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36; 2. 辽宁大学 外国语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36; 3. 蒙特雷国际研究学院 国际政策系, 美国 蒙特雷 93940)
菲茨杰拉德是20世纪世界文学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他既是“迷惘的一代”的代言人,也被称为“爵士乐时代”的“桂冠作家”。 他的小说为我们研究叙事学理论提供了较为广阔的空间,也因此被世界范围内的许多知名作家所模仿和推崇,而村上春树就是他叙事策略的忠实接受者。村上春树出生于20世纪40年代末,他经历过日本“70年安保”和1968年的大学生运动。他在不同场合曾不止一次表露出对菲茨杰拉德创作的欣赏,甚至以是否读过菲茨杰拉德的作品作为择友的标准,并且他在自己的小说中也践行和发展了菲茨杰拉德的创作策略。菲茨杰拉德小说叙事中所出现的多重聚焦效果、多重合式第一人称叙事效果、视角越界、视角转换以及其小说中所体现出来的叙事学的空间转向理论一直是文学评论家关注的焦点,这种叙事策略对于村上春树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村上擅长于放任无意识的写作模式,特别是经常利用意外事件来践行他的理论方法。村上的作品往往喜欢打破时空的限制,他并不是将冗长的情节简单地结合在一起,而更多的是将一整个事件打碎,然后形成跨时空的片段的集合,追求一种时空并置的叙事方式,也正是这种叙事艺术,赋予了村上作品的朦胧性、多义性和象征性。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中借主人公之口评价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时感叹道:“信手翻开一页,读上一段,一次都没让我失望过,没有一页使人兴味索然。何等妙不可言的杰作。”[1]81其实这也同样是读者对于村上作品的评价。村上的作品骨子里是日式的,但是作品中也显现了西化的表现手法和叙事方式,他把菲茨杰拉德称之为“我的老师,我的大学,我的文学同事”[2]37。比较村上和菲茨杰拉德的作品,我们经常可以发现村上对菲茨杰拉德作品在主题意蕴、叙事策略乃至艺术风格上的继承与发展的痕迹。作为东西方文化的混合接受者,村上作品中仍然保留着一些日式小说的特色和独特的东方气息,这也正是村上春树和菲茨杰拉德作品的差异。
村上春树对菲茨杰拉德的模仿是潜移默化的,而他的模仿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菲茨杰拉德关于叙事视角的叙事策略。比如《挪威的森林》与《了不起的盖茨比》相比,两部小说都是用倒叙的方式讲述故事,而除了故事的参与者之外,两位作者还通过第三者的角度充实故事,由辅助参与者梳理那些参与者不好直接表达的细节。
小说的叙事视角一般被认为有三种,最常见的是第三人称叙事,也就是采用了一种上帝式的全知全能的视角。这种视角的作者能够洞察一切,但正是因为这样也造成了“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的尴尬。第二种则是借由一种说故事人的身份来讲述,作者虽然退出了叙事,但是叙事者可以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观察。第三种就是内聚焦型的叙事视角,通过作品中的人物自述,叙述的焦点移入到作品。村上春树的小说既有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也有第三人称的叙事方式,但他却以第一人称叙事视角而著名,他的《挪威的森林》就是采取第一人称叙事视角。在小说中,村上的主人公往往是一种自白式的口吻,不疾不徐地将自己的人生经历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向读者娓娓道来。在村上的小说里,他并不想将作家自己的价值判断妄加给读者,他更愿意表露的是一种感情的判断。在他的作品中,读者并不会感受到明显的大是大非,他们也不会被要求刻意地去臧否人物的好坏,接触更多的只是一种作品中人物的生存方式。村上的小说对第一人称的灵活运用源于他对菲茨杰拉德小说叙事技巧的推崇,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虽然并不是他们开创,但是他们运用自如,确实避免了传统观念里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会令小说结构松散,并且容易造成作家主体思想的介入这个问题。以《了不起的盖茨比》为例,菲茨杰拉德选取了一个既是小说人物又是旁观者的尼克,让尼克时而自己直接叙述,时而借他人之口,时而又臆想出某些看似合乎情理的故事。这样的叙事方式以一种全景式的叙述涵盖了小说情节发展的方方面面,有效地规避了小说第一人称叙事方式造成的结构容易失衡等问题,使故事成为一个连贯的不杂乱的整体。这一点也影响了村上春树,村上将其发展为一种诉说与倾听并存的叙事模式。无论第一人称或者第三人称的叙事方式,村上的小说都将作家与读者放置于一种平等的地位,他始终以一种朋友似的语调与读者讨论一些他的人生感受,他从不强迫读者去理解或者认同他的感受,反而只是提供一个思索人生、探讨人的存在、交流主体感受的平台。
作为菲茨杰拉德叙事策略的继承者,他的小说中的这种叙事视角也是村上惯用的手法。村上以第一人称展开故事情节,小说的一开始就由主人公渡边直接讲述自己在飞机准备降落时,扩音器里传出甲壳虫乐队的《挪威的森林》曲子的场景,于是触景生情的渡边回忆起了自己在十多年前所经历的青春时代的爱情故事。渡边虽然是故事的亲历者,但是由于村上采用了回忆的手法,渡边所讲述的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往事,所以小说中的所有人物都与渡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小说中,渡边既是讲述者,也是故事的主人公,这样直白的叙事本身就更具有真实性。
村上春树和菲茨杰拉德对于第一人称叙事角度的偏爱,令他们的作品往往具有一种距离感和尺度感。这种叙事手法始于菲茨杰拉德,发展于村上春树,它的核心就是距离。作品的叙事者既是小说的人物又对现实存在着某种超然。因为他身在其中,所以使故事看上去真实可信,也恰恰是因为其身在其中,也会使其叙述表现出一种不确定性,以便为广大读者留出感知与自我判断的空间。“他对叙事的主体既身在其中,又身在其外的独特设计,最大限度地缩短了读者、文本和作者三者之间的距离,使人感到真实、可信,便于参与。”[2]57
村上春树和菲茨杰拉德作品的共同特征是其选取的叙事者往往是一个既普通又特别的人物。这种人往往既不同寻常又不游离于常轨,既对现实世界保持了清醒的认识又不会抱怨和苛责现实。这样的人与书对面千千万万的读者有相似之处,因此,这样的身份令叙事者与小说人物保持接近,也令叙事者与读者之间维系着一种似有似无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感一方面给予了读者亲近的感觉,另一方面,也赋予了读者文学再创造的激情。
菲茨杰拉德认为:“如想叙述与人不同的东西,就要叙述与人不同的语言。”村上春树推崇并践行菲茨杰拉德的这种创作观念。他们的小说都相对平和、儒雅,具有诗化的语言艺术。但是村上也保留了一些日本文学传统的叙事方式,并且村上春树的作品有一种村上式的幽默和调侃。因此,村上的作品和菲茨杰拉德相的作品比较,在语言风格上既有相似也有不同。
很多人评价《了不起的盖茨比》是菲茨杰拉德自传性质的小说。的确,在这部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菲茨杰拉德本人的影子。菲茨杰拉德和村上春树的作品里都有一种淡淡忧伤的诗意风格,他们用诗人般的创作,抒写情感历程,倾诉自己的内心。但是菲茨杰拉德的文学更应该称之为一种严肃文学,他的语言庄重而富有修饰性,他的语言有一种精致的美。菲茨杰拉德的语言有一种儒士之风,具有一种古典主义色彩。《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结尾曾这样说过:“盖茨比信奉这盏绿灯,这个一年年在我们眼前渐渐远去的极乐的未来。它从前逃脱了我们的追求,不过那没关系----明天我们跑得更快一点,把胳膊伸得更远一点,……总有一天,……于是我们奋力向前划,逆流向上的小舟,不停地倒退,进入过去。”[3]人们无可奈何地生活在过去和未来之间,想要奋力向前却又时时被过去所纠缠和牵绊。菲茨杰拉德的语言里总是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诗情和哲理,他精致而含蓄的叙事语言下总是渗透了他对于人生命运的哲学思索。
相比菲茨杰拉德,村上春树的作品中不仅多了许多别具匠心的修辞,也多了几分调侃。他的语言简洁明快,又特别富有幽默感。这也是村上春树的小说风靡至今的原因。日本传统文学的语言风格较为内敛,节奏平稳,故事也相对显得平淡。村上春树的作品里虽然也隐含了这些日式文学的语言特征,但是又有别于传统的日本文学特点,他漫不经心却又时时似有所指;他言辞犀利却又好像仅仅是复述一个现实故事。村上的作品读起来十分轻松,让人心情舒缓而喜悦。村上春树的语言看似轻描淡写,但是却存在着一种让人明显能够感受到的精神力量。与菲茨杰拉德的幽默不同,村上春树的小说多了一些戏谑的意味。他的调侃往往让人在发笑之后,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忧伤。比如渡边去绿子家吃饭这一段描写了两个人的对话。绿子在讲述自己过往是如何节俭怎样省钱时,虽然心生气愤,但是其语气却带着一种让人油然而生的可笑,“高中一年级时,我做梦都想得到一个煎蛋锅,就是那种用来煎荷包蛋的狭长的铜家伙。结果,我就用买乳罩的钱买了那东西。这下可伤透脑筋了,我用一副乳罩整整对付了三个月,你能相信?晚上洗,拼命弄干,第二天早晨戴上上学。要是没干可就倒霉了,真的,世界上什么最可怜?我想再没有比戴半湿不干的乳罩出门更可怜的了”[4]。这样的语言既是一种平淡背后的诙谐,也是一种平淡背后的辛酸。绿子的行为既有些荒谬又有些无奈。她总喜欢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去讲述,但是我们也很容易就体会到她语言背后的辛酸:绿子的母亲去世后,连东京都没怎么离开过的父亲一定要跑去乌拉圭----尽管他连最基本的语言都不通。面对这有些荒诞的人生,绿子始终泰然处之,这与村上春树对一切都淡然接受并借自己的幽默调侃人生的处事哲学是相近的。村上春树继承了日本传统文学中语言的平淡、清新,但是他也避免了日式小说的烦琐啰嗦。
村上春树对于菲茨杰拉德的推崇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其作品的独创性,这种独创性表现最明显的一个方面就是叙事策略的创新。在《了不起的盖茨比》创作之前,菲茨杰拉德就表示希望能够创作出一个具有全新的、复杂的写作方式的小说。除了语言和叙事视角的创新外,菲茨杰拉德赋予叙事者性格的特点也格外引人注目。我们在上文对叙事者的视角进行分析时曾谈到菲茨杰拉德独特而熟练的第一人称叙事方式,以《了不起的盖茨比》为例,故事的叙述者的性格其实奠定了整个作品的基调。尼克在整个故事里是一边讲故事一边加入自己的评论,他有自己的价值体系和评价标准,因此他的性格特质也随着他个人的观点、立场而表现出来。比如尼克在介绍汤姆等人的形象时,他说:“自从纽黑文那些岁月以来,他有了新的变化。此时已三十来岁,体格强健,头发是草黄色的,嘴巴流露出坚毅,显得目空一切。两只傲慢的眼睛占了脸部的统治地位,让他总显得咄咄逼人的样子”[5]142。这些刻画事实上带有一些尼克自身的主观色彩,尼克这个人物在讲述故事时,把汤姆的狂妄自大淋漓尽致地描绘出来,而菲茨杰拉德对尼克这个人物性格的刻画,也随着尼克讲述故事的倾向性而表现出来。看似平静客观的评价中其实匿藏了作者赋予尼克的性格特质,因为这些评价本身就是尼克的主观感受和思考。菲茨杰拉德借由尼克的价值观来引领读者的价值观,由于尼克自身的思想和深度,作品的深度也随之表现出来。
与菲茨杰拉德稍有差异的是,村上春树虽然也采取了类似的手法,但是他尽量不以叙事者的主观判断作为评价标准,反而刻意规避叙事者的思维判断。在《挪威的森林》中,村上春树将故事的叙事者这个重任交给了渡边。村上并没有直接描写渡边的独特,而是让渡边以一种平淡的语气去讲述故事。比如同样是借故事的叙事者来描写外貌,在渡边的眼中直子的病友是这样的:“她脸上有许多皱纹,这是最引人注目的,然而却没有因此而显得苍老,反倒有一种超越年纪的青春气息通过皱纹被强调出来”[1]154。村上的文字唯美又不失偏颇。他赋予了渡边一种君子的性格:从不妄加评论,也从不主观臆断,他只以公正客观的角度去评价。这种叙事者性格的不同表现也隐含了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正是因为文化背景的不同与作家经历的不同,作家赋予叙事者的性格也不同。
菲茨杰拉德认为要想叙述与众不同的东西,就要使用与众不同的语言。村上春树十分推崇菲茨杰拉德的观点,他也表达过类似的观点,他认为:“有语言必然有故事,再有故事而无语言,故事也无从谈起。”甚至村上春树还提出了“文体就是一切”的观点。两位作家一直尝试着不同的文体风格,不仅仅是叙事语言、叙事视角上,在叙事结构等不同方面也都有所创新。他们的作品之所以受到热爱和推崇,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其小说所散发的独特的文体魅力。特别是作为日本作家的村上春树,他积极地学习了西方的叙事技巧,不拘泥于日本传统文学,而且他不仅仅是对菲茨杰拉德小说技巧的借鉴,更多的还是大胆的改良和实验。日本作家重视现实,重视自身体验,而西方作家注重象征性和神秘性,他们具有一种强烈的读者意识,生动曲折,结构也十分巧妙。菲茨杰拉德就是一个“消费时代”的作家,他善于编织小说,充分吊起读者阅读的欲望,是讲故事的高手。而作为菲茨杰拉德的后辈的村上,更是将文体的创新加入了更新鲜的元素,小说中的插图、字体的改变、还有那些光怪陆离的象征都不乏后现代的色彩。
村上春树和菲茨杰拉德的作品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叙事结构都十分巧妙,看似独立存在的故事事实上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跨时空写作,并不描写单一事件,而是将一个故事打碎成几个片段,将故事“碎片化”处理,进而形成时空交错的效果。在小说的表面看上去其实都有章节的划分,可是却又明显地让我们感受到他们是在模糊时间空间的概念。作家一开始就故意让故事突兀地开头,给人物一种模糊感和不确定感,这也大大地激发了读者的阅读兴趣,而帮助作家实现这种效果的也是因为采用了第一人称的叙事手法和对有独特角度的叙事者的选择。这种结构安排看似随意,其实主要是取决于叙事者的选择。以《挪威的森林》为例,叙事者渡边本身性格就是随性的,他的行踪和思绪都不确定,因此我们读起来有一种不确定的感受,似乎总有一条线在牵引着我们,激发着我们的阅读兴趣,而叙事者以及叙事者的性格就成为作品中穿针引线的关键所在。这些表面看来一个个并不相关的故事其实都被一条隐含的主线所牵引,那就是寻找自我。寻找自我最终所觅得的就是叙事者的本质和性格。中牧野曾评价村上春树的小说:“所记述的事项的起承方式,或者说情节的转换----莫如说其断续方式形成的结构与文体,正好同村上迷们一代感性的运动形态相同步协调。”村上在借鉴西方现代文学,特别是借鉴菲茨杰拉德的叙事技巧时并不是一味的模仿,而是在保留自己国家的文学传统的前提下有所突破,让作品充满了意外,让读者始终保持了一种新鲜感和积极的阅读兴趣。
《挪威的森林》和《了不起的盖茨比》两部小说都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对立,都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来叙事,也都是描写都市青年的恋爱问题。但是村上不是简单地对菲茨杰拉德进行借鉴,更有所创新和超越。他有选择地接受了菲茨杰拉德的思想,更多的则是借助菲茨杰拉德的表现手法和叙事技巧,同时结合日本本土文化、时代背景和自身的经历。他的作品结构安排精妙、情节起伏波动。他也借鉴了菲茨杰拉德作品中惯常所运用的叙事技巧去增加情节的不确定性,这也是村上春树和菲茨杰拉德能够在世界范围内受到读者喜爱的原因。他们最大程度地缩小了文化差异给阅读造成的影响,以一种大多数人能够接受与认同的幽默为自己的写作注入了一种新鲜的感受。
“从欣赏、借鉴,到接受、超越。村上对西方的文学借鉴与接受为文学创作开辟了一个成功的典范,使本土文学不仅能与西方文学完美的融合,而且为文学创作开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5]3村上的《挪威的森林》无论是从创作手法还是写作风格上都显现出菲茨杰拉德式的味道。这种挥之不去的美国情结让村上春树多次提到自己对西方文学特别是菲茨杰拉德的小说的痴迷,一方面这增加了菲茨杰拉德在东方特别是亚洲的影响力,另一方面这也丰富了村上春树自己的创作,同时也为研究者比较村上春树与菲茨杰拉德思想和叙事技巧提供了方向和指引。村上春树对于西方叙事手法十分熟悉,他在作品中多次运用意识流、象征、反讽等叙事手法。此外,他对音乐的热爱和对于节奏的把握能力也给予他更多的灵感,“将西方现代的叙事手法和日本传统叙事策略巧妙而自然地结合在一起,使其虽然隐约可见西方文化的影响,但又不失日本传统文学的气息,这也是东西方叙事策略巧妙结合的一个范例”[6]。
总之,村上春树对菲茨杰拉德的模仿和借鉴源于他对菲茨杰拉德叙事理论的推崇和认同。他对菲茨杰拉德不仅仅是理念上的接受,更有超越和创新。尽管村上春树一直强调自己对于西方文学情有独钟,但是也有研究者认为,村上春树之所以对菲茨杰拉德的作品有如此偏爱很有可能是因为菲茨杰拉德作品中的自传性质或者说私语性质与日本的传统文学特别是日本私小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因此,村上春树的这种东西方叙事技巧的杂糅为他赢得了世界范围内读者的喜爱。
参考文献:
[1][村上春树. 挪威的森林[M]. 林少华,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1.
[2][加藤典洋,三浦雅士. 群像日本の作家26 ·村上春樹[M]. 東京:日本の小学館, 1997.
[3][菲茨杰拉德. 了不起的盖茨比[M]. 巫宁坤,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6:66.
[4][吴建国. 菲茨杰拉德研究[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2:88.
[5][中野牧. 村上春树现象何以发生[M]. 桂林:漓江出版社, 1998.
[6][时贵仁. 村上春树与菲茨杰拉德比较研究[J]. 日本研究, 2011(2):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