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拓
电子媒介文学文本的多媒介性研究
杨 拓
当文学的发展走向了电子媒介时代,文学文本也由单一的媒介性走向了多媒介性。这种转变让文学从形式到内容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在电子媒介载体下,多媒介性文本的出现让文学从创作到阅读再到审美都随之发生了剧烈的变革,因此对电子媒介文本多媒介性的探讨和研究有助于了解文学未来的发展方向。
文本;电子媒介;多媒介性;审美
杨 拓,江西师范大学国际教育学院讲师,文学博士。(江西南昌 330008)
随着人类历史的演进特别是近代第三次信息技术革命的爆发,科技的力量在人类的生活中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位置,一只看不见的手也正在改变着人类的交流方式与思维模式。人们从过去的口口交流、书信往来发展到后来的用电报、电话传递信息,再到今天的手机短信、电脑网络、微信平台等多元化的交流模式,易感知、便捷性的特征逐渐成为人类交流发展的趋势,而电子媒介的发明正是促成这种趋势的平台。文学作为一种以语言文字符号传递文本信息的艺术方式,是人类情感交流与审美思维的一种重要形式。在电子媒介时代,文学也在形式与内容上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特别是电子媒介文本的出现,改变了文学的生存与发展态势,使得文学的很多传统表达与接受模式被打破。本文在此基础上试图进一步探讨电子媒介文本中多媒介性的发展态势,以求对未来文学的发展方向达到深入的解析。
文本即文学书面的表达形式。它以文字符合为媒介,传递着作者的思想。“文”最早在中国是取象人形,有“纹身、花纹”之意。在《易经·系辞》中解释为鸟兽身上的花纹彩羽,到了《说文解字》中则发展为“文,错画也”,解释为“交错之文”。从英文角度,文本“text”源自于拉丁文“texere”,为“编织”的意思。而从文学角度上理解,文本乃是小至一个句子、一段话语,大到一篇文章、一本小说的组合,因此不管从何种角度,文本的含义都具有可拆解性。随着电子媒介技术的出现,文学中一种新的文本样态——“电子媒介文本”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如何对这种新的文本样式进行界定呢?我们需要先从该文本的审美特征入手进行分析。
(一)媒介性与艺术性的融合审美
把纸质的文学作品搬上影视屏幕时,媒介技术可以调动绘画、音乐、戏剧、舞蹈等众多时空艺术元素为文学服务,动画图形、戏剧表演、音乐背景、舞蹈动作都将成为影视文学作品中的语言符号,文学作为一种单一性艺术元素将在各种艺术的参与中逐步走向融合性艺术。即使在较为传统的广播媒介下,音乐、舞台对白等艺术手法也被作者用媒介技术借来烘托作品的气氛。这种借助媒介手段来融合艺术的手法将成为电子媒介文本发展的最大特征。如2009年美国小说家Paul Bryers编写的小说《阿凡达》被搬上电影银幕后,不仅集中运用了上述大量时空艺术元素为其服务,还通过电子媒介技术形成审美幻象,运用电脑科技,3D效果营造,甚至椅背震动技术的使用都是为了让观众更好地体味到这部作品中技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因此,电子媒介文本的出现带给读者一种“媒介性与艺术性融合”的审美感。
(二)逼真化审美
如果说纸质文本产生的审美是由文字语言产生的张力而引发读者的联想,那么电子媒介文本则直接用声、光、影技术给读者(观众)营造一种“逼真化”的审美效果。在 《现代汉语词典》中 “逼真”被解释为 “极像真的”,那么借用在这里,是指电子媒介文本以现实世界为蓝本创造出一个“极像真的”的世界。从文学角度来讲,文学作品来源于现实世界,无论是古典文学作品还是现当代文学作品抑或是影视文学、网络文学作品从本质上说都源于日常生活,如何更好地表现与演绎出现实世界是文学作品一直探寻的方向。电子媒介可以用技术手段把真实的世界呈现在观众面前,给读者营造出 “身临其境”的气氛。如《红楼梦》中对黛玉的描写最为读者们所想象:“两弯似蹙非蹙肣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1](P49)读者通过文字的阅读一直在揣测黛玉是怎样的一种形象。文字的张力在带给读者无限审美幻想的同时,也给很多草根读者带来了符号上的阅读障碍。在对纸质文本的解读中,语言符号的能指与所指常常是被割裂的。而当《红楼梦》被搬上屏幕时,黛玉那楚楚动人的形象立刻映入观众的脑海,逼真化的审美形象给了观众以直观感受,并迅速让该文学文本得到全民普及化。
(三)空间化审美
纸质文本的语言符号不管如何妙笔生花,其呈现出的只能是二维平面化的文本形式。而电子媒介文本,如影视作品,特别是3D、4D技术的运用为文本架构起了空间化的审美效果。它通过银幕把文学作品中的故事情节与人物角色用空间感方式呈现出来,甚至通过画面把作品中人物的内心世界展现出来。通过镜头 (如淡入、淡出、近景、远景)的运用,让文学作品得到空间化的展现,产生出比纸质文本更为直观、强烈的渲染力。此外,电子媒介文本还可以通过光影对比、时空变换等技术完成对文本中气氛的烘托。因此,一部好的电子媒介文本在多媒介技术下能更快地完成对空间画面的构建,让读者更轻易地融入空间化的审美想象中去,直观地体味出电子文本所表达出的文学余韵,从而更好地帮助电子文本完成文学空间化审美效果的缔造。
从上述表述中我们不难看出,无论是媒介性与艺术性的融合审美,还是逼真化与空间化的审美特性都是文本在多媒介性协同合作效果下的审美体验,电子媒介技术从视觉、听觉甚至触觉中让文本更加鲜活地展现在读者的面前。因此电子媒介文本是以电子媒介为载体的文本形态,句子、话语和文章以一种多媒介态势呈现出来,作者与读者在一种新的审美方式下得以交流。
多媒介概念是指在一种媒介 (也称为媒体)中使用另一种媒介,实质是指两种或两种以上媒介的混合组合。多媒介文本表现出两种特性:一种是文本呈现出平面、动画、音响等多重感觉性符号系统,把各种知觉符号综合起来;另一种是运用不同媒介的特性创造出一种包括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全方位的感知性符号系统。在多媒介性中,读者在文本中已经模糊了虚拟世界与真实世界的概念,而多媒介特性也使得电子媒介文本成为一个仿真的文本世界。
(一)可视性多媒介文本——以影像文学文本为例
这里所提到的可视性文本,主要是指与电子媒介文本相关的影像文本。其实纸质的多媒介文本在中国早就悄然出现,明代万历启祯间就有很多插图小说,如“《警世阴阳梦》《辽海丹忠录》《七十二朝人物演义》《开辟衍绎通俗志传》《魏忠贤小说斥奸书》《孙庞斗智演义》等”[2](P144)早期小说的插图对于读者的阅读功能倒是其次的,主要是为了增强其文本的审美性,让读者在阅读文字之余,通过图画的插入提升整体文本的可观性,但这仅能表现出文本静态的多媒介性。动态的可视性文本是发展到电子媒介时代才逐渐出现的。在多媒介的技术下,视听化的阅读功能变得越来越强大,图像化的动态阅读才逐渐走向与文字化的想象性阅读分庭抗礼的时代。而图像与文字差异及其表意功能之间的差异也造成了某种张力,一方面这种动态文本对文字静态文本有着互为阐释的作用;另一方面不可否认图像对文字也存在着某种“暴政”,甚至有可能将文字的深意“扁平化”。今天3D、4D的电影技术的运用繁荣了电影市场。人们走进影院去观影时,得到的体验已不仅仅是视觉或听觉上的“阅读”,甚至有的动态文本会伴随着椅子的震动,根据故事情节放出水或气味,多媒介、多角度地调动读者投入文本的欣赏之中。这对于传统的以文字为主的纸质文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正如布尔迪厄所言,“电视在新闻场的经济实力和象征力上渐渐占据了统治地位,因此报业面临着新的危机,不少报纸在电视的挤压面前销声匿迹了”[3](P48)。不得不承认,在今天,以可视性为主的多媒介文本正逐渐取代过去纸质文本的地位并空前繁荣起来。不管这种阅读行为的转向受到如何的质疑,人们已越来越习惯于用更为直观的“读图”或者进一步说“观影”的方式来进行阅读。也正是在此基础上,可视性的多媒介电子文本也正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与审美的习惯。
(二)可听性多媒介文本——以广播文学文本为例
在电子媒介时代,文本除了可以诉诸读者的视觉吸引之外,还能以听觉为主带给读者不同的审美体验。在广播文本中的音乐背景、文本诵读,甚至中间加入的声响特效等,都能给读者带来不同于以往的另类听觉审美体验。这种文本的产生与口头媒介时代诗歌的原初诞生是不同的。最早的诗歌的诞生是在劳动的闲愉中诞生了音乐,又在音乐的伴奏下产生了歌辞,如 《尚书·尧典》上谈到的“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因此诗歌是伴随着人们劳作的韵律而出现的,但这种早期的声音文本受传播范围的限制和易逝性的影响很难被保存下来。随着社会的推进,今天人们对声音感知的需要越来越强烈。电子文本的作者也试图把听觉审美与视觉审美联系起来。今天单一的声音文本很难让人们产生足够的审美愉悦,读者对于文本综合听觉感知的需要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如在广播文本中,各种不同类型的故事情节被加入不同的音乐与声响,拼杂产生出奇妙的听觉连锁反应;激烈的爆炸声像、忧伤的抽泣声音、紧张的锣鼓击点声、私密的内心独白,各种能被运用到的声音手段都被多媒介技术融入艺术听觉文本当中来了,在抛离视觉审美时同样能给我们拟像出一个仿真的空间,给我们创造出一个如同“现实”一般的五彩斑斓的声音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文学性、听觉性、仿真性、商业性共同建构了可听性多媒介文本,该文本中新的制作方式、传播方式和接受方式让听觉审美得到回归,并满足大众对文学声音的感知需求。
(三)可交互性多媒介文本——以网络文学文本为例
所谓的相互性是电子媒介发展技术的上一个全新的变化,它主要体现在互动性上,读者通过选择与控制成为文本创作过程中的一员。这种新的可交互性多媒介文本把文本的控制权分享给了读者,不仅使得读者从各种感官上融入文本,更能通过参与,让人和机器、人与人之间产生互动。其实传统的纸质文本的阅读也存在着理论上的交互性,正如什克洛夫斯基所说:“理解一件艺术作品,只能以其他艺术作品为背景并借助这件艺术作品所引起的文学联想,不仅讽刺性模拟作品,一切艺术作品都是作为某一范本排比和对立创造的”[4](P18)。此种阅读方式要求读者从自身的知识背景、文化因素出发从一个读本去印证关联读本,从而进行文本间的对照性阅读,有意使自己的文本与他者的文本发生一种所指关系的直觉行为。从传统作家的创作来说,交互性本质上是一种文化上跨时空的联系,而不是真正意义上互动。新的可交互的多媒介文本的特性则更为集中地体现在人与人之间实时互动作用上。罗兰·巴特在文本理论中提出了可读文本与可写文本两个概念。纸质媒介文本的交互性行为应该被看做是读者的一种静态行为,还没有实现文本可写性的理想,而新的可交互性多媒介文本主要在于“动态性”的体现,如网络文本中的超文本即在表现为文本的可添加性上,每添加一次,便出现一个关联文本,由不同的母文本与其相关联的子文本共同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世界,这个网络世界由四层指向构成:第一层指向相互关联的文本,第二层指向由相关联文本组成的网页组群,第三层指向一个由相关联网页组群构成的局域网络,第四层指向由不同局域网构成的庞大的网络世界。因此从广义上理解,整个互联网世界都可以看成是一个电子媒介文本。而在这种新的文本中,读者被赋予了“写”的权力,我们每天可以在不同网络文本中看到大量读者们的回复,大量参与者又把文本用自己意愿给延伸了下去,这就像一个故事被人开了一个头,而下面的内容被人们通过交互的方式,四通八达地书写下去,这几乎打破了传统的故事叙述模式。因此可交互的文本完全是一个开放性的文本,在网络多媒介技术的帮助下一种新的文本传播模式与审美方式正在逐渐形成。
通过对比,我们发现传统纸质文本的文字符号时常给读者在阅读时人为地制造出阅读的障碍,为此符号学家德里达提出了“延异”(différance)的概念,这个概念的出现本身就是符号的能指与所指总是存在巨大隔膜所致。作者使用语言传递思想,实践起来并不十分容易。作者在写作过程中会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现象所困扰。形成这一困境的主要原因在于人的感知是直接、立体、全方位的,而文字符号则是间接、平面、单一性的,后者不但限定了作者的传达方式,而且划定了读者的接受范围,让两者在文本的交流中都处于一种尴尬境地。而多媒介技术的出现有效地帮助我们消除了这种困境。多媒介文本呈现出声音、画面、颜色、触觉的任意组合方式,并提供读者与作者相交互的途径,使我们的各种器官不仅全身心地投入到文本的叙事过程中,并能参与到故事的世界的建构里,从而打破了原初阅读的障碍性。
(一)多媒介性文本的创作走向群体性与大众化
今天多媒介文本的创作已成为一种群体性的创作过程。如果我们把一个影视节目的制作看做是文学文本写作的话,那么文本作者就是单一化的写者转化为了由演职人员、导演、舞台监制、摄像音响师、后期制作者等构成的合体。以马克思文艺生产论的角度来看,这些作者群都为了节目文本的完成进行着合作性的劳动,每个个体都在进行分工式的主体创造劳动。虽然有的节目具有商业性特征,但不能否认这些“劳动”能满足观众(读者)的精神需求并让其感觉到审美愉悦。这时作家的个体劳动在节目制作中被分解,独立的创作主体开始向创作主体群发生转变。而在这个主体群中既有专业的创作者,也有大量非专业的群体参与其中。而对于网络文本来说,创作过程中这种群体性、大众化的倾向更为明显。欧阳友权认为,网络媒介的出现让作家的定义更为复杂,因此“写手”这个词取代了作家在传统文本上的定义,“第一代网络写手是20世纪90年代就进入网络原创文学创作,并产生一定影响的创作者,代表人物有痞子蔡、邢育森、安妮宝贝等……第二代网络写手一般是在新世纪之交介入网络文学作品写作的,代表人物主要有:今何在、何员外、慕容雪村等……第三代网络写手是近几年在互联网上崭露头角的网络新人,队伍十分庞大,人数众多,其中的许多人创作成就引人注目,不可小觑。这里仅列举部分代表人物:萧鼎、赵赶驴、天下霸唱、唐家三少等”[5](P39-51)。从上述写手的名字不难看出,网络文本的创作者已从专职文学作家走入了大众化的各色人群,如第一代网络写手痞子蔡是我国台湾台南成功大学水利博士后研究员,第二代网络写手何员外的大学专业则是电厂热能工程,第三代中的唐家三少、天下霸唱则通过在网络媒介上恣情挥洒,走上了创作的道路。他们并不认同作家这个称呼,在网上自诩为写手,而网络技术的发展也让文学文本走向了大众化创作时代。
(二)多媒介性的文本审美走向日常化与扁平化
随着电子媒介技术的发展,多媒介性文本的出现,如影视文本、网络文本等已演变为人们日常化的生活方式,对大众审美需要及其满足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过去,人们对日常生活的需要基本上是停留在衣食住行等基础物质范畴。伴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日常生活开始产生了由符号和镜像印证的场域与身份区隔。与此同时,人们的快感渴望也由以往较为单纯的生理层转变为带有艺术和审美掺杂其中的精神层。当人们将“审美的态度”引入现实的生活后,审美本身也就成为人们的一种“精神消费品”。当电子媒介文本以各种形式充斥于我们的生活之中时,“审美”本身已经参与到文本的生产与消费之中去了,这种参与却让“审美”变得不同以往,趋向扁平化发展。如多媒介技术使得拟像符号的拼贴聚合性开始出现,这种技术把现实的世界与想象的世界进行随性拼接聚合,形成了可以无限复制的摹本,使艺术与自然的原初关系被人工的电子关系所替代,文学的创作从追求风格个性的表达开始转向拟像复制的转变。而新的多媒介性文本如网络文本中这种拼合完全不同于机械文明时代的复制,它是一种 “无中生有”,不在于对外在真实世界的复制,它所呈现的是一种超现实的仿真世界,是由数字虚拟技术和符号代码转换创造而成的虚拟空间。在这里“虚拟不再是一个地域、一个参照物或一个本质的模仿,它是经由没有原本或实在的现实物模型而产生的:即一种超现实”[6](P88)。这种以符号代码拼贴聚合的审美范式让美的概念走向平面化,无深度感,即前面提到的扁平化概念。这种审美方式驱除了纸质媒介文本中审美的崇高与理性,感性直觉取代了思考深度。这也正是多媒介性文本带给我们的新的审美体验。
(三)多媒介性文本让文学走向媒介性、多元化
在纸质媒介时代,媒介对于文学的发展来说只是一种载体的角色,换句话说只是一种工具性的存在。当文学进入电子媒介时代,新载体的出现,让文学文本在多媒介的映衬下产生了新的变化,媒介作为工具性角色在文本的创作、阅读、审美与批评的过程中正在逐步弱化,与此同时,媒介自身的主体性被渐渐唤醒。就文学的发展而言,它不再是仅止于被动的接受与承载功能,而是更多用它的多媒介性来改变整个文学的发展轨迹,让更多人以不同于以往的方式来参与到文学文本的创作与接受当中来,由此可以说文学开始做出了“适媒性”的转变。电子媒介文本的多媒介性特质让传统文学走向了“媒介性文学”,影像化、视听化的表意系统完全打破了原来文学审美的方式,文学为了拓宽自身发展的疆域,走向拥抱媒介的发展道路。在新的审美时代,多媒介性让电子媒介走出文学的附庸,并随着载体 (如广播、影视、网络等)的不同而做出自身的转变,媒介性文学开始生成了。因此电子媒介文本的发展让今天的文学走向了媒介性。
美国文学评论家希利斯·米勒在2001年的 《文学评论》上发表《全球化时代文学研究会继续存在吗》的论文。该文认为由电子媒介技术的发展而引发的距离的消失是造成了今天文学巨大危机的根本原因,也点燃了新时代下文学能否存在与发展下去的争论,有部分文学批判家甚至直接给文学的未来判了极刑。他们认为,在电子媒介时代,在这个快速消费的时代,文学的定义、范畴与界限被无限地扩大了,文学审美日常化、扁平化与传统审美的距离感、崇高理性化完全格格不入,传统的纸质文学文本正在走向衰亡,经典文学读本难以再现,纯文学的道路正在离我们渐行渐远。对于这些问题我们不可否认,在当前的社会发展中确实存在,而且也确实无法回避。在这里,笔者套用德国美学理论家沃尔夫冈·韦尔施的观点作为回应:“电子世界的高速发展,并不像一些传媒狂热者要我们相信的那样,简单地超越或吸收了传统形式的经验,而是重新确认日常生活的经验,以补充传媒经验之不足”[7](P119)。从他的观点中我们可以看出,虽然电子媒介的发展,特别是多媒介性的膨胀让文学开始走向媒介性,但反之,电子媒介也让我们重新认识到现实世界中不同的生活经验,以弥补过往的不足,因此可以说电子媒介的发展给文学文本带来了大量新的形式、经验和内容的革新。
2012年10月11日中国作家莫言第一次代表华人摘取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也圆了几代华人文学家的梦想。他的小说文本被直接翻译为多国语言文字被世界读者所接纳。而正是由于电子媒介的发展,大量读者从诸如广播、电视、互联网等各种载体上第一时间了解到莫言先生获奖的消息,并通过上述媒介把消息扩散,并即时地查阅其过去的文学作品。使得这些文本迅速地被传递、熟知与了解。其实今天被电子媒介所包围的人们,似乎与日俱增地是对于完满性的一种无限追求。当人们在电子经验中寻求不到答案时,原初的现实世界将成为他们的补充。而大量的纸质读本即是这种原初现实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当文学走入电子媒介时代,电子媒介文本的发展并不会对传统的纸质文本造成巨大的冲击或伤害,相反,正因为电子媒介文本的出现才让文学走向了一个新的时代,一个以不同形式、不同经验、不同内容、不同审美组成的多元化的文学时代。
[1]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
[2]汪燕岗.古代小说插图方式之演变及意义[J].学术研究,20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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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冯寿农.文本·语言·主题[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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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 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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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518X(2013)07-0090-05
江西社会科学“十二五”课题“电子媒介文学文本的多媒介、跨媒介研究”(11WX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