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空间中的时尚文化探析

■刘明哲

随着社会的发展，现代室内空间的设计不仅仅作为一种设计形式，更作为一种现代的生活方式和文化现象，成为人们信息交流、情感交流、文化娱乐的重要场所，它的时尚文化是时代的代表和体现。现代室内空间不仅要满足新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的需求，还要符合当代社会的道德观和价值观。当前的国际现状也决定了现代艺术空间的时尚化潮流，时尚潮流是最为随时的风尚和最新的发展趋势，它引领着时尚文化的发展，而时尚文化又被称为流行的文化倾向，它是由于时尚潮流而产生的一种文化，但它的产生又决定着时尚潮流的走向。

时尚潮流所表现的时尚文化主要有时尚服装、时尚杂志、时尚歌曲、文学著作的编辑，等等，它们都是因为时尚而广为流传，形成一种潮流。现代室内空间的设计也是时尚文化中的一种，然而，很多艺术的时尚文化发展与室内空间设计这种时尚文化的表现根本不相同，但众多时尚文化之间也存在着一些若有若无的联系，如人们关注的思想搭配、潮流特点等文化因素都对室内空间设计的取向有着重要的意义。而不同的艺术所展现的时尚化也各不相同。随着时尚潮流的发展现代室内空间设计的时尚文化发展体现在几个方面。

一、户外与自然的和谐

从古至今，自然界都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环境，而人也是自然界的组成部分，人与自然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人不能离开自然，住在密不通风、没有阳光的空间，因此，室内空间的自然体验一定是我们最终追求的目标。如何将自然融入室内空间，便是内部露天所展现给我们的神奇之处，它能达到亲近自然的效果。进而将现代室内空间的内部设计与自然紧密结合，可以使我们充分地感受到大自然，并置身其中，这就是它的时尚文化之一。例如，安藤忠雄设计的神户兵库县立美术馆内部露天，就与大自然有了更亲密的接触。螺旋露天的回廊与蓝色天空相互渗透、流通。人们走在回廊上，让大自然中明媚的阳光沐浴全身，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真正地置身于户外，遐想于自然之中，这也是现代人们所向往的生活环境。

由于在现代都市中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到处充满了喧闹的气氛和混浊的空气。人们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之后，更需要宁静放松的休息环境。他们向往着优美大自然的鸟语花香、清新空气，也向往着广阔蓝天的高远与自由，所以，现在设计者们更加注意会让室内空间设计得更加开阔。但一个空间不管有多大，相对于大自然来说都是狭小的，如果能与室外环境“声气相通”，那么空间就能无限延伸了。延伸室外的空间设计成就了联想自然的情怀。例如，京都府立陶板名画庭，是世界上第一个以回廊式绘画庭园方式，真实地再现名画的造型和色彩的陶版画，使欣赏者真正融身于大自然之中。完全开敞的庭院，大面积露空的墙壁，让人们在庭院欣赏艺术作品时，还能透过墙壁看到室外的蓝天白云和花草树木，可以完全真实地享受在轻松宁静的大自然之中。

现代室内空间想要营造出浓浓的自然氛围则需要通过室内向室外的延伸，使我们真正地与大自然融合，可以联想到与自然界中其他相关的抽象景物，从而实现我们内心对自然追求的愿望，进一步深化室外延伸的效果。接触抽象的景物联想自然，一实一虚的巧妙结合使现代室内空间设计更加符合人们的精神追求，也充分体现了这种时尚文化中的自然情怀。

二、创意与功能的合一

1909年，意大利的文艺评论家马里内蒂在法国的《费加罗报》上发表了《未来主义的创意与宣言》，在意大利掀起了抨击古典传统的未来主义运动。他们认为：现代科技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时空概念，人类的精神生活也必然随之改变。他说：“回顾过去有什么用呢？时间和空间都已在昨天死去。”“我们不想了解过去的那一套，我们是年轻的、强壮的未来主义者！”从这些言论中我们可以看到，科学技术的进步和思想解放给人们的心灵带来了何等的自由与力量。社会意识形态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为艺术空间设计提供了探索的动力。现代设计的鼻祖——包豪斯的设计者对室内空间的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如包豪斯的成员赫伯特·拜耶建立了一个展示的原则：“展示的作品不是挂在展墙上的平面，展览的整体应该通过创造成为一种动态展示的体验，即展示的视觉传达方式不是点状的、片面的、而是线性的、连续的运动。”美国建筑大师弗兰克·盖里兴建的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该博物馆最醒目的是第一层滨水景观。面对如此重要而富于挑战性的地段，盖里给出了一个迄今为止建筑史上最大胆的解答：整个建筑由一群外覆钛合金板的不规则双曲面体量组合而成，其形式与人类建筑的既往实践均无关涉，超离任何习惯的建筑经验之外。钛合金板材料的使用中大胆不规则双曲面体量的组合使所有的人都惊叹不已，让人看到了由新型材料为建筑事业带来的巨大改变。这些新型材料创意的诞生都为使用功能所拥有，使用材料的创意是现代室内空间时尚趋势的发展之一，经济、审美因素带来的材料创新还有它们毫不逊色于原材料的使用价值，都日益代替了原材料成为主要的设计材料。在现代室内空间中，材料的运用可以通过我们的视觉传染力及触觉的感受来体验，通过材料的色泽、质地、肌理我们不仅提供肢体感觉的满足，也提供视觉的满足，最重要的是能在其中升华为一种思想表述，一种精神性的象征。材料运用所体现的精神性是能表现出对室内空间感受的思想意识、思维活动和心理活动的抽象思维状态。

材料的创意只是空间的创意的一部分，而空间创意被多元功能所展示。为了打破同一化，人们追求个性化。把自然引进室内，室内外通透或连成一片，打破水泥方盒子，斜面、斜线、或曲线装饰，以此来打破水平垂直线以求得变化。还可以利用色彩、图画、图案，利用玻璃镜面的反射来扩展空间等，打破千人一面的冷漠感，通过精心设计，给室内空间以个性化的特性。但在追求空间的“个性化”、“时尚化”的同时，它的使用功能作为人们信息交流、情感交流、文化娱乐等重要场所有着重要意义，于是，在空间创新的同时出现了多元化。可见，空间创意和多元化的功能是密不可分，相辅相成的并列关系。例如，得克萨斯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设计造型奇特的空间曲面，不仅具有大胆的空间创意，大弧度的地面和顶的自然融洽结合向外空间柔美延伸。而且得克萨斯现代艺术博物馆观演厅的空间观众席的设计随着曲面变化巧妙的安排，上下错落的曲面造型和功能的完美结合充分体现了空间创意的同时也使其功能多元化。随着时代的迅速发展和人们需求的不断变化，现代室内空间在合理功能布局的情况下，功能的多元化不仅仅表现在不同功能的聚集，也反映在同一空间用途的多功能化。许多观演室内空间的功能分区，除了以舞台为主的视、听、演功能空间，而且还包括展厅、图书资料中心、新闻发布厅、纪念品店、咖啡厅等可以提供多种文化活动与服务设施的多元化场所。例如在国家大剧院内，除了三大专业剧场和一个试验小剧场以外，还设有水下长廊、展厅、橄榄厅、图书资料中心、新闻发布厅、天台活动区、纪念品店、咖啡厅等为丰富大众文化生活而创造的活动区域，这些将使人们在感受艺术陶冶的同时，获得精神上的愉悦。因此，合理功能中的多元化创意都体现着艺术空间设计的时尚文化。

同时，设计理念中也存在一定的隐喻性。主题创意中的设计就能够体现出它的隐喻功能，在柏林博物馆的主题创意的隐喻功能是很典型的例子。伯斯金称该博物馆为“线状的狭窄空间”。主题创意的理由是在这座建筑中潜伏着与思想、组织关系有关的两条脉络。其一是充满无数的破碎断片的直线脉络;其二是无限连续的曲折脉络。这两条脉络虽然都有所限定，却又通过相互间的沟通，在建筑和形式上无限地伸展下去。它依据相互离散、游离的处理手法，形成了贯穿这座博物馆整体的不连续的空间。隐喻功能表现了充满被驱逐、遭受屠杀的犹太人的悲痛与苦恼，不仅仅超越了设计主题创意性和观念的前卫性，同时也隐喻了一个民族的悲惨命运的历史。设计都会有一定的设计理念，它的体现形式也是多种多样的，但其中的隐喻性是整个设计理念的精髓之处。国家歌剧院的设计理念也具有令人思考的隐喻性，安德鲁这样形容他的作品——巨大的半球仿佛是一颗生命的种子。“中国国家大剧院要表达的，就是内在的活力，是在外部宁静笼罩下的内部生机。一个简单的‘蛋壳’，里面孕育着生命。这就是我的设计灵魂：外壳、生命和开放。”

因此，主题的设计要从造型、材质等各方面同时下手，不仅要设计得更精美、更精彩、更有内涵、更有想象力，更需要一种抽象写意的设计，可以有无限的意象和无限的想象空间，要比写实造型深远宽广许多，使它的隐喻功能可以通过主题的创意表现出来。

现代室内空间造型不仅要符合功能需求，而且还要追求陌生感、新奇感、反叛精神。空间造型中的艺术性，恰恰追求这种奇特、新颖不只是视觉上的焕然一新，别出心裁，而这种艺术性既要符合现代人们的审美观点，还要表现出鲜明、生动的思想感情或者形式、结构、和表现技巧的完美结合程度。

2010年正式落成的迈阿密新世界音乐厅是最典型的例子。这次盖里那招牌式的波浪线条和金属材质从室外搬到了室内，整个音乐厅的外观则呈简洁的长方形。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横跨音乐厅正外立面中央，就像是舞台的幕布，与外立面略微倾斜的两端和突出的房顶共同合围出一个类似于舞台的结构。音乐厅内部的上方与四周也都布满了曲面立方体，让整个空间显得颇具神秘色彩。盖里把空间造型的艺术性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现代室内空间时尚文化在造型空间中体现的艺术性，造型空间所具备的美感和特定的性格特征及所达到的意境，满足了现代人们的精神功能的需求，是时尚文化与精神的融合。

三、文化与精神的融合

传统室内空间设计文化上有着一种混合的语言和代码，它既古朴又新颖，既高雅又亲切地表现了对民族、传统、历史等方面的感应。正是这些旧的室内空间，它既保留着当地的文化传统又融合了现代文化思想。由于地区、时代的差异，使得这种文化各不相同。它寓意着文化特征和时代精神，是时代的精神符号和标志。是传统文化中寓意精神的体现。

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在中国当下的发展史中，具有极大的启发性和寓意性，中国人的生活跟过去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的时代文化不必刻意加进传统文化，而不刻意流露的具有寓意精神的传统文化元素正是广东博物馆的主要特色。设计的精神寓意，来自传统中国大家庭的生活方式与空间关系：几代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既要互相沟通又要有隐私自由度，使两者产生和谐感觉的传统概念，直到现在仍然可应用在新时代中国人的审美观上。在现代文化的影响下，国际上许多国家的现代室内空间设计正在向高技术、高情感方向发展，它更强调以“人”为主体，强调人情味，让消费者满意、方便，同时，在艺术风格上追求频繁变化和新手法。随着时尚潮流而带动的新思想对于室内空间设计的新理论层出不穷，呈现出了五彩缤纷的局面，而不断探索创新的局面对审美要求，价值取向，都开始追求大胆、奇特、新颖的方式，可见，创新精神也是现代室内空间时尚文化的一部分。

正如扎哈·哈迪设计的德撒丁岛古根海现代艺术馆一样，它大胆、创新极具侵略性。博物馆位于海边，附近是民风传统的弗拉米尼亚社区。这种处于文化交锋处的地理位置与创新精神的设计理念可以碰撞出现代文化影响下的灵感。它就像是一件艺术品或一座曲折繁杂的迷宫，而不像是美术馆或者博物馆。而走近看，它又像是一个巨大的珊瑚群，身上都是孔，据说这样是为了适应潮湿的外部大气环境。相比外观，博物馆的内部是它更值得书写也更有建筑特色的部分，垂直和倾斜的建筑元素，创造了富有戏剧性的冲突地带，尤其是观众和空穴之间被打通，形成巨大的“洞穴”，这个“洞穴设计”令内部空间非常开阔，就连观演空间也采用这种设计，使得它更具有现代感。现代室内空间在现代多元文化的影响下，追求创新精神的同时，也不可以完全摒弃传统文化的精神实质，但可以通过现代手法经过思考、变形来体现传统精髓的精神。现代文化中体现的创新精神不仅要符合人本思想，更需要和环保理念相辅相成。

四、环保与人本统一

节能环保中体现的以人为本的精神：环境是自然界的缩影，环境意识就是一种现代意识，现代设计已经从产品设计拓展到环境设计，由“生存意识”进展到“环境意识”。当前世界能源的缺少以及预测未来能源的危机状况，人类寄希望于通过节能设计来改造世界，改善环境，提高人类生存的生活质量。现代室内空间也要符合当前的自然现状，以节能环保为主的时尚潮流设计，充分体现着“以人为本”的思想。正如阿联酋迪拜的表演艺术中心，像一个科幻世界里的变形虫。表演厅创造了富有戏剧性的环境，尤其是四周被打通，形成许多形状不规则的窗户，顶部开了类似形状的天窗，这样白天的光线足够照亮表演厅，从而减少了人工照明的消耗，充分体现了节能环保的时尚文化。

除了节能环保，生态环保也铸造着以人为本的理念，顺应了时代文化的需求，室内空间的生态环保体现在材料方面选择无毒、无害、隔音降噪、无污染环境的绿色建筑材料，在户型设计上注重自然通风，并且建立废弃物管理与处置系统，使各种垃圾全部收集，密闭存放，收集率高达100%。这样，无论室内室外，都不会产生有害物质，有利于人们的身体健康。据美国《大众科学》杂志报道，美国新建的加州博物馆将于今秋对外开放。从空中鸟瞰，它的圆屋顶就像巨大的绿色冰淇淋凸出地面，这些起伏的凸起构成了2.5英亩的屋顶，使整个建筑和金门公园周围的绿色空间构成一个整体。除此之外，圆屋顶还节能，因为它具有隔热和通风的功能，确保下面40万平方英尺的博物馆清新舒适。在生态环保的活动场所里，其绿化系统同时具备生态环境功能，休闲活动功能，景观文化功能，且尽量利用自然地段，保护历史人文景观，因此能使人身心健康，精神愉悦，真正体现以人为本的思想。正是这种环保与人本的统一体现着精神与文化融合。

综上所述，现代室内空间既传递着功能的意义，也传递着文化的意义。时尚在时间上，有明显的阶段性，在内容上，是一个较为宽泛的概念。抛开室内装饰材料和技术的时间因素，单就形式而论，现代室内空间已经成为某种文化的标签、某种时尚的符号或是标志，它的时尚内涵也寓意着某种文化和精神。时尚并不存在某种固定模式，一种时尚可能有无数种表现形式，但都会有某些共同的价值取向，而且时尚本身也就是由不同的类型构成的，室内空间的设计所带来的个人创造与个人享受体现了一种新的时尚文化，而不同类型的时尚文化也给现代设计者们提供了不同的思考角度。不同的精神追求，不同的审美观点，使得室内空间设计更具有时代性、发展性以及可观性。所以说，时尚文化在现代室内空间的表达与设计上具有不可辩驳的重要意义。

[1]张绮曼，郑曙阳.室内设计经典集[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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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约翰·派尔若.世界室内设计[M].刘先觉，陈宁琳，等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