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功利”与“去功利”两歧在大学生就业观中的纠缠

张 波，孟小非

（广西大学 政治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趋功利”与“去功利”两歧在大学生就业观中的纠缠

张 波，孟小非

（广西大学 政治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趋功利与去功利作为一组两歧性的矛盾不断纠缠于大学生的思想观念，尤其是就业观中，对现实利益的追逐催生了“趋功利”的倾向，然而理想并未完全丧失，而是以一种反思的姿态彰显出“去功利”的倾向。分析大学生就业观中这一思想矛盾的生成与交锋的过程，并主张通过一种理性审度的方式来划定两者的合理性尺度，从而达成统一的理想状态。

趋功利；去功利；大学生；就业观

20世纪70～80年代，国家对大学毕业生实行统一分配制度，大学生的就业主要由国家根据建设的需要分配到不同的工作岗位上，大学生的就业观问题几乎是不存在的，自90年代国家实行对大学生就业分配制度改革以来，大学生的就业自主性不断增强，大学生的就业观问题逐渐彰显出来。近年随着大学生就业压力的增大，以及大学生价值观的不断多元发展，这一问题显得尤为突出，国内很多高校开始注重在校大学生的就业观教育，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同时也遇到了一些难题。从方法论的角度看，大学生就业观教育应有一个“破”和“立”的过程，以往我们较为注重如何在大学生的思想中树立起正确的就业观，即注重“立”，而对于破解困扰大学生就业观的现实难题的分析与解决略显薄弱。事实上，这一“破”一“立”应该是相辅相成的，本文正是立意于此，试图抓住“趋功利”与“去功利”这一组长期纠缠于大学生就业观中的两歧性矛盾，分析其生成的过程，探究解决的路径，以期对问题的破解有所裨益。

1 大学生就业观“趋功利”与“去功利”两歧的生成

首先，“趋功利”倾向的产生是社会现实与利己主义双重作用的结果。马克思说：“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1]“趋功利”作为一种思想认识来说，它产生的根源首先必须到社会现实生活中寻找，概括地讲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功利主义思潮在中国的兴起及其对大学生价值观的影响。功利主义伦理学的著名代表人物边沁认为：“功利主义的原则指的就是：当我们对任何一种行为赞成或不赞成的时候，我们看该行为是增多还是减少当事人的幸福；换句话说就是以该行为增进或者违反当事者的幸福为准。”[2]由此我们看出，从本质上说，功利主义的价值观是把个人利益当作社会利益基础的，这种对个人利益的重视和强调在计划经济条件下显然是无法被接受的。随着计划经济体制逐渐过渡到市场经济体制，以及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完善，社会成员对于个人自身利益的感受越来越明显，对个人自身利益的关注和追求也渐趋受到认可和尊重。功利主义思潮伴随着以市场高效率配置资源的商品经济在中国社会迅速铺开，深刻影响着大学生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因此，在大学生的就业观中出现一定的“趋功利”倾向便不可避免。第二，与日俱增的就业压力。大学生几乎从考进大学的那一刻起就要面对未来的就业压力。根据教育部统计的信息，2011年全国普通高校的毕业生已逾660万，随着教育成本的不断提升，以及高校目前培养模式与市场需求的诸多不适，再加上经济风波造成的就业岗位的缩减，这些因素形成一张巨大的压力之网，面对这种压力，很多大学生就业观中“趋功利”倾向的产生实属无奈之举。

当然，我们也不能将一切责任都归咎于现行的社会体制，也应该除去这些外在的原因，审视我们自身。北大教授钱理群说：“我们的一些大学，包括北京大学，正在培养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3]与其说这是对当代大学生的讽刺与批判，倒不如说是提醒和担忧。钱教授此言绝非空穴来风，在大学生群体中的确存在部分的利己主义观念，这种利己主义观念与大学生就业观中的“趋功利”倾向也不无关联。

其次，“去功利”倾向的产生主要导源于教育引导、文化滋养及个体自觉的复合作用。第一，教育引导。无论是普遍的价值观教育，还是专门针对大学生就业观展开的针对性教育，都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去功利”的作用，不管是理论工作者抑或教育工作者，他们洞悉了大学生就业观中存在的“趋功利”倾向后，就开始自觉地通过正面的教育引导，来抵制这一倾向的过分张扬，这促使大学生就业观中产生“去功利”的倾向。第二，文化滋养。这里主要指的是，作为传统文化主体的儒家文化中“重义轻利”伦理观念的影响。孔子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荀子说：“先义而后利者荣，先利而后义者辱。”[4]后来董仲舒继承了重义轻利的思想，主张“正义不谋利”。“重义轻利”一直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其以义为先的理念与功利主义将个人利益作为社会利益基础的理念显然是不同的。这一理念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大学生的就业观，并起着一定程度的“去功利”的作用。第三，个体自觉。对现状的不满足，基于进取意识的自我批判，是人类自身最为宝贵的品质。人不管是作为个体还是集体成员，总会内在地具有一种批判超越意识，大学生作为最具开拓意识的青年群体，一旦自觉到“趋功利”倾向的产生，意识到其对自我发展的反向作用，便会自觉地形成一种“去功利”意识。至此，大学生就业观中的“趋功利”与“去功利”的两歧便最终生成。

2 “趋功利”与“去功利”两歧在大学生就业观中的交锋

“趋功利”与“去功利”两歧一旦在大学生的就业观中生成，便开始在大学生的思想观念中展开一个“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交锋过程。这一交锋过程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2.1 现实利益与理想追求的抉择

在“趋功利”倾向的作用下，大学生的就业选择中越来越多地考虑经济回报、就业区域、职业的社会地位等与现实利益相关联的因素。在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公布的一项就业分析报告中，有一项专门针对大学生选择职业时最看重什么的调查问卷，调查结果按重要性指数排序，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有利于个人的发展与晋升”、“工资水平与福利”、“就业地区选择”，其比例分别为24.79%、22.47%、20.67%。从这一问卷调查的结果中，不难看出大学生择业动机的“趋功利”倾向。我们且不探究产生这一倾向的复杂原因，而是看这一倾向给大学生的理想追求带来的冲击。我们知道，现实的实际利益与理想追求并不总是完全统一，这时就必然存在一个抉择的问题，不可否认，在这一抉择过程中，出现了很多追逐现实利益而淹没理想追求的“趋功利”现象，但这不能说明，理想追求作为一种“去功利”的倾向已经失去作用，它只是在挣不过现实利益的地方作为一种反向的力量避免那些更为极端的“趋功利”倾向。在人民论坛举行的一次以“理想与激情为何远去”的主题讨论中，许多青年大学生就做出了这样的声明：“理想与激情并没有在我们这一代消失！”“‘五四’精神被赋予了更多时代的内涵。我们有着同样的爱国激情，只是我们更多了一些理性的克制。”[5]这就充分说明了在大学生的就业观中，理想追求并未完全“失语”，而是作为“去功利”的一种重要因素不断地与“趋功利”的倾向进行交锋。

2.2 关注自我与回报社会的失衡

马克思在《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一文中说：“在选择职业时，我们应该遵循的主要指针是人类的幸福和我们自身的完美。不应认为，这两种利益是敌对的，互相冲突的，一种利益必须消灭另一种的；人类的天性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们只有为同时代的人完美、为他们的幸福而工作，才能使自己也达到完美。”[6]正如马克思所说，关注自我与回报社会不应是相互冲突的，两者应处于相互促进的平衡中。然而正像前文所引的调查问卷中所显示的那样，目前大学生在职业选择时更看重个人的发展与晋升、工资水平与福利，而不是社会的需要，在就业的区域选择上，更多的是热衷于经济发达的地区，而非国家最需要人才的中西部落后地区，这种过分关注自我的“趋功利”倾向就打破了这种平衡，使其与回报社会处于一种失衡的状态。但不能因此就认为在大学生的就业观中，回报社会所象征的“去功利”倾向就完全消失，我们可以看到每年仍有很多应届毕业生响应国家的号召志愿选择“西部计划”、“特岗教师”、“三支一扶”等条件较为艰苦的岗位，就是在那些关注自我利益占主导地位的人的头脑中，回报社会的声响也并未完全泯灭。事实上，“趋功利”的关注自我利益与“去功利”的回报社会并未达到一种前者消灭后者的地步，而是由于前者的过分彰显而打破了这两者本应有的平衡状态。

3 “趋功利”与“去功利”两歧在大学生就业观中的统一

“趋功利”与“去功利”这一组纠缠于大学生就业观中的两歧性矛盾，有一个生成、交锋和统一的辩证发展过程，但要实现两者的统一，并使其处于一种动态的协调状态，就需要我们以一种理性审度的方式面对这一矛盾，而不是盲目地走向任何一个极端。一方面，我们必须划定“趋功利”与“去功利”的合理性尺度。正如马克思说的那样，选择职业时人类的幸福与自身的完美不是一种利益消灭另一种利益，因此“趋功利”与“去功利”的两种倾向也不应走向一个消灭另一个的状态，而是两者之间的平衡协调。就前者而言，虽然其造成了许多消极的影响，但它适应了市场经济条件下的道德心理，在一定程度上对于激发个人创造力、提高效率具有极大的促进作用；就后者而言，它对于提高个人的精神境界，对于增强社会的凝聚力有着重要作用，但若完全“去功利”化，也会产生许多诸如消极怠慢等后果。大学生在择业时不能完全地“趋功利”化，也无须完全“去功利”化，而是明确各自的合理性尺度，把这两者把握在一个能够相互平衡的合理性范畴内。

另一方面，我们必须根据在“趋功利”与“去功利”的交锋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探索一些可供执行的现实方法，这样才能真正实现两者的统一。第一，加强大学生的理想信念教育，这样才能在现实利益与理想追求冲突的地方，不至于走向只关注现实利益而走向“趋功利”的极端，从而实现现实利益与理想追求的平衡。第二，增强大学生对于职业本身的认识，通过这种教育使大学毕业生认识到，从事不同的职业可能产生的只是社会利益和个人利益实现上的量的不同，而非质的差别，劳动绩效才是评价职业活动最重要的价值标准，通过树立正确的职业观，从而避免那些过分关注职业的社会地位等因素的“趋功利”倾向。第三，加强集体主义价值观教育，通过这一教育，提高大学毕业生的社会使命感，使其在职业选择时能够多一些服务社会和国家的意识，使其在关注自我利益时不至于过分“趋功利”而走向利己主义的极端。第四，提高边远地区和边缘岗位的待遇水平，只有这样才能使大学毕业生在奉献国家和社会的同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自我发展的要求，从而达到自我利益与回报社会的平衡状态，促进“趋功利”与“去功利”的统一。

[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8.

[2] 宋希仁.西方伦理思想史[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286.

[3] 谢湘,堵力.北大清华再争状元就没有希望[N].中国青年报,2012-05-03(3).

[4] 张岱年.中国哲学史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2:387-388.

[5] 理想与激情为何远去——不同群体对于大学生“功利主义”的争鸣[J].人民论坛·政论双周刊,2009(5):20.

[6]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59.

（责任编辑、校对：韩立娟）

The Binary Opposition of “Trending Utility” and “Removing Utility”: Entanglement in Employment Viewpoints of University Students

ZHANG Bo, MENG Xiao-fei

(College of Politics, Guangxi University, Nanning 530004, China)

Trending utility and removing utility, as a set of binary opposition contradictions, continue to dwell on the minds of university students, especially their viewpoints of employment. Trending utility tendency was born for chasing the real interests. However, the ideal isn’t completely lost, and shows the tendency of removing utility in an attitude of reflection. The creation and conflict between the two points are discussed. And a way is put forward to reach an ideal state by a subjective attitude towards them.

trending utility; removing utility; university students; employment viewpoint

G40-052

A

1009-9115(2013)02-0097-03

10.3969/j.issn.1009-9115.2013.02.031

2012-08-29

张波（1988-），男，河南信阳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