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中国古代青楼女性的文化教育

2013-01-31 05:17蔡锋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 2013年6期
关键词:青楼艺术修养艺术

蔡锋

简论中国古代青楼女性的文化教育

蔡锋

中国古代对教坊青楼诸歌舞娼妓开展的文化教育颇具特色。尤其至明清时期,随着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萌芽和市民精神文化生活的更加丰富多彩,在社会中逐渐形成一种既注重外在姿貌的修饰、又注重学习修养文化艺术知识的“青楼文化”。在这种文化背景的影响下,遂出现了一大批精通文史知识、能诗会赋的青楼才学之辈。不仅如此,对青楼女性进行文化教育的史实,也对民间女性接受文化教育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青楼女性;文化教育;艺术修养

中国古代的歌妓、舞女、娼妓等青楼女性是一个寄生于剥削阶级身上的特殊群体,她们各自的身份虽因生活环境、身份归属、职业角色等而不同,但也是互相转化的。自其产生之日起,就注定要以伴着色相的高雅艺术的方式来为皇帝、达官贵人们服务,当然也包括为一般的文人墨客和富有之人服务。自然,为皇帝、达官贵人服务的娼妓则是宫妓与官妓,而为文人学士及富有之人所服务的,除了官妓外还有私妓。这其间也并非是绝对的,如此区分,只是为了后面行文的方便。关于娼妓的起源及其相关问题,与本文所要讨论的主题无关,无须赘言。但有一点必须明了,这就是中国古代尤其是明清以前的处于青楼教坊的娼妓与后世完全以色相侍人的娼妓有所不同,古代的娼妓虽注重外貌的姣美也具备一些以性悦人的特点,但更主要的则是以高雅、能歌善舞服侍于人而著名。[1]50-67由于其社会角色和从事职业的关系,这一群体也就不能不接受文化、艺术的培训或学习。她们之中不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者,也不乏能文会诗之辈,许多人凭借着自己的才学,周旋于达官贵人、文人学士之间,而赢得了不少有关才情方面的赞誉。因而,以教坊、青楼歌舞娼妓为代表的女性文化艺术教育在中国古代很有特色,尽管她们被封建卫道士们看作低贱的阶层,可对她们有关文化艺术教育的情况进行考察,属于古代女性教育的一个范畴。关于艺术教育的内容,笔者将在他文考察,本文仅就其有关文化教育的史实做一简略追踪。不当之处,尚望方家指正。

不可否认,中国古代除了对歌舞娼妓诸青楼女性进行一定程度的艺术教育之外,也还程度不同地存在着一个对之进行文化教育或培训的事实。对于大多数见于经传、野史、笔记、小说中的教坊、青楼女性,从古代的一些典籍中,不难发现她们一般都有一定的文化知识,甚或有较高的文化修养,并且在诗词、歌赋、戏曲、舞蹈方面有较高的、令人称道的造诣。对于她们的成就,即便是当时的五尺男儿,也不能不对此拍案叫绝。如《北里志》的作者孙棨就对唐代长安青楼女性的文化知识修养的程度有所描述,他在书中写道:“其中诸妓,多能谈吐,颇有知书言话者。自公卿以降,皆以表德呼之。其分别品流,衡尺人物,应对排次,良不可及,信可辍叔孙之朝,致杨秉之惑。比闻蜀妓薛涛之才辨,必谓人过言,及睹北里二三子之徒,薛涛远有惭德矣。”①见孙棨《北里志》“序言”。文中的叔孙即汉代著名的政治家、大学问家叔孙通,曾以主持修订汉代礼乐制度而著名,杨秉亦是汉代才识渊博的大学问家。孙棨在文中抬出这两人来比喻唐代北里一地一些青楼女性文化修养之高,恐怕有些言过为实,但要说她们才情之高,或许是真的。正因为此,那些公卿士人们才乐意与她们交往,毕竟由于彼此文化程度较高的关系,能寻找到共同的语言交流。

我们且不说前代,在唐代这个中国封建社会文化经济全盛时期,不仅孕育了以唐诗为代表的灿烂文化,也造就了一大批诸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等著名诗人,而且也产生了一大批才智和艺术水平趣味高出一般女性的名媛才女,其中名妓也不为少。这些青楼女性不仅姿色出众、技艺超群,而且颇有文化修养,大多能歌诗吟诗、挥毫作诗。例如名妓薛涛,容色才调尤佳,言谑之间,亦有诗词酬对的本领,“涛每承连帅宠爱,或相唱和,出入车舆,诗达四方。唐衔命使臣每至蜀,求见涛者甚众。”[2]薛涛凭着自己的才情,以诗歌酬交于封疆大吏、文人学士,因而获得了“女校书”的名号,并为后代留下了她的诗文之作——《洪度集》一卷。的确,有唐一代,风尘女子中文化修养较高、能诗会文者比较多,可值称道者也不少。例如徐州名妓关盼盼、越州名妓刘采春,其他分布于洛阳、成都、扬州各地的王福娘、王苏苏诸人,其文化修养之高也富有代表性。后来的学者陈东原在评论唐代才妓之多情形时说:“唐诗最盛,妓中能诗者尤极多,因此更为一般文人学士所倾倒;良家妇女的诗什,流传反倒很少。”[3]98他虽然没有给出唐代文化修养高的名妓人才辈出的令人信服的原因,却多少认为与唐诗的繁盛有关,这也可算作一个原因。为了不转移话题,我们将在下面进行讨论。并且陈氏以公允的态度对唐代娼妓们的诗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我以为娼妓的思想与精神,是自由的,解放的,流动的。”[3]98所以她们所写的诗歌才多能流露真情,而成千古绝唱。这似乎道出了唐代青楼女性的诗文之所以流传的原因。

宋代是词的时代,除了文人墨客能填词外,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以及小家碧玉、坊曲娼妓、名门闺秀和女尼女冠,无一不能作词。而宋代民间在数量上要算娼妓词最盛了,见于记载的,就难以胜数。其中著名的如营妓马琼之、名妓聂胜琼、广汉营妓僧儿、成都官妓赵才卿等俱资性慧黠,秀外慧中,善于填词。[3]92从记载看,这些女子不仅能挥毫填词,而且倚马可待,若果她们没有相当的文字功底,恐怕是不行的。即便是会唱词的青楼女性,亦必须有一定的文化修养,至少也应对词的意义与曲拍有所了解,如此吟唱时方能朗朗上口、悱恻动人。另外,当时这班风尘女性之所以有如此的文化修养,也与她们平时和一班文人学士之间的密切交往、诗词唱和有关。如北宋的名妓李师师眷恋风骚词人周邦彦,已在当世乃至后世传为了佳话。而善于描写城市风光、青楼生活的诗人柳永则更为青楼女性所喜爱。叶梦得的《避暑录话》中就有这样一段描写:“柳永为举子时,多游狭斜,善为歌词,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词,始行于世。”所以难怪有人说,“词乃是文人学士所依傍的歌妓舞女最爱唱的歌曲。”[4]因而说,词与青楼女性有不解之缘;当然,青楼女性与文化艺术修养也有不解之缘。

而到了元代,在唐诗宋词元曲的熏陶、影响下,青楼女性的文化修养较前代有所提高。这表现在:其一是擅长歌舞表演尤其是元曲杂剧的歌妓猛然在人数上有所增多。《青楼集》所载坊曲中能歌善舞、弹唱俱佳和精于杂剧表演的有名的青楼女性就达37人之多。[5]129其他相关的表述中还有很多,恕不一一列出。这似可说明,青楼女性们的文化、艺术修养并非一般平民女性所能比拟。其二,当时不仅能文会诗的青楼女性的人数增多了,而且其文化层次也较高,她们所留下大量优美的诗歌词赋实令时人、今人叹为观止。对此,《中国娼妓史》的作者王书奴曾有过感叹,他由衷地说:“我看了唐宋元诗妓、词妓、曲妓,多如过江之鲫,乃知娼妓不但为当时文人墨客之腻友,且为赞助时代文化学术之功臣。”[5]130王氏之评可谓公允,他客观地对唐宋元时期青楼女性的文化修养,及其她们对文化的贡献做了一个很好的诠释。

明清时期,随着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萌芽,市民生活更加丰富,青楼女性人数增多,并渐渐形成一种青楼文化。这种文化特点主要在于,娼妓们不仅注重个人外在的风貌姿态的修饰,而且多崇尚文学艺术,遂形成一种附庸文人、附庸风雅的时尚与气氛,故气质高雅、能文善画的青楼女性颇受文人骚客们的青睐与吹捧,而那些缺乏文采的、庸脂俗粉的纯粹的卖笑者却门前冷落。更主要的是,由于受这种文化氛围的影响,青楼妓院为了迎合达官贵人、文人骚客的需要,也大都注重教习娼妓的文化、艺术知识,并不单注意其文化艺术修养的培养。在此种环境下,青楼女性中从粗通文墨,到能诗、精通文史的人数逐渐增多,人数明显地超过了前代。仅当时人所写的《板桥杂记》一书中的风尘女性,在文化修养上就颇值称道。如顾媚“通文史”;李十娘“略涉文墨,爱文人才士”;卞赛“知书,工小楷”;顿文“略识字义,唐诗皆能上口”。这还仅仅是板桥这样一个小地方有关青楼女性们文化修养的记载,而全国更不知有多少青楼女性,比板桥名妓们的文化修养高出很多的更不知有多少。由此我们似可推知,当时全国娼妓们的文化水平不应很低。因而,在《列朝诗集》一书中,所记的歌妓名流如“十二金钗”、“秦淮四美”诸女性,大都能吟风弄月,对客挥毫,这在当时一点也不惊奇。即便是名不见经传者,也都有斐然的文采。这就足以昭示了明代青楼女性们接受教育与文化修养的事实。这在女性教育史上的确是一个很独特的现象,很值得我们玩味。对明代出现很多富有才情名妓的情形,后来的一些文人学者有所注意,并且也不乏考究者。如清人章学诚认为,明代通晓文史、精通文墨的青楼女性非常多的原因在于:“又前朝虐政,凡缙绅籍没,波及妻弩,以致诗礼大家,多沦北里。”①见《香艳丛书》第二卷章学诚《妇学》。这固然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从《列朝诗集》所记的诸多青楼女性的身世来看,她们中许多人并不属于因犯罪而被官府籍没为妓的。我们知道,古代的刑罚制度规定,凡官员犯罪者,财产均遭到籍没,妻子儿女也都要连坐,而女性则沦为官妓。但如景翩翩、马湘兰、朱无暇、郑如英等人,都出身私娼家,而并非官妓。由此我们似可以说,当时对青楼女性的文化教育,还是有一定的广泛性的。当然,这一广泛性只是局限于青楼范围内,而并不包括一般女性群体。

至清朝,青楼文化教育的情形大致与明代相差无几,这里就不需多谈。

从以上我们可以看出,在历朝历代,青楼女性作为一个特殊的阶层,虽然其社会地位非常低下,但由于其不从事体力劳动和家务劳动,以及不担负生育的角色,主要以色艺为职业的特点就决定了她们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化修养和艺术修养,因而有大量充足的时间来接受艺术训练与文化学习。在这个方面,无论是宫妓、官妓,还是后来的私妓,都需要接受程度不同的文化艺术教育。作为青楼女性,从自身来说,学习文化知识或者接受一定的文化教育是出自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在与同辈们的争宠中处于有利的地位,除了色貌以外,文化知识、艺术修养的有无及水平的高低也往往是衡量她们才情优劣的重要因素;二是为了得到主人或色艺服务对象的宠爱或青睐,为了彼此交流的融洽,遂不能不提高自身的文化艺术的修养水平,也就不能不读书识字,甚或通于文史。这样的女性在中国古代都因姿容艳丽、谈吐不凡、能歌善舞、才情卓绝而受到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和文人骚客的追逐捧场,无不名噪一时。如石崇的侍婢翾凤就因其特别上乘的艺术才能,而在石崇诸多婢妾中备受宠爱而独占鳌头。其他如宋代的李师师、明代的柳如是等人,也都因为其卓尔不群的文化艺术修养,备受文人骚客之喜爱。为此,一些青楼女性为从同辈中超脱出来,在闲暇的时候,除了接受青楼相关文化教育之外,努力勤奋且刻苦地自修文化知识,以提高自己的身价。如元代的刘婆惜便“颇通文墨,滑稽歌舞,时贵多重之”。[6]38而樊番歌则“妙歌舞,善谈谑,亦颇涉书史”。[6]30李翠娥也“长通诗书”。关于李翠娥的文化修养,有这样一则故事很有趣。据载,当时有一位名叫陆安之的担任扬州总管的官员,听说李翠娥很有才情,有一天,便派人招来李翠娥让她唱歌助兴,而李却不无诙谐地拒绝说幼时未习歌舞,恕难从命。陆安之感到惊奇,于是问她都学习了些什么,李翠娥回答说,学习《史》《汉》等书。②见《觅灯因话》。《史》指司马迁的《史记》,《汉》即班固撰就的《汉书》。这虽为戏谑之谈,也当是事实。可见其平日里为了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才自学文史知识的。

至明代,似李翠娥一类自学好读的青楼女性更是多于前代,如朱无暇,“幼学歌……长而淹通文史,工善书。”[5]161马如玉“凡行乐伎俩,无不精工。熟精《文选》《唐音》。善小楷八分书及绘事,倾动一时士大夫”。[5]161他如薛素素、崔嫣然诸妓,都以自修文史、书法、绘画等名噪一时。

在家妓范围中,由于其所处家庭中的特殊优厚的条件与环境氛围,再加之主人对歌妓、爱婢的宠幸,一般都在提供给优厚的衣食之需的同时,对她们特别进行文化艺术方面的培训或教育,再加上其主人一般都有较深厚的文化功底,歌妓受其熏陶,从而具备了文化艺术修养,并具有一定水平的也不在少数。如汉代郑玄的教婢、清代王倬对侍婢课责读书的事例,都属于这样一些类型。据《香艳丛书》十二集卷四记载,清人王倬对婢女的数条约法里,除了让她们保管翰墨图书、教习鹦鹉、拂拭窗几以外,还要背诵经文。不仅如此,他还要求侍婢“丝桐在壁,凭弦渐解琴声”,亦即要学习歌舞,通音乐会弹琴。显然,学习文化或艺术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们向主人提供更多更好的服务。这样的侍婢与歌妓才艺方面显然没有区别。

而从青楼妓馆方面来说,之所以让娼妓们接受一定的文化教育,或者默认其所养娼妓自修文化知识,也都是为以后她们能与文人学士相交往,跻身名妓行列,从而获取更多的利润做打算,在学习文化的背后掩藏着深深的功利主义色彩。作为管理者的鸨母,她们自然深知当时狎妓的达官士人常喜欢与有才情娼妓交往的心理,都非常注意对自己豢养的娼妓进行适当的文化艺术方面的教育。当然,当时娼妓们的情爱心理也都倾向于风流多情的文人士子。事实上,古代层次较高,文化、艺术修养较好的青楼女性都是在与文人士子的交往、唱和筹答中,得到他们的认可与爱怜,而被文人学士所捧红的。所以,能与文人学士相来往,不仅是青楼女性们追求的理想,而且也是她们感到很荣耀的事情。因此,许多人都把自身价值体现定位在了被文人学士的认可上。但同时,她们也意识到,要走红或成为名妓,绝非靠简单的色相卖弄成事,却与其自身的文化修养大有关系。从史料看,中国古代走红的娼妓都与才学有关系,非才者,很难名噪一时。于是,深知此点的青楼鸨母们为了尔后的盈利,便不惜花费钱财,来培养其所蓄养歌妓的棋琴书画以及文化知识。亦如《五杂俎》所载:“维扬(即今扬州)居王下之中,川泽秀媚,故女子多美丽,而性情温柔,举止婉慧……诸方不能敌也。然扬人习以为奇货,市贩各处童女,教以书算,琴棋之属,以邀厚值,谓语之瘦马。”作者虽然只认为这是一种风气,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对当时被卖作歌妓女童们的文化教育具有相当的普遍性。这是一种由贩卖女童的经纪牙婆对将要被卖幼妓所进行的文化教育,其目的非常明确,无非是“以邀厚值”罢了。

但妓院或青楼一般在搜罗到幼妓时,也还有一个对幼妓进行文化继续教育的问题,不到一定的年龄,不使之提供色艺服务。因而在此之前一段时期,她们都处于学习阶段中。一般的,鸨母或请别人或亲自担任教师,对她们进行文化、艺术等方面的培训或教育。《板桥杂记》多有这方面的记载:“董白,字小宛,一字青莲,天资巧慧,容貌娟妍。七八岁时,阿母教以书翰辄了了。少长,顾影自怜,针神曲圣,食谱茶经,莫不精晓。”文中的“阿母即是鸨母,她亲自对董小宛进行文化教育。也还有一些父母,虽然文化素质较高,却贪图钱财,对自己的女儿很早就有意识、有目的地进行文史等方面知识的培养,希望她们长大后做歌妓或宫妓乃至别人的侧室,来替自己家族谋取钱财。《思陵典礼记》载:“皇(指明朝崇祯皇帝)贵妃为田宏遇女,生而聪慧。宏遇为扬州把总,觅善书画者教之,欲为士绅侧室,以为奇货耳。充侍选入,宠冠后宫。”由此可知,明崇祯帝的田贵妃,其父母本来想让她以后做歌妓或富人的侧室,却歪打正着,被选入皇帝后宫,得到了崇祯帝的宠幸,才成为贵妃的。显然,她的书画修养与知识帮了她很大的忙。

从以上青楼或者与青楼有关的对风尘女子进行文化教育的事实,都表明不管其接受教育的目的如何,本身都填补了中国女性文化教育史上的一项空白。从此点上说,古代青楼女性比起一般的平民女性,从或多或少地能够接受文化教育这一点上,足以堪称“精神贵族”。

毋庸讳言,即便是在青楼女性群中,并非每位青楼女性都能接受文化教育或者自修文化知识,即便是接受教育或自修文化知识的青楼女性人数多少,占其人数的比例,以及所修文化程度的高低等,我们都无法弄清,所研究的深度也只能到于此。

还需要说明和补充的是,其一,对中国古代梨园教坊的艺术教育,我们应当肯定其功绩,它开创了女子艺术教育的先河,而且是由封建皇帝、中央朝廷亲自主办的,作为一个官方艺术教育场所,本身就具有前无古人的影响,而且一直影响了后世,宋元明清都有是举。仅就青楼教坊艺术教育这一点说,各代都涌现出很多成功的人物。这也是教坊女性艺术教育的可值称道之处。其二,中国古代女性中能较为普遍接受文化教育的群体,应该是青楼教坊女性,正因为她们的精神、职业、思想不为世俗所束缚,超脱了封建传统价值观念与思想的羁绊,而能在封建专制的夹缝中接受一定的文化教育,并出现了许多可值称赞的女性。尽管这种教育形式不为官方和世俗所承认,毕竟作为一种女性教育的形式始终存在于古代社会中。因而,其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很好的价值体现。其三,青楼文化教育的价值还不仅仅体现于青楼群体女性文化水平或艺术修养的提高方面,还具有一定的社会效应。尤其在元明清时期,随着市井文化的日益繁盛,社会风气的日渐开放,青楼女性的事迹尤其是她们所具有的较高的文化艺术修养,也曾被名门闺秀、小家碧玉所追逐所羡慕。因而,这就间接地对民间女性的文化教育产生影响,在这一影响下民间接受文化教育的女性逐渐增多。所以,青楼文化艺术教育的进行,对中国古代女性文化教育或多或少地不无一定的影响。对此,我们应该给予肯定。

[1]武舟.中国妓女生活史[M].武汉:湖南文艺出版社,1990.

[2]何光远.鉴戒录[M].四库全书江苏巡抚采进本.

[3]陈东原.中国妇女生活史[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84.

[4]郑振铎.中国文学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5]王书奴.中国娼妓史[M].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上海分店,1988.

[6]中国戏曲研究院.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二)[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

责任编辑:张艳玲

A Brief Thinking on Cultural Education for Prostitutes in Brothel in Ancient China

CAI Feng

In ancient China,training prostitutes in whorehouses in culture and education exhibited quite a lot of characteristics.Especially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with the development of capitalism commodity economy and the citizens’spiritual and cultural life being more colorful,a kind of"brothel culture"evolved gradually in society,which both paid attention to outward appearance and decoration,and to culture and arts cultivation.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cultural background,emerged a large number of intellectual prostitutes in brothel who were proficient in literature and history knowledge,and capable of writing poems.More than that,training prostitutes in whorehouses in culture and education has left a certain influence on the culture and education for ordinary civic women.

brothel woman;culture and education;artistic cultivation

10.3969/j.issn.1007-3698.2013.06.015

:2013-10-26

D442.9

:A

:1007-3698(2013)06-0087-05

蔡 锋,男,中华女子学院学报编辑部编审,历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历史文化。100101

猜你喜欢
青楼艺术修养艺术
“岂徒狭邪之是述,艳冶之是传也哉!”——明代昆腔传奇青楼戏探赜
纸的艺术
遣怀
舞蹈钢琴伴奏课教学效率提升研究
谈谈鼓师
从对立到联合
女校教育下艺术概论课堂教学的思考
唐朝职业差评师,不混淘宝混青楼
因艺术而生
艺术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