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文化创造的源泉充分涌流

编者按：从党的十八大报告中可以看出，文化体制改革仍是我国体制改革的一大亮点，从2003年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体制改革开始至今已走过了10个年头。据有关报告显示，到目前为止已经有百分之八九十的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完成了改制任务，报刊作为文化单位之一，也基本完成了改制。有人甚至惊讶，没有想到这项改革推进的力度这么大，变化这么快，而社会波动这么小。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场改革中的主人公，到底经过了一个什么样的过程，担心、惊喜，还是忐忑？遇到了哪些瓶颈、取得了哪些突破、哪些经验值得借鉴、哪些教训值得总结，还有哪些成绩值得抒写？这段前无古人的创举，无论艰难还是曲折，都值得记录。

当然，10年的体制改革中，管理机制还不完善，现代企业制度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活力还没有完全激发出来，因此，按照十八大精神，让文化创造的源泉充分涌流，让文化创造的活力持续迸发，文化企业的二次改革将会有更多期待。

报刊业与其他出版单位一样，也将重新起航，投入二次改革。报刊业的二次改革将如何走，未来报刊业是否会有大的改观？正在航船上的一线专家将为我们深入解读。

一、改革过程：从惶惑不安到从容应对

本刊记者：报刊体制改革与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的体制改革一起走过了十多年之路，报业改革的起步可能更早，走过的改革之路更长，无论走过了一条什么样的路，那都是一条不平凡的拓荒之路，都是一条为之全心努力、全力奋斗之路，您能说说这十多年改革之路的过程、心情及收获吗？

王铁军：从我十几年前毕业分配至出版社从事杂志编辑工作到现在，恰好见证并经历了文化事业单位改革的全过程。从一个出版工作者的角度来看，这次改革给报刊社带来的变化，可以说是剧烈的、巨大的、深远的、全方位的，这些变化渗透到了报刊社的每个工作环节。比如在体制改革之前，杂志社的工作是相对单纯、封闭和慢节奏的，大家的关注点集中在杂志本身，为一篇好文章和好插图而欢呼，这就是工作的全部，很少受到外界的干扰。现在的杂志社不仅仅是编出一本期刊这么简单，不但要关注期刊市场变化，社会认可度、读者阅读习惯等因素，还要面对各种复杂的社会关系和人际关系：和发行商谈折扣、和物流公司谈运费、给报刊摊点铺货，甚至要关注国际纸张价格的变化以便和印刷厂谈价格等等。对很多报刊人来说，改革的过程不止是报刊产业化和市场化的过程，更是不断阵痛和蜕变的过程，从刚进入市场的无助、惶恐和不安到现在有信心把握机遇面对市场，从容应对化解各种危机。我认为，这些综合能力的全面提高是文化体制改革带给报刊社的最大收获。

本刊记者：据统计，目前，我国图书期刊已进入193个国家公共图书馆，报纸的发行范围已扩大到了八九十个国家，可见，报刊十多年改革之路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您认为主要成绩有哪些，最大成绩在哪方面，最主要的创新在哪方面，内容上、模式上还是路径上？

刘泽林：从2007年转企改制到现在有近5年的时间，5年来，卓众出版公司在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品牌建设、经济效益等方面都上到一个新的台阶，树立了行业知名度与品牌影响力，为行业类、科技类报刊的改革探索出一些有益的经验；整体转制后，公司多项经济指标同比取得了较快增长，营业收入年增长率达到30%左右，现已发展成为年产值2个多亿的规模，显现出体制改革为出版单位带来的经营活力。

目前，卓众出版公司保持着健康稳定的发展速度和态势，并积极筹备上市，争取利用3～5年时间，努力发展成为一个拥有10个左右刊群的专业期刊出版传媒集团。

本刊记者：十多年的改革之路，您的每个日子应该都是在匆忙中度过的。现在回头想想，那段日子中最难熬的是哪个阶段，最难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有人说是技术，也有人说是人员；有人说是思路，有人说是观念，也有人说是资源和资本。您的看法呢？

刘泽林：目前卓众出版采取了事业部制的组织架构和“统分结合”的集团化战略管控型管理模式，以共建共享公司的资源服务平台，我们希望利用自身市场化的经验，并基于这个平台为编辑部提供发展的土壤。具体来说，公司集合事业部的力量，统一调配内外部资源，建成了杂志质量监控平台、印刷出版管理平台、发行业务管理平台、人力资源管理平台、资产财务管理平台、广告经营管理平台、行业服务管理平台、网络运营管理平台、战略规划发展平台、品牌宣传管理平台、后勤服务保障平台等，事业部可以以较低的成本分享使用这些平台。

这是公司规模做大做强的组织结构基础，也是保障产业发展的良好运作机制。

通过不懈努力，近些年我们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这个过程中也遇到一些问题，主要是主管主办和属地化管理机制对资源整合形成一定的阻碍。刊号作为国家配置的稀缺资源，条块分割现象比较严重，相当多的主管、主办单位不是从促进新闻出版产业发展的角度出发考虑是否需要重组，而是从刊号流失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导致重组通路不畅。在跨地区兼并重组中，这一现象更为严重，除了主管、主办单位，当地的新闻出版局也是需要考虑的利益主体。这些因素使资源整合举步维艰，收效远远不及投入和预期。

王铁军：“万事开头难”这句俗语说得没错，最初阶段往往最难熬和最彷徨。技术、人员、思路、资源上的困难毕竟还有解决办法，改变原有的思想观念是最难的，非一朝一夕之事。虽然体制改革给出版业带来的长足进步显而易见，但是事业单位突然之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失去了有保障的事业单位人员身份，体制内人员难以接受，这个困扰一直是原事业身份人员心头的痛，一直会延续到国家彻底解决退休制度双轨制政策的那一天。

二、改革方向：区别对待 稳步推进

本刊记者：经历了十多年的改革，我们的报刊与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要求、与发达国家的同行业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您认为差距在哪儿，我们的报刊哪些方面还不尽如人意，哪些方面还要发展，如何发展？

高自龙：在我国非时政类报刊改革中，学术期刊不仅数量大、发展方式多样，而且涉及人群知识水平较高、情况复杂。因转企改制后普遍面临自我生存困难，业界对报刊体制改革政策存在较多疑虑，比如，是否可以直接“拿来”西方发达国家学术期刊产业化、市场化的发展模式；在顶层管理制度不变的情况下，以行政为主导的报刊体制改革能否实现改革预期目标等等。

我认为，国家文化体制改革战略方向是正确的，关键是怎么改革。尤其是对数量众多的学术期刊的改革，更宜区别对待、稳步推进。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我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学术期刊生存的社会环境存在很大差异：

第一，学术期刊创立的主体不同。在我国，一本学术期刊的创立需要一个出版单位而非个人作为申报主体，经过层层报批方可诞生。从目前期刊版权页上必须有主管、主办单位项可以看出，我国的期刊主要由行政事业单位、行业协会、国有出版公司来主管、主办。而西方学术期刊是以自由登记方式诞生，创办的主体没有限制。

第二，学术期刊创立的目的不同。产生于中国特殊管理体制下的学术期刊，因隶属于不同单位主体，主要是为了反映本单位、本系统的学术研究成果，因此，以综合性面貌出现的居多，真正的专业期刊很少，小、散、雷同是主要特征。还有很多期刊游离于工作指导和学术研究之间。而西方国家的学术期刊专业性特征突出，很少综合性。

第三，学术期刊生存的依据不同。学术期刊是小众读物，在我国还没有形成稳定的社会资金支持的情况下，学术期刊几乎全部由所在主办单位行政事业拨款。由于我国科研管理、绩效评价的推动和论文发表的旺盛需求，主流的学术期刊主管、主办单位其实并不怎么关注，也不要求市场经济效益。西方发达国家的学术期刊从创立之初就依靠各种基金或赞助，走市场化、社会化生存之路。

第四，学术期刊的管理模式不同。与西方学术期刊的市场化生存特征截然不同，我国学术期刊的行政管理特征十分明显：首先是属地管理，即按行政区划进行的条块式分级管理，由新闻出版总署统一分配资源和管控。其次是学术期刊退出机制的不同。在我国期刊管理总量控制、科研管理量化导向的大背景下，学术期刊刊号成为一种稀缺资源，一本期刊即使“两个效益”都不好也不会轻易退出或死亡。

王铁军：从影响力来说，尽管我国拥有数量庞大的各类报刊，然而无论报纸还是刊物，均没有出现像《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泰晤士报》《时代周刊》等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权威性报刊。从发展上来看，东强西弱的格局依然没有被打破，地区发展不均衡；从内容上来说，我国的报刊内容大多浮于表面，浅尝辄止，缺乏深度解读政治、经济、文化的能力和勇气；从服务上来说，我国的报刊还基本处于粗线条，大多数时间要么和邮局打交道，要么和二渠道打交道，很少和发达国家的报刊业一样，与读者点对点地交流。拥有相对完备的读者基本资料，可以做到及时追踪读者需求，有针对性地对媒体作出调整。差距和不足总是容易找出来，但要弥补差距，迎头赶上，却是非常艰难的综合工程，需要国家调整出版业结构，使之更加合乎出版规律；加大资本进入力度，使报刊业尽快产业化、市场化；报刊人要有历史使命感，有担当，有社会责任感，对内容精耕细作。

三、改革出路：行业形态升级转型

本刊记者：报刊业是受新时代、新技术冲击最大的媒体，有人不断预言，传统报刊将不再存在，也有人推断中国不同于西方，不可由此及彼，您是怎么看我国报刊业前景的？您认为如何应对数字化？您所在的报刊社是如何应对的，成效如何？

文建明：在新媒体异军突起的时代，作为纸质媒体的报刊，正日益受到来自网络、手机、移动电视等新媒体的猛烈冲击。目前，一些报刊社经营状况和前些年相比已十分艰难，有些老牌报刊社举步维艰、经营亏损，面临停刊等一系列问题。转型升级是传统纸媒的唯一出路。在国外，已有部分报刊积极转型，比如朝网络付费的方向前进，并取得一定成效。根据2011年7月公布的数据，《纽约时报》的网络版收费订户已达22.4万人，再加上Kindle等阅读器的5.7万付费订户，目前全部数字版订户已有28.1万人。而更早实施收费计划的《金融时报》网站2013年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11年上半年的付费订户增长34%，总数达23万。而注册用户增长49%，达370万。网站流量的22%来自各种移动终端，新订户的15%也来自移动终端用户。金融时报集团凭借网站的良好表现实现了收入增长，2011年上半年收入增长7%，利润增长3%。同样，截至2010年年底，《华尔街日报》网站已拥有108万名订阅者。其中大部分订户还参与了打包销售计划，支付了印刷版报纸的费用。据此计算，该报从在线收费中获取的年收益将超过1亿美元。美国知名杂志《新闻周刊》通过网站宣布，2012年12月31日将发行美国版期刊印刷版的最后一期，2014年将停止发行印刷版，全面转向数字版。

即使是在国外，成功转型的传统媒体企业也只在少数，而在国内实现转型的更是少之又少。一是国内的经济发展水平还远未达到国外的水平，网络付费订阅的市场虽已逐步呈现，但目前这个市场还不足以支撑整个行业的发展；另外国内的数字化出版缺乏统一标准，知识产权和版权的保护制度还有待完善。从《家庭》和龙源网这几年的合作情况看，每年的网上阅读收入不到10万元，这显然离我们的期望差距太大，也很难让我们全力投入到网上阅读这个领域。全国大部分的期刊社在数字出版这一块，都是在摸索阶段，没有一个成熟的盈利模式可以借鉴。

新媒体的冲击无疑打乱了整个行业的形态，从以往的经验上看，这将导致一种全新媒体形态的出现，而不是回归到以前旧的业态，这也是行业发展和新陈代谢的规律。因此，具备前瞻性战略眼光的企业就可以提前布局，筹谋在未来的竞争中获得先机，将新媒体的严峻挑战转化为企业发展的一个机遇。相对而言，传统报纸所承载的内容，对于现代人的生活仍有吸引力。但如果可以成功地运用数字技术，适应了新媒体的变化，用一种更为吸引读者的方式提供信息，那仍然有办法把读者拉回到传统报刊上来。新生代的阅读习惯和消费偏好有了较大的变化，他们更愿意尝试新的传播方式和阅读方式。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比如网银支付技术）和新生消费群体的增长，一个新的巨大市场将逐步呈现，企业抓住这个机遇，就有望实现跨越式的发展。

韩湘景：传统媒体受到新媒体的冲击是世界性趋势。中国的报刊业，特别是中国期刊业起步太晚，从党的宣传工具到文化产品，再到文化产业，这一过程几乎是在20年的短暂时间里发生的。我们既要坚持舆论导向的功能，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要适应新形势下报刊业的改革和市场化的迅猛发展。中国的期刊行业本身发展不充分，按照市场需求的细分还没有完成；品牌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形成；从各部门办报、办刊到探索把部门、行业的宣传工具转变为社会公共文化产品的能力建设，要走的路还很长。但是，在新技术革命的推动下，全行业都遭到了新媒体的巨大冲击。新媒体速度发展之快，让传统媒体面临极大的危机和挑战。在中国，新媒体的发展越过了初级阶段，直接与世界先进水平接轨。同时，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又为广大人民群众的新媒体消费创造了条件。

有着73年历史的《中国妇女》伴随了几代中国女性的成长，悠久的历史又给它积累了良好的市场基础和品牌影响力。新时期以来，随着中国期刊业的发展，女性期刊业竞争十分激烈。当我们应付这个挑战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又面临新媒体的挑战。所有事情都有其自身的规律，不会因为我们留恋就一直存在，也不会因为有些人断言其灭亡就灭亡。面对这个问题，我既不悲观也不乐观。关键是如何顺应规律，着重考虑在今天、在当下、在自身的条件下，能够做什么。目前，我们本着可控的投资和可承受的经济风险，开始了在新媒体领域的尝试。我们首先进行了网站建设，推出了手机杂志，ipad版杂志也即将上线。按照我们丰富的内容资源做细分专题的手机杂志，这些都在实际策划和尝试当中。由传统媒体转向新媒体，全世界都在探索。到现在为止，还是步履艰难，但这毕竟是未来的方向。我们在其中顺应潮流，借鉴别人的经验，推动自身的发展，也希望行业能够创造出更多的经验，让我们学习和借鉴。

我现在比较关注的问题是怎样打造全媒体的编辑队伍。无论是技术主导型还是传统编辑主导型，对于拥有丰富的资讯积累和生产能力的传统媒体业，只有培养和造就全媒体编辑队伍，才能整合媒体内容资源，彰显传统媒体在新媒体发展中的优势。

王铁军：最近几年，欧美国家的多种著名报刊相继破产，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有着百年历史，更多的大报大刊也停止了纸质印刷业务，专攻数字阅读，互联网和数字化时代对传统报刊业的巨大冲击可见一斑。在我国，传统纸媒市场份额连年下降，业界普遍认为，数字出版替代传统媒体只是时间问题。有台湾出版业者预言，在大中华文化圈，台湾的传统出版业可支持5年，内地10年。我个人认为，根据我国目前经济发展不均衡、读者群体年龄构成、各类人群阅读习惯等各种因素，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里，纸质媒体和数字媒体会并存，传统报刊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当下出版业数字化发展还处于初级阶段，大部分只是原有纸质报刊的简单数字化，互联网上的内容比较肤浅，流于表面，缺乏系统性，属于浅阅读范畴，真正有见地、有水平、有影响力的精品文章和书籍很少，大多数作者和读者还是习惯于纸质媒体。读者原创期刊中心为了应对数字化潮流，专门成立了新媒体项目组，先后和国内大的期刊阅读网站、移动阅读基地、中国电信、苹果商城等多家数字终端单位合作，开展网上阅读、掌上阅读、手机报等数字化合作项目，产生了一定效益，但其收入在整体收入里所占比例较小，不足以支撑杂志社的数字化进程。我想，这可能是国内报刊社数字化过程中普遍遇到的情况。

四、改革未来：分类分级 举中国特色

本刊记者：2013年，科技会更加发达，人们的文化需求会更加多样、更具个性，您对报刊业的下一步改革有何预期、有何规划？未来的报刊业格局是什么样子的？

高自龙：我国学术期刊的“中国特色”，决定了对其改革必须有别于国外的模式。

第一，在目前我国学术文化发展远远落后于经济发展水平的阶段，应当特别强调学术期刊的公益性，主要按文化属性进行管理和改革。用单一的产业化思维、习惯于“一刀切”政策，对学术刊物的生存发展现状缺乏了解，缺乏耐心的培育过程，急于达到“又文化又经济”“又高质量又集约化”的理想状态，这是不现实的。

第二，实施学术期刊出版补贴工程，引导学术期刊良性竞争和发展。“学术乃天下公器”，是一个文明成熟社会的标志之一。扶持学术出版是国家文化发展战略的重要任务。学术期刊就是急需国家财政扶持的出版物群体。因此，国家、地方应先将学术期刊准确分类，然后按照规定的考核标准进行分级，最后再根据刊物的不同级别予以补贴。当前，还应当明确严禁学术期刊的收费等经营性行为。

第三，实行比例淘汰制度。在我国现行管理模式下，刊物的进退、生死都很难，谁也不会自动退出。为了实现总量控制、布局合理、整合资源的目标，必须对期刊发展水平进行评估，优胜劣汰，从而实现有效的宏观调控和管理，激励学术刊物珍惜荣誉，提高水平。

第四，鼓励兼并重组，培养大型学术期刊出版集团。我国出版管理模式的特性，以及主管主办、属地管理的方式难以短时期改变，这将会制约期刊资源的自由流动、自然集聚、自我发展壮大。因此，急需国家在刊物变更审批政策方面，鼓励这种兼并、集聚性的期刊流动。学术期刊资源一旦流动起来，自然就会按市场规律形成资源整合，有利于国家实现“停办退出一批、做大做强一批”的目标，向集约化、数字化、产业化方向过渡。

第五，强化行业自律，减少行政色彩。学术期刊的出版管理应当相对自由，政府除了指导性政策外，尽量少干预具体的出版事项。要充分发挥行业协会的作用，在期刊质量考评、编辑水平提高、行业自律等方面，形成自我管理、自我发展的良性循环。

总之，在我国现阶段顶层管理制度没有根本改变的情况下，学术期刊的改革需要立足国情特色，着力创造良好的社会发展环境，稳步出台系列相关支持政策，引导学术期刊自觉走市场竞争、联合发展之路。

王铁军： 在报刊业体制改革完成后，报刊业面临的主要问题是结构失调，资源过于分散，市场混乱无序，大家一头扎进市场，合理的不合理的、合法的不合法的策略招式纷纷出台，造成部分报刊向低俗、庸俗、恶俗发展，出现以书代刊、以报代刊、一号多刊，甚至假刊的出现，严重地扰乱了报刊市场，阻碍了报刊市场的健康发展，下一步应该着手对报刊机构进行调整，使行业报刊、学报学刊、专业报刊、市场报刊的构成比例更加合理，各自发挥自身领域优势。在未来的报刊业发展中，资本发挥的作用会越来越凸显，产业集中度会更高，报刊类型划分更加清晰，而那些无法适应数字化发展、体量小、水平低、可替代性强的报刊生存空间会被进一步压缩，直至消失。

刘泽林：未来期刊将以专业期刊为主流，涌现出一些具有实力的专业期刊和专业期刊出版集团。发展趋势可以从三个方面来阐述：总结为三个“化”，卓众出版也是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第一，定位细分化。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大大丰富，普遍性的、针对大众共性需求的信息非常易得，而小众个性化的需求成为期刊新的挖掘目标。正如“长尾理论”揭示的，如果能将“长尾”（正态曲线尾部）这些原本被忽视的需求抓住，那么总体的效益甚至会超过大众化信息需求的“头部”（正态曲线头部）。所以未来的期刊的定位应该更加细分化、更加精准化，以便为读者用户和广告客户提供个性化、定制化服务。卓众出版社中，创刊时间不长的《矿业装备》杂志，就是在母刊《工程机械与维修》杂志运营的过程中，发现了矿山装备业这一个细分的领域，借助《工程机械与维修》已有的资源优势创办而来，为这个窄众提供更加专业化的产品和服务，目前发展态势很好。

第二，内容实用化。期刊的内容应当更实用，深度契合读者的需求，让读者从期刊中很容易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这是期刊区别于网络海量信息的一个优势，不需要读者筛掉大量信息才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比如《车主之友》以汽车车主或者准车主为服务对象，经常通过各种途径调研，了解车主关心的问题，在栏目设置中表现出来，为他们提供最具价值的信息。

第三，表现形式多元化。未来的专业类期刊应当打破旧有的纸质媒介框架，以多元化的表现形式为受众服务。随着读者阅读习惯的改变，专业期刊应该抓住机遇，适时介入网络、电子杂志、有声读物等新媒体，利用期刊在人才、专业背景、专家资源、行业影响力等方面的优势打造适合于新媒体终端的媒介产品，提高品牌知名度。我们成立专门的新媒体事业部，研究传统媒体与新媒体融合之道，不光每本期刊有自己的官网，一些杂志已经进驻 APPstore，有移动联通手机画报，还有四个网站。

文建明：数字出版无疑是纸媒未来发展的趋势，传播方式的改变对整个行业所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现在读者上网越来越多，读报和读书的时间大大减少。这种局面下，信息量和信息渠道极大地丰富了，但也使得用户寻求自己真正需要的信息更加困难了。因此，如何在内容和传播方式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结合点，尤为重要。从这几年的发展情况来看，未来纸媒行业有可能出现的几个趋势是：

1. 竞争更为激烈，整个行业业态呈现更为混乱，各种新模式不断推出；2. 数字出版将成为趋势，力度越来越大，国家新推出行业政策（数字出版标准、版权等）将会对整个行业造成巨大影响，并有可能带来一些巨大的发展机遇；3. 新的业态将在未来3～5年内出现，付费电子订阅和免费阅读有可能并存发展；4. 纸媒将持续萎缩但不至于消亡，杂志与其他行业融合发展将是一个趋势；5. 由于我国市场庞大，某些细分市场将有可能逆势增长。一些期刊，针对某个细分的市场做深做细，再结合强势的发行渠道，也可以稳步发展，比如幼儿类和老人类刊物。

从纸媒今后的发展趋势上看，未来行业的剧烈演变仍将持续，有实力的报刊集团更应该从自身的竞争优势出发，找出适合自身发展的方向，实现企业转型升级，发掘消费者的潜在需求，注重用户的体验，打造适合企业的经营模式，充分发挥自身品牌的核心竞争力，赢取市场份额。

从这个角度上看，未来的竞争更多是商业模式的竞争，而这些商业模式往往是“内容+技术+文化+品牌+时尚”的结合，由此生出的高附加值的服务，这将代替以往一般的产品概念和企业竞争，而且这种新的商业模式的竞争将很可能成为文化传媒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另外值得关注的一个事件是，在报纸行业一片萧条一片悲歌中，巴菲特却逆势大量买入100多家报纸，包括去年用1.5亿美元现金收购了《奥马哈世界先驱报》。巴菲特认为，在一些城市和乡镇，居民有一种强烈的社区归属感，没有任何机构能比本地化的报纸更重要。巴菲特所收购的报纸均是服务于他们所在的地区，这些地区已坚定地形成了这种模式。关于报纸行业的商业模式，巴菲特也提到，报纸这个行业应该反思，是否应该在互联网上提供免费的报纸内容？报纸需要采用积极的商业模式，绝对不能让所有的新闻报道都能在网上被免费阅读和获取。而巴菲特近期频频出击，加大对报纸的投资，是否意味着他也看出报业存在难得的发展机遇呢？

由此看来，报刊集团在未来的一个发展方向是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的融合，加快实现由传统资讯产品生产，向现代多媒体资讯信息业态的拓展，同时由面向媒体为主向直接面向终端受众拓展，可以说，传统媒体企业将资讯、内容数字化是未来的必然趋势。另外一个方向就是报刊必须探索和寻找适合自己的盈利模式和商业模式，跳出各个报刊集团经营单一的模式，寻找新的盈利点，实现自身发展模式的转变。因此，报刊集团的转型必须紧紧地围绕这两个方向，探索和建立起适合企业发展的运营机制。

从整个文化行业来看，发展的空间依然巨大，未来市场将会出现多种商业模式，呈现互相竞争、互相补充的局面。谁能够抓住我国文化产业发展的黄金机会，找准发展方向，占领目标市场，谁就能在未来的激烈竞争中赢得先机，实现跨越式发展。

本刊记者：在这技术环境更加先进、人文环境更加和谐的新时代，再加上第一次改革的摸索，报刊业的第二次改革之路无疑会更加理性，也将更快地驶入快车道。然而，越是快车道越不能走岔道，我们期待报刊业的第二次改革为出版传媒业改革发展的精彩篇章增加亮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