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学派对经验功能学派的影响

　　摘要：芝加哥学派对传播学的影响巨大，芝加哥学派的代表人物对传播学研究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尽管芝加哥学派已经日渐衰落，但这丝毫不使它曾经的光茫褪色。本文主要列举芝加哥学派的代表人物及他们对传播学经验功能学派的影响。
　　关键词：芝加哥学派；经验功能学派；传播研究
　　一、芝加哥学派
　　美国的大众传播研究与欧洲的学术传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许多对大众传播产生过重要影响的学者直接来自欧洲，比如四大奠基人中的拉扎斯菲尔德和勒温。此外，美国大众传播研究的实证研究方法论和技术也起源于欧洲。十九世纪末，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分析了欧洲各国自杀的数据，提出了关于自杀行为的理论。心理学家威尔海姆·冯特1879年在莱比锡建立了一个精确测量人类行为的实验室。在去美国之前，拉扎斯菲尔德已经开始开展受众调查，他曾说：“许多现在被认为是美国的（定量研究）技术都起源于50年或100年前的欧洲，在它们被加以改进并且可以在大规模人群的层面上应用后又被美国输回欧洲。”
　　除了欧洲思想的间接影响外，美国特殊的社会背景和历史机遇是传播研究成为大学学科的直接原因。首先，美国在十九世纪末国力迅速上升，大众媒体迅速发展，黄色新闻、电影和广播带来许多社会问题，引起了全社会的广泛关注。大众传媒的发展也使得美国的新闻教育和传媒研究比较发达。其次，美国工商业发达，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广告业迅速崛起，接着公共关系也逐渐出现并成为一个行业。再次，美国较早地建立了现代民主政治制度，许多政策的制定必须依赖民意，此外，定期的公职人员竞选必须依靠媒体，如何宣传成为政治家关注的课题。两次世界大战中的宣传也吸引了大批研究者，美国政府也投入大量资金研究传播。第四，二战前后，大批欧洲的优秀学者被迫迁居到美国，给美国的传播研究注入了活力。第五，美国二十世纪初期形成的实用主义哲学传统使美国的传播研究者比较关注现实问题的研究和研究的实用性。这些条件使传播研究在美国首先成为一个独立的研究领域，进而发展成高等院校的一个专业。
　　美国最早的大众传播研究主要是由芝加哥学派的社会学家们进行的。芝加哥大学是在石油大亨洛克菲勒资助下于1892年创建的。芝加哥大学的杜威、米德、帕克等学者从不同的角度，把传播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加以研究。社会学中的芝加哥学派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称呼，传播研究是这个团体所关注的问题之一。这个团体的大众传播研究以帕克为中心，杜威、米德等人也对这个学派的传播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
　　二、芝加哥学派主要代表人物及其理论
　　1.杜威与传播研究。杜威是美国著名的哲学家，以倡导实用主义哲学而著称，是一位对美国学术风格产生过深远影响的学者。他于1894年至1904年间在芝加哥大学任教。杜威对美国传播研究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他提倡的实用主义精神对后来的大众传播影响深远。实用主义是美国十九世纪末以来兴起的哲学运动，由威廉·詹姆士、皮尔士和杜威等人倡导，主张把所有的思想和判断作为待定的结论，然后用经验的方法在实践中加以检验，根据结果是否符合我们的预测来判断其合理性，通过不断地实验和试错，人们总会找到关于一个问题的正确答案。这种带有深厚经验主义色彩的理论，摆脱了欧洲学者以内省思考为主的研究风格，转而用实际调查说话，用经验结果检验理论假设，奠定了美国大众传播的主要风格。
　　第二，杜威对本能心理学的刺激—反应模式表示质疑。他认为，大部分情况下，个体对于刺激的解释也会影响其反应，因此在刺激和反应之间还应该计入个体的解释。即人的反应过程应该是刺激—解释—反应。他的这一看法和米德完全相同，他们都强调了人对意义解释的重要性。强调象征符号是芝加哥学派的明显特征之一。
　　第三，杜威及深受其影响的霍顿·库利以及罗伯特·E·帕克，都对媒介技术发展对社会的促进作用表示乐观。尤其是杜威和库利坚信现代媒介技术使我们有机会增进社会成员的互相理解，提高了个人素质和政治参与意识，杜威甚至还一度跃跃欲试地想创办一份名为《思想新闻—问询与纪实》的报纸来实现自己借助报纸改变社会的政治思想。
　　杜威关于社会有机体与环境相互作用的观点，影响了社会学家查尔斯·霍顿·库利。他也认为传播—不论是物质的还是思想的传递—在人类社会有机体的组织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了组成社会，人们不仅需要身体的聚集，更重要的是相互之间的想象，这些想象是社会结成整体的关键。他在此基础上提出了“镜中我”的概念。
　　2.米德与传播研究。米德在二十世纪初任芝加哥大学的哲学教授，他的主要作品是去世后根据其讲课记录整理的《心灵、自我与社会》。米德还开创了符号互动论的学术传统。他本人并没有使用“符号互动”这一概念，他的学生布鲁默在他的思想的基础上，对这一理论做了进一步探索。
　　符号互动理论的主要假设有以下几点：（1）社会现实和物质现实都是有意义的，我们通过对象征符号的意义做出解释而获得对世界的经验；（2）符号的意义是人们通过和其他人之间的社会互动获得的；（3）人的决策和行为不是建立在外界的刺激上，而是建立在他对环境的主观理解和社会期待上；（4）自我和其他社会客体一样，也是在与他人的社会互动中形成的。
　　针对近代笛卡尔以来形成的身心二元论，米德用实用主义的思路，对自我的构成做了独特的解释。在与他人互动的过程中，我们学会站在他人的角度看待自我的行为与角色，这种自我的概念，米德称其为“概化的他人”。在此基础上，米德把自我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冲动的、充满欲望的、无约束的主我，另一部分则是客我，他是具有约束性的、与他人的期待相一致的概化的他人。自我则是这两部分的互动所形成的动态过程。在做出一个决策的时候，我们既要考虑自我的冲动，又要考虑这么做时，别人会如何评价我。通过这种解释，人们把外在的社会、他人和自我联系在了一起。儿童正是通过游戏，学会站在他人的角度来理解自己的行为，从而学会扮演某种社会角色，形成由主我与客我构成的自我。
　　3.帕克与传播研究。如果说杜威和米德奠定了芝加哥学派的气质，那么罗伯特·帕克则是真正把这种精神变成现实的人。帕克曾经做过记者，和杜威一起办过杂志，也曾在德国选修过齐美尔的课。虽然他不主张用统计的方式研究社会现象，但他认为必须对社会进行经验性研究，研究者要像记者一样，深入现实，获得第一手资料。他还主张把新闻传播活动放到整个大的社会背景下加以考察，研究它们在整个社会和制度中所起的作用。
　　帕克对于大众传播的关注由来已久，在德国学习期间的的博士论文的题目就是《群体与公众》。他还撰写了第一篇讨论美国大众报纸发展历史的文章。帕克唯一的著作是《侨民报刊及其管理》。他将传播定义为：一个社会心理的过程，凭借这个过程，在某种意义和某种程度上个人能够假设其他人的态度和观点；凭借这个过程，人们之间合理的和道德的秩序能够代替单纯心理的和本能的秩序。这一看法和杜威对于传播在形成社群中所起的作用的论述基本相同。
　　“芝加哥学派”只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称呼，其主要成员之间的观点也不尽相同，但是他们还是呈现出一些相似的整体特征。首先，他们关注象征符号对于个人和社会的影响，认为自我和社会共识都形成于符号互动中，这是一种从文化的角度理解社会的研究取向。这一立场也成为后来美国本土学者批判管理学派的重要理论资源。其次，芝加哥学派的研究者关注具体的社会现象，从经验的角度对其加以解释，这与之后大众传播研究中经验主义成为主流有着内在的联系。最后，芝加哥学派非常关注大众传播在民主制度中所起的作用，这种精神也影响了沃尔特·李普曼。
　　三、芝加哥学派对传播学经验功能学派的影响
　　1943年，担任艾奥瓦大学新闻学院院长的威尔伯·施拉姆创建了世界上的第一个大众传播的博士培养计划，随后美国的不少学校也陆续设立了传播专业，授予博士学位。这标志着大众传播作为一个研究领域被学术界正式承认。
　　正是二十世纪20年代以来学术界对传播领域的关注与研究，促使了该学科迅速成长。虽然修辞学传统、欧洲的传统以及二十世纪早期的芝加哥学派对传播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直到实证研究的范式在这个领域广泛应用之后，该领域才被承认。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大众传播学科的建立，就是实证研究在传播研究领域扩散的过程。
　　另一方面，芝加哥学派的社会学家遵循实用主义哲学，实用主义哲学是芝加哥学派的思想特征。在研究方法上，芝加哥学派的研究方法是经验的而非量化的。所以，我们可以说，芝加哥学派对传播学经验功能学派最突出的贡献就是实证研究。
　　德弗勒曾在《大众传播效果研究的里程碑》一书中，列举了14个实证研究的里程碑，其中包括电影对儿童的影响、对《世界之战》广播剧造成的恐慌研究、人民的选择研究、两级传播研究、议程设置研究、电视与暴力研究等。这些具有代表性的经验性研究项目，构成了美国二十世纪90年代之前大众传播实证研究的主要脉络。
　　实证研究的历史由来已长，从十九世纪开始，欧洲的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就开始试图像自然科学那样使用定量的方法对人和社会进行研究。在社会学领域，最具有代表性的是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所进行的自杀研究和查尔斯·布斯对伦敦贫民生活的调查。这些研究不再使用传统的内省思辨方式，而是用定量统计的方法，用客观的数据对现实做出描述，寻找规律。统计学的发展与成熟为实证研究提供了重要工具。这些研究方法在二十世纪20年代开展的佩恩基金研究中，首次在传播领域得到大规模应用。
　　此外，拉扎斯菲尔德为美国传播领域的实证研究做出了重要贡献，被称为传播研究的“工具制造者”。他来到美国以后，进行了许多关于广播节目和受众的研究。1940年拉扎斯菲尔德在俄亥俄州伊里县进行了总统选举中的投票行为研究，其中大众传播的效果是研究的重点，因为方法严谨，该项研究成为传播学、政治学和社会学实证研究的经典之作。除了社会学以外，实验心理学对大众传播研究向实证方向的转变也影响巨大。许多传播效果就是用心理学的概念界定的，比如态度、认知、情感、等心理指标的变化。把实验引入传播研究的关键人物是心理学家霍夫兰，霍夫兰的说服研究从微观的角度探索了大众传播的说服效果，积累了大量的数据和分析，也展现出传播效果的复杂性和短期说服的困难。有批评者认为，实验不能代表真实的说服过程，但是这种方法在建立变量间因果关系方面具有特殊优势，经过后来者的不断完善，已经成为大众传播研究的重要工具。实证研究法德精确性和易操作性，也进一步巩固了实证研究范式在大众传播研究中的地位。
　　四、小结
　　综上，芝加哥学派思想多元开放，内容丰富，它对经验功能学派最深刻的影响就是实用主义哲学。芝加哥学派代表着社会科学在美国的第一次重大繁荣，使美国有关社会问题的社会科学研究有了强烈的经验主义方向，它的学者构成了一个以人类传播为中心的人格社会化的理论概念体系，这成为传播学的一个重要理论资源和学术脉络。
　　参考文献：
　　[1]阿兰·库隆.芝加哥学派[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2]E·M·罗杰斯.传播学史——一种传记式的方法.殷晓蓉译[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
　　[3]刘兴维，王先根.芝加哥学派的理论观点、政策主张及对我们的启示[J].当代经济研究，2000（7）.
　　[4]周晓虹.芝加哥社会学派的贡献与局限[J].社会学研究，2004（1）.
　　[5][美]帕克等.城市社会学——芝加哥学派城市研究文集[D].宋俊岭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
　　（作者简介：刘莹莹（1987.2-），女，湖北随州人，硕士，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主要研究方向：传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