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鹰
1951年1月25日,“联合国军”主动发起的“霹雳作战”即我军所称的第四次战役开始了。“联合国军”方面投入了5个军16个师,外加3个旅,1个空降团及其全部的炮兵、坦克和空中力量,其地面部队兵力达到23万人。李伪军投入了8个师。西线以美军为主力,以汉城为主要方向实施进攻;李伪军集中在东线辅助进攻。
所谓“霹雳”乃又急又响的雷。敌人大量地用飞机大炮坦克向我军来不及抢建坚固工事的临时阵地狂轰滥炸,掩护其步兵向我军发起进攻。经过3大战役的苦战,我军的伤亡很大,疲劳不堪。分别防守全线各阵地的 38军、39军、40军、42军、50军、66军、26军等7个军又加大了伤亡!第50军守卫的汉城南大门修理山阵地全部被敌机狂轰滥炸的硝烟和火焰所覆盖。我军的火力逐渐稀疏下来后,敌人的1个连爬上了前沿阵地,敌营长麦特利中校发现他的攻击连被我军拼杀得伤亡35人,而我军来不及抢运和掩埋的战士遗体高达47具。面对敌人“霹雳作战”的“火海战术”,我军全线伤亡之大可想而知啊!
彭德怀痛爱自己的将士,面对现实,下令全线各部队边对抗敌人的反攻,边稳步后撤,迟滞敌人北进的速度,为我增援部队赶到前线争取时间。
1951年2月20日,征得毛泽东同意后,彭德怀匆忙地赶往北京,当面汇报我军目前的处境。向毛泽东汇报了朝鲜战场的现实情况后,彭德怀围绕着“不能速胜”的观点,分析同美帝军队作战与国内战争的区别,详细地陈述了自己的见解。
毛泽东听完汇报后,明确地表示:“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朝鲜战争能速胜则速胜,不能速胜则缓胜,不要急于求成。”
毛泽东的这一表态令彭德怀的压力减轻不少。
与此同时,彭德怀沉重地谈了毛岸英的牺牲,毛泽东听了长时间地吸着烟。
2月25日,周恩来主持召开了军委扩大会议,主要讨论如何支援志愿军的事,参加会议的有军委各总部、各兵种和国务院有关部门的领导。会上,彭德怀介绍了朝鲜前线的上述情况,谈到目前的困难是:“部队只能靠一把炒面一把雪坚持作战。战士营养不良,面黄肌瘦,许多人患上夜盲症(笔者是其中之一),严重地影响作战行动。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志愿军没有空军掩护支援,又缺乏足够的高射火炮,如不迅速解决对敌空军的防御措施,将会遭受更大的损失,无法坚持这场战争。”
在会议讨论解决问题的办法时,有些领导开始强调自己部门的困难,彭德怀实在听不下去,禁不住拍案而起:“这也困难,那也难办,你们整天干的是什么?我看就是你们知道爱国!难道几十万志愿军将士是猪?他们不知道爱国吗?你们到朝鲜前线去看看,将士们住的什么,吃的什么,穿的什么!这些可爱的将士在敌人飞机坦克大炮的轮番轰炸下,就趴在雪地里忍饥挨冻,抗击敌人的猛烈攻击,他们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吗?整个北朝鲜由于战争的破坏,物资粮食根本无法就地解决,在第一线的连队缺粮缺菜缺衣的现象相当普遍,其艰苦程度甚至超过红军时期。经过几个月的苦战,伤亡了那么多战士,他们为谁牺牲为谁流血?战死的、负伤的、饿死的、冻死的,这些大都是青年娃娃呀!难道国内就不能采取紧急措施吗?”
彭德怀司的声音震动会场!
毛泽东得知苏联驻中国的军事总顾问的态度和军委扩大会议的情况后,于2月26日召见彭德怀,经过商讨,当即决定给斯大林发电报,要高射武器和车辆,购买可以装备60个师的苏联武器,请求苏联派出两个空军师参战。同时决定再调野战军和动员国内青年参军以增加朝鲜战场前线兵力。
彭德怀得知与毛泽东商讨的问题兑现的消息后,于3月1日十分高兴地赶回朝鲜前线。
3月上旬,斯大林大元帅立即兑现了贷款(1956年贷款还清)购买苏式武器的要求,我15军很快用苏式武器换下了从小日本鬼子和蒋介石那里缴获的杂牌劣势装备。将士们无比自豪地说:“装备新来火力强,勇敢加上技术洋,全体将士齐上阵,定能打败美帝狼!”3月13日,我15军各师分别在河北邢台各出征地召开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誓师大会!”
从1951年3月16日开始,我15军各师先后分乘36列军用火车开往辽宁省安东(后改为丹东)集结待令。1951年3月18日开始,军直属队、各师、后勤单位和配合的高炮团陆续开赴朝鲜前线。
当时政治敏锐的我在团机关前进的队列里愤怒地举臂领呼口号:打倒美帝国主义!向美帝讨还血债!为兄弟的朝鲜人民报仇!坚决把敌人消灭于我国国门之外!誓死保卫祖国和人民的安全!
为了躲避敌机的轰炸,我们昼休夜行地赶往前线,连续数夜冒雨急行军,战士们腿肿脚烂,有的患上了夜盲症 (我乃其中之一),却没有眼泪和怨言。
为保持队伍昂扬的士气,宣传鼓动工作要领先。作为团战地宣传队演员组主要成员,我带上几名小战友来到夜行军部队前面的宣传鼓动站里,我打着快板演唱着自己编写的快板词:
美帝称霸全世界 各国人民都知道
罪恶之手伸中朝 两国人民绝不饶
朝鲜到处是瓦砾 我国东北也受扰
主席发出战斗令 志愿抗美来援朝
保家卫国上前线 决心与敌拼一招
浩浩荡荡志愿军 彭大将军来领导
不怕牺牲流血汗 英勇顽强呈英豪
祖国人民来支援 坚决打败美国佬
扬我中华民族魂 展我国威在今朝
开国之战胜利了 立国之战要打好
小战友们有高作 共同配合宣传着
入朝连队有活力 好人好事涌现多
冒雨辛苦夜行军 而无一人埋怨过
士气大大受鼓舞 战场取胜有把握
1951年4月11日凌晨1时,杜鲁门解除了在前3次战役中失败的麦克阿瑟这个“联合国军”首任总司令的职务。这个职务由李奇微接替,李的职务由范佛里特顶上。
在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中,我们把敌人从“三八线”追杀到“三七线”,仅用了8天的时间。而在第四次战役中,李奇微指挥发动了“霹雳作战”,动用飞机坦克大炮轮番狂轰滥炸我军前沿防御阵地和后方供应线,从“三七线”攻回“三八线”竟用了87天的时间,每天仅北进1.3公里,而付出了131000余人的伤亡代价。巨大的伤亡代价和高昂的军费支出引起了美国朝野反对派的不满,于是,李奇微下令“联合国军”和李伪军改变战略,结束了企图再次突破“三八线”北进攻击。我军在阻击中也付出了88000多人的伤亡代价。
在第四次战役结束时,我方也得知了敌人的情报:敌人从美国本土、日本美军基地和台湾调兵遣将,3万人已运抵南朝鲜顶端仅隔一条济洲海峡的济洲岛,企图对我军实施南北夹击,在我军侧后的元山等港重做仁川登陆之美梦。
彭德怀一直对此抱有极大的警惕性,要抢在敌人再次发动登陆作战的前面。在敌人伤亡尚未补充,部队不甚充实,援军未到之前,他将下令发起第五次战役。
第四次战役结束后的第二天——4月22日,我15军跟随顶头上司第3兵团司令部从国内出征地刚赶到前线阵地待令。
第五次战役打响之前,敌我双方的态势是:敌方共计15个师、两个旅、1个团、两个营,34万兵力。其中,第一线兵力为12个师、两个旅。
我方第一线11个军,加上朝鲜人民军第一线3个军团,我方第一线总兵力近70万人。第二线4个军,加后勤共18万支援部队。一线11个军和3个军团分别组成了3个突击集团:中央突击集团由第3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代替因病留在国内治疗的司令员兼政委陈赓指挥的12军,我所在的15军、60军等3个军,配属的炮兵两个团、反坦克炮兵1个团组成,从三串里至新光洞15公里正面实施突破;右翼突击集团由第19兵团司令员杨德志指挥的63军、64军、65军等3个军,配属炮兵1个团组成,在扫清临津江北之敌后,在德岘里至元等里的31公里的正面突破临津江;左翼突击集团由第9兵团司令员宋时轮指挥的20军、26军、27军、39军、40军等5个军,配属炮兵6个营、反坦克炮兵1个团组成,在古南山至伏主山27公里的正面实施突破。
1951年4月22日,根据彭德怀的部署,我军发起的第五次战役,先在西线开始了主要突破,以分割北汉江以西的敌人为目的。中央突击集团从正面实施突击,左右突击集团从两翼进行战役迂回。我随我所在的15军跟中央突击集团从15公里宽的正面战场对美帝第3师和土耳其旅防线实施了突破。在突破中我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差一点就牺牲了。
第五次战役,我志愿军在全线投入的兵力之多,攻击正面之宽,预定突击距离之远,设想歼敌规模之大,是朝鲜战争打响以来一次规模空前的战役。在突破中,各军付出不少代价。敌人象前几次战役一样狂轰滥炸我前后方,导致我供应线被切断,前线粮弹奇缺,每个将士自带粮弹只能坚持1个星期。敌人也早有察觉,所以,他们的机械化部队为了减少伤亡,边抵抗边步步向南撤,诱我军追击,待我军弹尽粮绝后好反击。7天中,我军把战线向南推进了50~80公里,12军31师91团向南推进得更远,约150公里,再次突击到了“三七线”。我军队伍深入敌腹,无法原途而返,便带着战俘从大山区的东线与李伪军硬拼而返。我军虽遏制住了敌人妄想再次越过“三八线”向北进犯的势头,但因我军所有部队沿着几条有限的纵向公路向南追歼,互相交叉,对敌人形成合围的机会不多,加之粮弹不足,难已按原部署行事。
4月28日,当中央突击集团我15军将敌人追歼到离汉城仅20公里的北大门议政府时,敌人对汉城北面阵地前沿进行了39次猛烈轰炸,以阻我军解放汉城。为减少伤亡,我军未再次占领汉城。
彭德怀针对前线志愿军所有部队都弹尽粮绝的情况,于4月29日下令全线停止进攻。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作战从4月22日开始,到4月29日止,历时整7天。李奇微讥笑我军的“礼拜攻势”,并很快开始了反扑。
向南突击到北大门议政府的我15军45师135团接到转移紧急北撤时命令时,忘了通知我战地宣传队。4月30日当天亮后,我发现部队不见了,敌人的汽车坦克轰隆隆地从汉城方向开过来了,得知原委后,我们宣传队员的小战友们急的跳脚而泣!身为副排级干部的我还得忍着泪给我同龄的小战友们做安慰工作。宣传队长王春生下令,丢掉一切可以丢的东西,错开敌锋,向北突围。我们爬山涉水,与山脚公路上向北追我军的敌机械化部队赛跑,其紧张慌乱之态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早察觉敌我双方部队动态,无抗争之力的小小战地宣传队恐怕难免遇难。
经过3天的艰难跋涉,我们找到了在哨城地区作临时休整的部队。我们战地宣传队用出国之前在出征地突击学会的一点朝语、日语、英话、汉语加上手势,对当地的老百姓展开宣传:“全体朝鲜人民委托金日成的劳动党组建人民军,赶走了东洋鬼子小日本,在我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援助下,又要赶走西洋鬼子美帝国主义,建立一个统一的朝鲜,由朝鲜人民自己当家作主……”宣传收到了良好效果,不少人勒紧裤带把有限的粮食捐出来,并带领我部队的战士到处挖野菜,解决了我部队的粮食危机,
5月11日,我们受令向目标地沙五郎峙紧急前进。团首长决定成立一个班承担收容任务,以防止个别立场不坚定者投敌。从警卫连抽调钟仁杰任班长,从政治处抽了保卫干事马明顺,从战地宣传队抽调了我和队员陈义元,
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结束后,美军大部集中在交通发达的西线,李伪军第3军团集中在东线。彭德怀直接指挥的中朝联合司令部(简称“联司”)决定将我军主力移至东线,消灭李伪军而孤立美军。给我3兵团的任务是实行中央突破,切断东西线的联络,我15军正好处于东西线的结合部。
5月15日,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开始后,作为15军第一梯队的44师和我45师迅速突破了正面宽约12公里、纵深约20公里的敌人防线之一部,从东西迂回突击合围歼敌,在沙五郎峙地区激战了5个日夜,美军的1个守卫团伤亡了846人,被我军俘虏了17人,且阻击了美军大部队的东援,有力地配合支援了我12军和27军对东线李伪军第3军团的大围歼。在李伪军团长刘载兴的督战下,李伪军第三军团突围后,被美帝上层勒令解散,引起了李伪军的极大不满:是美军在西线的先行溃败导致了左翼无阻挡,要解散也得先解散美军。
5月23日,第五次战役向南攻击结束后,又因粮弹补给困难,“联司”下令我志愿军各参战兵团按规定的向北转移。
5月27日,部队正在继续向北撤的途中。“联司”电令我15军迅速在金化以南芝浦里地区正面约17公里、纵深19公里的扑达峰等一线占领要点,组织防御,阻敌7~10天,以迟滞敌人行动,掩护和确保“联司”、“志后”、“总兵站”及东线主力兵团顺利转移和调整部署,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敌北上。军长秦基伟把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45师。
金化乃南北公路之咽喉,敌北犯的必经之路,被“联司”认定为我阻击的主要阵地。我45师在芝浦里地区日夜不停地抢筑工事,在我15军所属各师的全力配合下,坚决阻住了采取“磁性战术”继续北犯的反扑之敌。历时8天8夜,歼敌5740余人,给敌以重创,粉碎了敌人切断我军退路的企图,赢得了“联司”整个战略部署的调整时间,确保了在金化附近下甘岭的 “联司”、“志后”和“总兵站”及东线主力兵团的顺利转移。
彭德怀亲自致电表扬了我15军。其他兄弟军顶替占领金化一线后,我15军撤出战斗。6月8日,所属各师向各自的休整地开进。
这场战役使朝鲜战争交战双方的对峙战线相对稳定下来,且最终起到了稳定“三八线”以作为“南疆北界”的决定性作用。
正如彭德怀预言,第五次战役是一场恶战,我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战斗减员达8万5千多人。损失最严重的是第60军180师:负伤阵亡7644人,政治部主任吴成德以下先后被俘5000余人。
战役持续49天,重创敌人8万多人,是5次大战役中歼敌最多的一次。连续5次大战役,我军付出了21万多人的伤亡代价。
“联合国军”经历了5次战役后,杜鲁门认识到“单纯以军事手段解决朝鲜问题的希望已破灭。”于是他责令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拟定出朝鲜停战谈判方案,指令李奇微于6月30日主动向我方提出停战谈判。
毛泽东根据彭德怀的报告,下达了“谈的只管谈,打的只管打”的指示。为取得谈判的胜利,毛泽东还“钦点”了中共情报界“三杰”之首李克农为和谈幕后总指挥,周恩来又为他配了一个得力助手——“南北双乔木”之一的南乔木乔冠华。
7月1日,金日成、彭德怀发表声明,同意与李奇微举行停战谈判。
彭德怀尊重主权国家的地位,组建了以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长南日大将为首席代表的谈判代表团。而敌方代表团中南朝鲜代表仅排在最后一名。
我方代表团中,由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部动员局局长金昌满少将任首席联络官,金一波为人民军联络官,我国驻朝鲜大使馆武官柴成文为志愿军联络官。
7月10日,交战双方在开城来凤庄正式开始第一轮谈判。但谈判很快就陷入僵局。
我军将士们都很明白:有战场上的胜利,才有谈判桌上的胜利!谈判开始,地面战场一度比较平静,双方只有小分队接触,但美帝空军不断地狂轰滥炸我后方供应线。我方一刻也没有松懈,不停地抢建前线地下工事,筑路架桥,修建防空洞,确保我军前线的粮弹供应。
杜鲁门虽指令李奇微主动向我方提出停战谈判,但其实质是战场上失利,就妄图在谈判桌上捞到便宜的一种主动。在谈判桌上捞不到便宜,就又转移到战场上争夺。枪炮捞不到便宜,又回到谈判桌上来。如此反复,一拖就是两年多!
面对美帝之狡猾,我志愿军全体将士枪不离手,镐不离士,一面监视敌人的行动,一面建我地下长城。1951年8月18~1953年7月27日近两年时间里,我方25个军先后与敌方谈谈打打、打打停停地反复较量。
配合一线作战,我二、三线部队先与敌人展开了空中较量。
在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后勤司令部司令员洪学智的统一部署下,二、三线部队和后勤部队参与了反绞杀战(美帝所谓的空中封锁战役),抢修和扩大朝鲜北部地区通往前线的铁路和公路网。为配合反 “绞杀战”,1951年第五次战役结束后,中央军委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开始向朝鲜战场投放我们自己的幼鹰战机。年轻的飞行员们为了祖国的荣誉和尊严,英勇地与美帝空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不少美军王牌飞行员见了他们的上帝。美军界公认的“最了不起的喷气机王牌驾驶员”戴维斯被我空军飞行英雄张积慧击毙;有3000小时飞行经历、曾击落过10架对手飞机的王牌飞行员哈罗德·爱德华·费席尔竟被总飞行时间不到100小时、年仅19岁的年轻飞行员韩德彩击落活捉。
初击茅庐,首战告捷。我空军一举击落击伤敌机50多架,涌现出王海 (飞行大队长)、刘玉堤、赵宝桐(飞行“英雄中队”长)和李永泰、刘涌新、华龙毅、李兰茂等多位优秀飞行员,为我国空军建设奠定了坚实的人材基础。战后,王海担任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上将司令员;刘玉堤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空军中将司令员;赵宝桐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上校副参谋长。
斯大林出于各种考虑,限定苏联空军不可上前线,只是从清川江(平壤以北)至鸭绿江之间的开辟了一条“米格走廊”(“米格”乃苏联飞机),美空军不敢再进入该区域,确保了这一段铁路和公路的畅通无阻。
我幼鹰战机共出动了26491架次,击落敌机330架,击伤95架;我方被对方击落231架,被击伤151架,116名飞行员牺牲。苏联第64歼击航空军战斗出动64300架次,击落敌机1106架;被击落335架,飞行员伤亡126人。
对上述事实,美空军参谋长范登堡中将感叹:“共党中国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世界上主要空军强国之一。”
白手起家的我国空军,将残酷的朝鲜战场作为训练基地,仅仅两年时间,从仅有1个航空兵师、几十架从日本人和蒋介石那里缴获的破旧飞机发展到拥有23个航空兵师近3000架飞机的强大空军!中国空军迅速从100多支各国空军中以倒数位次跃居世界空军第3位!
遗憾的是,这种米格式战斗机虽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喷气式战斗机,但它的先天不足是作战半径太小,无法远飞。所以,我前线部队作战得不到空军的配合,失去了把“联合国军”和李伪军赶下大海的机会。
我志愿军9个军先后入朝时,每个军只配有18挺高射机枪,配合老掉了牙的24门高射炮来对付美军上千架飞机的狂轰滥炸。当初我地面部队怕自我暴露目标遭敌机轰炸,规定不准用步兵武器打敌机,其被动挨打的惨境可想而知。
随着幼鹰的放飞,我高射炮部队也不断地进入朝鲜,改变了被动挨打的局面:到了1951年春,整个志愿军先增加了4个高炮师和7个独立高炮团,每个军和地炮师也增编了1个高炮营。随后高炮部队不断地进入朝鲜战场,每月要击落击伤敌机60多架,加上地面部队响应彭德怀 “用步兵武器打敌机”的号召,积极配合高炮部队和空军与敌机展开拼斗!仅我所在的15军45师在第五次战役和后来的上甘岭战役中就打落敌机31架,击伤65架。
一次面对400多架次蝗群般敌机的狂轰滥炸,我军高炮第24营展开了英勇顽强奋战。这场大奋战发生在志愿军后勤司令部楠亭里物资仓库区。敌机投下的无数重磅炸弹尖啸着在高炮阵地周围掀起冲天烟柱,应战的一排排高射炮弹射向天空,在敌机周围怒吼着炸出道道火网,4挺高射机枪不停脆啸,一道道火熘子恶狠狠地扑向俯冲下来的敌机。被美帝飞机炸毁了村庄、田地荒废的朝鲜老百姓在一旁观战,高兴得蹦起来叫好,还冒着风险川流不息地上山为我志愿军炮兵送炮弹。
在激烈的地对空的战斗中,一个又一个的我高炮战士英勇悲壮地倒在了炮位上,一个又一个的朝鲜农民兄弟挺身忘我地倒在送炮弹的路上。怎不感人肺腑,摧人泪下啊!他们用鲜血又谱写了一曲中朝两国人民友谊的颂歌!
400多架次的敌机从凌晨6点多一直到下午5点不间断的轰炸了将近12个小时,终于被我军一个小小的高炮营打得落花流水,无奈地主动退出了战场。
如此战例,岂止此举。连美帝在板门店谈判的代表也直观地感受到了对我军“绞杀战”的失败。他们瞪大眼睛惊奇地看到,在谈判会场担当警卫任务的我志愿军战士竟穿着崭新的棉衣棉裤,满面红光、精神抖擞。他们在惊讶之余说出了心里话:“没想到轰炸得这么厉害,你们还能穿上棉衣,比我们还早!”何止是担当警卫的战士们,在朝鲜战场上的我志愿军将士人人都穿上了崭新的冬装。
此后,美帝远东空军第五航空队惊呼:“这三天的战斗是历史上最长最大的喷气式机战役”,“志愿军空军严重阻碍着联合国军的空中封锁铁路线的活动”,“战斗轰炸机除了扔掉炸弹四散逃命外,别无他法。”
美在野的共和党也声称:“朝鲜战争是美国历史上最没有希望的冲突。”
戴维斯的妻子为戴维斯之死,痛心地在华盛顿对美国政府发动侵朝战争提出抗议!美国民众在国内多个城市举行示威!
盟国英国民众也要求首相邱吉尔从朝鲜撤军……
如此等等,让美国空军被迫下了一道命令:“战斗轰炸机以后不在‘米格走廊’内封锁交通线的活动,此后只能对清川江以南与平壤之间的铁路线实施攻击。”
为解决米格战斗机腿短的问题,彭德怀取得最毛泽东和中央军委的批准,下令在朝鲜北部抢建机场,将米格战斗机前推作战,以保护我志愿军的地面作战部队和后勤补给线。从1951年春节起,由我志愿军二线10个师和大批从国内赶来的员工,在朝鲜人民的协助下,日以继夜抢建17个机场。但机场工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很快被敌人察觉,美远东空军开始对建设中的机场实施狂轰滥炸,十几万中朝人员奋战一年多的汗水付之东流。
面对现实,彭德怀只好痛心地下令停建。
朝鲜战争爆发之时,正是我国建国之初,百废待兴,百业待举。据《军情通报》披露:当时我军总共只有8个高炮团,且是在打日本和蒋介石时,在战场上缴获的一些旧炮。为防范败守孤岛台湾的蒋介石用空军对大陆进行干扰,志愿军路过鸭绿江时,仅只配属一个高炮团装备的36门旧式75高炮随军入朝作战,留下12门守护鸭绿江这个中朝边境的重要渡口。进入朝境的高炮仅24门,加上入朝之初6个军配备的100多挺高射机枪,这就是入朝之初对空作战的全部家当。到了1951年春,高炮虽然增加了4个师和1个独立高炮团,而面对上千架的美帝战机,其惨境可想而知。
在这样情况下,我方能把敌人从鸭绿江赶回到“三八线”以南,且由运动战转入到敌我对峙在“三八线”附近的阵地战,能把战线稳定在“三八线”上,全靠后方供应线从国内源源不断地把战争物资运到了前线,为战胜敌人起到了保障作用。凭的什么?除了包括苏联空军在内的战鹰外,那就是靠数量有限的我高炮部队将士们对祖国的忠诚,对朝鲜人民的同情,对敌人的仇恨!靠的是他们勇敢作战,不怕牺牲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在志愿军后勤司令员洪学智为首的功臣榜上,还有一个功不可没的 “沿途防空哨”。这个“防空哨”的设计者是我中共党内传奇式人物、高级将领陈赓。1950年冬,陈赓正在越南战场,作为中央代表,负责筹划援越事宜。不久,他接受中央军委关于由他率领志愿军后续部队的12军、15军、60军入朝作战的命令,于12月从越南赶到朝鲜,进行实地考察,为后续部队入朝作战作准备。
1950年底,美军依仗制空权,对我前线阵地和后方供应线实施所谓地毯式狂轰滥炸,对我汽车部队进行跟踪追击。入朝之初,司机因听力受汽车马达的干扰,不能及时听到敌机临空的声音,屡遭轰炸。抗美援朝的第一年,每100部汽车要被炸掉40台,从祖国运往朝鲜前线的物资弹药很多在途中被敌机炸毁。不开灯开车很容易掉进山沟,司机们只好摸黑看清一段路开一段。这样每夜行程控制在30至40公里之内,如此“蜗牛爬行”之速度,何日才能把战争急需的物资和弹药运到前方啊!且因摸黑开车,撞车、翻车,因事故损失的汽车一度大大超过了被敌机炸毁的数量!我随部队入朝夜行军向南挺进时,借助月光和敌人飞机投下的照明弹,一路看到我军损失的汽车不少。强行军的一路上,使我将士们感到无比兴奋的是,敌人在溃退时,被我军击毁的坦克、汽车一路比比皆是。敌人来不及带走而遗弃的尸体,由附近的朝鲜人民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予以掩埋。
陈赓一看,计上心来:沿途设置放空哨,敌机一来就放枪,依次连续不断,将信息传出。这样一来,形成了朝鲜战场上特有的景观:汽车部队在没有枪声时开大灯前进,白亮亮一片,快马加鞭;若听到枪声就立即关灯,黑漆漆一团,司机摸黑行驶或躲入遍地都是的汽车掩蔽所躲避。这样,数千架敌机成了没头苍蝇,只能瞎转悠一阵后飞回去交差。
防空管理进入规范化的同时,还加强清除敌机洒落的专扎汽车轮胎的四角钉,并严密防范敌特。这些措施收效明显:汽车每夜的行程迅速稳定在200公里以上,汽车损失率直线下降,抗美援朝第一年每100台车要被炸毁40台,到了第三年则只有0.5台。
彭德怀对上述办法兴奋不已,就连毛泽东也大加赞赏。
我空军和地面部队相配合,彻底粉碎了“美机无对手”的狂妄,同样震惊了美国朝野!美国政府又增加了国防预算,再造了5万架飞机,投入朝鲜战场。美帝要把侵朝战争继续打下去!继上述敌我双方地面5次大战役之后,又进行了地面5次大较量。这5次的地面大较量是:1951年8月 18日~11月30日的夏秋防御作战;1951年12月1日~1952年8月31日的春夏巩固阵地的作战;1952年 9月 18日~1952年 11月 27日的战术反击和上甘岭战役;1952年12月1日~1953年4月30日的春季反登陆作战的准备;1953年5月13日~7月27日《停战协定》签字前的夏季反击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