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剧小生行当的分类和特征

■陆雪刚

行当（又称家门）是昆剧表演艺术塑造人物必不可少的手段和模式，而小生行当经明清两代无数艺人的不断发展和完善，通过一代代表演者在舞台上展示，塑造了各种不同身份、不同气质、不同个性的古代青年男子、个个栩栩如生。

至清末，小生行当已细分类为：大冠生（大官生）、小冠生（小官生）、巾生、穷生、翎子生。何谓大冠生，小冠生？冠字之意，象征出人头地，高人一头和鹤立鸡群。因此凡是古代青年君王和年轻有为的朝廷命官这一类角色都有大小冠生扮演。区分是大冠生专演皇帝，功架大方，嗓音宽亮，而小冠生扮演的状元或驸马相对要收敛一些，动作小而洒脱。

昆剧小生和京剧小生发音均是真假嗓结合，特别是声腔中的高音处，都是用小嗓（假嗓）来演唱。前辈艺人根据小生是表现少壮之年的特点，创造了真假嗓，以有别于老生。直至今天，昆剧小生仍沿袭此发音演唱方式。由于男声假嗓较难掌握运用，故小生一行人才也难得。昆剧小生是否必须应用假嗓，圈内也有争论。笔者认为真假嗓是昆剧小生发声演唱的准确方法。问题是高中低音区要掌握运用自如，结合采用正确的换声换气方法，听起来平和圆润就可以了。

当今的昆剧小生泰斗已故的俞振飞先生嗓音饱满，真假嗓运用声若洪钟。他的高足蔡正仁扮演的大冠生唐明皇为人啧啧称道。传字辈出科后的头牌小冠生顾传玠先生在《贩马记·写状》和《荆钗记·见娘》中表演精彩纷呈，刚柔并济，声情并茂，可惜早就经商息演了。日前笔者在苏州大学举办的个人表演艺术专场上演绎了《长生殿·小宴》和《长生殿·闻铃》二折大冠生戏。虽都是演唐明皇，但由于环境、剧情、感情的迥然不同，要演出唐明皇对杨贵妃的爱恋之情又要表达回忆唐杨已消逝的爱情之痛，因此用嗓、程式、动作、内心体现、表演手段则完全不一样。这就要求演员较为正确的驾驭了。笔者深感还相差甚远，还需要进一步磨练提高。

年轻少壮之人，正处恋爱之期。古代的青年男子是如何追求爱情生活的呢？

在昆剧舞台上，由巾生行当扮演的一系列青年人物，如《牡丹亭》中的柳梦梅、《玉簪记》中的潘必正、《雷峰塔》中的许仙、《花魁记》中的秦钟……为观众展示了一幅幅纯正的古代求爱图，这一类角色，有才有貌，风流倜傥，头戴巾生巾，身穿彩素褶子，一把折扇轻摇，动作潇洒儒雅，飘逸又富有书卷气。用嗓不像大小冠生那样宽亮，要求甜润悦耳。因此这一行当至今仍为女演员串演为优。而女演员演巾生，要特别注意杜绝脂粉气、娘娘腔。像浙江昆剧团的汪世瑜，上海昆剧团的岳美缇为当今的巾生代表人物。她们的表演都充分展示了巾生行当的特色。

穷生，是昆剧中特有的行当，表演上更有特色。《彩楼记》中的吕蒙正、《绣襦记》中的郑元和失意潦倒，饥寒交迫，因此一上场表演就要收胸缩肩，声音带悲，一副寒酸相。但即使如此，也要注意身段的美感。而《击鼓堂配》中的蔡文英，则完全是另一种表演方法，他还未到穷困潦倒之地，并是个秀才，又脾气憨直，不畏权势，为抗逼退婚而拖着鞋皮气冲冲来官府告状。因此表演上非但不可收胸缩肩，相反要挺胸抬头，嗓音要粗声粗气。以此拖着鞋皮上台，好似有失台风，但由于动作设计较美感，因此演来可爱可亲，令人回味无穷。因此穷生又称鞋皮生。传字辈大师兄沈传芷先生的穷生演技炉火纯青，昆剧界至今无人与他匹敌。

紫金冠插上两根长长弯弯的野雉毛，用套绕耍挑等技艺去表演，这就是小生行当中的翎子生（又称雉尾生）。这行当的演员必须能文能武，气质扮相要威武英俊，嗓子要高冲，眼神圆而骠。《连环记》中的吕布、《花荡》中的周瑜归属这行去演。一个威风凛凛、英俊潇洒的青年武将帅才，紫金冠翎子高挑，一身金光闪烁的蟒袍，手握方天画戟，是何等的威武雄壮，虎虎有生气。周传瑛先生扮演的吕布，表情细腻，性格鲜明，功夫扎实，为人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