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溪 梁宝勇 高 健 王红云 庞晓丽
据有关部门调查,心血管疾病已是威胁人类健康的重要 疾病,而与心血管疾病高度相关的一个心理因素就是焦虑[1]。有关焦虑的研究走过了漫长的历史,近代各种理论都在不同侧面指导了焦虑的研究[2]。20世纪70年代初,美国心理学家Spielberger提出的状态-特质焦虑理论开辟了焦虑研究的新领域,并将焦虑按使用方式不同分为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3],其中特质焦虑是一种惯于担忧、害怕和紧张不安的性格倾向,具有这种特质的人在各种应激情境下往往表现出更为强烈的心理应激反应和不适当的应对,从而损害心理健康。20世纪70年代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提出,使心理应激与健康和疾病的关系愈来愈受到人们的重视。但是研究者们很快发现,心理应激与疾病之间的相关很小,于是开始将研究的重点放在心理应激是否通过各种调节或中介因素影响到个体的身心健康。大量的心理学研究表明,在心理应激和健康的联系中,有一个重要的调节(或中介)变量,就是应对[4]。面对同样的应激源,不同个体可以产生截然不同的心理反应和心理后果,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人们采用了不同的应对方式。
Lazarus于1976年提出应激的相互作用模型,强调了个体因素在紧张性刺激和应激反应之间所起到的调节或中介作用,但是该模型并没有具体指明有哪些中介或调节因素参与应激反应,也没有说明它们的作用机制和复杂的相互关系[4]。后Endler[5]提出了焦虑的交互作用模型,强调对焦虑的研究必须在一种包含多个因素(焦虑、应激和应对)整合的框架下进行评估。但是综合国内外的研究,将特质焦虑、应激、应对及心理健康这些因素整合起来的研究还很少,因而,本研究将4个变量结合起来,通过相关研究深入探讨这些变量之间的关系。
1.1 对象 在天津4所高校用整群抽样的方法选取在校大学生510名进行测试。有效问卷459份(91.43%)其中男生210人,女生249人,年龄分布18~24岁,平均年龄20岁。1.2 方法
1.2.1 中国大学生心理应激量表(CCSPSS) 梁宝勇编制,由85个项目构成。该量表已制定了全国大学生常模,并具有相当高的重侧信度、内部一致性和较高的效标效度[6]。本研究选取其中一种划分维度的方法,即根据应激源的性质分为2个分量表:生活事件分量表(包括52个项目)和日常琐事分量表(包括33个项目),并分别计算应激量。
1.2.2 状态-特质焦虑问卷(STA I) Spielberger编制,包括40个项目,按4级评分。本研究选用后20个项目即《特质焦虑量表》(T-A I),得分越高代表个体越具有特质性焦虑倾向。
1.2.3 青少年应对风格量表(CACSS) 梁宝勇编制,共40个项目,按5级计分。可以分为两个大的维度:注重问题的应对策略(包括19个项目)和注重情绪的应对策略(包括21个项目)。该量表具有比较理想的心理测量学特征,可以作为测评中国青少年应对风格的测量工具[7]。
1.2.4 症状自评量表(SCL-90) SCL-90包含90个项目,涉及广泛的精神病症状学内容,主要包含9个因子:躯体化、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焦虑、敌对、恐怖、偏执、精神病性。
1.3 数据处理 采用团体施测法,分班进行测试。数据采用SPSS 12.0 for w indow s和AMOS5.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处理。
2.1 特质焦虑、应激、应对及心理健康的相关分析 以皮尔逊相关法对4个量表的各个维度之间进行相关分析,见表1。应激总量与SCL-90总均分之间的相关系数较小,为0.306(P<0.01),而特质焦虑与SCL-90总均分之间的相关系数较高,为0.613(P<0.01)。因此,本研究倾向于将特质焦虑作为调节因素,分析其在应激与心理健康之间的调节效应。特质焦虑与注重问题的应对策略显著负相关(r=-0.273,P<0.01),而与注重情绪的应对策略显著正相关(r=0.213,P<0.01);注重情绪的应对策略与SCL-90总均分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272(P<0.01),而注重问题的应对策略与SCL-90总均分之间的相关检验不显著(r=-0.060,P>0.05)。考虑到特质焦虑与心理健康之间较高的相关性,本研究将应对风格作为中介变量,分析其在特质焦虑与心理健康之间的中介效应。
表1 各个维度之间的相关矩阵(r)
2.2 特质焦虑对应激与心理健康的调节作用分析 将生活事件应激量和日常生活琐事应激量分别作为预测变量,SCL-90总均分作为后果变量,特质焦虑作为调节变量,分别探讨特质焦虑在生活事件应激与心理健康之间以及日常生活琐事应激与心理健康之间的调节效应。
2.2.1 特质焦虑在生活事件应激与心理健康之间的调节效应 将生活事件和特质焦虑的原始分数转化为标准分,将标准化后的变量分别命名为Z生活事件与Z特质焦虑,然后以SCL-90总均分的标准分数作为后果变量,以Z生活事件和Z特质焦虑及二者的交互作用项分别作为预测变量进行层级回归分析。结果表明,SCL-90总均分对生活事件应激(B=0.165,P<0.01)和特质焦虑(B=0.588,P<0.01)的标准化回归系数都非常显著,而生活事件应激与特质焦虑的交互作用对心理健康的预测作用不显著(B=0.067,P>0.05)。特质焦虑被引入模型后,与生活事件应激的交互作用只解释了模型0.4%的变异量,但是P值为0.08,接近0.05,可能原因是SCL-90包含了比较广泛的症状学内容,9个因子分别作为后果变量的结果可能会有所不同。因此,将SCL-90的9个因子又分别作为后果变量,探讨特质焦虑在生活事件应激与不同心理症状之间的调节效应。
回归模型检验表明,只有躯体化症状作为后果变量的模型检验结果显著。生活事件应激(B=0.174,P<0.01)和特质焦虑(B=0.372,P<0.01)及二者的交互作用(B=0.108,P<0.05)对躯体化的预测效应均显著,ΔR2=0.011(P<0.05)。
2.2.2 特质焦虑在日常生活琐事应激与心理健康之间的调节效应 分析方法同上,特质焦虑被引入模型后,与生活琐事应激之间的交互作用只解释了模型0.4%的变异量,但是P值为0.073,接近0.05,同样将SCL-90的9个因子分别作为后果变量进行回归分析。
结果表明,人际关系敏感因子、偏执因子、精神病性因子分别作为后果变量的模型检验结果显著。人际关系敏感作为后果变量时,日常琐事应激(B=0.253,P<0.01)和特质焦虑(B=0.483,P<0.01)及二者交互作用(B=0.067,P<0.05)对人际关系敏感的预测效应都显著,ΔR2=0.006(P<0.05);偏执作为后果变量时,日常琐事应激(B=0.237,P<0.01)和特质焦虑(B=0.420,P<0.01)及二者交互作用(B=0.085,P<0.05)对偏执的预测效应都显著,ΔR2=0.009(P<0.05);精神病性作为后果变量时,日常琐事应激(B=0.227,P<0.01)和特质焦虑(B=0.475,P<0.01)及二者交互作用(B=0.078,P<0.05)对精神病性的预测效应都显著,ΔR2=0.008(P< 0.05)。
2.3 应对风格对特质焦虑与心理健康的中介作用分析 本研究采用结构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SEM)检验中介因素效应。根据SEM 的建构思路,将应对分别作为完全中介因素和部分中介因素进行检验。依此设定4个模型:模型Ⅰ,注重问题的应对策略起完全中介效应的模型;模型Ⅱ,注重问题的应对策略起部分中介效应的模型;模型Ⅲ,注重情绪的应对策略起完全中介效应的模型;模型Ⅳ,注重情绪的应对策略起部分中介效应的模型。利用AMOS5.0软件,采用极大似然法分别对4个模型进行检验,见表2。只有模型Ⅱ与模型Ⅳ的拟合结果较佳,因此接受该两个模型,即:注重问题的应对策略和注重情绪的应对策略分别在特质焦虑与心理健康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模型Ⅱ与模型Ⅳ的结构模型分别见图1和图2。
表2 4个模型的SEM 检验结果
3.1 特质焦虑、应激、应对及心理健康的相关关系 从表1的结果可见,应激总量及两个分量表与心理健康之间的相关系数虽然显著,但是都比较小,可能原因是应激与心理健康之间存在着一些其他的因素影响到了二者之间的关系。Freeman通过研究也发现人格特征在应激事件和应激反应之间起到了重要的调节作用[8]。特质焦虑与心理健康之间有显著的正相关,这与Narita等人[9]的研究结果一致,说明特质焦虑的个体心理健康状况比较差。特质焦虑的个体容易将外界的刺激环境知觉为危险的或有威胁的,这样的认知评价就会引发状态焦虑的出现,随着时间的延续,会影响个人行为,严重的则会出现一系列的身心症状[10]。从特质焦虑与应对风格的相关检验来看,特质焦虑与注重问题的应对策略显著负相关,而与注重情绪的应对策略显著正相关,这也证实了Duncko[11]等人的研究结果。特质焦虑的个体在面临应激情境时,倾向于将应对的重点放到应激所引起的消极情绪上面,而不会去解决所面临的问题;非特质焦虑的个体由于受应激的影响较小,他们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问题,而更容易采取注重问题的应对策略。个体所倾向于采取的应对风格也与心理健康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N G的研究认为应对方式与心理健康之间有较弱的相关,采取注重情绪的应对策略容易出现较多的疾病[12],本研究也有类似的结果。
3.2 特质焦虑对应激与心理健康的调节效应 特质焦虑在生活事件应激和躯体化之间起到了调节作用,也就是说,由于焦虑性人格特质的存在,使生活事件应激对躯体化症状的预测作用变得更强了。特质焦虑的个体恰恰易于将生活事件看作是不可控制的,从而在生活事件发生时变得无能为力、无所适从,从而消耗人的身体能量和精力,使人身心疲惫,从而出现一系列的躯体症状;而非特质焦虑(沉着、冷静的特质)则可以缓冲生活事件应激对于心理健康的不利影响,是心理健康的一种保护性因素。
本研究发现,特质焦虑与日常生活琐事的交互作用预测了人际关系敏感、偏执及精神病性症状。日常琐事是生活中每天都可能发生的一些小事情,但是由于他们长时间的持续存在于一个人的生活中,所造成的心理影响会日积月累,仍然有可能损害个体的健康。特质焦虑的个体在面对“师生关系紧张”、“言语交流困难”等对自己造成心理影响的事件时,会表现得更为紧张,有明显的自卑感,心神不安、不自在,对别人的言行过度猜疑,以为别人瞧不起自己,这种消极的期待易造成人际关系上的敏感性。另外,特质焦虑的大学生不能与他人有效的交流,会把原因归咎于他人,易造成对他人的无端猜忌,导致偏执症状的出现,严重的个体甚至会出现一些类似精神病的症状和行为,如幻觉、被控制感等。
3.3 应对风格对特质焦虑与心理健康的中介效应 本研究发现无论是注重问题的应对策略还是注重情绪的应对策略在特质焦虑与心理健康之间都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焦虑性人格特质一方面对心理健康有直接预测作用,另一方面又通过不同的应对风格影响了心理健康。特质焦虑者容易将注意力放到消极的情绪反应上,倾向于通过一些行为上的或认知上的策略来缓解精神压力或情绪痛苦,虽然这些消极情绪会得到暂时的缓解,但是应激情境或问题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当不得不再次面临这些问题时,就会产生更强烈的危害性作用。除了躯体上的主诉不适之外,还会出现心理上的症状,个体会表现得非常紧张、担心、害怕,容易出现悲观、失望、无助、绝望等情绪,从而会导致焦虑、抑郁、恐怖症状的出现。如果在现实环境或人际关系中受到挫折,他们更不会去想方设法解决面临的问题,而是归咎于外界,或者在心中诅咒那些使自己遭受挫折和痛苦的人,或者通过各种适应不良的方式来宣泄情绪,必然出现对他人的敌意、敌对情绪,思想和行为偏激,出现强迫行为,或者严重的导致精神病性症状的出现。相反,非特质焦虑的个体在应激情境下倾向于采用注重问题的应对策略,把注意力集中到所面临的问题上,通过各种认知和行为上的努力,来解决这些问题,因而心理应激对自身的影响较小。因此,针对对特质焦虑的人体,指导者应正确地引导其认识自已的个性缺陷,帮助其改变消极的生活态度,纠正错误的认知观,更重要的是学会应对困难与挫折的技巧和能力,并实现促进自我性格成熟的最终目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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