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性增长测度及影响因素分析
——基于经济可持续的视角

2012-11-17 03:37马强文任保平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12年7期
关键词:可持续性包容性生产率

马强文 任保平

(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710127)

包容性增长测度及影响因素分析
——基于经济可持续的视角

马强文 任保平

(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710127)

从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出发,测度出1998-2009年经济增长的可持续包容度,发现中国经济的包容度处于基本包容状态,具体而言,工业化中期形成的高投资、高消耗的增长模式使得能源消耗与环境污染压力日益严重,这些都阻碍了可持续包容度的提高。另一方面,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导致投资拉动型特征更加明显,再次使得可持续包容度呈现下降趋势。从区域差异来看,中国东部、中部、西部三大区域的可持续包容度依次递减。在此基础上构建动态面板数据,通过系统广义矩估计方法实证分析了可持续包容度的影响因素,结论表明从影响经济增长的可持续包容度的角度来看,更高的的研发投入水平和完善的基础设施有利于包容性增长的实现;能源使用效率的低下则阻碍了包容性增长;市场化程度与FDI对包容度的影响不明确;经济发展水平则与包容度之间具有显著的U型关系。由此,相应的政策建议是要提高可持续包容,可以加强研发投入力度,降低能源消耗,提高市场化程度,并根据各地区不同发展阶段采取不同的发展战略。

可持续;包容度;环境全要素生产率;系统广义矩估计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经历了长达30多年的持续高速增长。但是高投入、高污染、低效率的经济发展方式,使得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面临着资源耗竭与环境恶化并存的局面,技术进步、人力资本等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偏低,从而制约经济的长期增长。中国政府也充分认识到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存在的显著弊端,在“十二五”规划中提出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是实现包容性增长的前提条件。因此,要体现出经济增长的包容性,必须既要提高技术进步、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实现经济的长期增长,又要满足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要求,达到经济发展与资源利用、环境保护相协调。

1 文献回顾

如何判断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投入要素和全要素生产率对产出增长贡献的此消彼长成为判断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主要标准[1],也是衡量经济增长可持续性的关键指标。随着资源与环境逐渐成为中国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制约因素,一部分文献将资源与环境因素纳入到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研究[2-5]。这些研究虽然考虑了资源与环境因素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但忽视了人力资本在经济可持续增长中的决定作用,显然无法全面解释经济如何实现对可持续的包容。

另一部分文献则从人力资本、技术进步在经济增长中的贡献角度分析如何实现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蔡昉、王德文[6]通过对中国改革以来经济增长的因素进行分解,发现虽然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经济增长中,传统要素投入的贡献大于人力资本和生产率的贡献,但从弹性系数来看,人力资本的增长贡献在未来有巨大潜力。经济增长前沿课题组[7]通过论证高投资、高污染、高能耗的增长模式给政府带来的宏观成本来说明要保持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必须转变增长模式,指出只有采取促进技术进步的政策措施,提高TFP和企业竞争力,才能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增长。王小鲁、樊纲、刘鹏[8]通过构建包括人力资本贡献的生产函数,实证检验说明,经济增长中劳动力数量简单扩张正在被人力资本提高的依赖取代,这反映了增长方式的转换。这些文献虽然都论证了技术进步、人力资本对于中国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影响,但是没有考虑到资源与环境因素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硬性约束,因而对于解释中国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不具有很强的说服力。

综上可以看出,无论是沿着资源利用、环境保护的角度研究中国经济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还是从内生增长理论的角度分析人力资本、技术进步对中国经济增长可持续性的贡献。都只是从一个侧面反映经济增长模式的状态及其转变。本文试图将资源与环境约束,人力资本投入纳入到包容性增长的统一框架中,测算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程度,并实证分析影响经济增长包容性的决定因素,从中找到实现经济可持续的路径。

本文的余下部分结构如下:第二节介绍经济增长对可持续包容的理论解释;第三节介绍全要素生产率指数计算方法及使用的数据;第四节测算出全要素生产率变动及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程度;第五节是结论和政策建议。

2 经济增长对可持续性包容的理论解释与评价方法

2.1 经济增长对可持续包容的理论界定

关于包容性增长的内涵虽然没有统一的认识,但从经济增长的结果来看,包容性增长意味着经济在保持持续、稳定、快速的增长过程中技术进步、人力资本等投入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占主导地位,同时资源节约利用、环境污染治理在可控范围。现有文献研究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主要是指环境与资源可持续性问题,而本文中对可持续性的界定包括:发展方式的可持续性、资源环境的可持续性。据此可以看出,要实现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必须包含以下两个方面:

2.1.1 经济增长对发展方式的可持续性的包容

经济发展方式从要素的使用来讲,是生产要素的分配、投入、组合和使用的方式。因此,按照经济增长的投入要素,可以分为粗放型发展方式或集约型发展方式。发展中国家在发动经济增长的初期因为生产要素的成本较低,在实施赶超战略,试图在较短时期赶上发达国家的过程中,表现为传统型、粗放型特征。但是,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资源环境对经济增长的刚性约束以及居民消费需求的升级,片面追求数量、速度的粗放型发展方式难以为继,相应的发展方式也必须转变为质量、效益型的发展方式,即在适当的生产要素投入的基础上,技术进步与人力资本的贡献更大,从而实现经济增长对可持续性的包容。2.1.2 经济增长对资源与环境的可持续性的包容

自然资源的丰裕程度会给经济增长带来有利或不利的影响,表现在自然资源首先是经济增长的物质基础和条件,资源的优劣程度还会影响到劳动生产率的高低,从而影响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另一方面,丰裕的自然资源也会通过制造业部门的资本和劳动向资源部门转移,对其产生挤出效应,限制经济增长。因此,资源的合理使用也是影响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的重要因素。环境约束则体现在耗竭性资源特别是能源、矿产资源在开发和使用过程中引发的环境成本,同样很少受到经济增长理论的重视。环境污染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体现在粗放型的增长模式虽然会出现较高的经济增长率,但伴随着高消耗、高污染,从而会加大经济损失,出现没有未来的增长。因此,从资源与环境约束条件出发,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必然要求对资源与环境的包容。

2.2 经济增长对可持续性包容的评价方法

目前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是以大量消耗廉价资源与环境严重污染为代价的,要实现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就必须将人力资本投入、能源投入与环境污染、污染治理投入等因素纳入考核经济增长对可持续包容的框架中,其中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在经济增长中的贡献份额是衡量一个地区是否可持续增长的理想指标。考虑环境因素的全要素生产率(简称环境全要素生产率)与传统全要素生产率(简称市场全要素生产率)的区别在于,前者要求好产出高的同时,“坏”产出(如经济增长所造成的环境污染)少,而传统全要素生产率的衡量标准只是产出最大,不区分各种产出的变化方向。因此,考虑到资源与环境因素作为经济增长的刚性约束,环境全要素生产率要优于传统全要素生产率。

为了得到环境全要素生产率,我们借鉴Joe Zhu[9]的方法,采用倒数法的形式达到将坏产出最小化的效果,从而实现“好”产出与“坏”产出朝不同方向变化的目的。假定全国各个省级行政单位作为一个生产决策单位,首先定义投入集为函数x=(x1,…xN)∈RN+,产生的好坏两种产出,分别定义为y=(y1,…yM)∈RM+,b=(b1,…bI)∈RI

+坏产出采用倒数法的生产函数表示如下:

运用面向产出的方法来测度各决策单元的效率。根据Shephard[10]的方法,距离函数是 Farrell技术效率的倒数。t时期根据标准的产出距离函数定义:

其中:xt,yt分别是t时期的投入与产出变量矩阵,θ是Farrell的面向产出的效率指标,Lt又被称为生产可能性集合,其中每一个给定投入的最大产出子集又被称为生产技术的前沿。该距离函数表示以t时期的生产技术为参照时,所能达到的最大可能产出与实际产出的比率。如果yt是Lt的组成部分,则函数的值将小于等于1。如果yt位于Lt的前沿面上,那么函数值将等于1;反之,yt位于Lt的外部,函数的值将大于1,说明生产在技术上是无效的。

利用DEA模型来求解产出距离函数,这需要解下面的线性规划:

Malmquist指数大于1表明从t时期到t+1时期是增长的;反之亦然。通过以上推导过程,我们可以计算出考虑环境污染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数。

根据以上公式推导,我们可以得到考虑资源环境约束、环境污染治理投入、人力资本投入下的环境全要素生产率,从而测算出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度。

3 经济增长对可持续性包容的评价

根据前文分析,要测算出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度,首先要测算出环境全要素生产率,其投入指标包括物质资本投入,我们采用现有文献普遍使用的永续盘存法计算出资本存量。在计算过程中需要确定基期的资本存量,固定资产的平减指数与折旧率。由于固定资产的平减指数残缺,这里采用地区生产总值的平减指数代替,折算成真实的全社会固定投资额。再根据林勇[11]的计算方法,本文假设第一期的资本存量是过去投资的加总,并选用折旧率为5%,则过去的投资可以表示为

其中I0与λ可以由1998-2009年的投资数据的对数值和时间之间的线性回归式ln It=ln I0+λt算出,在此基础上用δ表示资本的折旧率,则资本存量可以求得

根据以上方法即可计算出各省改革开放以来的真实资本存量。

劳动投入。劳动时间是衡量劳动力投入的合适指针,由于数据限制,本文采用各省历年从业人员数作为劳动投入的代理指标。人力资本投入,按照现有文献的一般计算方法,我们采用各省高等学校在校人数表示。

资源投入。传统的全要素生产率的测度采用的是增加值指标,一般只用到资本、劳动力及相应的国内生产总值。考虑了环境污染因素后,在选取坏产出的来源上,Watanbe and Tanaka考虑了煤炭消费量。这里采用能源消费总量来代替,从而以此衡量经济增长对资源约束的包容。环境污染治理投入。关于全要素生产率研究的大多数文献对于环境污染的考虑仅限于其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很少考虑环境污染治理所带来的变化。根据中国所处的重化工业阶段,环境污染主要来自于工业生产,因而我们也选择相应的工业污染治理完成投资量作为污染治理投入的代理变量。

好产出指标。采用各省以1998年为基期的实际地区生产总值为衡量指标。坏产出指标:即经济增长中所产生的环境污染。考虑到中国污染排放主要来源于工业生产中的三废污染,我们采用废水、废气、固体废物的排放量作为坏产出的代理变量。数据来源为《中国统计年鉴》、《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及各省统计年鉴。

本文采用数据报络分析DEAP Version 2.1,对我国内地除西藏外的30个省级行政区的数据进行考虑环境污染、污染治理投入及人力资本投入的条件下,基于产出方向的Malmquist指数测算。由于经济增长中对可持续的包容程度决定于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绩效,接下来借鉴顾海兵等[12]、马强文和任保平[13]的思路,首先计算环境全要素生产率与经济增长率的比值,即环境全要素生产率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再根据极差正规化法对该贡献度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得到经济可持续包容度,公式如下:

I为经济可持续包容度指标,X为报告期指标的当前数值,X[,L]为指标实际数值所在区间的最低值,X[,M]为指标实际数值所在区间的最高值。因而所计算的包容度是所在区间的相对值,其范围在0到1之间。下图1是我国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程度。

图1 经济增长的可持续包容度Fig.1 The sustainable inclusiveness of economic growth

从上图1可以看出,我国经济增长的可持续包容度存在显著的阶段性特征。其中2001年包容度最高,从2002年开始,随着我国经济开始进入重化工业阶段,对能源消耗、环境污染等问题更加严重;另一方面由于人力资本、技术进步的不断上升抵消了包容度的进一步下降。2007年则是包容度由上升转为下降的转折点,这一阶段由于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出口锐减,导致经济增长重新呈现投资拉动的粗放型增长方式,从而可持续包容度出现缓慢下降。

对于测度指标值的区间划分,本文借鉴项俊波[14]从指标值的数据分布特征进行划分的方法,由于本文数据分布呈现偏态分布,因而根据不等距原则来确定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程度区间的临界点(见表1)。

表1 经济增长对可持续包容度判断Tab.1 The judgment of sustainable inclusiveness about economic growth

根据表1显示的参照值,对比图1可以看出,中国经济增长整体上对可持续的包容程度较低,处于基本包容状态。从发展阶段来看,在重工业化阶段之前的2001年,可持续包容度最高,体现出经济增长的同时,资源消耗、环境污染程度较小;另一方面,人力资本的贡献很显著。从2002年开始,可持续包容度开始呈现下降趋势,这与中国逐渐进入工业化中期阶段有关,经济增长正从劳动密集型向资本密集型转化,重化工业比重逐步上升,相应的资源消耗与环境污染压力凸显。这表明,随着工业化程度的提高,可持续包容度将下降,这意味着中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刻不容缓,否则最终会影响到经济长期增长。

由于中国各经济区域之间发展阶段存在差异,对可持续的包容程度必然不同,按照传统三大经济区域划分方法分析各区域之间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度,结果如图2。

图2 中国区域可持续包容度Fig.2 The sustainable inclusiveness of three regions in China

从图2可以看出,中国三大区域之间对经济增长可持续性的包容度存在巨大差异,从1998-2009年整个阶段平均来看,东部包容度最高,中部次之,西部最低。这表明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呈现出明显的地区差异,即东部地区已经达到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依靠全要素生产率贡献相协调的阶段,中西部地区则处于经济高速增长与环境污染加剧、全要素生产率贡献较低的阶段,使得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度较低。

从三大地区的跨时差异来看,自2003年中国开始进入重化工业阶段,东部地区的可持续包容度呈现逐渐上升趋势,说明人力资本投入、环境污染治理投入对包容度的提高具有促进作用,逐渐抵消了环境污染排放造成的低效率。而中西部地区在重化工业阶段的可持续包容度呈现缓慢下降趋势,表明中西部地区正处于工业化的初期阶段,资本密集型产业产生的环境污染所导致的低效率开始逐渐显现。

4 包容性增长的影响因素分析

4.1 解释变量描述

根据前文分析,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必须包括经济发展方式的可持续性包容,资源与环境可持续性的包容。本文从可持续包容度的影响因素角度引入核心变量与控制变量。

(1)核心自变量。生产要素的投入质量影响到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特别是劳动力素质、管理模式以及经验的先进程度,都会制约包容性增长的实现。由于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采用研发支出占GDP的比重(R&D)作为衡量指标。从经济增长对资源与环境可持续性的包容来看,虽然有些自然资源如林业、水等具有再生能力,但是在重工业化阶段所需要的煤、石油、天然气等都是不可再生资源,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更为突出,其中能源消耗强度即每万元消耗标准吨煤(Energy)代表生产中对能源的利用效率,也能体现环境污染程度,因而能够反映出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

(2)控制变量。实现包容性增长意味着打破传统的利益格局,否定单纯追求经济增长速度的经济发展方式,就必须有相应的制度变迁。其中通过提高市场化程度,发挥私人产权在产权安排上的优势,才能强化预算约束、注重改进技术、提高管理水平,促进生产率的提高。我们采用市场化程度(Market)来说明各地区产权多元化变动,具体用各省国有企业及国有控股企业在全部国有及规模以上非国有工业企业总产值中的比重衡量。

外商直接投资对包容性增长的影响比较复杂。一方面,大量文献研究证明,通过引进外资,促进技术转移,从而可以提高东道主地区的生产率;另一方面,“污染天堂”假说认为,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在环境规制水平方面存在明显差距,因此,必然有大量FDI流入发展中国家的污染密集部门,从而阻碍了经济增长对资源与环境的包容。两者都会对地区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产生不同影响,从而有必要引入外商直接投资,考察其对可持续包容度的影响方向,并用各省外商直接投资占各省GDP来衡量FDI对包容度的影响程度。

经济发展阶段是经济增长是否具有可持续性的前提条件。一个地区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即经济发展方式还与特定的发展阶段相匹配,并具有一定的适应性,一旦维持高速增长的基本因素发生重大变化需要重新组合,发展方式的转变就非常必要了[15]。本文采用各省人均GDP对数值控制经济发展阶段对经济增长可持续性的影响,考虑到人均收入与可持续包容度之间可能存在的非线性关系,在计量模型中加入了人均收入对数值的平方项。

从生产要素的使用效率来看,要实现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取决于高效的使用生产要素。良好的交通基础设施可以通过降低经济增长的流通成本,从而促进规模经济和聚集经济,这有助于经济增长效率的提高[16]。为了使各省份在不同年份的交通基础设施存量上具有可比性,我们借鉴王小鲁等的方法,按照运输能力将铁路里程以14.7的换算系数转换成标准公路里程,并除以各省的国土面积,得到每千平方千米道路长度(Infrastructure)即为各省的交通基础设施密度,为了减少异方差性,取其对数形式。

由于我国地区之间经济发展水平不同所带来的的异质性,以及选择样本时间较短,在节约样本自由度的前提下,我们按照传统的三大经济区域划分方法,分别建立东、西部的省份虚拟变量(Edumy,Wdumy),以此来控制地区特征对可持续包容度的影响。

4.2 实证分析结果与解释

根据Simar and Wilson[17]所述,用 DEA 方法测量的生产率结果具有序列相关性。相应的包容度测算也具有相同特征,因而在分析包容度的影响因素中,有必要分析包容度的滞后值与其他解释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除此之外,解释变量都具有动态变化特征,变量之间的相互影响会导致模型的内生性,则无论使用传统的混合OLS估计,还是改进的FGLS估计,都不能保证估计系数的无偏与一致性。而采用动态GMM估计不仅可以有效解决序列相关问题,而且能避免内生性问题。

动态GMM估计方法分为差分广义矩估计(DIF GMM)和系统广义矩估计(SYSGMM),SYSGMM估计量综合了一阶差分方程和水平方程,并增加了一组差分滞后变量作为水平方程中相应变量的工具变量,因而具有更好的有限样本性质[18-19]。GMM估计还可以进一步分为一步GMM估计与两步GMM估计,与一步估计相比,二步估计虽然是渐进有效的,但是汇报的二步估计标准偏差有向下的偏误[20]。由于本文样本容量较少,为避免小样本偏差,我们采用经验研究中通常使用的一步系统GMM估计,同时为了检验动态GMM估计的稳健性,下表2还报告了混合OLS估计与可行的广义最小二乘法估计(FGLS)结果。

从表2可以看出,F统计量结果显示各种估计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从整体上看,以上模型是显著的。三种估计方法的系数符号基本一致,且均与理论预期相符。而系统GMM估计的结果显著性水平更高,表明动态GMM估计与静态面板估计方法相比具有明显的优越性。模型中一阶差分方程的残差项存在一阶自相关,不存在二阶自相关,从而符合动态GMM估计的要求。从判定所有工具变量整体有效性的Hansen检验可知,我们不能拒绝工具变量集有效性的原假设。

从核心自变量对包容度的影响来看,研究与开发投入的估计系数大于零,并在5%的水平上显著,由此说明研究与开发投入的增加会显著提高可持续包容度,就生产要素的质量而言,研发投入的增加会显著提高可持续包容度,这与我们的预期完全一致。地区经济增长中,研发投入所占比重越高,所投入的生产要素质量越高,因而有利于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实现地区经济的包容性增长。资源消耗对可持续包容度的影响方面,地区能源消耗指标中每万元产值所需要的标准吨煤对可持续包容度有显著的负面影响,并在1%的水平上显著。因此,要实现包容性增长,提高能源的使用效率至关重要。

从控制变量对可持续包容度的影响来看,市场化程度即所有制结构对包容度的影响为负,这显示国有化程度虽然不利于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但不显著。可能原因在于一方面虽然国有化程度越高,越容易出现软预算约束、不注重改进技术、提高管理水平,从而阻碍了生产率的提高。另一方面国有企业在生产规模与预算约束上占优势,更容易采用先进的生产技术,有利于形成低污染、低消耗的发展模式。因而所有制结构对可持续包容度的影响取决于两者的力量对比。

反映地区经济外向性程度的FDI与所有制结构对可持续包容度的正向影响也不显著。FDI对包容度的影响正如前文分析那样,虽然能够通过先进技术及管理经验促进所在地区经济增长效率的提高,但是由于发展中国家在环境规制水平的滞后反而鼓励了高污染、高能耗的FDI的流入,制约了经济增长对资源节约与环境保护的包容,因而抵消了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度。

表2 包容度的影响因素分析Tab.2 The analysis of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inclusiveness

反映经济发展水平的人均GDP及其平方项的系数估计表明经济发展水平与可持续包容度之间存在稳定的U型关系。结论表明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和较高的地区包容度越高。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方虽然生产率水平低下,但是对资源与环境的负面影响较小,抵消了包容度的下降。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方生产率水平较高,同时更加注重使用先进技术促进资源的高效利用与环境保护,因而能保证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基础设施则是促进生产要素使用效率的因素,其对包容度的当期影响为正,并很显著。这表明当期的基础设施建设对经济增长的外溢效应显著,从而促进了包容度的提高。但滞后一期的基础设施投资对包容度有负向影响,其中作用机制需要进一步研究。

5 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通过测算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中对可持续的包容程度发现,经济增长整体上正处在基本包容的阶段,要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增长,还有巨大潜力。分地区结果表明,在考虑人力资本投入、环境污染及其治理时,1998-2009年间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增长的可持续包容度依次递减,这与三大区域之间的经济发展水平基本一致。从影响经济增长的可持续包容度的角度来看,研发投入、基础设施的提高有利于包容性增长的实现;能源使用效率的低下则阻碍了包容性增长。这为我们实现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提供了以下三个方面的启示:

(1)提高经济增长中的可持续性,关键是重视科技研发活动和资金投入,提高研发投入的市场化转化力度及其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具体应该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和实施力度,促进科技研发投入由政府主导向企业主导转变。在加大科研力度的同时,着重进行有利于资源高效利用、环境保护的技术发明与使用,不能仅仅是为了提高生产率,还需要与环境保护与资源节约利用相结合,实现两者协同改善,才能真正促进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

(2)通过产权安排的多元化实现经济增长对可持续的包容。多元化产权的存在本身就有利于经济增长效率的提高。在降低国有企业在经济发展中的比重的同时,对民营企业给予技术、资金、行业准入上的大力支持,充分发挥其在产权清晰所带来的先天效率优势,还为其扩大生产规模,使用促进环境保护与资源节约利用的先进技术。对于外资企业,在继续引进外商直接投资的同时,通过提高环境规制水平引导其进入低污染、低消耗的经济部门。

(3)实现包容性增长,还必须根据各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因地制宜地采取不同措施。东部地区由于经济发展水平较高,资源利用效率与环境保护力度高于中西部地区,应该加大技术研发力度与人力资本投入,促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中西部地区由于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应该通过加大国家转移支付力度,向东部地区购买排污权的方式引导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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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lusive Grow th M easurement and Influencial Factors Analysis——Based on the Angle of Sustainability of Economic Growth

MAQiang-wen REN Bao-pi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Northwest University,Xi’an Shaanxi710127,China)

This paper measured the sustainable inclusiveness of economic growth from 1998 to 2009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sustainability of economic growth.It can be obtained that Chinese economy was in the basic inclusive state.The increase pattern of high investment and consumption intensifies the pressure of energy and environment in themetaphase of industrialization,which blocks the sustainable inclusiveness.On the other hand ,the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crisis makes obvious the features of investment pattern and decreases inclusiveness again.From the aspect of spatial variation,inclusiveness decreased progressively in those three regions:eastern region,central region and western region.And on that basis,we structured the Dynamic Panel Data Model and empirically analysed the influencial factors of inclusiveness through themethod of system GMM.From the aspectof inclusivenesswhich influences the economic growth,it revealed that the improvement of R&D investment and infrastructure was beneficial to the realization of inclusive growth.The inefficiency of energy use impedes the growth of inclusiveness but the influence ofmarket-oriented degree and FDI to inclusiveness is undefined.The relation between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and inclusiveness is of the U type.Therefore,The corresponding policy suggestions are to enliance the intensity of R&D,decrease the consumption of energy,increase the market degree and make different development strategies according to development degree of every stage.

sustainable;inclusive degree;environmental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sy-gmm

F061.2

A

1002-2104(2012)07-0101-08

10.3969/j.issn.1002-2104.2012.07.016

2011-12-21

马强文,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经济转型与发展。

任保平,博士,教授,博导,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经济转型与发展。

陕西省重点学科理论经济学建设项目;陕西省教育厅专项科研计划项目(编号:11JK0065)。

(编辑:刘呈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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