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病维权困局的博弈论思考

马广博，赵丽江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武汉 430223；2安徽财经大学 蚌埠 233030）

职业病维权困局的博弈论思考

马广博1，2，赵丽江1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武汉 430223；2安徽财经大学 蚌埠 233030）

职业病维权困局的原因在于未参保企业难以负担巨额赔偿、企业掌握开启诊断程序的权力及诊断、鉴定机制不完善等。通过博弈分析发现，维权成本问题是维权困局产生的根本原因。为了化解困局，应该倒置更多举证责任、改革诊断与鉴定机构、降低维权成本等。

职业病；维权困局；博弈

1 维权困局的原因

职业病受害者在维权上面临着诸多困难，如难以自主申请职业病诊断，可选择的职业病诊断机构较少，难以提供职业史和工作环境卫生状况资料等。这些困难产生的原因包括以下几方面。

1.1 未参保企业难以负担巨额赔偿

如果企业未参加工伤保险，一旦受害者被诊断和鉴定为职业病，企业就必须全额负担受害者的医疗费用和工伤待遇，而且给付时间较长、数额较大，如“张海超案”的赔偿额就高达69万。因此，未参保的企业一般都会尽力阻挠职工的职业病诊断，以尽可能逃避责任。

1.2 企业掌握开启职业病诊断程序的权力

根据《职业病防治法》第48、49条相关规定，企业不提供劳动者的职业史和职业病危害接触史，并不在企业因不作为而应承担不利后果的要求之内。然而，这些资料一般都由企业保管。如果职业病诊断申请由劳动者主动提出，且企业明知确诊的结果对自己不利，自然会拒绝提供相关资料，以阻挠职业病诊断。显然，企业掌握了开启职业病诊断程序的钥匙。

1.3 诊断职业病、鉴定机制不完善

在职业病的工伤认定中，诊断与鉴定是必不可少的环节。然而，由于具备职业病诊断资质的医疗机构较少，诊断与鉴定机构缺乏实质分离，诊断过程繁琐，使得职业病受害者难以有效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2 维权困局的博弈分析

为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职业病受害者和企业会采取各种方法和策略进行博弈，根据是否参加工伤保险可以将两者的博弈分为2种情况。

2.1 未参保的博弈

如果职业病受害者申请赔偿成功，全部费用均由企业承担，可以假定其为-50。职业病赔偿申请可以由受害者提出，也可由企业提出，在企业积极配合的情况下，可视同其行为已包含相关的申请工作，但在未参保情况下，企业的配合一般不包含申请工作。此外，职业病受害者离开原工作岗位，会使企业丧失具有工作经验的劳动力并带来招聘、培训成本，假定这部分费用为-2。企业如果配合受害者的申请，则需要建立劳动健康档案和环境管理机构及设施，假定这部分费用也为-2。

如果受害者不能成功申请赔偿，全部费用不得不自己负担，即收益为-50。受害者提出职业病赔偿申请，也需要占用自己和亲人的时间、精力以及交通费等，其成本用-2表示。

依据以上假定，企业在未参加工伤保险情况下，与职业病受害者的博弈情况如表1所示。在收益分配中，前者表示企业在各种情况下的收益，后者表示职业病受害者的收益。如果企业配合，职业病确诊，受害者-50的损失完全可以得到补偿，其收益为0。

从表1可以看到，不论受害者选择何种策略（申请或不申请），企业均会选择不配合，其费用或损失最少，均为-2，即丧失具有工作经验劳动力所带来的招聘、培训成本，而没有其他费用。不过，无论企业如何选择，职业病受害者总会选择不申请：在每一组对应的收益结果中，受害者不申请的收益总是大于申请，即-50>-52，0>-2。

因此，该博弈的任何结果均为负和。在未参保情况下，一旦有职业病发生，劳动者和企业均要承担一定程度的损失。该博弈的纳什均衡为患者不申请职业病诊断，企业也不配合，他们各自的收益为-50和-2。纳什均衡下的博弈结果虽然在4种可能结果中总损失最小，但对受害者却极为不利，职业病损害全由劳动者承担。

该博弈的均衡分析也表明，在未参保企业，一旦发生职业病，受害者的合法权益很难维护，其在实践中的具体体现为，在正式维权渠道不畅的情况下，受害者只能通过私了、上访、引起媒体关注等非正式途径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表1 未参保的博弈分析

表2 参保的博弈分析

2.2 参保的博弈

这种情况下，企业事先已缴纳工伤保险费，职工无负担。无论企业有无职业病发生，一定时期的保费均可视为固定，而一旦发生职业病，相关费用也均由工伤保险基金承担。

假定企业一定时期的保费为-20，职业病发生后工伤保险基金赔付为50，则企业参保收益为30。此时，企业与职业病受害者的博弈情况如表2所示：

可以看到，无论职业病受害者如何选择，企业均会选择配合职业病诊断，此时企业的收益为26，即30的参保收益减去劳动力替换的相关费用-2和申请职业病诊断的相关费用-2。对受害者而言，无论企业如何选择，其均会选择不申请，相对主动申请，受害者的不申请总会节约申请相关费用-2。该博弈的纳什均衡为患者不申请和企业配合，其收益分别是0和26，在四种可能的博弈中，该结果的收益之和最大。

2.3 结论

由以上两种情况的博弈分析可知，无论是否参加工伤保险，只要申请工作存在一定的直接和间接费用，职业病受害者均会选择不申请，其在维护自身权益方面是不积极的。即使在企业充分配合的情况下，受害者也会主动选择不申请，而寄希望于企业，自己坐享其成。可见，维权成本问题，尤其在未参保情况下，是大量职业病受害者维权困局产生的根本原因。

3 化解困局的思考

3.1 倒置更多举证责任

当前，企业只承担“不能提供工作场所职业病危害因素检测结果”的举证不能责任，职业病诊断所必需的职业史和职业病危害接触史并不在举证不能的责任之内。显然，现行《职业病防治法》规定的企业承担的举证责任偏少，应尽快将职业史和职业病危害接触史纳入进去。此外，可以适当扩大理解职业史和职业危害接触史的范围，将劳动者能够提供的工作证明，如劳动合同、上岗证、曾使用过的劳保用品、出入证、工资单等，做为职业病受害者职业史和职业病危害接触史的史料。这样，职业病的诊断才不会受制于企业，也更能激发劳动者保护自身权利的积极性。

3.2 改革诊断、鉴定机构

除专科职业病诊断机构外，三级甲等医疗机构也应被授予职业病诊断资质，以扩大诊断机构范围，方便职工诊断，此外，职业病鉴定和诊断争议的处理宜交由医学会等行业协会负责，使职业病的诊断与鉴定彻底分离。

3.3 降低维权成本

要提高职业病受害者的维权积极性，必须降低维权成本，拓宽维权途径。为此，除职业病诊断与鉴定的费用应由企业承担外，如果职业病诊断是由患者自己申请并被确诊的，患者及其协助亲属的交通费和误工损失均应得到企业补偿。

[1]Luca Cegolon, John H Lange and Giuseppe Mastrangel．Tehbaete Primary Care Practitioner and the diagnosis of occupational diseases[J]．BMC Public Health 2010(10)：405-408.

[2]张素伦.论职业病诊断与鉴定法律制度的完善[J]．甘肃联合大学学报，2010(6):56-60.

Research on Occupational Disease Victims’ Rights Dilemma Based on Game Theory

Guangbo Ma1,2, Lijiang Zhao1(1,2Zhong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 Wuhan 430223;1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ngbu 233030)

Occupational disease victims’ rights dilemma occurs in China. Reasons for this issue are that uninsured enterprises can not afford the huge compensation for victims, that enterprises control the opening of diagnostic procedures, and that occupational disease diagnosis and identi fi cation mechanisms are not perfect. It is found that cost of right is the root cause for rights dilemma through game analysis. In order to solve the issue,countermeasures should be taken as following: more responsibilities of proof reversed, reform of occupational disease diagnosis and identi fi cation mechanisms, and reducing the cost of right.

occupational disease, rights dilemma, game theory

F840.684 C913.7

A

1674-3830(2012)10-62-3

10.369/j.issn.1674-3830.2012.10.16

2012-9-25

马广博，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博士研究生，安徽财经大学讲师，研究方向：劳动与社会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