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及物性理论看《如梦令》及其英译文

胡月月

（安徽大学外语学院英语系，安徽合肥230601）

从及物性理论看《如梦令》及其英译文

胡月月

（安徽大学外语学院英语系，安徽合肥230601）

Halliday的及物性理论是纯理功能中的核心，包括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行为过程、言语过程和存在过程这六种不同的过程。在Halliday的概念功能中的及物性理论的指导下，分析了李清照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并对其14篇英译文按照词的每句进行及物性对比分析，旨在以系统功能语言学为视角评析译文质量，阐明韩理德的及物性理论在英译古诗词过程中具有可操作性和可行性。

及物性；过程；《如梦令》

李清照是南宋女作家，词的成就最高。她在南渡前的词主要描写闺中生活，《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这首小令就刻画出少女的伤春心境。小令内容如下：“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小令大意是“昨夜，细雨如丝淅淅沥沥，晚风急猛；晚上小酌几杯酒便沉沉睡去，早上醒来余醉未消。试探性地去问卷帘侍女，她却对我说海棠花仍和先前一样。知道么？知道么？海棠应是绿叶更加茂盛，红花却已凋零了。”小令中“绿肥红瘦”生动新颖，堪称此首小令的绝唱，运用了拟人、借代、隐喻三种修辞手法：“肥”和“瘦”非常形象生动地拟写出雨后海棠的花和叶；“绿”和“红”分别是叶和花的颜色，在这里较为贴切地代指海棠的花和叶；“海棠花”应是绿肥红瘦，此句还用了隐喻的修辞方法。

大多数学者古词英译的标准主要是从文学批评和文学翻译角度出发，在阐释过程中总难免带有较强的主观色彩。而黄国文教授从语言分析和语篇分析的角度分析汉诗英译，首先将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法理论运用于古诗英译。黄国文（2006）在《翻译研究的语言学探索—古诗词英译本的语言学分析》一书中，从语言的三大纯理功能即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分析唐诗。［1］本文是在Halliday的概念功能中及物性理论的框架下，对李清照《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一词的14篇英译文进行对比分析，所作分析无论褒贬仅限于从及物性理论角度得出结论以展现及物性理论在译文评析方面的现实意义。

一 功能语法与及物性理论

及物性是一个语义系统，其作用在于将人类的经验通过语法进行范畴化，并指明与各种过程有关的“参与者（participant）”和“环境成分（circumstantial element）”，Halliday（2000）认为可以通过及物性将人类经验分为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al process）、言语过程（verbal process）和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以上这六种不同的过程。［2］180－183物质过程表示做某件事的过程，过程本身常由build，break，kick和cancel等动态动词来表示；心理过程表示“感觉”（表示感觉的动词如see，look等）、“反应”（表示反应的动词如like，please等）和“认知”（表示认知的动词如know，believe，convince等）等心理活动过程；关系过程反映事物之间处于何种关系，可分为“归属式（attributive）”和“识别式（identifying）”；行为过程表示诸如呼吸、咳嗽、叹息、做梦、哭笑等生理活动过程，常用的动词有breathe，cough，sigh，dream，laugh，cty，watch，listen等；言语过程指通过讲话交流信息的过程，常用的动词有say，tell，talk，praise，boast，describe等；存在过程是表示有某物存在的过程，常用的动词有be，exist，arise等。［3］74－75

二 《如梦令》原词的及物性分析

表一 《如梦令》的及物性分析

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和关系过程是六种及物过程中主要的过程类型，表一显示在《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这首小令中，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和关系过程分别出现3次、2次和2次共7次，各占整首词所有过程的30%、20%和20%，共占70%，而其他三个过程均占10%。这表明该词具有叙事和描写兼有的语篇特点。这首小令有人物，场景和对白，小令以“雨疏风骤”开头勾勒出整首词的环境，交代暮春的特点，客观现实的描写逐渐转入主观感受的刻画从而引起了读者强烈的共鸣。换句话说，词人希望尽量客观地展现自己的情感世界和生活画面，抒情造境，强烈的感情被熔铸在艺术形象里，描绘出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

三 运用及物性对《如梦令》英译文的对比分析

本文选取了14篇国内外名家包括铁冰、许渊冲、杨宪益、徐忠杰、龚景浩、茅于美、Lucy Chow Ho、叶维廉（Wai－liMyip）、王红公、王守义、許芥昱（Kai－yu Hsu）、欧阳尤金（Eugene Eoyang）、黄宏荃和胡品清翻译《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的14篇译本。下面我们将具体看看这14篇译文对小令的每一句出现的过程类型是如何处理的，并比较分析。

（一）“昨夜雨疏风骤”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表二 “昨夜雨疏风骤”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昨夜”为环境因子。“雨”和“风”是动作者。“疏”和“骤”是物质过程。二者结构一致，词性对应。小令首句便给人以鲜明的视觉效果，即昨宵雨疏风猛，为接下来的过程做好铺垫和准备。原词句“昨夜雨疏风骤”里是两个物质过程，上述14篇译文中，有四位译者（铁冰、茅于美、王守义和黄宏荃）将此句均处理为物质过程；四位译者（许渊冲、杨宪益、徐忠杰和胡品清）将此句处理为关系过程；四位译者（Lucy Chow Ho、叶维廉、王红公和欧阳尤金）将此句处理为存在过程，这四篇译文的差别主要在选词方面，譬如“雨疏”刻画为“sprinkling scattering fine”，把“风骤”刻画为“violent sudden gusty”。而剩下两位译者（龚景浩和許芥昱），前者将“雨疏”译为物质过程，把“风骤”译为关系过程，許芥昱则把它们处理为原词第二句的环境成分。若从过程类型方面来看，这14篇译文中，铁冰、茅于美、王守义和黄宏荃的译文都属于物质过程，强调动作表现出风狂雨稀，从这个角度看，尽管个别用词可能不同譬如描写风雨用到了“scatter，fell sparsely，hardly rained，blew like crazy，blew away”，但这四位译者的译文均实现了功能上的对等。诚然，翻译是一项语义复制活动也是一项创造活动，译者根据自己的理解解读原词，因而在选词择句时总会带有一定的主观色彩，呈现给译文读者的也总是带有译者主观色彩的文本阐释。［4］66－68

（二）“浓睡不消残酒”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词句“浓睡不消残酒”包含两个过程即行为过程和物质过程，在上述14篇译文中铁冰和王守义两位译者将此句分别译为关系过程和心理过程；徐忠杰把此句处理为为行为过程和存在过程较忠实展现出作者醉酒后沉睡这种行为；其他11位译者将此句处理为物质过程，也基本达到了与原词物质过程相同的功能，只不过这11位译者在表现作者酒醒之后醉意尚存的动作时存在用词的差别，譬如使用了“did not dispel/ease/dissolve/dissipate/abate”这些表示物质过程的动词。

表三 “浓睡不消残酒”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表四 “试问卷帘人”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三）“试问卷帘人”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原词“试问卷帘人”是言语过程，表明女主人酒醒后同其侍女的对白，而在上述译文中，14位译者均使用了言语过程，可以说功能相同，当然也如前所述，14位译者在展现女诗人酒醒后询问侍女海棠花雨后状况的功能时，选词方面有所不同，用到了“ask，inquire，query”。

表五 “却道海棠依旧”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四）“却道海棠依旧”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却道海棠依旧”这句词句中也同样包含了两个过程分别是言语过程和存在过程。而上面的14篇英译文中没有完全将词句译为言语过程和存在过程，都不同程度的采取了过程类型转换的处理方法，其中11位译者（铁冰、许渊冲、杨宪益、徐忠杰、龚景浩、茅于美、王守义、許芥昱、欧阳尤金、黄宏荃和胡品清）均用了言语过程包括使用言语动词如tell，says，answer，reply和lie来表达侍女针对其女主人询问的回答。然而诗人刻画海棠花的现状时，许渊冲、茅于美和叶维廉三位译者将原词句处理为心理过程“the same crab－apple tree is seen”，“the same begonias are seen in the courtyard”，“（he）（is）thinking the begonia blowing as before”描绘侍者对海棠花雨前雨后的感知，因为侍者并留心注意，所以侍者看到雨前雨后的海棠花是没有变化的，这同小令下面即将描绘女诗人的看法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因而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三位译者将原句的存在过程类型转换为心理过程类型是较为合适的举措。而铁冰、杨宪益、徐忠杰、龚景浩、Lucy Chow Ho、王红公、王守义、許芥昱、欧阳尤金和胡品清十位译者均将海棠花现状翻译为关系过程譬如“（the crabapple）（is）same as before the crabapple’s seen”，“the crab－apple blossoms look the same”，“begonias are e’er as before”，“the cherry－apple blossoms are still the same”，“the crab－apples are the same as yesterday”，“the crabapple is just as it was”，“they are as of yore”，这些译文仅仅表现小令词句“海棠依旧”的字面意思，但与前三位译者转化原词句的过程类型相比，传神达意上则稍显欠缺。

（五）“知否，知否”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表六 “知否，知否”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知否，知否”是心理过程，鉴于这14位译者都将原词句“知否，知否”的心理过程译出，可以说基本做到了与原词句的功能对等，个别选词方面的差异则不加详述。所以表六只列出杨宪益、王守义和黄宏荃三位译者增译词句的情况，他们分别增加行为过程和言语过程。

（六）“应是绿肥红瘦”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表七 “应是绿肥红瘦”英译文的及物性分析

表七显示，有六位译者（徐忠杰、龚景浩、王红公、王守义、欧阳尤金和胡品清）采用关系过程翻译这句词，可以说做到了功能对等，其他八位译者采用物质过程或物质过程同关系过程组合的方式翻译原词句。但细细考察可以看出许渊冲、Lucy Chow Ho、叶维廉和黄宏荃的译本更出彩。如本文引言所述，“应是绿肥红瘦”堪称这首词的点睛之笔，使用拟人化的修辞手法把本来用以形容人的“肥”、“瘦”二字来表现绿叶更加茂盛，红花却已凋零，暗示出春天的逐渐消失。从字面意思考察，这句词道出了闺中人伤春易春的神情口吻，词人因花生喜，因花生悲，因花生醉，但实际上作者将“红”喻指自身，二者皆为惜春而“瘦”伤春惜春，以花自喻，慨叹自己的青春易逝。虽然“应是绿肥红瘦”是关系过程，诗人使用“肥”、“瘦”这两个本来描写人的形容词将红花和绿叶拟人化，而许渊冲、Lucy Chow Ho、叶维廉和黄宏荃均采用拟人修辞手法分别使用了具有“受煎熬，长期受苦”之意的languish，描写人体态的词如“be getting thin，is becoming plump”，”thining”和”must be thinning away”，看似写花，其实喻人，译出了女词人以花自喻慨叹青春易逝使译文读者通过阅读就直接能感受到女词人伤春、惜春之情。

四 结 语

在Halliday概念功能中的及物性理论的框架下，分析了女词人李清照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并对其14篇英译文按照词的每句进行及物性分析，因而可以从功能对等的层面对14篇英译文进行分析比较，旨在阐明韩理德的及物性理论在英译古诗词过程中具有可操作性和可行性。与传统翻译方法相比，概念功能中的及物性理论运用于翻译具有方法较为具体和分类较为清晰的特点。不可否认，过程类型的选择会影响译文的用词，所以难免影响译文质量。

［1]黄国文．翻译研究的语言学探索——古诗词英译本的语言学分析［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2］Halliday 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2nd ed．）［M］．London：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3]胡壮麟，朱永生，张德录，李占子．系统功能语法概论（修订版）［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4]陈 刚．及物性对等与汉诗英译［J］．安徽工业大学学报，2005（3）．

Analysis of Ru Meng Ling and Its English Versio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ransitivity Theory

HU Yue－yue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Anhui University，Hefei 230601，China）

Transitivity theory in functional grammar proposed by Halliday is the core of metafunction，including such different processes as material process，mental process，relational process，behavioral process，verbal process and existential process．Within the theretical framework of Hallidayan transitivity system，this paper analyzes Li Qingzhao’s Ru Meng Ling and its 14 English versions from the pespective of transitivity theory and gives a comparative transitivity analysis of the translation versions with the aim of evaluating the quality of translation and elucidating the applicability of the theory 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ng ancient poems from Chinese into English．

tansitivity；process；Ru Meng Ling

H315．9

A

1671－1181（2012）02－0050－06

2012－03－05

胡月月（1987－），女，安徽滁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