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学视角下的嘉兴掼牛

闫新华，林天孩，林小美

（浙江大学 教育学院体育学系，浙江 杭州310028）

文化学视角下的嘉兴掼牛

闫新华，林天孩，林小美

（浙江大学 教育学院体育学系，浙江 杭州310028）

利用文献资料法、专家访谈法、历史法等研究方法，对中国的牛文化以及掼牛文化的历史起源做进一步考证，从文化学视角对嘉兴掼牛进行深入剖析，从而为嘉兴掼牛运动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思路和借鉴。

嘉兴掼牛；历史考证；牛文化

Abstract:The thesis proves the culture of cattle and the historical origin of Jiaxing Guanniu by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expert interview and historical method.analyzes the culture of Jiaxing Guanniu in the angle of science of cultural.to provide mentalities and mirrors to promote the further development of Jiaxing Guanniu.

Key words：Jiaxing Guanniu；historical reference；the culture of cattle

0 前 言

200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了《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之后，我国国务院办公厅于2005年12月印发了《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各省市地区也先后整理出台了区域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以及相应的保护措施。嘉兴掼牛是回族人民的一项传统体育活动，有着极其悠久的历史。2008年、2009年嘉兴掼牛相继被列为嘉兴市、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并于2011年正式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本文从文化学视角下对嘉兴掼牛运动进行分析，以期为嘉兴掼牛运动的传承与发展贡献绵薄之力。

1 中国牛的文化

历史考古发现中国牛种最早的驯化是在浙江余姚河姆渡和桐乡罗家角二处文化遗址的水牛遗骸，距今约7000年左右该地的野水牛已开始被驯化。到春秋、战国时代，已出现优秀的牛种。牛为中国几千年的农业社会发展进程做出了巨大贡献，人们借用牛力开垦耕种的历史由来已久，它的肉是上乘美味的食物，它的皮可御寒过冬，它是人类乳制品的源头，它用血肉之躯，照亮了人类发展进步的路程，它以自己的血肉皮角全部献给人类，它谱写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无私奉献之歌，它实现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伟大精神境界，启迪和震撼着人们的心灵。所以中国人素来有爱牛、敬牛、拜牛的习俗。

牛在中国是一种具有图腾意义的动物，古人将牛看作具有“五行”中土属性和水属性的神力，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象征。五行中讲水能生木，所以牛的水的属性体现在通过耕作促进农作物生长，五行又认为土能克水，所以古人们在治水之后，常设置铜牛、铁牛以镇水魔。全国各地也有出土的实物证据——比如闻名遐迩的黄河铁牛（开元铁牛、亦称唐代铁牛，位于永济市城西十五公里，蒲州城西的黄河古道两岸，各四尊。）。中国牛的图腾崇拜起源，可以追溯到4000年前大禹治水时期，相传大禹治水时，每治好一处，就要铸铁牛并将之投入水底，以镇水患。到了唐代，铁牛便改设岸上了。

2 “掼牛”文化起源的历史考证

随着动物考古学理论和方法的日趋完善，出土的牛遗存和遗物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按照材料的不同遗存物大致分为陶牛、木牛、釉陶牛、瓷牛、滑石牛等，其中陶牛出现得最早，数量也最多。因此，我们从陶牛遗物中寻找牛的起源。从陶牛文物的发现寻找“掼牛”的起源，我们可以追溯到东汉晚期的“绿釉浮雕斗纹象耳尊”，它距今1 800年左右，该文物形象地记录了早期中国先民斗牛活动的场景，如图1与图2分别为整体与局部侧面图。

从此尊的造型、工艺、胎质、釉料以及装饰风格、表层损蚀程度等多方面表现特征鉴别判断，它应该是东汉晚期的釉陶制品，距今1 800多年。从图2可以看出，左侧的人站在牛前面，正在与牛奋力搏斗，看似一手伸向牛头用力往下按。因此，不同于前人的研究结果，本文将斗牛活动的起源再往前推至距今至少已有1 800年的历史。

图1

图2

3 文化学视角下的嘉兴掼牛

3.1 文化学相关概念

叶加宝、苏连勇在《体育概论》（北京体育大学出版社，2005）中对文化的概念描述道“在广义文化的结构中，一般将他划分为三个层面，如图3外层物的层面（物质的层次）。文化的中间层次属于心和物相结合的层面，包括自然和社会的理论，各种社会制度、社会关系、社会组织等。文化的里层（核心部的心得层面），也叫狭义的文化，指的是文化心态，包括价值观、思维方式、民族性格、审美情趣等等。通常我们说体育是一种文化，很显然是指广义的文化。”

卢元镇在《体育社会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中指出“体育文化是关于人类体育运动的物质、制度和精神文化的总和。大体包括体育认识、体育情感、体育价值、体育理想、体育道德、体育制度和体育的物质条件等”。

本文拟根据上文中对体育文化概念的界定，从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物质文化三个层面对嘉兴掼牛进行分析。

3.2 文化学视角下的嘉兴掼牛

3.2.1 嘉兴掼牛的精神文化。

图3

3.2.1.1 回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嘉兴的回族人民大都是由于生存的需要从河南、山东的回族聚居区南迁而来。他们在繁忙的劳动之余，经常以斗牛为乐，进而演变成为节庆、喜事中的助兴节目，每逢开斋节、古尔邦节都要表演这一项目。作为回族宗教仪式演变传承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已然形成了深厚的文化底蕴。在回族人民欢庆穆斯林的“宰牲节”传统节日时，有一套固定的回族宗教仪式，掼牛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因此，嘉兴掼牛是回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传承和发展嘉兴掼牛即对回族文化的重要保护。

3.2.1.2 增强民族精神和民族凝聚力。回族是我国56个民族的重要组成部分，嘉兴掼牛是回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嘉兴掼牛的发展历史是嘉兴回汉两大民族和谐相处的历史，体现祖国文化对少数民族优秀文化的包容性。

掼牛士在表演场上那饱满的精神状态、娴熟的掼牛技巧，给观众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有鼓舞士气，增强团结意识的目的。各级政府加强对嘉兴掼牛的传承与发展，是增强民族精神和民族凝聚力以及加快少数民族文化大繁荣、大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3.2.2 嘉兴掼牛的制度文化。

3.2.2.1 嘉兴掼牛的表演程序。

①表演前的气氛营造。掼牛士同门师兄先要整队，聆听师傅教诲，然后按照首席掼牛士的口令进行整体武术表演，以唤起掼牛士的搏斗激情。

②表演程序。第一、牛的选定：选择成年的体格壮实的黄牛或水牛，一般重量要求1千斤以上。要求牛的姿态雄壮、有斗志，犄角丰满并前冲。因为水牛的斗性较差，因此现在的掼牛士一般选取成年黄牛。

第二、掼牛序曲：牛角吹响开场号，助手牵着牛出场，绕场一周后，对牛进行挑逗，激起牛的斗性，使其野性大发，横冲直撞。然后掼牛士出场，四面牛皮鼓擂起鼓乐，助手们退场，掼牛士开始斗牛。

第三、掼牛过程：掼牛士大步上前，面对怒牛，双臂找准机会紧紧抵住牛犄角，依靠臂力将牛头拧向一侧，牛拼命挣扎。此时，掼牛士紧紧抱住牛头，用肩扛住牛下巴，运足力气，拧住牛脖子，牛顿时失去平衡，掼牛士随即将身子往牛的颈部一压，就将强壮的公牛摔倒在地。

3.2.2.2 嘉兴掼牛的级别评判标准。初段位：双臂单腿别摔，允许借助腿劲将牛腿别倒；中段位（二段）：双臂摔侧，不允许借助别腿动作；高段位（三段）：肩扛摔，决不允许出现别腿动作；最高段位（四段）：顶摔，须有“头功”等作为功力底承。

依据“牛失单蹄”、“牛失双蹄”、“牛四蹄全失”和“牛四角朝天摔”的不同结果，确定掼牛士本场的得分，以此参考确定掼牛士段位高低。

3.2.2.3 相关保护规划。

①非遗保护。嘉兴掼牛已于2008年、2009年分别被嘉兴市、浙江省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并与2010年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中。

②地方性保护规划。南湖区有关部门已经制定并出台了“嘉兴掼牛”五年保护规划。主要保护的是嘉兴掼牛的风俗和掼牛的技术与程序。规划中提到了具体的保护措施，预期的目标以及措施保障和经费支持等。

3.2.3 嘉兴掼牛的物质文化。

3.2.3.1 嘉兴掼牛文化创意产业研究基地。由南湖区政府与杭州师范大学体育与健康学院成立了嘉兴掼牛文化创意产业研究基地，于2009年12月6日在南湖区政府举行项目专题座谈会和授牌仪式。会上首先由南湖区政府董苗虎区长和杭州师范大学丁东澜副校长分别介绍各自的基本情况，然后徐金尧教授就如何将嘉兴掼牛项目的资源优势转化为文化产业优势和社会经济优势，形成嘉兴体育文化产业特色，打造嘉兴休闲旅游品牌，促进嘉兴特色经济快速增长和社会和谐发展等问题作了理论分析和市场论证。

3.2.3.2 嘉兴掼牛明星。嘉兴掼牛作为一项特色鲜明的运动，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在韩海华这一代发扬光大，形成自有的体系，形成了有别于其他掼牛的一项新的运动［4］。

韩海华，1954年出生于嘉兴南湖边许家村，自小随父习武，后来师从于上海著名回族武术家、一代拳师李尊思。第二位师傅是嘉兴著名的回族武术家、斗牛士李青山。1982年，韩海华跟随师傅李尊思、李青山以浙江省代表团团员的身份参加了在内蒙古呼和浩特举行的少数民族运动会并表演了嘉兴掼牛。韩海华以其精彩的表演赢得了全场观众的阵阵掌声，各地记者纷纷前来采访。但是在场的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万里直接给出评价说“这个项目特别具有中国传统民间项目特色，不愧为‘中国式斗牛’”。韩海华由此得到“中国式斗牛第一人”的称号。在此后的三届少数民族运动会上韩海华都表演了嘉兴斗牛。

图4 嘉兴掼牛传承谱系图

3.2.3.3 比赛以及表演场地、道具。嘉兴市南湖区政府在南湖区体育公园中掼牛馆已开始建设并对嘉兴掼牛表演场地进行改造。购买用于掼牛比赛、训练的黄牛、服装道具等。3.2.3.4 掼牛士的服饰及配饰。基本服装要求：着白色回族礼拜帽、绛红色风髦和上衣，黑色宽松功夫裤，系宽牛皮皮带，足蹬黑褐色短筒牛皮靴、手腕系靠牛皮制护腕、手套为黑色羊皮露指半截。嘉兴掼牛根据掼牛士段位的不同，出场着装也有所区别：最高段（四段）掼牛士：风髦镶边为三条金色丝带；高段（三段）掼牛士：风髦镶边为二条金色丝带；中段（二段）掼牛士：风髦镶边为一条金色丝带；初段掼牛士及学员：风髦镶边为一色。

4 几点思考

4.1 牛文化体现中华民族优良传统

鲁迅先生曾用牛来赞颂伟大人品写照：“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既是对勤劳善良质朴的中国劳动人民的讴歌，也是对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的赞颂。在我国，牛是一种具有图腾意义的动物，寓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掼牛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东汉时期，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价值。

4.2 掼牛文化具有文化学的深刻内涵

从文化学的角度看嘉兴掼牛文化，它是回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增强民族精神和民族凝聚力上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已形成了系统化、标准化的表演程序和级别评判标准，各级政府也出台了相应的保护措施；在物质层面包括嘉兴掼牛文化创意产业研究基地、掼牛明星、比赛及表演的场地道具、掼牛士服饰及配饰和相关历史图文资料等。

4.3 掼牛文化的推广具有良好的基础与保障

嘉兴市南湖区是我国史前文明马家浜文化的发祥地，著名的京杭大运河穿城而过。深厚的文化底蕴是嘉兴掼牛文化推广坚实的基础，便利的交通是其推广的有力条件。

4.4 保护民族文化多样性

回族是我国56个民族中分布最广的一个民族，在与汉族杂居的过程中不断坚持并发展其独特的民族体育文化，对维护中华民族的文化多样性有重要意义。

4.5 通过“惯牛”文化创意产业推动“惯牛”文化产业纵深发展

随着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可以为掼牛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提供思想理念和想象空间。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背景下，通过有力的赛事策划、包装、宣传和实施，开发掼牛文化产业，诸如掼牛动漫产业的开发、仿真技术三维图像的制作等。以旅游产业带动招商引资、商贸洽谈，以此推进营销推广与政府支助相互结合，为嘉兴惯牛创立良好的口碑，进而为嘉兴掼牛成为嘉兴的特色产业打下基础，获得更大的社会经济效益。

4.6 建议加快建设现代化掼牛场地

嘉兴“掼牛”项目训练、表演和比赛对场地条件有特殊要求，现有场地无法满足掼牛运动成为嘉兴特色产业，并实现其可持续发展的需要。嘉兴掼牛作为一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各级政府理应给予足够的重视，建议加快现代化掼牛场地建设的步伐。

［1］ 老慧子.中国早期斗牛的见证［J］.中国文化书报，2011（9）.

［2］ 叶加宝，苏连勇.体育概论［M］.北京：北京体育大学出版社，2005.

［3］ 卢元镇.体育社会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4］ 王怀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嘉兴掼牛”的传承与发展研究［J］.浙江体育科学，2011，33（2）：34－36.

A Cultural Perspective of Jiaxing Guanniu

YAN Xin－hua，LIN Tian－hai，LIN Xiao－mei

（Department of PE，College of Education，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28，China）

G80－05

A

1004－3624（2012）05－0014－03

2012－05－16

闫新华（1990－），女，山东滨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民族传统体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