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时,季羡林起床,洗把脸后,坐到了第一张书桌前,开始他一天工作的第一个时段。他早饭以前在这张书桌上完成他的第一篇“作业”;早饭之后进入第二时段的工作,在第二张书桌上完成另一份“作业”;而晚饭后,他在第三张书桌上工作。他习惯在写作一篇学术论文的同时,去做一个翻译项目。季羡林喜欢同时做多项工作。而这样做的好处是干一件事累了,立刻换一件。这样一来,脑筋就像是新磨的利刃一样锋利,思考问题时有妙笔生花之感。
谁最早披露季羡林这样的“作业”法,可查难考。秋末看到多个版本,有两个版本比较原始,一个是金克木的《文化老顽童》,说季羡林成功源自勤奋,一天是怎样工作的,轮着“作业”的说法来自季老学生,是哪位学生说的,未说明;另一个版本,在中央电视台文化访谈节目中,季羡林之子季承说的,父亲有三张书桌,不同的书桌做不同的工作,工作就是“作业”,此说不远,在去年,秋末耳闻,还加一个亲(耳)字。
从凌晨始至晚饭后,都在作业,可见用时之多,有成就者,无不勤奋。季老说“少无大志”,无志者成大师,可见,少时有志无志并不重要,到老有恒就是有志。不同的作业需要不同的环境、氛围,有不同资料、书籍,就要不同的书桌。一、三张书桌时间短,二张书桌时间长,可见作业有主有次。谁为主?极可能是作文、翻译为次。写散文是兴趣和调节。
频繁的社会活动,名目繁多的会议,接踵而至的拜访,先生的时间比一般学者要少得多。先生经常在会前、会后,甚至在会中,构思或动手写文章。有不少会,先生只用一只耳朵或半只耳朵去听。积之既久,养成“恶习”,只要在会场一坐,一闻会味,心花怒放,奇思妙想,联翩飞来。此时,文思如万斛泉涌,一篇短文即可写成,还耽误不了鼓掌。此外,在旅途的飞机上、火车上、汽车上,在骑自行车的时候,尤其是在从朗润园到外文楼步行在后湖边的小路上,先生的脑海里更是思考不停。有时候,先生坐公共汽车,在等车时,往往也思有所得,便从兜里随手掏出一个小纸片,或从地上捡个废烟盒,顺便写上。这样,先生赢得了比别人不知多多少倍的时间。
开会走神,脑子里写自己的文章,怕非仅有。几成“恶习”,一坐会场,一闻会味,便文思泉涌,奇思妙想,联翩飞来,就独有季大师了,不是厌会而是喜会了。你开你的会,我作我的文,还不忘鼓掌,面露欣喜,主会者不知有何感想?秋末有一法,请季大师们上主席台,看你还敢走神!秋末陪坐过主席台,众目睽睽,动不得,离不得,那才叫如坐针毡。季大师们不会上当,还是别请大师们开会,免得落下谋财害命的骂名。
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每人每天都是24小时,不会你是学者就多一分一秒。如鲁迅言,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上了,季羡林把一分一秒的“边角料”,把等车、散步不能用的时间也用上了,赢得了比别人不知多多少倍的时间,这就是季羡林1000万字著作的答案。费孝通一弟子已退休,每晚城河边散步,颈挂一盒,戴两耳机,或听唐诗或诵古文或读英语,天天如此。秋末向其学习,近住郊外,进城一次公交车来回二时,读唐诗,又读《大学》、《中庸》,大学时读过,大部分已忘,即使未忘,再读,理解全然不同。季老已辞,秋末愿拜季老精神门下。
摘自《苏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