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冷冶夫
作者系首届国际大学生微电影盛典组委会主席
在刚刚结束的首届国际大学生微电影盛典活动中,我们欣喜地看到一大批反映我国社会发展、时代变迁的“微电影”脱颖而出,新一代的大学生用镜头纪录现实、讴歌时代、关注环保、保护弱小、提倡法制。
首届国际大学生微电影盛典由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中国高等院校影视协会、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传媒研究中心、中国文化信息协会影视艺术部及首都师范大学科德学院主办,首都师范大学科德学院、北京纪录百年文化传播中心承办,半岛国际纪录片电影节、日本山形电影节和意大利罗马电影节协办。
自2012年7月正式启动至截稿,组委会共收到由100多所大学(分院)、50多家电视台和40多家影视公司选送的1200多部参评作品,征集面涉及全国所有省份;其中大学生作品占90%以上,来自美国、德国、意大利,以及亚洲其他国家的大学生作品50多部。在这些作品中,剧情类和纪实类的影片占95%以上。可以说,“微电影”的青年运动正在中国的广袤大地上“风起云涌”。
微电影的所谓“微”,指的就是“小”。那么什么是微电影呢?我的理解是:微小制作,微小剧情,微小纪录,微小投入,短时间观看,以视觉为主的影像形式。在视觉为主方面,微电影是不需要用解说词或者语言对白交代剧情的,甚至字幕和同期声采访也应该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也就是说,微电影应该是纯粹的视觉欣赏艺术,是带有时代性和时尚感,并适合时下网络快节奏观看的新生代艺术品。
首届国际大学生微电影盛典的诞生,无疑为青年创作者搭建了一个强大的、面向大众的创作平台,这标志着“微电影”开始从简单的影像纪录走向艺术化创作的舞台。微电影是靠影像叙事的,镜头的作用举足轻重。在此次评选中,最为亮眼的是组委会设立的“一个镜头大赛”和“一分钟短片大赛”。
东北师范大学的《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纪实》是一个镜头的作品,镜头长度9分12秒,全程纪录了今年5月,几名来自中国的学生,在当地十余名安保人员的保护下,坐上汽车,在索马里街头行进拍摄的真实画面。在这个长镜头里,没有解说词,没有字幕,只有枪械泛滥、随处潜伏着暴力和危险的摩加迪沙。
《我的位置在哪里》是新加坡国立大学选送的一个镜头作品。在1分16秒的短片里,一棵树被吊在空中晃来晃去,吊车司机不知道把这棵树放在哪里,下面的指挥人员也不知所措,这棵树一直悬在半空,始终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这个镜头的现实意义在于,它反映了一部分学子从海外学成归来,却在寻找合适的事业平台上显得无所适从。
“一个镜头”和“一分钟”的作品中,还有一些娱乐搞笑的内容。如西北师范大学的《猫之争》,4分钟的画面纪录了一只气势汹汹的黑白花猫为了情侣,向另一只灰猫发起进攻的打斗场面。而不到一分钟的《吓死我了》则纪录了一个6个月大的婴孩,坐在“学步车”上学走路时的一段惊险画面。
还有《北沙滩桥》《小两口》《又吃到家乡的米了》《急速天使》《一瓶美丽果 幸福伴你我》等作品,都在不同程度上体现了新一代大学生用影像记录生活,用心灵创作微电影的叙事意识。
有一种观点认为,“微电影”是学生的作业,是民间影像发烧友“玩弄”的“杂碎”,所以它的艺术性较低;同时欣赏“微电影”的群体也大都是视频网站上的“游客”,所以“微电影”完全可以淡化或者不强调艺术性。
但笔者认为,若从“微电影”个体的角度来看,作为个性化影像表达工具,自我创造与自我欣赏是每个创作者的自由与权力,就像用影像记日记一样,不需要对其进行过多的限制与艺术要求。但是,从“微电影”大众传播的宏观视角与影像自身发展的趋向等方面来看,微电影更需要超群的创意、精湛的技法和在短时间吸引眼球的“艺术功力”。
此次评选中,如意大利视觉环境电影节选送的两部短片《领地》和《抢夺》,都是一个镜头的作品。作者取材于大自然,对生物界的生存法则做了淋漓尽致的表达:那就是为生存而拼争、奋斗,直至死亡。四川大学的《山隅》采用“原生态影像”纪录的方式,纪录了生活在大山里的爷爷奶奶的生活状态,而曾经是这座大山的主角的爷爷奶奶,一旦离开了大山,山里的生活也会随着爷爷奶奶的逝去而消失。拉脱维亚的《火与陶器大师》是一部没有解说词的作品。从清晨老人驾着马车回到自己温暖又熟悉的家,到他气息平和、手法娴熟地制作各样陶胚,当窑火熄灭,窑炉开启,一件件美轮美奂的陶土作品呈现眼前,那份喜悦与难以言表的满足感尽在其中。质朴平实的纪录方式,却恰恰带给了观众惊喜和震撼,这何尝不是对艺术性不懈追求的灵感呢!
笔者认为,此次微电影盛典的最大成功在于,巩固了“用视觉艺术创作电影和电视节目”的理念。西北民族大学的参评作品几乎都是画面语言为主的作品,如《额尔齐斯河畔的牧人》,采用摄像机在深山丛林和高原河流中穿行的纪录方式,编导和摄像在哈萨克人的物质民俗与精神民俗之间游走,纪录了大量能够表现人类原始生命力的勃动和原生态生存方式的豪放,在展示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同时,揭示了人与自然的依存关系。
在入围获奖的影片中,视觉化创作成为本次大赛的主流。重庆大学艺术学院的《猩猩与鹦鹉》可谓别出心裁,用影像勾勒出一个妙趣横生、寓意颇深的故事。谄媚的鹦鹉因为讨好动物管理员,得到了更多的食物,这使猩猩产生了嫉妒。智商相对较高的猩猩“耍了手段”使鹦鹉失去了表演价值而被动物管理员扫地出门,猩猩失去了竞争意识而变得懒散,身形过度肥胖也失去了表演价值,最终被管理员赶出了动物园。
长期用胶片或磁信号叙事的范式已经被打破,代之而起的是,动漫、5TO、素描、3D、沙画等表现手法更多地介入了微电影。这些新的影像表达方式的大量使用,使微电影不得不进入一个拓展智能,用高新技术多元创意、创新、创作的时代。
参评作品中也不乏视觉渲染的佳作。首都师范大学科德学院的《科德豆浆系列广告》以动漫与现实人物表演相结合的创作形式,表现了科德豆浆的神奇功效,特别是主人公喝完科德豆浆的夸张表演和动画的夸张叙事,使观众完全能够领略这条广告的“混搭”效果。捷克共和国选送的《刀具的王国》更是将餐桌上的刀叉进行了人性化的处理,在一场可怕的刀叉大战后,人们联想到的是今天世界上已经或正在发生的“无休止”的战争。
动漫艺术是使静止的角色形象活动起来的一门艺术。它主要运用变形、夸张的手法,并借助于象征和想象,来反映人们的理想、生活和愿望,是一种具有高度假定性的艺术。因此动漫艺术贵在原创。中国美术学院传媒动画学院的《孟姜女》,其情节不是原创,但是用动画微电影的形式表现秦始皇时代的故事,却下了很大工夫。不论是范喜良与孟姜女结婚的场面,还是新郎在修筑长城中死去的叙事,或是孟姜女痛哭三日三夜,长城为之崩裂的构图,都是设计上的经典之作。还有《抢狮头》《微爱》《变西瓜》《螺母大战》《双猎》《时间》等,都使用了多元的制作手段,为微电影的视觉表达打开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用微电影表现环境、纪录环保,是此次微电影盛典的另一个亮点。北京电影学院的《迷失的家园》是一分钟的经典之作。作者用对比的手法、快节奏的剪辑方式、跳跃式的画面组合,将最美的物种与最差的环境画面交叉剪辑,形成了一种“繁荣与没落”的对冲效果。
中国壮族自古以来视鸟为神,喜鹊成了云南一个壮族小村村民王曙光的家庭成员。为了参与这次国际微电影大赛,云南省原副省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戴光禄先生,用手中的DV追踪拍摄这只与人类长期生活在一起的“喜鸟”,并且带领云南大学艺术学院的师生,剪辑出了一部《人鸟情》的3分钟短片。我们知道,在所有的角色拍摄中,动物是最难的,而动物中又尤以飞禽更为难拍。而《人鸟情》的作者戴光禄先生,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吃住在村民王曙光家里,纪录了难得的人鸟情缘。
环境是自然界赐予人类的家园,但是保护环境还是破坏环境则是人类自己的选择。《可以不用那么大》是大连民族学院设计学院影视媒体工作室选送的作品,以诙谐幽默的手法,表现了两个人不同的洗浴方式和对于节约用水的态度,倡导节约用水是人类的美德。四川成都大学文新学院《寻找龙神》也是一部很有“嚼头”的作品。该片从环境保护、饮水安全的角度,纪录了丽江纳西族人是如何将水视为一尊不可侵犯的神。杨皓程的《续》不但人物故事感人,而且镜头拍摄工整讲究,不但宣传了云南大山里的祖孙三代巡山,守护绿色的精神,而且也延续了人类保护环境的意志和决心。
“微电影”相较电影的“小众创作”,它显然是“大众”的。在此次入围的作品中,选题可以说无所不有,无所不包:爱情的、职场的、环保的、战争的,混搭的、穿越的、动物的、西方的、东方的……“微电影”真正呈现出百花齐放,绚丽多彩的局面。
在此次大赛中,不论是剧情片还是纪录片都在关注人:人的思想、人的情感、人的行为、人的真善美、人的假恶丑……从中我们也看到,中国大学生们在拍摄微电影时,心中有一份责任,肩上有一份担当。《上班路上》记录了一名北京青年,五年来在上班路上坚持捡拾垃圾的过程。《你是我的眼》讲述了武汉盲校的老师与乐观坚强的学生一起演绎出的精彩点滴。《送奶工的早晨》讴歌了一位90后农民工冲破误解,见义勇为的事迹。
对历史文化的追求也是这次微电影来稿的亮点,不少大学生把微电影的镜头对准了中国历史文化的传承。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的《一生一场戏》纪录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江嘎尔藏戏唯一的继承者,83岁的次仁老人,在西藏日喀则地区传唱江嘎尔藏戏的经历。《黎·古陶》则是另一种风格,这部由海南广播电视总台纪录片工作室的一批年轻人创作的纪录片,通过黎族制陶传承人羊拜亮家的女人与陶的故事,展示了黎族独特的习俗和质朴、简单、顺其自然、怡然自得的生活方式。
目前我国的微电影创作虽然还处在起步阶段,但在首届国际大学生微电影盛典的评选中,我们看到了“微电影”在中国大地上的快速成长。“微电影创作要有情怀,微电影创作要有尊重”,这是此次大赛的主旨之一。在这样的创作精神引领下,当代青年微电影创作者正在用微视频记录时代,用微影像表达心声,用微纪录关爱社会。
从人类发展的历史来看,每一次技术变革都会带来观念以及艺术审美和创作形式上的革命。微电影作为一种独立的“超短小物种”,一定能够迎合多媒体、快节奏、多元共生的影像生态,并会为观众带来区别于大工业化电影艺术的独特观赏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