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温相关因素推断死亡时间的研究

杨宇雷，吴荣奇，费 耿，林中圣，施 群，肖 碧，王黎扬，葛延昌，孟航，马开军，陈新

（上海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 上海市现场物证重点实验室，上海200083）

尸温相关因素推断死亡时间的研究

杨宇雷，吴荣奇，费 耿，林中圣，施 群，肖 碧，王黎扬，葛延昌，孟航，马开军，陈新

（上海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 上海市现场物证重点实验室，上海200083）

目的 统计分析影响尸体温度下降多因素和死亡时间的相关性，探索尸温推断死亡时间的创新应用。方法 建立影响尸体温度（直肠温度）下降相关因素的采集标准，收集实践工作中的157例明确死亡时间真实案例的相关数据，根据实际工作经验结合统计学的基本要求对各因素进行量化评分，利用EXCEL和SPSS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采用多元线性回归的方法统计分析各影响系数同死亡时间的相关性。结果 获得了具有统计学意义的回归方程，Y=25.993+0.04X1+0.172X2+0.88X3+0.047X4+0.373X5+0.347X6-0.766X7，决定系数R2=0.876。结论 该方法为尸温推断死亡时间的创新应用，经测试可用于实际工作。

尸体温度；死亡时间；影响因素；量化评分；多元线性回归

Abstract：Objective To statistically analyz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factors related to body temperature drop and postmortem interval，and to establish an innovative method for estimating postmortem interval by body temperature.Methods The collection standard of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body temperature drop was established.Data of 157 cases which had exact postmortem intervals were collected.The related factors were quantitatively scored according to practical experience and basic statistic requirements.The data were processed by EXCEL and SPSS software，and the correlations between the factors and the postmortem intervals were analyzed with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Results A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regression equation was obtained：Y=25.993+0.04X1+0.172X2+0.88X3+0.047X4+0.373X5+0.347X6-0.766X7.The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R2was 0.876.Conclusion The study presented an innovation application of body temperature for estimating postmortem interval，which had been tested in the practical work.

Key words：body temperature；postmortem interval；related factor；quantitative score；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死亡时间是指法医检查尸体时刻距死者死亡时刻的间隔时间，死亡时间推断是法医实际工作中需要首先解决的重要任务之一，也一直是法医学鉴定的难点和研究的热点[1]。由于死亡时间推断的影响因素繁多，还尚无一种能完全克服各种影响因素或者忽略影响因素的死亡时间推断方法[2]，而在公安法医的实际工作中，死亡时间的推断往往要满足于案件侦破等需要，快速、准确是一切技术手段的首要要求。

本研究就是以“简便实用，快速准确”为目的，根据大量的文献资料和工作经验，选择最有可能精确判断死亡时间的尸体温度变化规律，统筹考虑环境温度、个体情况、衣着情况、载体情况、死亡原因、环境通风情况、湿度等影响因素，根据实际工作经验创新地量化重要的影响因素，进而通过一系列的统计分析寻求回归方程并加以验证，寻找出影响尸温下降相关因素的系数，以实现利用尸温推断死亡时间这个技术手段的应用创新。

1 材料和方法

1.1 材料

2007～2011年，上海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法医室根据统一的规范收集的157例已知死亡时间的案例，并根据实际情况，列举了实践工作中常见的各种情况，按照统计分析的要求结合工作经验进行量化评分。

1.1.1 材料收集规范：

（1）主要收集检验时测得的直肠温度大于环境温度的案例；

（2）详细记录案发当时的天气情况；

（3）详细记录死者所处环境的实时温度、载体情况、环境通风情况等。载体需要详细描述材质；环境需要区分室内室外，空间大小，有无空调，有无可感风速等；

（4）尸体检验时详细记录个体情况、衣着情况、载体情况，死亡原因。个体情况包括死者年龄，性别，胖瘦等情况，其中胖瘦情况需记录腹部脂肪最厚处的脂肪厚度；衣着情况需要详细记录衣服的长短袖情况，衣服的件数，布料的材质，有无填充物及其材料等；载体情况需要记录详细的载体名称，主要分成泥石类、液体类、木质类、布棉类；死亡原因记录大失血、颅脑损伤、机械性窒息等情况，大失血要区分内出血或者外出血；

（5）准确测量、详细记录尸体温度，本研究采用直肠温度表示。

（6）实际死亡时间的追踪。根据案情反映、医院病史、监控信息、证人证言、犯罪嫌疑人供述等综合判断分析确切的死亡时间。

1.1.2 影响因素常见情况列举

（1）个体情况：着重考虑对尸体温度下降影响最大的个体胖瘦情况，据有关研究报道，人体的胖瘦与腹壁的脂肪厚度成正相关性[3]，本研究即采用腹壁脂肪的厚度来体现个体情况中人体的胖瘦。单位为：cm。

（2）环境温度：以现场实测的温度表示。单位为：℃。

（3）衣着情况、载体情况、死亡原因和通风情况的列举如下（见表1）：本研究所使用的各个案例情况均符合相应的法律法规情况和相关的保密条款。

表1 影响尸体温度下降因素的列举表

1.2 方法

1.2.1 测量方法的统一：

（1）环境温度的测量。经计量单位校准过的水银温度计和煤油温度计各一根，水银温度计放置于尸体边，水银球距周围物体15cm以上，煤油温度计置于尸体所处空间的中心位置，取两次测量值的平均数。

（2）直肠温度的测量。经计量单位校准过的水银温度计和煤油温度计各一根，先由水银温度计经肛门向上插入10cm，放置5min，然后读取数值，紧接着用煤油温度计再测一次，取两次测量值的平均数。

1.2.2 影响因素的评分

（1）个体情况：腹壁脂肪最厚处厚度的实际测量值。单位为：cm。

（2）环境温度：以现场实测的温度表示。单位为：℃。

根据实际工作经验判断，将具有近似保暖功能和热传导功能的衣着和载体归类并同通风情况和死亡时间量化评分（见表2）。

表2 影响尸体温度下降因素的评分表

1.2.3 数据的整理

将表2的评分数值代入157例实际案例中，X1=个体情况、X2=环境温度、X3=衣着情况、X4=载体情况、X5=死亡原因、X6=环境通风情况、X7=直肠温度，得出Y=死亡时间。

1.2.4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17.0统计软件包对数据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模型效果检验（复相关系数R的检验和自相关问题的诊断）（见表3）

复相关系数R=0.936，决定系数R2=0.876。

F=150.060，F 检验结果概率 p=0.000＜0.00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回归模拟的拟合是有效的。

自相关问题的诊断 ：DW值一般要求1.5～2.5h，残差与自变量互为独立。回归模型的DW值为1.888，说明该模型无自相关的问题，此模型可以被使用。

2.2 回归系数的检验及结果（见表4）

2.3 建立回归方程

根据以上回归系数的检验及结果，建立回归方程如下：

复相关系数R=0.936，决定系数R2=0.876。

Y为死亡时间，X1为个体胖瘦情况 （脂肪厚度表示），X2为环境温度，X3为衣着情况，X4为载体情况，X5为环境通风情况，X6为死亡原因，X7为直肠温度。

2.4 组内考核和组外验证

组内考核，误差在1h以内的为60.6%，误差在2h以内的为87.9%，误差在3h以内的为95.5%；组外验证3个案例，显示2个案例误差在1h以内，1个案例误差在2h以内。

3 讨论

根据尸温的下降速度来推测死亡时间是最早且较准确的方法之一，国内外法医学家对其的研究一直没有停止过，也找出了一定的规律性，但在实际检案中往往做不到简便而准确，要么是没有充分考虑多种因素的影响而得出简单的线性公式，要么是各种条件下多个多元回归方程式[4-5]，不利于实战中快速准确地得到结果。尸体温度下降产生影响的这六个因素里，各个因素在尸体温度下降的过程中占有的比重究竟有多大，一直是困扰着我们的一个问题。

事实证明，尸体温度下降的规律和影响因素之间的关系研究，仅仅通过实验室研究的手段是完全不够的。规律的掌握或者模拟不仅仅只能依靠实验室工作，实践证明有些规律虽然人们不知道他确切的联系性，但是可以通过大量数据的统计研究，尽量接近或者模拟这种规律性。公安法医工作的性质决定了我们有得天独厚的收集各类数据及获得确切死亡时间的优势，于是就有了该课题的设想和实施。

表3 模型效果检验汇总2）

表4 回归系数1）的检验及结果

根据统计分析的基本要求，影响尸体温度下降的六个指标，即个体条件、环境温度、衣着与履盖物、载体、环境通风情况及死亡原因，除去个体中的胖瘦情况、环境温度本身即以数值表示，其他因素需要进行数字化评分。每一类影响因素本身包含有多种情况，也许不胜枚举，但在实际工作中我们发现每类影响因素中均有常见的情况，同时根据经验判断将有些对尸体温度下降有较类似作用的常见情况进行归类，然后再加以列举，最后根据各种常见情况的影响力大小，依据工作中的经验判断对于每项进行赋值量化。

经采用SPSS软件，多元逐步回归死亡时间Y和个体情况 X1、环境温度X2、衣着及覆盖物情况X3、载体情况X4、环境通风情况X5、死亡原因X6、直肠温度X7之间的相关性，得到回归方程：

复相关系数R=0.936，决定系数R2=0.876。

从回归方程的复相关系数和方差分析结果表明，本课题采用的死亡时间同影响因素之间的多元回归方程是有统计学意义的。从组内考核和组外验证情况来看，该回归方程计算出的死亡时间能够较准确反映出真实的死亡时间，且相应的误差基本能够在公安工作需要的允许范围之内，具有一定的实际应用价值。

目前根据157例案例的统计分析，得出各影响因素对应的影响系数分别为：个体胖瘦情况0.040，环境温度0.172，衣着情况0.88，载体情况0.047，环境通风情况0.373，死亡原因0.347，直肠温度-0.766。其中个体胖瘦情况和载体情况的影响系数相对较小，仅仅从回归方程本身来讲，其他因素保持不变的情况下，个体胖瘦和载体情况的变动对结果的影响较小，该两项影响系数似乎与实际情况和经验判断有一定误差。分析其中的原因，我们考虑如下：（1）由于样本量的限制，目前仅有157例，各影响因素的系数准确度还有待进一步提高；（2）根据实际情况，观察我们收集的数据本身，在个体胖瘦情况和载体情况中这两项评分中，数据均较集中，也即大部分个体胖瘦均较一致，且上海地区主要以泥石类为主要现场；（3）在评分环节，特别是载体类因素中，由于缺乏对热传导相关数据的证实，评分中未体现出不同类的具体差异。综上，受制于样本量等因素，本课题所得出的多元回归方程，不可否认，还是存在着一定的误差，在实际应用中需要借助其他推断死亡时间的方法综合判断，能做出更接近真实死亡时间的推断。

本课题的创新应用研究，不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个具有统计学意义且可为实践所用的多元回归方程，更重要的是结合公安法医在收集数据方面得天独厚的优势，从课题设计思路上进行创新，而方程的获得和检验结果的分析，更加证明本课题的设计是可以满足尸体温度下降因素同死亡时间之间的相关性研究，且该统计方法是有效的，能发挥作用的，是利用尸体温度下降规律来推算死亡时间的创新应用。

为了使本课题所研究的推断死亡时间的新方法能够得到普遍应用，在继续收集各种场所中各种已知明确死亡时间的案例，用于不断补充统计研究的样本量的同时，还需要对研究思路、自变量的选择、自变量的评估方面不断地完善。

[1]黄光照，麻永昌.中国刑事科学技术大全法医病理学[M].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2002：116-133.

[2]C.Henssge，B，Madea.Estimation of the time since death.Forensic Sci Int[J].2007，(165)：182-184.

[3]刘力剑，赵文海，荣梅.成人腹壁脂肪厚度与体重指数、腰围的相关性分析[J].中国误诊学杂志，2009，(31)：7577-7578.

[4]八省市（区）公安厅（局）尸温研究小组.581例非正常死亡尸体直肠温度与时间关系的研究[J].刑事技术，1984，（4）：1-10.

[5]徐长苗，陈希生.推定死亡时间的新方法[J].刑事技术，1994，（3）：23-25.

（本文编辑：秦志强）

Study on Estimating Postmortem Interval with Factors Related to Body Temperature

YANG Yu-lei，WU Rong-qi，FEI Geng，LIN Zhong-sheng，SHI Qun，XIAO Bi，WANG Li-yang，GE Yan-chang，MENG Hang，MA Kai-jun，CHEN Xin
（Shanghai Key Laboratory of Crime Scene Evidence，Institute of Forensic Science，Shanghai Public Security Bureau，Shanghai 200083，China）

DF795.4

A

10.3969/j.issn.1671-2072.2012.05.009

1671-2072-（2012）05-0075-04

2012-05-27

公安部应用创新计划项目（2008YYCXSHSJ032）

杨宇雷（1978—）男，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法医学研究工作。 E-mail：wangnianjiao2007@yahoo.com.cn。

马开军（1975—），男，副主任法医师，主要从事法医病理学和法医临床学研究工作。E-mail：makaijun@sin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