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概念的内涵及其在博弈论学科体系中的地位*

2012-09-10 05:47刘德海
东北财经大学学报 2012年5期
关键词:理性主义博弈论参与者

刘德海

(东北财经大学 经济计量分析与预测研究中心,辽宁 大连 116025)

一、引言

理性是经济理论和管理决策理论的基础性概念。理性概念起源于古希腊哲学,是指合客观性(区别于信仰)和合逻辑性(区别于感性、情感和欲望等非理性),即在人的意识中能以数理逻辑表达的思维意识,是人所特有的、体现出人之为人而有别于动物的一种能力。理性是人类主体意识的标志,只有人类才具有理性的能力。具体地说,理性是指概念、判断和推理等系统化、理论化的思想、理论和学说,以及按照逻辑思维合理解决问题的能力[1]。

自从经济理论系统化以来,它一直是以某种理性概念为基础的[2]。在古典经济学中,自亚当·斯密提出“看不见的手”的原理以来,自利的“理性经济人”假设成为主流经济学的核心假设。新古典经济学分别从消费者效用最大化和生产者利润最大化角度,进一步完善主流经济学的理性基础。20世纪70—80年代以来国际上兴起了演化经济学、行为经济学等理论分支,分析视角逐渐从传统经济学的“理性经济人”假设拓展到人的有限理性(bounded rationality)或非理性行为领域,并与行为科学、心理科学等其他科学相互交融。

作为现代经济学的前沿领域,博弈论不仅沿袭了主流经济学的理性假设,而且进一步要求“目标—手段”之间的一致性,即过程理性。传统博弈理论的理性概念将现实世界中人类复杂的互动行为加以高度的抽象和规范,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数学模型进行演绎推理,分析人类冲突与合作行为达到的均衡结果。20世纪90年代以来兴起的实验博弈和演化博弈等分支领域,逐渐放宽传统博弈理论中行为主体完全理性的核心假设,转而研究参与者的有限理性和非理性互动行为。理性概念不仅构成了博弈均衡的分析基础,而且根据理性假设的不同限制产生了博弈论的理论分支。因此,理性概念在博弈论中占据核心地位。自20世纪40年代博弈论学科诞生以来,许多著名的博弈论学者如纳什、海萨尼和奥曼等人,在各个博弈论分支领域不断深化和丰富着人类互动行为中理性概念的内涵。

二、西方哲学对理性概念的认识过程

1.古希腊时代的西方理性主义

作为西方哲学思想的发源地,在希腊哲学多种多样的形式中,差不多可以找到以后各种观点的胚胎、萌芽[3]。古希腊时代的理性开端于自然哲学对世界“本原”的思考。在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上刻着一句箴言“认识你自己”,指出了人与动物的区别是人具有自我意识,具有反省和认识自己的能力,这种意识和能力即为理性。柏拉图认为在人的灵魂中蕴藏着作为其他一切知识起点的最真实、最普遍的某些知识、原理、观念或理念,其他知识都是这些最基本的知识的推演,人们学习和得到知识的过程,就是灵魂逐渐“回忆”的过程。亚里士多德将数学证明方法用三段论的形式表述为演绎逻辑。

2.近代的西方理性主义

在西方近代哲学中有关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的认识论争议上,理性主义的“自明原则+演绎”方法与自然科学中的数学公理方法密切相关,而经验主义的“经验+归纳”方法与自然科学中的观察实验方法密切相关[4]。法国哲学家和数学家笛卡儿是西欧近代理性主义演绎法的奠基者,他认为对真理的认识不用靠实践来证实,而是要看我的思想、概念的清晰性和明确性,他还认为真理存在于理性之中。与之相对应的是作为近代经验科学奠基人的英国哲学家培根,他看到了经验科学(知识)的蓬勃生命力,提出“知识就是力量”的口号。怀疑主义哲学家休谟也认为,客观实在是否存在的问题是人的理性所不能加以解释的。

3.现代的西方理性主义

20世纪以来,随着非欧几何、集合论和相对论等自然科学领域取得突破性进展,以及科学发展的负面社会效应日益显露,物质主义和工具理性主义的弊端导致了西方社会的精神危机,贬低理性和逻辑的力量,鼓吹信仰、意志、直觉乃至本能的非理性主义思潮泛滥开来。马克斯[5]认为理性(尤其是工具理性)是现代社会的主要特征,理性催生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但是,工具理性对于现代社会的强力侵入,造成现代社会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背离,本应为人所用的科学,倒过来成为至高无上的权威,现代人被禁锢于“现代化的铁笼”而难以逃脱[6]。Habermas[7]在“系统”概念之外确立一个“生活世界”的概念,其中,“系统”是以主客关系为取向的工具理性所建构的世界,“生活世界”是以主体间关系为取向的“交互理性”所带来的世界。现代社会的“系统理性”与“生活世界”的“交互理性”两者的根本差异,是现代社会的深层结构性问题。哈贝马斯致力于在现实世界中建立起新的秩序,借助“交互理性”为后现代社会寻找替代性的伦理规范[8]。

三、经济学和博弈论中理性概念的内涵

1.经济学中理性概念的内涵

西方主流经济学在方法论上一直奉行理性主义传统,方法论的理论核心是确定性经济社会观、“理性经济人”假设和个人主义[9]。主流经济学家从原子式的理性个体(经济人)出发,借助各种辅助性工具(如逻辑演绎、数学和博弈论方法),在“理性经济人”的一般行动原则的基础上推演出种种更为具体的理性行为模型,解释或预测理性个体在特定情景下可能采取的具体行动,进而演绎出这些行动的社会总和所导致的一般社会状态和整体图景。

古典经济学中“理性经济人”内涵包括两点:一是人的自利性假设。在亚当·斯密的开创性著作《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中表达了这样一种核心思想,人的自利本性是一切经济行为的出发点。人的双重本性包括自利性和社会性,“理性经济人”追求自身利益是根本动机,同时可以具有利他主义行为倾向[10]。二是理性的行为。行为理性的数学定义是指人们可以根据偏好对不同的选择方案进行排序,并且所排次序在任何时候都独立于机会集合。偏好排序满足偏好关系的完备性、自返性和传递性公理。

新古典经济学是19世纪70年代自“边际革命”开始形成的经济学流派,在继承古典经济学经济自由主义的同时,以边际效用价值论代替古典经济学的劳动价值论,以需求为核心的分析代替古典经济学以供给为核心的分析。新古典经济学形成之后,代替古典经济学成为当时经济理论的主流。新古典经济学的“边际革命”将古典经济学的理性行为具体化为“极大化原则”。其中,理性消费者的需求行为体现为由戈森首先提出,并经过杰文斯、瓦尔拉斯、帕累托、希克斯和萨缪尔森等学者不断完善的效用最大化原则;理性生产者的供给行为体现为由古诺首先提出,并经过马歇尔、罗宾逊等学者完善的利润最大化原则。

经济学家西蒙[11]提出的有限理性概念对经济和管理决策理论产生了广泛影响。由于人类认知能力的限制、未来预测的不确定性和多样化的目标追求,造成个体决策者具有有限理性,最优解是根本达不到的,只能进行次优选择,即追求较满意的目标。随着20世纪80年代以来复杂性科学、贝叶斯估计和目标规划等学科方法的发展,主流经济学考虑了在计算成本的约束条件下作出最优化决策,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西蒙提出的信息的非完全性和计算能力的有限性问题,此时有限理性产生的根源是什么?Knight 指出有限理性的根基是所谓的“根本的不确定性”(fundamental uncertainty)。不完全信息是指决策者知道某一变量所有可能的取值以及每一取值发生的概率,而根本的不确定性是指决策者根本不知道变量有几个可能的取值,更不知道每一个可能的取值发生的概率。所谓“根本的不确定性”不是外生给定的自然界的不确定性,而是人类决策交互作用内生地产生的社会不确定性[12]。至此,经济学的有限理性概念内涵与演化博弈理论中的有限理性概念的内涵趋于一致。在行为主体交互决策产生“根本的不确定性”的有限理性基本假设下,Nelson和Winter 在《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一书中对新古典经济学两大理论支柱(最大化计算理性和经济均衡分析方法)进行替代性的否定,提出动态演化的企业和作为自然选择的市场机制是影响经济变迁的两个关键机制,成为演化经济学的奠基之作。

与现代西方哲学思潮转向非理性主义研究相对应,现代经济学中新兴的行为经济学和实验经济学等理论分支开始转向非理性经济行为的研究。非理性是指经验的、感性认知的领域。非理性的冲动、情绪和直觉等行为往往是产生创新行为的基础。行为经济学认为,人的情绪、性格和感觉等主观心理因素会对行为人的决策产生较为显著的影响,而新古典经济学中的预期效用理论、贝叶斯学习和理性预期是无法对个体行为人的真实决策过程进行有效描述的。正如Tversky和Kahneman[13]所言:“由于大量的心理实验分析结论和理性公理中的一致性、次序性和传递性原则相违背,而且这种违背带有系统性、显著性和根本性,因此,客观上需要新的经济理论对行为人的决策做出更合理的解释和更稳固的支持。”

能够运用归纳与概括、演绎与推理、模型与建模、批判性思维等方法探讨生命现象及规律,审视或论证生物学社会议题.

2.博弈论中理性概念的内涵

传统博弈理论中理性概念包括“目的—手段”具有一致性两个方面,如图1 所示。

图1 博弈论中理性概念的内涵

一方面,参与者具有目标理性 (主观理性),即参与者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该观点与新古典经济学理性的内涵完全一致。另一方面,博弈论要求参与者具有过程理性,即给定参与者对外部环境的信念后最大化自己的报酬,能够前后一致地作出选择。过程理性又可以进一步分为两个推理步骤。

(1)认知理性(cognitive rationality),是指参与者对相关环境可获得的信息与形成的信念之间的一致性,即参与者具有对相关环境形成信念的能力。具体要求包括:参与者了解博弈的结构和规则、作为动态博弈递推归纳法基础的共同知识(common knowledge)和作为不完全信息博弈均衡求解基础的贝叶斯理性(Bayes rationality),即参与者对具有不确定性的事物作出事前概率分布的判断,在动态过程中进行更新的贝叶斯决策。

值得注意的是,传统博弈理论要求参与人具有贝叶斯理性,从而为分析不完全信息博弈问题提供了解决思路。但是Aumann[14]认为,大多数不完全信息和信息不对称的博弈论模型不是有限理性模型,而是超级无限理性模型,其不仅要求参与人知道每一种可能的事件类型,而且要求其知道每一种事件类型发生的确切概率。

(2)工具理性(instrumental rationality),是指参与者对外部给定的机遇与固定的偏好之间的一致性,即参与者具有从既定的信念推导并采取相应策略的能力。具体要求包括:参与者具有计算推理、预见、记忆和分析判断的能力,序贯博弈中具有序贯理性(sequential rationality),不会犯错误(而颤抖手均衡要求参与人犯错误时均衡仍具有稳健性)等。

传统博弈理论十分苛刻的理性假设,受到了Binmore[15]等越来越多博弈论学者的批评。西蒙指出,全知全能的荒谬理性无异于奥林匹亚山上无知不晓的神。20世纪70年代兴起的实验博弈论,通过博弈实验得出了许多与传统博弈理论预测不一致的结果,揭示了现实中人们的行为并不是在对博弈结构和参与者的理性具有完全认知的基础上采取的理性行为。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学者们从有限理性的行为主体出发,摒弃了传统博弈理论的超理性(super-rational)假设,认为个体行为具有模仿、经验主义和惯例等有限理性特征,从错误和尝试中进行学习,最终结果也可能收敛到传统博弈的均衡点,产生了包括演化博弈在内的各种博弈学习理论[16]。

四、理性概念在博弈论中的地位

1.理性概念构成纳什均衡的基础

无论是从不同角度理解博弈论中均衡的定义,还是探讨纳什均衡实现的途径,理性概念是解决上述问题的关键切入点。从不同的角度出发,针对博弈论中的均衡概念有着各种不同理解,分别对应着均衡是博弈的结果、参与者的信念和博弈的规则。

根据博弈论中理性概念的内涵,假定参与者具有过程理性(即认知理性和工具理性),在给定博弈规则等外部环境下,参与者将形成正确的信念,并采取相应的策略达到最大化的结果。因此,在完全理性的假设下,上述三种对均衡概念的理解是等价的(如图1 所示)。

博弈论中的纳什均衡是如何形成的?1950年纳什在其博士论文“Non-cooperative Games”中给出纳什均衡的两种解释:一是传统博弈理论框架下理性主义、内省的和演绎的解释,认为均衡是通过理性的参与者进行严密的逻辑演绎推理得到的。根据博弈的完全理性假设,尤其是理性的共同知识假设,每个参与者都能利用全部的信息,并且能够正确理解参与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因此做出正确的预期。该种均衡形成途径对参与者的理性能力有较高要求。二是基于有限理性框架下学习的、归纳的和演化的解释。参与者仅具有有限的认知能力和计算能力,但是时间的重复过程弥补了理性的不足。虽然纳什在其论文中指出了这点,但是当时没有很好的数学方法构建相应的理论模型。20世纪80年代以来,史密斯等种群生物学家研究生物种群演化现象提出的演化博弈理论,开辟了有限理性下形成博弈均衡的新途径:群体参与者中,每个有限理性的个体观察对方的行动后,根据各种复制原则(或学习机制)进行复制。那些最有效率的策略将被大量复制,并淘汰那些表现不佳的策略,最终达成稳定的分布状态。具体的复制原则(或学习机制)包括生物学领域基于基因遗传和变异的自然选择过程的长期机制,以及人类社会中基于模仿、经验、惯例和试错等学习过程的短期机制。

2.理性是构成博弈论各个分支的基础性概念

作为一门学科,博弈论始于1944年冯·诺伊曼和摩根斯坦合著的“Theory of Games and Economic Behavior”一书。在20世纪50—60年代,博弈论学科获得快速发展。20世纪50年代初,纳什证明了非合作博弈稳定解的存在性,纳什均衡和瓦尔拉斯均衡一起成为经济学的两个理论基石;1965年,泽尔腾提出求解动态博弈问题的子博弈均衡概念;1967年,海萨尼提出求解不完全信息博弈问题的海萨尼转换,以及对于不完美信息博弈问题的贝叶斯均衡。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沉寂后,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博弈论在下述三个理论方向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1)从非合作行为到合作行为。20世纪50年代夏普利定义了联盟博弈解的概念,即“夏普利值”,奠定了合作博弈(cooperate game)理论的理论基础。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跨国公司战略兼并和企业联盟的兴起,合作博弈重新受到关注,并与非合作博弈一起研究联盟问题。

(2)从理性主义到经验主义。20世纪80年代史密斯等研究生物种群演化现象时,在《演化与博弈论》一书提出演化博弈(evolutionary game)理论,成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博弈论最为活跃的领域之一,并应用到社会经济领域。此外,国 际 上 Weibull、Levine、Friedman和Binmore 等学者也从事演化博弈理论的研究。

(3)从理论分析到实证检验。由于传统博弈理论始终遵循着理性主义的研究范式,忽略了建立在实验观察等基础上的经验知识的作用。1962年,史密斯发表《竞争市场行为的实验研究》,开辟了在可控实验环境下研究人们决策行为的新思路,建立了实验博弈 (experimental game)理论,通过可控实验研究进一步完善传统博弈理论的分析结论,如图2 所示。

图2 博弈论各个分支领域的构成示意图

进入21世纪以来,空间博弈(博弈论与社会网络分析相结合)、微分博弈、超模博弈(supermodular game)和全局博弈(global game)等新的理论分支仍在迅速发展中。

在博弈论庞杂的学科体系中,理性成为划分各个分支领域的基础性概念。

(1)传统博弈理论的理论分析范式是假设参与者具有完全理性,通过推理演绎使得互动行为达到均衡化。人们的行为类似于按照既定程序运行的计算机(即给定博弈的环境和规则,人们的行为严格执行几种可行的策略方案),没有冲动、情绪和直觉等非理性因素,也不会犯错误(有限理性)。其中,序贯理性是指在动态博弈的每一个信息集,给定参与人关于博弈中已经发生的事情的信念集和竞争对手的策略,如果没有一个参与人觉得当博弈到达他的信息集时,改变策略是有利可图的,则该策略是序贯理性的,该概念是求解动态博弈问题的基础[17]。贝叶斯理性是指参与者拥有有关博弈局势的某一信息之后,根据先验信念并按贝叶斯法则更新自己的信念,形成后验信念,在既定的后验信念和风险偏好下最大化期望效用。贝叶斯理性成为求解不完全和不完美信息博弈的基础。

(2)自20世纪90年代兴起的演化博弈理论在有限理性的基本假设下(表现为惯例、短视和试错法行为等),认为个人行为具有模仿、经验主义和惯例等特征,并从错误和尝试中进行学习。即使参与者行为是有限理性的,如果动态的过程是收敛的,群体行为的演化最终也会达到传统博弈的理性均衡点。根据演化博弈理论的均衡观点,传统博弈对多重均衡进行精炼没有太大意义,因为现实世界中的均衡来自于历史演化的初始条件和演化过程中引起突变的一些随机事件。

(3)实验博弈通过精心设计的可控实验室方法,用货币诱发被试者进行真实决策的策略博弈过程。实验博弈引入实证分析的研究方法,采用蜈蚣博弈、最后通牒博弈等大量实验结果,不仅反映了人类互动行为中真实的认知过程,而且揭示了博弈环境(即传统经济学效用最大化的理性行为是“嵌入”到特定的社会文化规范中的[18])对均衡结果的决定性作用。实验博弈的研究范式否定了传统博弈理论中理性主义长期占据着的主导地位,从而在经验主义的实证分析基础上,容纳并探讨了真实的人类社会中有限理性和非理性互动行为的存在。

五、结论

作为人类建立哲学和社会科学理论大厦的基石,理性概念在经济学和博弈论学科发展史上占据着核心的地位。近代西方哲学提出建立在公理体系和演绎法基础上的理性主义认识论,奠定了传统博弈论的基本分析范式:博弈中具有完全理性能力的行为主体进行严密的逻辑演绎和推理得到纳什均衡。现代西方哲学非理性主义思潮的泛滥,影响了经济学和博弈论的学科发展方向。随着行为经济学和实验博弈等学科的兴起,经济学和博弈论在实证分析的基础上,分析视野也扩展到有限理性和非理性问题。针对现代社会存在的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相背离的问题,哈贝马斯提出了“交互理性”的概念,更是从哲学意义上揭示了博弈论学科的实质:博弈论是研究人类社会以主体间关系为取向的行为交互问题,无论是传统博弈理论瞬间实现的内省演绎过程,还是演化博弈理论经过较长时间的学习、归纳和演化过程。

整个博弈论的理论体系建立在理性概念的基础上,其内涵不仅要求参与者具有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目标理性,而且要求其具有“目标—手段”两者满足一致性的过程理性。无论是从不同角度理解博弈论中均衡的定义,还是探讨实现纳什均衡的途径,理性概念均是关键的切入点。而且,20世纪90年代兴起的博弈论的各个理论分支,如演化博弈和实验博弈等,也是构建在逐渐放宽传统博弈理论完全理性的核心假设的基础上。因此,理性概念在博弈论学科体系中占据着核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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