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炎迅
“你问吧。”
唐宁的声音很轻,带着谦逊却很有主见的味道,这个70后男子,是宜信公司的创始人。这家新经济风格的现代金融服务公司,成立于2006年,它不是银行,没有吸储、放贷或者担保的功能。但是又能做到相似的功能,严格来定义它,它是现代服务业中的咨询管理服务平台,把握着出借人与借款人两端。
从一开始,唐宁就想实现这样的理想:让社会上大多数人之间发生“钱关系”,前提是:大家都得有信用。
信用缘分
多年前,唐宁读完北京大学数学系后,决定去美国继续学习,这次他选择了经济学。在美国的课堂上,这位年轻的中国学生偶然间听了巴基斯坦女教师的一节课,第一次听到了穆罕默德·尤努斯的名字。
“当时很震撼,也很钦佩尤努斯的作为,能帮助那么多贫穷的人。”唐宁回忆说,随后的暑假,他去了一趟孟加拉。在那里,他在乡村间穿行,耳闻目睹了很多有关尤努斯的故事,很多农民,因为小额信贷,日子有了改善。
从那时起,尤努斯、格莱珉机构和小额信贷公益化商业这些字眼就留在他的内心。
读完经济学后,唐宁留在华尔街,从事金融、电信、媒体及高科技类企业的上市、发债和并购业务。“整天和‘评级‘信用这些字眼打交道。”
2000年,他回到中国,在亚信科技公司里做了战略投资和兼并收购总监,后来,他又做了一阵子天使投资人。工作不断变化,其实本质一样,和各种企业发生各种投资合作关系。期间,他的心里始终惦记着一件事:做中国式的尤努斯。
出国前,唐宁曾在新东方英语学校里教过一阵子英语,那时他常听到一些家长和学生的话:“有没有可能分期付款交学费,先培训再交钱?甚至培训之后找到工作再付学费?”
唐宁觉得这是个蓝海商机。助学、帮人买电脑,在唐宁来看,这不和尤努斯在印度乡村的作为很相似吗?“同样都会提高生产率,改善生活”。他觉得,自己中国式尤努斯理想似乎找到了破冰的契机。
宜信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
2006年,唐宁开始创业,成立了宜信公司,专心从事小额信贷领域。最初,他为那些窘迫的大学生提供教育培训小额信贷服务,几年下来,效果不错,他挖到了创业的第一桶金。目前,“宜学贷”已经是宜信的主打产品之一。
“为人民服务”
如何吸引更多人来宜信交易?2009年,唐宁反复琢磨这事儿。
“我当时在北大的时候有一年的军训嘛,到大别山老区拉练,真正是到过穷苦地,我是城市成长起来的,所以到那里面长久之中的确感受很深的。”唐宁说,他觉得,中国还是很大,北京上海不代表中国,大别山区的贫穷落后的乡村让他记忆很深,他在拉练之中入党,开始念叨着;“为人民服务。”
基于这样的记忆,他推出了基于互联网P2P平台的方式的“宜农贷”项目,他期望打造一个“公益理财的助农平台”。
在宜信搭建的宜农贷P2P平台中,用户最低出借100元,便能在与宜信对接的农村小额信贷助农机构所征集的借款农户信息中,自由选择出借的对象。
“这等于是将城市居民中潜在的小额出借资金聚集起来,这些看似价值不大的资金因为贫富差距的存在,而在农户一端发挥了放大价值的作用。”唐寧说。“而潜在的出借人这笔可能只有一千或是几百元的出借资金,又在出借不同农户的做法中分散了自己的风险。”
公司的口号是“宜人宜己,信用中国”,这既是唐宁内心的想法,他觉得这也代表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我们是做普惠金融普惠信用的工作的,整个企业的立身之本就是诚信。”唐宁开创了一个新的经济领域,也让人们看到,商业和公益的有机结合。
在唐宁看来,不论是普惠金融,还是别的一些行业,比如教育培训,本身也是一个所谓双底线的行业,一方面有商业价值的创造,另外一方面也有社会意义,两者要统筹兼顾,不能偏废。
公司几年来,唐宁觉得,社会的信用有很大的进步了,但是如果从咱们说普惠信用的角度,那还是刚刚开始。整个中国的信用环境是相对比较落后的。
“其实不是我们发明的,国际上有这样的模式,还很火,比如类似的美国的爱心人士可以帮助非洲贫困妇女。把这种国际化很流行的模式在中国落地也是我们的责任吧。”
找好成长的节奏
当宜信的宜农贷做的风生水起之时,国内陆续涌现出很多模仿者,一时间打着小额信贷P2P网络化、人人可以贷款的旗号的公司,层出不穷,但问题也陆续暴露,整个行业遭到巨大的信任危机,宜信也遇到不少质疑。
“做金融创新本来就是挺难的事儿,既然要做就要有勇气,有定力。”唐宁说,此时上午的阳光已经整个照在他身上,他依旧微低着头,徐徐地说着话,有几次,他试图用手去遮挡侧面刺眼的阳光。
“任何行业都有风险,努力去做好风险规避,那是好事,我们在成长过程中,一方面有创新的喜悦,一方面也有成长的痛和碰撞,我觉得这都是很自然的。”他觉得,从行业发展的规律来讲,普惠金融小额信贷这个新经济领域,一开始大家不了解,到逐渐了解之后有一些跟风者,一拥而上,有的甚至有些犯了错误,不分良莠,这也是一个自然过程。
“我是搞奥数出身的,参加国家集训队,代表国家参加国际比赛——你说产生什么后续的影响——学数学的逻辑性更强。后来到国外去学习,生活在美国的主流的环境中,受了很多它的熏陶,当时我们国家教育的体系都是培养专家的,我们学数学的得学数学,但是到美国后发现什么都可以学,而且必须要学,莎士比亚啊、美术史啊、音乐史啊都要学,这可能对我有些影响吧。”唐宁说,现在到一个博物馆,他能说出一些门道来,“更广博一些,更丰富一些,更平衡一些”,他喜欢这个感觉。
“在一个组织成长过程,也需要找好成长的节奏,有全面的判断。”他说。
有没有特别推崇的人物?
唐宁想了想,笑着说,韦尔奇很火的时候,他都看韦尔奇的书,这算不算偶像呢?“但他还在世呢,按照中国的古话叫还没盖棺论定。格林斯潘一度很好,后来又说犯了错误,你要说是他的粉丝的话,好像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