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中芹
摘要:托尼·莫里森的小说《所罗门之歌》给我们揭示的是英雄是怎样成长起来的。作为生活在美国的黑人,在完成从奶娃到英雄的蜕变中要摒弃幼稚、自私、冷漠,不能忘记自己的祖先,要担负起自己对家庭和民族的责任,才能具有英雄的品质。
关键词:奶娃;英雄;所罗门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2)-13-0002-01
奶娃(Milkman)是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尼·莫里森的小说《所罗门之歌》的主人公梅肯·戴得的绰号。这个绰号是由看门人弗莱狄取的,因为他看见梅肯早已过了吃母乳的年龄而他的母亲露丝还在强迫他吃母乳而取的,结果这个名字就被叫开了,而他的正式的名字却不常叫。这个名字暗含着幼稚、单纯、轻率、不负责任、不忠实和不成熟等许多负面的意义。他的父亲老梅肯·戴得由于对妻子露丝的憎恶,甚至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肮脏、暧昧、淫秽”。【1】
奶娃这个名字确实名副其实,这表现在他与周围人的关系中。这些人中有他的父母、姐姐、亲戚、朋友和其他人。因为他的父亲打了他的母亲,他动手打了他的父亲,使他的姐姐们误以为他要代替他的父亲而成为这个家庭的主宰,使他和他的父亲、姐姐们都有了嫌隙。又由于他带着他的朋友吉他偷窃他姑姑派拉特的所谓的“金子”结果被警察抓走把事情搞砸,使他受到吉他的猜疑,让吉他误以为“金子”藏在别处,以致后来遭到吉他的追杀,派拉特被吉他误杀。此举也遭到他父亲的愤怒和谴责,因为他的父亲想独吞“金子”。而奶娃的偷窃也是恩将仇报的行为,因为派拉特比爱她自己更爱他,结果他却深深地伤害了她,尽管派拉特不会这么想。偷窃这件事充分说明奶娃幼稚不成熟,做事情缺乏考虑很没有头脑。奶娃跟踪他的母亲露丝到她父亲的墓地,怀疑他母亲有外遇,结果发现他母亲守护多年的秘密,也是他母亲排解心头苦闷的方式。露丝向他倾诉她多年的苦痛和无奈,他却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反而他表现出极度的冷漠与厌憎,使他与露丝本来就不亲密的母子关系更加疏远了,同时也关闭了母子之间沟通的渠道。他的姑姑派拉特是他生命的间接缔造者和保护者,她恐吓老梅肯不让他伤害还未出世的奶娃,她教会他作为男子汉要扛起应负的责任。然而所有这些并没有换来奶娃的感恩,他却和他的朋友吉他到她家去偷窃,如果派拉特反抗就打算把她打晕,这简直就是禽兽的行径,而且还是对自己有恩的人!他向他的父亲告发他的二姐科林西安丝和穷人波特交往,致使科林西安丝被迫辞掉工作、被软禁在家里,差点失去一生的幸福。哈加尔爱他甚至胜过自己的生命,但奶娃把征服哈加尔看成是一种冒险和刺激。当他厌倦了哈加尔,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哈加尔,导致痴情的哈加尔抑郁疯狂而死,奶娃的不忠诚导致了哈加尔的悲剧。
从奶娃与他周围的亲人和朋友的关系中,我们可以看出奶娃的自私、冷酷、没有人情味,没有起码的道德底线与做人的准则。奶娃没有种族意识,他对黑人的无辜被杀无动于衷,不了解本民族的文化和历史,听不懂黑人讲的故事和笑话,不能融入黑人群体。他也没有政治觉悟,对吉他及其恐怖组织七日社滥杀无辜白人的行为麻木不仁。也正因为奶娃是这样的人,才使得他和这些人之间矛盾重重冲突不断,当这些矛盾和冲突不能靠奶娃个人的力量和智慧解决时,莫里森安排奶娃南下进行寻金之旅,同时也是奶娃的成人之旅和英雄之旅。
在古老的非洲文学传统中,男性往往要借助女性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事业。梅肯要完成从奶娃到英雄的蜕变要靠领路人和造就者。派拉特担当起奶娃精神上的领路人。派拉特具有神奇的力量,她是非洲传统文化和价值观的继承者和传承者。派拉特是在母亲死后自己挣扎着脱离母体来到人间的,长大后腹部光滑没有肚脐,这暗示着派拉特的神秘色彩以及自立非凡的高尚品质。派拉特(Pilate)是《圣经》中杀死耶稣的那个人,但她的父亲却坚持给自己的女儿命名为派拉特,因为他“看着挺有劲和挺有神气的字母,觉得像一排小树中高贵、挺拔、有压倒一切气势的一株大树”,【2】而且发音像“船只的领水员”(Pilot)【3】。可以说派拉特没有辜负她父亲的愿望,她确实是奶娃的精神支柱及领路人。
在南下寻金过程中,奶娃了解到自己的祖先是会飞翔的所罗门,是当地人的骄傲,并且当地人把他的祖先的事迹编成歌谣来传唱,这些激发起奶娃无比的自豪感。当地的人们把他的祖父和父亲当做英雄般崇拜,这无疑转变了奶娃对父亲的印象和看法,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融化了奶娃心中对父亲的鄙视和冷漠。
在寻金过程中打猎情节的安排富有神秘的宗教色彩,奶娃与加尔文等老猎手的打猎经历对奶娃的成长至关重要,这段经历在奶娃从白化的黑人变成真正的黑人过程发挥了关键作用。在打猎的过程中奶娃对猎人们用声音相互联络大为惊叹,他意识到“在这种地方,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就是与生俱来的神态,余下的便只有学着去应用的本领。以及坚韧的品德。……在需要感觉的一切事物中,要有一种分辨能力,一种生命本身可以仰仗的能力”。【4】加尔文他们能与大自然中的事物进行无障碍的沟通,使奶娃在情感上缩短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涌起融入他们的强烈愿望。在非洲的文化传统中,打猎是展示男性威望的形式,对奶娃而言是他的成人仪式,是奶娃寻找自我的一部分,最后黑人群体原谅了奶娃以前的冒犯和鲁莽行为,并接纳了他,使奶娃有一种归属感,可以说奶娃此刻已完成了成为英雄的蜕变,这从他回到北方后的所作所为可以证明:他珍藏了哈加尔的头发,担负起应负的责任;从他母亲那扭曲的微笑中看到了宽心;他和父亲促膝谈心讲南下的见闻;在派拉多临终时他给她唱歌,在黑暗中勇敢面对吉他,“他像北极星那样明亮、那样轻快地朝吉他盘旋过去,他们两人谁的魂灵会在自己兄弟的怀抱中被杀死是无所谓的”,【5】所有这些都印证了奶娃的成长,证明了奶娃的英雄气质,承担起自己对家庭和民族的责任,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挑战并能带领着人民走出现实生活的困境,创造幸福的生活。
《所罗门之歌》向我们展示了英雄的成长过程,使我们知道真正的英雄应该是扎根于本民族的价值体系,追求真理,富有爱心、有道德和责任感的人。
注释:
【1】托尼·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胡允桓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第21页
【2】托尼·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胡允桓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第24页
【3】托尼·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胡允桓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第25页
【4】托尼·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胡允桓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第324页
【5】托尼·莫里森:《所罗门之歌》,胡允桓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第39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