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道家的“和谐”思想对心理健康的现代意义

邰 炜，张 威

随着社会文明的不断进步，人们对健康有了更高的追求。心理健康是早期被忽略的人类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心理学家对其基本定义还存在分歧，比如麦灵格尔认为：心理健康是人们对环境之间的交互具有效率，快乐的适应外界；英格里斯认为：心理健康是一种持续的心理状态，有适应、有活力而且能发展的身心潜能；联合国心理卫生大会的定义是指个体在身体、智能以及情感上与他人不相矛盾范围内将个人的心境发展为最佳状态。因此，一般看来，个体的心理健康实际涉及三个层面的和谐状态：身与心的和谐，人与他人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人与自然（社会）的和谐，本文试图从中国传统道家世界整体生态和谐的思想出发，详细从这三个层面讨论其对心理健康的现代意义。

一、身与心的和谐——长生久视

身心关系在古代西方被视为“灵肉关系”，古代中国称其为“神形关系”，一般指人的心理状态与生理状态的关系。健康心理学、医学心理学等学科的长期发展已经揭示出：首先人的生理是心理活动的载体，“健全的精神寓于健全的身体”，没有健康的生理状态，人的心理健康难以产生和保持。其次是人的心理会对生理机能具有反作用。按照马斯洛的理解：心理对人身体的反作用，虽难以进行物理测量，但作用之大不可思议。中国道家出于对生命的珍爱，对身心关系尤其是心对身的反作用，提出了长生久视说。《老子·五九》说：“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庄子对这一思想加以发挥，系统地提出静虚、坐忘、心斋。

静虚要求人的心理澄明，以避免世俗的污染，而且做到极致，就是要“致虚极，守静笃”。换言之就是摒弃私念，无思无虑，整个心灵空明，也就是要减少各种欲望，保持人的真性情，这样就避免损害身心健康的压力、焦虑、忧愁。坐忘指端坐而浑然忘我的境界，“离形去智，同于大通”，就是在端座时忘记肉身，忘记心智，不受身与心的束缚，达到齐物我的境界。在这一境界，个体就可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不会有失落、痛苦的心情，其精神也就得以解脱；心斋的实质就是扩大心胸、净化灵魂、陶冶情操，最终同化主体与客体的差别，进入绝对自由，这实质是后世中国气功养生的理念基础。总之，道家十分强调内心世界的虑静恬淡，调动心理力量的内在动力，以克服妨碍健康的心理生理因素，使人的身心达到“齐一”的和谐状态。

二、人与人的和谐——见素抱朴

人与人的关系是心理健康的四个标准之一，具体表现为在与他人交往时能正视自己，宽容地对待他人，不苛求、不盲从。人与人的关系可能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而人本身作为“社会性动物”，又无法离开各种有形无形的人际网络。心理学多项研究表明，和谐的人际关系能促进人的身心健康，发挥人的潜能。但由于市场经济大潮的无孔不入，现代社会的人际关系发生了巨大变化，物质的丰富并没有带来精神的充实。多种心理疾病、变态、自杀等现象不但没有减少，反倒与日俱增。从个体发展的角度看，人生从婴儿开始，到青少年成年，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走向成熟，逐渐社会化。一般认为，人们心目中的成熟就是高度社会化，在社会上拥有一定的成功与地位，如儒家讲的“君子”等。针对此道家反对说，这并不是真正的成熟，因为这样的成熟或成功实质上是被社会同化了，甚至没有了自己，失去了独特的“自我意识”，失去了个人应有的“赤子之心”和“童真”。真正和谐的人与人的关系首要和重要的是做回自己，而不是去迎合别人、迎合社会。因此，老子说：人际关系之中要“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素”是未经漂染的丝绢，“朴”是未经切割的圆木。见素抱朴就是要让人在与他人交往时保持自己的真性情，不虚伪、不造作、不苟同、不从众。同时，与人打交道不要抱有其它目的和私心，减少各种欲望，君子之交淡如水，顺其自然就好。

三、人与自然的和谐——重返自然

从生物进行论的角度，人是自然长期进化和发展的产物，是万物之灵长。应该说，人与自然是共生共养、共存共荣的。道家的核心是“道”，这个道是万物之源与万象之源的统称，道家认为，人的精神这个“小宇宙”和外界自然这个“大宇宙”的普遍规律是融会贯通、合二为一的。正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人三位一体拥有内在规律，自然和谐的统一于“道”中。固而“天人合一”在道家这里被赋予了崇高的心灵意蕴。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家思想流派像道家一样深爱大自然，没有任何一家像道家那样深刻地昭彰了人重返自然的精神意义和人文关怀。道家指出，既然“道法自然”，那么回归自然就是与道合一，只有回归自然，人才能完成终极使命；才能摒弃世俗的尔虞我诈，才能摆脱专制主义对人民压制，才能挣脱由此带来的一切恼烦，才能摆脱小我的束缚，进入与天地为一的大同境界，实现宇宙的最高形式的和谐。

综上所述，中国道家思想在心理健康定义的三个层面，以“天人合一”的原则和导向，从人的身心和谐健康出发，到人与他人和谐共处，最终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才能达到现代人心理健康的终极目标，即进入自由逍遥的赶超境界。这种“三位一体”的整体生态观思想对现代人在物欲冲击下一味追求金钱权力、感官享乐等病态心理具有振聋发聩的作用，是矫治现代许多心理障碍的一剂良方。道家的“道”既是宇宙万物的根本，又是现代人安身立命的法则，它的存在对现代人应对压力、平稳心态、心理调试、精神健康、完善人格等具有重要意义。

[1]高觉敷主编.中国心理学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5

[2]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3]陈庆坤主编.中国哲学史通[M].吉林.吉林大学出版社，1999

[4]沈艳华，吕巧英.论道家智慧与大学生心理健康[J].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