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 阳
(西南大学 中国新诗研究所,重庆 400715)
□文学作品研究
道德与欲望冲突下的凡人
——论张爱玲小说的叙事伦理
向 阳
(西南大学 中国新诗研究所,重庆 400715)
张爱玲是一个善于以小人物的平凡生活为题材的作家,在她的作品当中,有着道德伦理与个人自由伦理的强烈冲突。在这些冲突当中,作品中的人物或疯狂变态,或走向死亡,或走上毁灭之路,或已然在生活的道路上渐趋平淡。在小说中,张爱玲从叙事伦理学的角度出发写出了一个个模糊的、不确定的小人物在平淡生活中的抉择与徘徊,她以个人自由伦理的个体叙事方式抱慰和伸展个人的生命感觉,从而引起我们对生活的思考。
张爱玲;叙事伦理学;道德伦理;个人自由伦理;
张爱玲,一个才华横溢、流光溢彩的作家,不管是其服饰的“绚烂”还是其作品的 “苍凉”,都给人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她在历史长河中留下的作品,虽不是大题材,却是以小人物为描写对象的大手笔。她避开了人民伦理的叙事方式,从个人自由伦理的叙述角度讲述了一个个小人物的平淡生活。李欧梵曾说:“惟独张爱玲看得开,她从不相信 ‘历史的洪流’,却从日常生活的小人物世界创造了另一种 ‘新传奇’。”[1]也许正是因为这种非凡的叙事方式才让张爱玲成为了真正的张爱玲。
关于叙事伦理学,刘小枫在 《沉重的肉身》一书中谈到:“叙事伦理学从个体独特的例外情形去探问生活感觉的意义,紧紧搂抱着个人的命运,关注个人生活的深渊。叙事伦理学家们坚持:‘每个人都是一个深渊,当人们往下看的时候,会觉得头晕目眩’; ‘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值得仔细审视,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与梦想’。叙事伦理性在个别人的生命破碎中呢喃,与个人生命的悖论深渊厮守在一起,而不是像理性伦理学那样,从个人深渊中跑出来,寻求生命悖论的普遍解答。”[2]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小说家进行小说创作就是通过叙事伦理来感化和启迪人们深思,但是小说本身却不给读者以特定的答案和教条,让读者将其作为人生的处事方式和生存之道。张爱玲的小说创作主要从个人自由伦理出发,从而展示作家对人生的思考。她通过对小人物的平凡甚至平淡的生活经历进行着力的描绘,让他们在道德伦理和个人自由伦理的冲突中挣扎、生存,展现人物性格的多元性,让读者去感受和体会那一个个鲜活的人物,通过这些叙事教人成为自己,而不像人民伦理叙事一样动员和规范个人的生命感觉。本文从道德和个人自由伦理叙事这两种叙事入手,分析张爱玲小说人物内心的挣扎、苦痛与徘徊。
学术界对张爱玲的小说研究颇多,有的学者极力支持与推荐她的小说,当然也有学者批评她的小说。批评她的观点大多是说她的作品题材狭隘,表现人生的阴暗面,不能给人以积极乐观的精神,不能融进历史的洪流。对此,张爱玲说:“我以为人在恋爱的时候,是比在战争和革命的时候更朴素,也更放纵的……和恋爱的姿态相比,革命是被驱使的,而革命则多少有点强迫自己。真的革命与革命的战争,在情调上我想应该当和恋爱是近亲,和恋爱一样是放恣的渗透于人生的全面,而对于自己是和谐。”[3]也许这就是张爱玲在创作小说时避免从人民叙述伦理这一角度来创作积极的、鼓舞人心的作品而选择从个人自由叙事伦理这一角度的原因。张爱玲在小说中所侧重的是从道德伦理和个人自由伦理这一冲突中来展现平凡人的平淡生活,从而展现主人公的情感和命运,以此来达到抱慰和伸展读者的个人生命感觉。
张爱玲的短篇小说 《色戒》可以说正是以革命叙事伦理为背景,充分展开个人自由伦理与革命叙事伦理的冲突。这篇小说虽然篇幅短小但却具大容量,在小说中,她将王佳芝与易先生相处的小动作和心理动态完备地刻画了出来。整篇小说以一群爱国大学生策划暗杀国民党高官为背景,铺叙了一场以美人王佳芝上演的一场暗杀戏。
就王佳芝的身份来说,她是一个 “间谍”,一个担负着暗杀国民党高官重任的 “麦太太”。为了所谓的爱国、救国,她不惜利用货物和 “美人计”来获得易太太和易先生的信任。在这场 “美人计”中,为了革命,为了救国,依靠色诱牺牲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重点。此时她放在首位的是革命。张爱玲就在这场以革命叙事伦理为背景的故事中展开了王佳芝个人的情爱伦理与革命伦理的冲突。当王佳芝为了 “革命”献上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得到的却不是同他一起的革命者的赞扬,而是嗤笑。但是王佳芝仍然继续演了这场暗杀戏,因为这跟她在大学里戏台上演戏的感觉一样好。 “一次空前成功的演出,下了台还没下装,自己都觉得顾盼间光艳照人。她舍不得他们走,恨不得再到那里去。”[4]此时,她革命的意念已经不那么强了。她与革命者交往时,革命者 “在商量的时候都不正眼看她”[5]。这一情况出现之后,可以说她的革命和暗杀意志已经比较淡薄了。而此时的她却在与易先生的交往中如鱼得水, “事实是,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个热水澡,把积郁都冲掉了,因为一切都有了个目的。”[6]同时易先生又提出给她买钻戒。由于这么多因素的影响,终于在珠宝店里买钻戒的过程中,王佳芝甚至觉得自己爱上了老易,当看到易先生陪欢场女子买东西的神情时,甚至觉得有些温柔怜惜之感。此时她的意志完全由革命转向了情感,当她对易先生说出 “快走”时,也许她不会想到易先生会对她痛下杀手。而也是在此时她才真正结束了她主演的那场戏。在革命伦理与情爱伦理冲突中,王佳芝沦陷了,她终究没有成为一个英雄,她败给了情爱,也死于情爱。
易先生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高官自然是见惯了欢场女子的投怀送抱,因此在他与王佳芝的交往中,他完全没有动一丝真情,他也在演着他对欢场女子的戏,但在下令封锁并围剿之后,他的戏才落幕,而正是此时他竟然对王佳芝尽然有了爱意,甚至还觉得 “她还是真爱他的,是他生平第一个红粉知己。” “不过 ‘无毒不丈夫’。不是这样的男子汉,她也不会爱他。”[7]在这场革命与情爱的缠绕纠结中王佳芝因为有了 “情爱”而死,易先生因为痛下杀手之后才有了 “爱意”,这不能不说是张爱玲在这革命叙事伦理和情爱伦理冲突中所设下的一个构思巧妙的局。
在处理家庭道德伦理和个人欲望伦理的冲突时,张爱玲也可以说是得心应手。究竟是家庭道德伦理让位于个人欲望伦理,还是个人欲望伦理让位于家庭道德伦理,张爱玲没有直接告诉我们,但是通过她的长篇小说 《十八春》和短篇小说 《心经》我们自会明白。在小说 《十八春》中曼璐为了养活一大家人而甘愿牺牲自己当舞女。也正是因为当了舞女使得她自觉已经配不上张慕瑾,所以不得不和他解除婚约。最后由于年龄和生计的原因,她不得不自降身份找了一个好色又不成事的祝鸿才结婚对于曼璐来说,她不得不背负命运的悲剧,但此时的她也在一定程度上恪守了传统的家庭道德伦理做了一个传统意义上舍身为己的姐姐。但在与祝鸿才婚后的不幸生活中,曼璐越来越觉得生活的苦痛。当祝鸿才第一次向曼璐提出自己有意于曼桢时,曼璐当即对其进行呵斥。其后,祝鸿才对曼璐愈加冷落和态度恶劣,使得曼璐开始反思是什么原因引起祝鸿才态度的变化,当想到 “就是那一天她妹妹到这里来探病,后来那天晚上,鸿才在外面吃醉酒回来,倚风作邪地,向她表示对妹妹有野心。” “要是真能够让他如愿以偿,他倒也许从此好了。”[8]此时,曼璐的心理已经开始逐步转变了而其母亲传授给她的 “妈妈经”更是让她走向了错误之路。当她错以为曼桢夺走了她心底深爱的男人慕瑾的心时,她甚至有些痛恨曼桢。 “我没有待错她呀,她这样恩将仇报。不想想从前,我都是为了谁,出卖了我的青春。要不是为了他们,我早和慕瑾结婚了。”[9]此时,曼璐的转变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从一开始为家人着想到着手为个人 “幸福”打算。因为要留住自己的 “爱情”,自己的“幸福”,她要留住祝鸿才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虽然她对自己的妹妹还有一丝愧疚,但她仍照自己的原计划做了。曼璐在这场残酷的伦理冲突中,终于抛弃了道德伦理选择了个人自由伦理,从一个为了他人的 “舍己者”变为了一个 “自私的人”。但在这场为了个人欲望的伦理当中,曼璐却成了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也许有人认为她冷漠又自私,但她也只是一个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悲剧人物,不过她的选择只是从痛苦的境地走向另一个更悲惨的深渊。
相对于 《十八春》来说,《心经》这一短篇小说的人物命运没那么悲惨,但它选择的主题却是自《俄狄浦斯王》以来文学作品里就广泛描写过且被弗洛伊德分析过的 “俄狄浦斯情结”。弗洛伊德早已论述过俄狄浦斯情结产生的基础,那么在这篇小说中张爱玲是如何处理由俄狄浦斯情结所带来的冲突呢?像俄狄浦斯一样 “弑父娶母”?还是别有出路?在这篇小说中,许小寒直接打破了道德伦理的禁锢从个人欲望出发在思想上爱着自己的父亲。因此,她嫉妒自己的母亲,同时为了得到更多的父亲的爱,她在她母亲 “三十岁以后,偶然穿件美丽点的衣裳,或是对他稍微露一点感情”[10]。就嘲笑她的母亲。导致她的母亲在她的对比下越来越自惭形秽。在这场个人欲望与道德伦理的冲突中,徐小寒不顾一切选择了个人自由伦理。在父亲与母亲中间,她扮演了一个无辜的 “第三者”, “凌迟”了父亲对母亲的爱。而作为父亲的许峰仪也是深深爱上了自己的女儿。但作为父亲,从道德上讲,他必须对自己的女儿冷漠,因此在这场伦理冲突中,许峰仪也是痛苦的。在这个三口之家中,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女儿爱恋自己的父亲,但因为母亲的存在而遭父亲的拒绝。妻子爱着自己的丈夫却有女儿的阻碍。丈夫爱着自己的女儿但是因为道德伦理的束缚,他不得不自控。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许峰仪终于选择了 “出逃”。因为他既不能爱女儿又不爱自己的妻子,所以他选择了与自己女儿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绫卿。因为,不能挽回父亲的 “逃离”,最终许小寒与自己的母亲达成了和解,重新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在这场混乱的伦理纠葛中,每个人都面临着自己的选择。许小寒选择了个人自由主义伦理,放任自己的情感。许峰仪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选择了一个与自己女儿相似的人作为情感寄托。虽然从道德伦理上他伤害了自己的妻子但在道德伦理上却保护了自己的女儿,虽然他的“出逃”看似冷酷,其实也是他不得已的抉择。最终他与许小寒都有了各自的出路。而许小寒的母亲,自始至终都在承受着痛苦的女人却不得呆在原地,她因为女儿失去了丈夫,却要成为女儿所酿的后果的负责人。那么,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悲剧,想必张爱玲已经不透而露了。
张爱玲在创作小说的时候不仅会注意到人物可以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同时也注意到了人物应该在道德伦理与个人自由伦理之间徘徊。每一个人都不是完全确定的,而是模糊的,不能磨灭人物性格的多样性。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每个人的疯狂甚至变态都有它自身的原因。张爱玲说:“极端病态与极端觉悟的人究竟不多。时代是这么沉重,还是不容那么容易就大彻大悟。人类到底也是这么生活了下来,可见疯狂是疯狂,还是有分寸的……他们不是英雄,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因为他们虽然不彻底但究竟是认真的。他们没有悲壮,只有苍凉。”[11]因此,张爱玲笔下,大多数人物都只是一个个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有他们的放纵与束缚,因而,他们大多数人都徘徊在道德伦理和个人自由伦理之间。虽然,曹七巧 (《金锁记》)是张爱玲笔下的一个疯狂变态的极端人物,但是她本来是一个正常的健全的女人,有着正常的生命欲求。所以,她必然曾在道德伦理和个人自由伦理之间徘徊过。当她嫁到姜公馆时,面对姜家二少爷瘫痪的身躯,她的自然情欲得不到满足,但是作为女人,她又需要得到释放。可是因为她已经是结了婚的二少奶奶因此又不得不遵循道德伦理的规范。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个人自由伦理占上风的时候,她喜欢三少爷姜季泽,因此也有个挑逗他的行为,说出了一句:难不成我跟了个残废的人,就过上了残废的气,沾都沾不得?姜季泽倒是为了避免惹事,选择了不打破家庭伦理道德,而曹七巧的追求个人情欲的路就夭折了 (虽然后来,她曾有机会和姜季泽好,但是那时的她所要的并不完全是情感而是金钱了)。在正当的生命欲求得不到释放和道德伦理的极端压制下,曹七巧疯狂地看重金钱,因为金钱于她就是这么多年隐忍的酬劳,是她的自由。终于在这种强烈的道德伦理的 “忍”和个人伦理的 “欲”的交织中,她变成了疯狂的病态的人。她甚至亲手毁灭了自己儿女长安、长白的幸福。但是,在读完她的故事后,我们对她更多的不是憎恶,而是同情。这样一个悲剧的女人竟然还在制造悲剧。
在张爱玲的小说创作中,除了曹七巧这类人物,出现得更多的是平凡的小人物,他们有平凡的生活,但是正是在这些平淡的生活中所蕴藏着的道德伦理与个人自由伦理间的冲突,使得小说人物一个个纷纷走向了属于他们的命运。 《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本来是一个生活在有传统思想的家庭,但为了在香港继续念书,不得不寄居于她姑妈家,而这正是她走上一条不归路的开端。在灯红酒绿、锦绸绿衣的环抱下,虽然她极力克制自己的个人欲求但是最终还是无助的陷落了。在这条交际之路上,她的道德伦理和个人自由伦理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随后逐渐偏离了自己预先设定的遵循道德伦理的路,当她在享乐的引诱下越走越远时,甚而想逃离时,却发现 “已经回不去了”。她爱上了乔其乔这个浪荡公子,因此就必须为自己的爱付出努力,掌控住乔其乔。要掌控住乔其乔就必须要足够的钱,而钱也引诱了她走向堕落。在这场宿命般的事件中,她终于在道德伦理和自由伦理的徘徊中选择了走向寂灭的 “爱”。
在 《红玫瑰与白玫瑰》中,佟振宝可以说是在道德伦理和个人自由伦理之间徘徊的最典型的人物。他爱着玫瑰,但因为 “玫瑰到底是个正经人,这种事不是他做的”[12]而遵从了道德伦理,选择了压抑自己的情欲。在面对王娇蕊时,他放任了自己的欲望,享受那 “无耻的快乐”,但却不敢冲破道德伦理,顺从自己的情感娶王娇蕊,因为他怕毁掉他自己的前程。随后,佟振宝又遇到了自己的妻子烟鹂。但他并不爱她。从身体到精神都不爱,娶她只因为她符合传统意义上的妻子形象。此时,“他记忆中的王娇蕊变得和玫瑰一而二,二而一了……而他,为了崇高的理智的制裁,以超人的铁一般的决定,舍弃了她。”[13]象征放纵的 “红玫瑰”又成了他的至爱。婚后,他也宿娼,也堕落,任由自己的个人自由伦理泛滥,但最终还是回归到了道德伦理当中 “改过自新,又变了个好人。”在道德伦理与个人自由伦理选择中,他有放纵与有禁锢,在这二者的徘徊之间,他才成为了张爱玲演绎的一个真的人物。
纵观张爱玲笔下描绘的诸多人物,如曹七巧白流苏、葛薇龙、王佳芝、罗杰安、白登等都在道德伦理和个人自由伦理之间抉择、挣扎、痛苦。他们或在道德伦理与个人自由伦理的强烈冲突中疯狂变态,或走向阴暗的命运,或被杀与自杀。在这一系列人物身上,张爱玲倾尽自己的心力,真实地刻画他们,她通过对这一些小人物的描写,展现了常人平淡生活中道德束缚与个人欲求的冲突,从而引导他们抉择然后走向自己的命运。虽然,她所描写的题材并不宏大,也没有选取积极向上的革命题材来鼓舞人上进,但她却在这些平凡人的模糊性、不确定的生活中给我们一种感受。究竟人物命运的出路在哪里,究竟我们的路在何方,仍旧是我们值得长久思考的问题。
[1][12][13]张爱玲.传奇(上)[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2003.51.
[2]刘小枫.沉重的肉身[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6.5.
[3][10][11]张爱玲.张爱玲经典作品集[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99、467、97.
[4][5][6]张爱玲.传奇(下)[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2003.
[7][8][9]张爱玲.十八春[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3.110、131.
Mortals in the Conflicts between Moral and Desire——On the Narrative Ethics of Zhang Ailing’s Novels
XIANG Yang
(Chinese New Poetry Institute,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
Zhang Ailing was a writer good atwriting about the life of small potatoes.In her works,there ar conflicts betweenmoral ethics and personal freedom.In the conflicts,the characters are either abnormally crazy,o going to rack and ruin,or leading an insipid life.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arrative ethics,Zhang Ailing create small potatoes one after another who wander and make choices in their ordinary life.She extends her feeling of lif through the individual narration and personal freedom,which causes a feeling of life among us and makes u reflecton life.
Zhang Ailing;narrative ethics;moral and ethics;ethics of personal freedom
I206.7
A
1674-3652(2012)01-0081-04
2011-11-25
向 阳,女,重庆潼南人,主要从事中国现代诗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