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要武
(大庆市人大常委会,黑龙江 大庆 163313)
大庆地区古代、近代垦荒史话
王要武
(大庆市人大常委会,黑龙江 大庆 163313)
“大庆市所辖地区,在清朝初期为内蒙古哲里木盟杜尔伯特旗的游猎区,荒草丛生,绝少人迹。”这是《中国东北经济》一书中介绍大庆市的一段话。也就是说,大庆市区在古、近代时是杜尔伯特旗的生计地。林甸县,设治之前归安达管辖,安达在清代开垦之前也是杜尔伯特旗的放马地。因此,要写大庆古代、近代的垦荒史就离不开杜尔伯特旗的开垦史。但光写这块还不全面,因为1992年国务院决定将肇州、肇源、林甸、杜尔伯特一起划归了大庆,要讲大庆区划的古代和近代垦荒史,也不能离开“两肇”。而现在的肇州、肇源(包括肇东),清代时均为郭尔罗斯后旗的放牧地。由此,两个旗的垦荒史实际就是大庆地区垦荒的发展史。本文叙述在垦荒史中,杜尔伯特沿江垦务局经历匪患、反垦的波折,以及与垦荒史有关的泰康、八井子命名的沿革。
大庆地区;古代近代;垦荒史
在杜尔伯特龙虎泡旅游区有一座将军墓,清末黑龙江的寿山将军殉职后便埋葬在这里。这位寿山将军是爱国将领,为抗击沙俄的侵略,以身殉职,受到后人的敬仰。史料载:“寿山,字眉峰,袁氏,汉军正白旗人,吉林将军富明阿子。”“富明阿,字治安,汉军袁氏,明兵部尚书、督师崇焕六世孙也。”吉林将军富明阿和其长子黑龙江将军寿山是袁崇焕的骨肉,但非嫡亲。近来阅《清通鉴》,方知原由。乾隆四十八年五月十八日“帝以袁崇焕忠于所事,身罹重辟,深可悯测,因命查其子孙。至是,广东巡抚尚安奏,袁崇焕无嗣,嫡堂弟文炳之子入继为嗣,现有五世孙袁炳,未出仕。”乾隆听后大悦,降旨道:“照熊廷弼裔孙之例,以训导咨补,如仅能粗晓字义,人尚明白,即以佐杂等官补用,若未经读书,以务农为业,即赏给八品顶带荣身。”据史书记载,“袁炳后以佐杂官选补。”而富明阿即袁炳之后。我们要说的主人公乃寿山将军之子,吉林将军富明阿之孙。此人名叫庆恩,在黑龙江将军手下任骑都尉。别看他官职不及其父,但胆识和责任担当的勇气则不逊其父。
清光绪三十二年七月,黑龙江将军程德全与杜尔伯特札萨克达成协议,出放沿江一带荒地,划分四段,为时、和、年、丰(在今泰来县时雨村、杜尔伯特泰和村和他拉哈镇、肇源县富强乡境内)。九月,设立杜尔伯特旗沿江垦务局,将军衙门委派庆恩为垦务局总理。
庆恩执掌沿江垦务局之后,即组织办事机构,将办公地点设在百年老驿站——多耐站。很快,这些人员进入多耐,开始招民垦务的各项准备工作。因为是开发蒙地,尽管杜尔伯特的王爷已经出了印文,但还是有许多具体事宜要与王爷商洽,所以就让副职带队先去了沿江垦务局办公地——多耐站,自己则去了王爷府。这王爷乃是他的舅舅家。因为寿山将军是杜尔伯特贝子爷的姑爷,要不为什么在寿山壮烈殉国之后,他的灵柩没有下葬之前,先丘在王爷府附近的山坡上呢。朝廷也真会用人,让外甥管沿江垦务之事,舅舅焉有不支持的道理,何况此事是朝廷和蒙旗双方都得利的好事呢?外甥来了自然要好吃好喝招待。正在觥筹交错之际,多耐站的驿丁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找庆恩,说去多耐站沿江垦务局的人员全部让胡子给扣押了,怕大人回去也被扣住,偷着跑出来送信。还说,这伙胡子老厉害啦,是什么“天合”绺子,杀人不眨眼,让他千万别回去!
庆恩一听秉报,从炕上起身,跪拜说道:“从公说,沿江开垦之事已商毕,小的就回去办差;从私讲,拜见了舅舅们,小的公务在身,就此告辞。”
王爷端坐未动,捋了捋胡子对庆恩说:“孩子莫慌,你不要去多耐站,我派一名扎兰(汉译为参领)率蒙古骑兵把这个‘天合’帮给灭了。”
“孩儿谢了。我自己先去解决,如若需要,孩儿派人再来求救不迟。”庆恩说罢起身告辞而去。
庆恩一行人来到驿站附近,把自己的枪交给了随从后说道,你们在此等候,我自己进站。说完抽了青马一鞭,一溜烟跑进了多耐站。
一帮土匪涌着庆恩,进了驿站的东屋。屋子里炕上地下都是土匪。“报报迎头(你姓什么)!”一个坐在炕沿边的人喝问。“姓袁,名庆恩,家父袁寿山,老祖宗是袁崇焕。”
“袁崇焕我不知道是谁,这袁寿山可是俺们黑龙江的将军,为了抗击老毛子(指沙俄军队)而战死的?”一个坐在炕里被卷上的土匪问道。
“正是家父。”坐在炕里的人,一听到庆恩这个回答,一下子跳到地下。拱着双手说道:“失敬,失敬,没想到惊动了大英雄的后人。看你敢单人独马自己闯进来,已经先让我敬佩三分,没想到你竟是我最敬重的将军后人,好啦,不管是什么红窑、硬窑(指窑里有油水)都不砸了,喷子(指枪)、青子(指刀)也不要了,管弟兄们一顿啃窝(指吃饭)就成了。”
一场干戈,由于庆恩的胆识和机智就这样化为玉帛。
纵观大庆地区的古代、近代垦荒历史,蒙古王公开始对抗朝廷封禁政策(他们私自招民垦荒,且屡禁不止);后来朝廷大放开时将垦银子与蒙旗对半分成;放荒到了一定时期,蒙古生计地在减少,惹得部分贵族王公产生了新的不满。时间推移到民国十六年,在杜尔伯特旗就发生了一起反垦事件。
蒙古台吉罕布台·西恩讷根打着“为了牧民生存,保护蒙古草原”旗号,在敖林西伯屯联合百多户牧民反对垦务,“与泰康设治局的官警展开了激烈的斗争。经过近两个月的斗争,被泰康设治局出动武装力量镇压,罕布台起义以失败告终”。不久,台吉引起的事件又起余波,“后新屯牧民文明带领三十多人又一次举行反垦起义”。泰康设治局“将文明视为匪患,带领保丁追捕镇压。经过一个多月的追剿,反垦队伍逃散”。
泰康镇是杜尔伯特县府所在地,历史上一度也曾设过县治,但泰康县的称谓时间很短,后来杜泰合一,仍叫杜尔伯特。《黑龙江志稿》:泰康设治局,“距省治南二百里,地当嫩江之东杜尔伯特旗地。旧属安达、泰来、林甸县境。民国十六年置泰康设治局按城基勘定,尚未兴筑,东省铁路小蒿子站驻焉。”伪满大同二年(1933年)十二月,“泰康设治局改为泰康县”。伪满康德七年五月,根据杜尔伯特旗札萨克“色旺多尔济的呈请,经伪满民政部批准,撤销泰康县,将其辖区并入杜尔伯特旗”。这就是泰康从设治局到改为设置县又变为镇的历史。
前面谈道庆恩所任的沿江垦务局,在光绪三十二年时改为武兴设治公所。这武兴设治公所地点仍设在多耐站。武兴设治公所继续负责时、和、年、丰四段的土地开垦。光绪三十四年,黑龙江巡抚周树模在奏请黑龙江的道、府、厅、县时要把武兴设治公所变为“武兴直隶厅同知驻多耐站”,后由于放荒较少,加之洪水淹没了开垦的土地,武兴设治公所形同虚设,不但没有升格成厅一级,反而在宣统元年(1909年)“被撤销,“将其事务划归江西哈拉火烧屯垦务局办理。到了民国二年,泰来设治局成立,时、和、年、丰四段垦区划归泰来设治局管辖”。
时、和、年、丰四段归泰来后,由于大江阻隔,“泰来对于各段行政由是有鞭长莫及之势头”。“民国七八年间,胡匪利用各该段官力不及,连肆劫掠,于是稍有身家者相率弃地他去,全境几空”。鉴于此,当时的杜尔伯特垦务处专员呈请将时、和、年、丰四段单设行政区管辖。当时,在杜尔伯特境内还有新开辟出放的民、康、物、阜等段垦区也需要设治管理,如此一来,一个新的垦区行政管理机构呼之欲出。《杜尔伯特县志》载:民国十六年“即于旧有之时、和、年、丰暨新展之民、康、物、阜等八段设立泰康设治局,委任马汝赉为设治员,以顺舆情、以兴地面”。在选择设治局建城地址时,开始选择在丰字段的北段,后又选定在康字段的二十二井处。考虑到先开垦的四段是从泰来设治局划回来的原因,加之设治位置又选在了康字段,故设治局命名为泰康。从此,有了泰康的名称。开始时,泰康并不在现在的位置,当时选定的康字段二十二井在现杜尔伯特县新甸林场附近的贝子府(当年杜尔伯特旗王爷府的所在地)。泰康现在的所在地原名叫“小蒿子”(也有史料写做“小耗子”),是俄罗斯人所修铁路的一个火车站。这个地方当年从安达划出来时由林甸设治局管辖。当时的政府考虑到将泰康设治局建在小蒿子更适合管理的需要,所以在民国十六年五月三日,省警务处发布泰康设治局开办日期指令:“定于本年五月一日为该局实行开办日期,暂假小蒿子清理时、和、年、丰四段荒务处办公。”这就是泰康名称由来的历史沿革。
大庆有一处很有名气的农业采摘旅游地——八井子。问起当地人,八井子的来历也说法不一。其实,无论是大同的八井子、九井子,还是肇州的二井子、前后二井子,都是清末大庆垦务史遗留的文化元素。它的存在,会使人们记起那段历史。
《黑龙江志稿》载:“古者,井田之法,先下经界而后井地可均。”“古者,方里而井,每井九区,每区百亩,其中为公田。”但是,“今江省举行此法,可师其意而变通之。”由此可见,这“井”字不是名词,也不是动词,而是量词。那么,这一井是多少面积呢?据考查:“九区,合成一井。”“每区分作四方,各纵横三百六十弓,合毛荒四十五垧。”那么,一弓又是多少呢?据《黑龙江政务报告》记载:“清丈绳弓依本省旧用五尺为弓,每绳以三十六弓为准。”这样,我们就可以计算出这一井是多大面积了。对此,《海伦杂咏》中说得更明白:“十亩为一垧,四十五垧为一方,三十六方为一井。”在垦荒时期,多少井、什么段都是使用率最高的词汇。文学作品中也常见,如什么“手挽绳弓带健仆,横纵分井丈大荒。”清朝末年的钟琳在《安达农居》中写道:“野草生群芒,农夫来垦荒。草莱将辟尽,四月农正忙。安居有达人,薄田画井疆。”
至于这几井子的说法,笔者以为是排列顺序之故。八井子不是有八个井数量的土地,而是第八井。九井是第九井。而井字后面的子,是纯属口语化形成的。应该说,除了井字地名是垦务史留下的记号外,还有许多,什么地房子呀,什么窝棚啊,这都是那个历史时期刻在岁月中的痕迹。
(续完)
〔责任编辑:王乐群〕
K29
A
1002-2341(2012)01-0059-02
2011-07-05
王要武(1950-),男,黑龙江杜尔伯特人,原农业委员会主任委员,政工师,主要从事大庆地方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