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国
农村群体性事件分析
——基于政治系统中要求输入的角度
程新国
我国目前处于社会转型期,社会、经济、法律和文化等各方面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农村表现得尤为突出。农村群体性事件是农村现阶段利益冲突、矛盾激化的产物,其产生和发展有着多方面的原因。戴维·伊斯顿的政治系统理论提供了很好的分析工具,从政治系统中要求的输入角度对农村群体性事件进行了分析。
农村群体性事件;政治系统理论;要求的输入
“群体性事件”是指由某些利益要求相同或相近的人所组成的群体,因某项具体资源调配不当,或因长期的资源分配不均导致长久积压的相对剥夺感,在突遇偶然事件时,所爆发的通过游行、示威、静坐、罢工,甚至打砸抢烧等体制外的政治行为舆论或通过强烈的言语舆论而进行的机制性抗争,这一抗争对政府管理或社会秩序造成了或大或小的影响,以求纠正和改进不当的资源调配和补偿利益损失或发泄情绪[1]。近年来,农村群体性事件已经成为严重影响社会稳定的最突出的问题,如何积极应对、处置与预防群体性事件,已经迫在眉睫。它的发生有其特定的复杂原因,结合中国当前的社会现实,本文用戴维·伊斯顿的政治系统理论及其理论中要求的输入进行分析。
政治系统理论是美国政治学家戴维·伊斯顿在政治学研究中运用系统分析方法提出的一种理论,政治过程是持续不断且相互关联的一连串行为,我们可以用一个动力反应模式体现这样一种思想,即政治系统看起来有如一个巨大而永恒的转换过程,要求和支持在环境中得以形成,就由这些要求和支持中产生了输出,而输出会影响成员向系统表达的支持观点及它们所提出的要求并由此再进入系统[2]。政治系统理论的核心问题是分析政治系统的生存过程及自我维持的反应的本质和条件,政治系统的维持和稳定以及更替都在运转中实现。在政治系统的输入方面,不少群体性事件都有一定的酝酿过程,起因几乎都是利益相关的农民群众有强烈的利益诉求,而由于农民自身的能力有限、地方制度的缺陷和政府官员的不作为等原因,未能形成真正适合农民群众的利益表达渠道,农民群众的要求未能达到表达的预期效果,而农民群众的公正失衡感、相对剥夺感和不满与怨恨越来越强烈,长时间受压抑就可能会爆发出来,从而引发农村群体性事件。在政治系统的输出方面,政治输出的主体是当地行政部门,一方面他们能接受到的农民群众的要求是有限的,并且真正能进入决策者视界只有一部分,而很多合理的要求就被搁置或者废弃了,决策未能充分体现出群众的要求;另一方面,他们又拥有自己的利益,往往有违农民群众的意愿而根据政府内部的喜好进行公共权力的使用,在政策制定中,往往反应的是领导者的意志和利益,过于草率、单一。从长期来看,这样的决策必然会导致部分农民群众的利益受损,这就迫使农民群众采取一些措施来保护自己。在政治系统的反馈方面,由于农民群众要求表达与反馈的渠道不畅通,缺少与政治系统的有效沟通,事情就会无序发展起来。在中国现阶段的民主化进程以及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之下,农民群众采取“体制内参与”的方式表达利益诉求,保障合法权益的渠道不畅通,利益诉求机制欠缺,农民群众虽然不像过去那样“告状无门”,但“告状有效”的情况仍旧微乎其微,在此情况下,愤怒的农民群众便很容易采取一系列过激的行为,于是他们就会走向暴力,或者对行政机关、公共设施进行有针对性的报复,从而引发农村群体性事件。
政治生活作为一个开放系统,要求给我们提供了一把理解系统的总体环境怎样影响系统运行的钥匙,要求汇集了由环境转达给系统的普遍状况和大量事件。所谓要求,就是说要求实现以自我为核心的目标,或者很可能是说意欲寻求某种政治决策,以便把各种职责和繁多的义务强加于系统的全体成员[3]。在农村群体性事件中,人们也或多或少因为获取个人利益的愿望所驱使而提出要求,要求的处理成为处理农村群体性事件的关键一环。
(一)要求的产生
伊斯顿把期待、意向、动机、意识形态、利益及偏爱等态度和思想总称为愿望,它们表示相对于要求来说,一个系统的成员希望得到的是什么,而要求则是指这些成员希望由某种政治输出实施的愿望。随着经济的发展,近年来在农村出现的因土地征用和移民搬迁过程中引发的涉及安置补偿等问题的矛盾,在土地征用的过程中,严重损害了农民的利益,而在网络、电视、广播、报纸等新媒体的宣传下,农民的民主意识逐渐增强,越来越渴望有更多的政治参与,维权意识越来越强烈,他们渴望得到表达。在我国现阶段,广大农民群众受教育程度很低,法律意识淡薄,知法用法者几乎没有。另一方面,一些基层组织也不善于宣传,当农民群众在现实生活中发现自己不能很好地获得权益或者利益受损时,很容易对损害他们利益的群体、管理部门产生不良心理,这一部分心理就是政治愿望的构成部分。系统中这些愿望不是单一产生的,系统中的一个成员(或一些成员)可能对另一个成员表达政治观点,另外的成员则可能批判地或以其他方式做出反应,根据这种反应,第一位成员可能改变其观点和行为[3]。农民群众容易起哄,抵抗蛊惑的能力弱,邻居间、亲戚间的闲聊也可以形成新的愿望或者改变其原有的观点,流言传播,添油加醋,流言中不断出现新的细节,就好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参与者不断创造和临摹,谣言就会变得更加丰满。我们可以看到,几乎所有发泄型群体性事件中,都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样便汇聚了大量的愿望,形成强大的愿望流,并不断集聚。
在政治系统中,愿望经过结构机制和文化机制的调节而转化为要求。农民群众的愿望大都是无责漫谈,说这些话的主体随便说说,卸去了相应的责任,并且严重去中心化,不能准确表达其意思。而农村中社会公平失衡所导致的社会怨恨确实存在,因此当一件体现了社会不公的细小的偶然事件爆发以后,其中盛传的事件框架,很容易触发、唤醒人们心底隐忍已久的怨恨,加之一些农村宗族组织的存在,有的上访、请愿事件往往由享有一定知名度的社会人士担当领袖,号召力和影响力较大,不只是对社会秩序产生重大震动,而且对普通民众的心理也产生巨大影响力,他们能集中大家的思想,而通过一些特定的方式去形成对政府的要求。通过这一系列过程,便形成了政治系统的要求。
(二)要求的传输
当要求产生以后,就要通过一定的渠道进行运行,但并不是所有的要求都会为决策中心所接收到,许多系统必须处理的要求总量可能还是比他们准备或者能够将其输入系统多得多,如果某个系统要应付这种局面,必须有一些方便可行的手段,在要求输入之后调节这些要求。因此,至少在重要的决策和子系统的行为方面避免负担过重,徒耗精力。在农村群体性事件中,农民群众的公正失衡感、相对剥夺感和不满与怨恨的普遍存在,这些既可以说是一种客观存在,也可以是一种社会心理感受,是公众的一种主观心态。这些要求反应到社会层面上,便对政府构成冲击,即对系统造成压力。政府接受通道网络的运行与系统内守门者的活动有着特别的关系,而且,这些守门者几乎被当作对付超载的潜在威胁的固有手段而广泛地出现在系统之中。在我国农村,各种利益集团、基层干部、舆论媒体、行政组织和社会组织大量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守门员的角色,当农民群体对政府表达出要求之后,首先接受到信息的是这些守门员,他们针对不同的利益诉求往往采用弃置、遗漏、或完全排斥的方式进行处置。比如农村基层干部,他们往往由上级任命,在村民委员会等自治组织中,基层组织不民主,权力在很大程度上由村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等少数人把持,村中的大小事就由他们酝酿决策,村委干部素质不高,做事没章法,口袋政策多,口头协议多,有的即使有协议也不完善,权利义务不明确,造成村务管理混乱[4],他们没有真心做到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农民对基层组织产生的不信任和不满的情绪在不断增加,这严重挑战了基层组织的公信力,农村群体性事件的发生也就成为必然。
(三)要求的接受
要求经过系统的传输,一部分进入决策部门,对系统造成压力,其大小与通道容量有关,处理进入系统的要求的能力与要求的总量以及通道现有的容量有密切的关系。就系统所要处理的要求数量而言,要用一种清楚明白、井然有序的方式,使这些要求能被接受、变为决策、付诸实行是困难的。特别是在通道把要求送达权威那里去的能力过大的情况下,要求数量过大势必给决策者造成严重的困难,因此,很难指望决策者对要求加以认真的、充分的考虑。人们竞相提出无数的要求,以引起那些握有社会公认的权力处理要求并决定是否把它们转换为约束性决策的人的注意,这就极易造成混乱,使人手足无措。在农村中,政府当然可以提高它们对付农村群体性事件可能增加的要求负荷的结构性能力,而对此种紧迫局面做出反应,但为了应付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的转型而日益大面积爆发的群体性事件所带来的负担,在处理要求方面依然存在着一些问题,如果这些问题的进一步发生,而所有未经加工的要求又纷纷要转换为输出,那么,当地政府所遇到的困难就可想而知了。从一些农村群体性事件中我们可以发现,它们的爆发与公共决策的高低存在着密切关系,决策质量的高低与农村群体性事件发生率的高低成反比关系,决策质量的低下和决策执行中的随意性往往导致了农村群体性事件的高发生率。比如在贵州瓮安的“6.28”事件中,起因是一个少女的死亡,但到底是谋杀还是自杀成了群众关注的焦点,尸体的死因鉴定结果和当地政府对此事的答复引起了群众的强烈不满,因而造成震惊全国的大事件,在如此短时间里,当地政府对信息接受不充分,应急决策和处置都不恰当,没能很好控制事态发展,从而酿成大错。
温家宝总理曾指出:“有些地方发生的损害群众利益问题,甚至群体性事件,很多与政府部门及其工作人员不依法办事、不按政策办事有关。”农村群体性事件确实存在并不断出现,已经成为影响社会稳定的最为突出的问题,通过以上政治系统理论及其中要求输入的分析,我们发现了一些现阶段引发或者处理农村群体性事件中存在的薄弱环节。要预防和应对农村群体性事件,必须加强农村治理。最重要的是提高农民群众的自身素质,让他们学会表达、善于表达自己的合理要求,增强他们政治参与的能力;其次加强农村基层建设,提高农村干部的政治素质和工作能力,依法治村;最后各级政府应该加强情报信息工作,通过多种渠道收集农民的意见和建议,构建广大农民群众日常生活中的利益表达与政治参与的合理渠道,建立科学化、民主化的决策制度,提高决策质量,为维护农村稳定做出应有贡献。
[1]曾庆香,李蔚.群体性事件:信息传播与政府应对[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10:42.
[2]俞可平.西方政治学名著提要[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0:434.
[3]戴维·伊斯顿.政治生活的系统分析[M].王浦劬,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98:447.
[4]中国行政管理协会课题组.中国群体性突发事件成因及对策[M].北京:国家行政学院出版社,2010:166.
C912.82
A
1673-1999(2012)09-0036-03
程新国(1987-),男,江苏泰兴人,南京工业大学(江苏南京211816)法律与行政学院硕士研究生。
2012-0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