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敏
(达州职业技术学院 师范系,四川 达州 635001)
《荆棘鸟》是一部澳大利亚家世小说,作者是澳大利亚著名女作家考琳·麦卡洛,于1977年在美国出版。小说所描写的爱情故事轰动了当时的美国文坛,被誉为“澳大利亚的《飘》”。本文通过对小说主要人物的分析剖析其象征意义。
梅吉一家从新西兰来到德罗海达准备继承姑母的遗产。拉尔夫神父对梅吉十分怜爱。梅吉渐渐长大,她和拉尔夫的感情也逐渐加深。梅吉17岁时,梅吉的姑母死去,她在临死前交给拉尔夫神父一封信,信中称她的全部财产达1300万英镑,她本来立有遗嘱,准备将财产留给梅吉一家。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把它献给天主教会,并声称这是由于拉尔夫神父工作出色的缘故,这笔财产将由拉尔夫管理支配。拉尔夫犹豫再三后还是屈服于自己的野心,他公布了遗嘱,也离开了德里海达,离开了梅吉。
梅吉家有个名叫卢克的剪毛工,相貌酷似拉尔夫神父。在卢克的追求下梅吉终于嫁给了他,离开了德罗海达。卢克并不爱梅吉,只因为梅吉很有钱。卢克为了挣钱,不与梅吉见面。而此时拉尔夫却来到梅吉身边,在麦特劳克岛渡过了他们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为了去罗马担任更重要的职务,拉尔夫离开梅吉,而梅吉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梅吉因此决定离开卢克,她生下拉尔夫的孩子,取名戴恩。戴恩提出要当教士,她把戴恩送到罗马的神学院,让拉尔夫照顾他。拉尔夫和戴恩相处融洽,梅吉沉浸于父子二人的亲情当中。但好景不长,在一次游泳中,戴恩因心脏病突然发作,溺死在海里。
这一切使梅吉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恨,我不能有片刻的追悔。”
菲奥娜是《荆棘鸟》中最具个性冲突的人物。作为克利里家族的第一代女性,菲奥娜出身名门,是赫赫有名的贵族詹姆士·阿姆斯特朗的独生女。她漂亮端庄,沉默寡言,孤傲神秘,谁也不知道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她在少女时期爱上了有妇之夫帕吉汉,并为其生下了儿子弗兰克,而帕吉汉却为了权力与地位抛弃了菲奥娜和弗兰克。这对阿姆斯特朗来说是一件有辱门楣的事情。为了维护家庭的名誉,菲奥娜被迫嫁给了长工帕迪。在和帕迪结婚后,菲奥娜便过着麻木不仁的生活,哀莫大过心死,她对丈夫帕迪及帕迪的孩子都是淡然、冷漠的。拉尔夫希望菲奥娜将她的视线转移到梅吉的身上,菲奥娜却无动于衷,因为她知道梅吉的命运将会是怎样的,她既不羡慕她,又不怜悯她。这也是梅吉宿命的伏笔。菲奥娜的痛苦来源于曾有过渴望主宰人生的念头却又无力改变命运,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使她长期生活在压抑之中,冷漠地看待人世的生死沉浮,叹息身为女人的不幸,诅咒命运却无奈地屈从于命运。
克利里家族的第二代女性梅吉是一个美丽单纯的姑娘,颇有女性气质,向往婚姻和孩子。梅吉十分清楚教士是不能结婚的,但她还是以无比的勇气接受了命运的挑战——她要从上帝手中夺回属于她的拉尔夫,然而梅吉最后没能与她深爱着的拉尔夫结婚,拉尔夫为了他的上帝,为了他的贪欲与野心放弃了梅吉。于是梅吉嫁给了卢克,生下女儿朱丝婷之后,心灰意冷、身体虚弱的梅吉被穆勒夫妇安排到人丁稀少的麦特劳克岛休养,在那里她和闻讯赶来的拉尔夫再次相见。拉尔夫的理智屈从于情欲,梅吉也终于从灵魂和肉体上完完全全占有了拉尔夫,在这一刻,梅吉战胜了拉尔夫的上帝。虽然胜利是短暂的,但梅吉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戴恩,她与拉尔夫的儿子。她有着和母亲相似的不幸爱情:菲奥娜想从另一个女人的丈夫那里获得爱情,而她执著追求的是侍奉上帝的教士,这似乎同样可望而不可即。梅吉和母亲菲奥娜的命运看似很相似,但实际上她比菲奥娜进步多了。梅吉明白阻碍自己幸福的根源所在,在争取爱情方面,梅吉比母亲更加勇敢和叛逆。这种叛逆精神在女儿朱丝婷的身上得到了继承和发扬。因此相对于母亲菲奥娜来说,梅吉的爱情之路更为坎坷,抗争得更为感人,所付出的代价也更为巨大。小说通过对她一生情感历程的描述揭示了她柔弱外表下坚忍的意志和美好的心灵,向读者展示了一个自我意识不断增强、人格逐渐独立的女性形象。因此,当她意识到对拉尔夫的爱时,她义无反顾地与上帝抗争。
作为克利里家族第三代的朱丝婷,是一个既区别于菲奥娜,又区别于梅吉的独立叛逆、个性张扬的新女性。朱丝婷并没有像梅吉和菲奥娜那样用一生去追逐她们得不到的爱情,而是走向另一个极端:根本不需要爱情。从外祖母、母亲身上,她发现更多的是在爱情背后挥之不去的伤害。她是梅吉爱情的牺牲品,是梅吉的影子,是梅吉痛苦的见证。她否定宗教,对择业有着独特的看法,对于爱情和婚姻竭力躲避和抗拒。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西方女权主义运动掀起了第二次高潮,女性在家庭、经济与政治上获得了更多的权力,她们获得了和男性一样受教育的机会,不再以家庭为中心,可以有自己的事业,较以往有了更多实现自我的空间。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长成大姑娘的朱丝婷对职业做出了出人意料的选择——当一名演员。她选择走出德罗海达这个古老而又单纯的大牧场,来到悉尼这个充满刺激与挑战的都市。朱丝婷性格中最突出的表现是大无畏的叛逆与独立。对传统与世俗的眼光她无所畏惧,她将自己张扬的个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她言语直率,衣着大胆,对于婚姻持蔑视态度。朱丝婷把全部的热情与爱心都投注到弟弟戴恩身上,戴恩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性,在她眼中其他任何男性都黯然失色。这是她叛逆性格的一个重要表现,她鄙视世俗的爱情,戴恩就是她的一切。然而上帝无情地剥夺了朱丝婷对戴恩的爱,把戴恩召回了他的身边。戴恩的死给了朱丝婷沉重的一击,令她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与自责,但也正是戴恩的死唤醒了朱丝婷本真的一面,引导她走上了一条健康的情感道路。朱丝婷终于从戴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接受了她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男性——雷恩,在痛苦的悬崖上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以说朱丝婷的爱情观代表了女权主义运动时期部分激进女性的想法。朱丝婷圆满的爱情结局向读者揭示:新时代的女性必须保持经济和人格上的独立,实现自我价值,才能取得女性抗争的胜利,才能获得平等受尊重的爱情地位。
拉尔夫是爱尔兰一个破落贵族的后裔,是男性近乎完美形象的化身,是“上帝的得意之作”。教土与男人是两个极端的对立,拉尔夫神父就是这样两个极端的矛盾结合体:近乎完美的男人与抛弃所有欲念、渴望完美无瑕的教士。他立志成为完美无暇的教士,为此抛弃了所有的欲念。这体现了父权制下典型的男性思维模式:面临两难抉择时,其他的欲念则成为其抱负的牺牲品。根据家族传统,他成为一名虔诚的神职人员。然而就在无限接近上帝的时候他遇到了美丽的梅吉。拉尔夫在教授梅吉知识的过程中,从梅吉那里学会了一样他以前从来没有碰触过的东西,那就是爱情。可是身为教士的拉尔夫明白,作为世人与神的桥梁,他必须保护自己与上帝之间纯洁而唯一的联系。这使得他和梅吉之间产生了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拉尔夫的悲哀就在于他完全忽视了自己作为人的属性。拉尔夫悄无声息地游走于神性与人性的天平之间,痛苦煎熬。然而上帝又一次给了拉尔夫另一个考验,如果拉尔夫终生虔诚地献身教会事业,他将得到1300万英镑的巨额遗产。面对巨大的财富和唾手可得的似锦前程,拉尔夫踯躅不前。最后在庞大的金钱和权利的诱惑下,拉尔夫终于违背了自己的内心,放弃了梅吉。这也就意味着他再一次漠视了人性的存在。于是他与幸福擦肩而过,这也注定了他悲剧的一生。在经历这一切的悲欢离合后,拉尔夫终于明白,他对梅吉的爱是那样的深,早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想象。在临死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爱上帝和爱梅吉根本不相冲突。如果这份爱是真挚和诚恳的,那么任何关于爱的行为和言语都是被允许的。然而这个寻觅的过程却并非一帆风顺。《荆棘鸟》以拉尔夫的死作为结束,并不是要诋毁宗教的存在意义,而恰恰实现了真实的宗教信仰的回归。
作者通过讲述祖孙三代的情感经历,把女性内在的本质展现在读者面前。菲奥娜、梅吉及朱丝婷都属于叛逆的女性,大胆地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只不过随着时代的进步,她们的情感经历也有所不同。在《荆棘鸟》的男权制文化秩序中,上帝、拉尔夫与梅吉分别代表着“上帝—男人(教士)—女人”三元的对立与抗争,且具有等级性。上帝位于权力最高层,而梅吉位于底层,故梅吉与上帝的抗争尤为艰难。作者通过对她们性格的刻画、生活经历的描述,控诉了社会对女性的歧视,指出正是男权专制迫使她们以牺牲爱情、青春等手段来获得自我实现。三个女性对爱情的自我认识、自我反省和自主的历程使我们看到了女性爱情意识被唤醒后的一种美,一种无畏,一种沉静,是一种柔弱中却散发着无形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美,她们以自己所经历的心路历程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这一种自尊,并最终从爱情中找回了自我。《荆棘鸟》中的女人们正是带着这样一种信念,不畏一切艰险,勇敢地向万能的上帝挑战,向不可抗拒的命运抗争,带着又尖又长的荆棘吟唱着人性战胜神性的颂歌,谱写着爱情战胜野心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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