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华
(台州学院 思政部,浙江 临海 317000)
刍议马克思恩格斯生态伦理思想及其当代启示*
李跃华
(台州学院 思政部,浙江 临海 317000)
马克思恩格斯的理论体系中包含有丰富的生态伦理思想,它以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唯物主义历史观为基础,从人类的实践之维出发阐述其生态伦理思想,从社会制度之维出发阐述生态危机的实质和根源,从异化消除的视角阐发其生态伦理目标。这种生态伦理思想对于当前的生态文明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构建都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指导意义。
马克思恩格斯;生态伦理;生态危机;启示
在马克思恩格斯的理论体系中,没有对生态问题进行专门的长篇大论,生态思想只是零星见诸于多篇经典著作,因此,马克思恩格斯的生态观通常被认为在其理论体系中是微不足道的,一些人甚至把马克思恩格斯看成是反生态的思想家。但如果深究马克思恩格斯经典著作,会发现著作中的许多地方都涉及到生态问题,展现出了浓厚的生态意识。马克思恩格斯的生态观是在批判继承了前人成果的基础上,承认自然的先在性,认为人类是生态系统中的一部分,是自然界长期进化的结果,并强调人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自然界,马克思在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写道:“自然界,就它本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持续不断地交互作用过程的、 人的身体。”[1]45恩格斯也称:“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的。”[2]384在恩格斯看来,自然是我们生存的根本条件,地球对于我们是惟一的,出卖地球就是出卖我们自己。与此同时,马克思恩格斯将实践看做人类与自然之间进行相互作用的中介,将劳动视为人与自然连结的纽带,马克思在批判费尔巴哈时鲜明指出,“周围的感性世界绝不是某种开天辟地以来就已存在的、始终如一的东西,而是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是世世代代活动的结果,其中每一代都立足于前一代所达到的基础,继续发展前一代的工业和交往”。[1]76他们认为人的实践活动对自然界存在着巨大的影响,人类的实践活动创造出了一个属人的世界,并使人的本质得到确证,而劳动就是实现人类社会和自然界之间“新陈代谢”的基本手段。在这种生态观的支配之下,马克思恩格斯要求人们正确对待自然,因为自然既是人的物质食粮和“精神食粮”,又是“人的无机身体”。他们把对待自然的态度看成是对待人的态度,把尊重自然看成是尊重人的生命,把践踏自然看成是践踏人的生命。
(一)以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唯物主义历史观为基础,把人、自然、社会统一起来。马克思认为:“历史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考察,可以把它划分为自然史和人类史。但是这两方面是密切相联的;只要有人存在,自然史和人类史就彼此相互制约。”[2]276在马克思的唯物主义理论里,“人—自然—社会”具有同构性,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自然并不在人之外,而是在人之中,人类社会的历史是自然史的一部分,自然史同样是社会史的一部分。但是马克思同样认为自然对于人类具有保持着优先的地位,因为自然是人的实践活动的前提、对象和结果,人在肉体上只有靠这些产品才能生活,不管这些产品是以食物、燃料、衣着的形式还是以住房等等的形式表现出来。“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1]67但是这种优先性并不防碍马克思恩格斯从人的现实生活出发理解现实世界,在他们看来,人类出现以后,自然就不再是自在的自然,而是逐渐变成“人化的自然”,自然界几乎处处都打上了人类活动的烙印,并成为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直接物质基础。
(二)从人类的实践之维出发阐述其生态伦理思想。马克思认为“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1]56人和动物一样,作为生命体必须依靠自然界才能生活,但是人和动物不同的是,人是自然界真正有意识的主人,人通过自己有意识的活动,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虽然自然界具有先在性,它既构成人们生活资料的直接来源,也是自然科学的对象和艺术的对象,成为人的精神的无机界,但是人类可以通过物质生产活动调节、管理和控制人与自然之间的“新陈代谢”,从而深刻地改变着自然界和人类本身。因此,自从有了人类的实践活动,自然变成一个属人的世界,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变革的实践”。[1]59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甚至进一步指出:甚至连最简单的“感性确定性”的对象也只是由于社会发展、由于工业和商业交往才提供给他的。大家知道,樱桃树和几乎所有的果树一样,只是在数世纪以前由于商业才移植到我们这个地区。由此可见,樱桃树只是由于一定的社会在一定时期的这种活动才为费尔巴哈的“感性确定性”所感知。[1]76总之,正是社会实践活动推动着自然的变化和人与自然关系的改变,实现着从“自在自然”向“人化自然”转化的过程,人类在通过实践活动推动着社会变迁和历史发展的同时,也促进人类自身的发展。
(三)从社会制度之维出发阐述生态危机的实质和根源。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不公正、不合理的制度和生产方式才是生态危机的根源,资本主义制度和生产方式疯狂追逐利润,造成了资源的枯竭、环境的破坏以及人类和自然之间关系的紧张。恩格斯指出:在各个资本家都是为了直接的利润而从事生产和交换的地方,他们首先考虑的只能是最近的最直接的结果……一个世纪之久至于后来热带的倾盆大雨竟冲毁毫无掩护的沃土而只留下赤裸裸的岩石,这同他们又有什么相干呢?[2]383因此,在他们看来,变革制度和生产方式,改变一切以利润为中心的思想观念,合理协调人们在自然资源占有和使用上的利益关系,就成为了解决生态危机的关键。
(四)从异化消除的视角阐发其生态伦理目标。马克思认为异化劳动夺走了人的无机的身体即自然界,也导致人与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因此异化劳动是导致生态问题的根本。他认为生态问题即使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也不会自动解决,并作出了以下伦理推断:“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人的)人的复归……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自然主义,他是人和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3]马克思强调异化的扬弃是人与自然关系的真正解决,认为:就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而言,正象社会本身生产作为人的人一样,人也生产社会。活动和享受,无论就其内容或就其存在方式来说,都是社会的,是社会的活动和社会的享受。只有在社会中,自然界才是人自己的人的存在的基础。只有在社会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对他说来才是他的人的存在,而自然界对他说来才成为人。因此,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4]因此,到了异化消除的时候,“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5]
尽管马克思恩格斯逝世已有一个世纪多,但在当代其阐发的科学生态伦理思想仍然具有很高的理论价值,对我们实践活动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在当代,人们在技术理性观念的支配下,控制自然的意欲强盛,将自然简单地看成是满足人类需要的支持系统而不顾及生态系统所能承载的极限,结果导致着环境污染、生态破坏、资源枯竭等,人与自然处于尖锐的对立之中。马克思提出的“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不断交往的人的身体,这说明人是自然的一部分”的论述,引起了人们深深地反思,恩格斯的警示: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了报复,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3]383这一警示在今天依然振聋发聩。正如弗洛洛夫精辟地指出:“无论现在的生态环境与马克思当时所处的情况多么的不同,马克思对这个问题的理解、他的方法、他的解决社会与自然相互作用问题的观点,在今天仍然是非常现实而有效的。”[6]此外,从当代生态危机的根源看,既在于资本支配下不合理的制度安排和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主导下的不公正国际经济秩序下的生态危机转嫁,也在于发展中国家和地区一味地追求增长速度而作出的不合理的制度安排。如何从制度层面限制资本的扩张欲望,合理分配不同国家在生态危机问题上的责任和义务,实现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有机协调,已经成为当前生态文明建设和和谐社会建设一个重要而紧迫的课题。马克思恩格斯所主张的“生态危机的实质是制度危机”为我们解决生态问题找到了可行的思路。对中国的许多地方政府而言,在GDP至上主义的支配下,把经济发展简单理解为经济增长,同时又把经济增长简化为GDP增长,过多地关注经济增长的表面指标而漠视生态环境,客观上导致资源枯竭、环境恶化、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因此,我们有必要重新回到马克思,我们不仅应合理解决资本和劳动之间的公平正义问题,也应当解决资本与人们生存环境之间的公平正义问题,通过有效的制度设计,让资本不但应为劳动支付合理的费用,而且也应为我们所生存环境的持续破坏合理补偿。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297.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5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926-927.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97.
[6]弗洛洛夫.人的前景[M].王思斌,潘信,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13.
Discussion on Marx and Engels’Ecological Ethics and its Contemporary Inspiration
Li Yuehua
(School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Teaching and Research,Taizhou University,Linhai,Zhejiang 317000)
The theoretical system of Marx and Engels contains a wealth of eco-ethical thought,which based on materialist view of nature and the materialist conception of history, describes its ecoethical thinking from the dimension of human practice,describes the essence and causes of the ecological crisis from the dimension of social system, and describes the goals of ecological ethic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lucidation of alienation. This eco-ethical thought plays a very important part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and the socialist harmonious society.
Marx and Engels;ecological ethics;ecological crisis;revelation
B82-058
A
1672-3708(2012)01-0074-03
2011-11-05
李跃华(1979- ),男,浙江临海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主义马克思主义经济伦理和生态伦理研究。
*该论文为2011年浙江省教育厅一般项目《马克思恩格斯国民幸福观及其当代启示》和2010年浙江省台州市社科联一般项目《马克思恩格斯生态伦理思想及其当代价值探析——以台州市生态文明建设为例》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