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1937年山西棉政的实施与绩效*

2012-08-15 00:44许永峰
关键词:植棉棉田棉花

许永峰

(山西大同大学文史学院,山西大同037009)

1917~1937年山西棉政的实施与绩效*

许永峰

(山西大同大学文史学院,山西大同037009)

1917~1937年间,山西省积极推行棉政,其实施大致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1917~1933年)由省政府倡导植棉;第二阶段(1934~1937年)在棉业统制委员会统制下综合解决棉业问题。经过此20年的努力,山西棉业取得了一定成绩,如棉花品种得到改良,棉田面积大幅度扩展,棉花产量增加、质量提高;所产棉花不仅满足了本省人民日常生活需要和本省纺织业的原料需求,还有相当数量的棉花可供输出;棉花种植和运销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农民的经济收益;棉花检验对形成公平的市场竞争秩序和良好的市场风气发挥了一定作用。当然由于种种原因,山西棉政的绩效未能充分发挥。尤需指出,棉花统制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有抵制日本经济侵略的意义,但棉花的大量输出客观上也为日本提供了工业原料。

山西棉政;山西省政府;棉业统制委员会

棉花是一种重要的经济作物,特别是近代以来其在农业经济中的地位尤为突出,正如时人所言:“自国外工业资本主义内侵,则一方面以国外棉花市场之需要,一方面以国内新兴棉纺织工业之勃兴,遂使整个棉花生产突变其原来之意义而形成其对于农业经济上之极要地位。[1]”山西全省除雁北一带因气候寒冷、土质贫瘠不宜于棉花生长外,大多数地区均为宜棉区,特别是河东一带,因气温较高、地势平坦、土质肥沃、灌溉便利,尤其适宜于植棉。早在元代《农桑辑要》中就有在河东一带植棉的记载。然近代以来,直到民元以前,山西的植棉区域仍主要在河东一带。即便在河东,种植也并不普遍,只有“少数栽培”,“收获不多,只供日常生活所需,并无余额外销”。雁门冀宁两道,则“农民素以不适于植棉”,“民元虽曾将棉种输入试种,终以管理无方,屡试屡败”,故1917年时,山西棉田不过20余万亩[2]89。自阎锡山执掌山西以后,山西省政府积极推行棉政,使抗战前的山西棉业得到显著发展。目前关于近代山西棉业问题的研究较为鲜见,仅有刘荣臻就山西棉业的发展概况及其对乡村社会的影响进行了探讨[3]。有鉴于此,本文拟着重考察1917~1937年间山西省推行棉政的过程及其绩效,以稍补阙如。

1 省政府倡导时期(1917~1933年)

山西省政府积极倡导植棉业开始于1917年。是年9月3日,山西督军阎锡山被北京政府“特任”兼山西省省长,得以独掌山西军民两政。其时,虽处辛亥革命之后,山西经济仍未见振兴,民生不济。据统计,除运城、泽州等地外,全省约有三分之二的县入不敷出[4]329。为筹补晋民生计,阎锡山在上任次月就成立了一个六政考核处,推行所谓的“六政三事”。“六政”即水利、蚕桑、种树、禁烟、天足、剪发;三事即种棉、造林、牧畜,“种棉”为“三事”之一。截至1923年春六政考核处裁撤前,种棉事项主要是在该处的劝导奖励下进行的。

对于为何提倡植棉,阎锡山解释道:“山西的韩侯岭以北,天气稍寒,往年都不种棉花,所用的花、布,多向外省买的,每年出款,大约有千万元,此时粮食的价贵,还能拿上粮食换回布来,若到粮食价贱的时候,人不能不穿布,日后必要受多少困难,所以根本的计算,总要自己能种棉,方是长久的法子。[5]285”他还说:“山西棉花,向以河东一带为出产区域,经外人品评,其纤维之细,实冠全国。近由正太陇海两路输出较多,惟产量有限,供不给求。计非竭力推广,不足以谋普及而兴实利。[4]335”简而言之,在韩侯岭以北未曾种棉的区域提倡种棉目的在于自给自足;在河东一带已经植棉的区域推广种棉目的在于增加输出。

六政考核处提倡种棉的措施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设立棉业试验场和经济植棉场,培育优良棉种或进行试种。1917年在临汾设省立棉业试验场,对金字棉、脱字棉、隆司太、克利棉、洋鸡脚棉、银果棉等品种进行试验和推广。1918年,又分别在文水、太谷、高平、定襄、解州、临汾等县设立棉花试验场,将美棉分散各场进行示范繁殖[2]89-90。1921年在太谷、文水、定襄、高平分别设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经济植棉试验场,就地试种,分区指导①引自华商纱厂联合会,中华棉产改进会.1931年中国棉产改进统计会议专刊报告。。其二,劝导、奖励种植。在向不种棉的雁门、冀宁道所属各县,以3 000块大洋登报悬赏,教民种棉;在河东道已经种棉的区域,由棉业试验场派员巡视,劝令已种棉且田地较多者每户多种2~3亩,未种棉而地亩亦不少者每户试种1~2亩。种子均由省政府免费提供。雁门、冀宁道所属各县每年春由省公署购买河东优良棉籽3万余斤和美棉金字棉籽若干免费发放,河东道所属各县每年春由省公署代购埃及或美洲棉种(主要为脱字棉)万余斤免费发放,秋后再向春期领取棉种的农民以高价收回棉籽,以备来春颁发,以改良棉种。并规定奖励植棉办法②引自阎锡山.六政三事汇编(卷3)·山西棉业逐年进行计划案,1929。:对雁门、冀宁区,1917年“特颁明令,凡植棉有成绩者,给奖励金30元”,次年“复增加奖励金”;对河东区,按照农商部规定,每扩充植棉1亩,奖银2角,每改良植棉1亩,奖银3角[2]。1923年六政考核处归并到村政处,棉政亦转归该处。

国民政府成立之后,山西省在改进农业生产(包括棉花生产)方面进行了相应的组织机构建设和制度建设。1927年,设立省农桑总局和各县农桑分局,专事农业生产方法改良。嗣后,又因地制宜,改农桑分局为农桑、农牧及农林等局。1929年9月,省农矿厅成立农业推广委员会,以统筹本省农业推广事宜;同时,将省农桑总局改为农务总局,并附设农产种子交换所,将各县农桑、农牧、农林等局一律改为农务局,以专事农产物之试验。1930年,农矿厅奉部令转饬各县设立农事试验场,专事提倡推广改良各项作物。同年,设立山西省棉业推广处,专事推广棉作。1931年,拟将全省分为四大棉区,即河东区(包括35 县)、晋阳区(包括25 县)、雁南区(包括13 县)、上党区(包括19县),于每个棉区选择适宜地点设立棉作育种场,内分试验、选种和轧花三部分③引自华商纱厂联合会,中华棉产改进会.1931年中国棉产改进统计会议专刊。。

自1933年起,山西开始实施“山西省政十年建设计划案”,为完成县级组织,将各县农务局改为县建设局,责成其办理与县建设相关的一切事项。十年建设计划的内容分为增加人民生产及发展公营事业,其中增加人民生产部分包括农业、矿业、工业、商业及交通等项,建设农业方面包括改良农事、整顿水利、振兴棉业、创种烟叶、开辟森林及畜牧[6]104-105。至此,山西植棉业成为全省范围内经济统制的内容之一。在棉业专案中,规定十年内除旧有棉田118万亩外,再增加 60万亩为必成量,100万亩为期成量。是年春,省府在河东、冀雁两区设立山西棉业试验总分场二处,总场设于临汾,分场设于榆次,专事育种工作。由于需要优良棉种数量甚巨,除由棉业试验总分场供给外,省府还制订了山西棉作合伙改良章程,并据此成立棉作合伙改良场二处,分别设于河东区之临汾、荣河二县及冀雁区之榆次,每场1 000亩,分别培育繁殖美种脱字棉与金字棉等品种。此外,自1933年起,每年秋收后河东区和冀雁区分别择地举办本区棉业展览品评会,评定各棉户成绩并进行奖励。如1933年、1934年、1935年分别在临汾、新绛、运城举行河东区第一届、第二届、第三届棉业展览品评会,1934年在榆次举行冀雁区第一届棉业展览品评会;历年得奖者分别有 84户、1 488户和 780户[7]1。

2 棉业统制委员会统制期间(1934~1937年)

20世纪30年代初,国民政府为应对严重的经济危机和民族危机,借鉴世界各国经济政策实行统制经济,提出四年实业计划。1933年10月,正式成立全国经济委员会,作为经济统制的最高机关,其下设立各种统制委员会。第一个成立的即为棉业统制委员会,由陈光甫(代表金融界)、李申伯(代表纺织界)、邹秉文(代表农业界)等担任常委,试图从棉作、纺织、金融三方面综合解决棉业问题[8]725。实际工作中,植棉的改良与推广为首要重心,其次则为棉业金融的解决,而纺织业研究则无多少成效。次年棉统会下属的两个机构相继成立。一是4月成立的中央棉产改进所(所长孙恩 ),为棉统会的实施机构,该所与各相关机关合作来推动棉种改良、植棉推广、棉产合作社及品质检验等工作。二是10月成立的中央棉花掺水掺杂取缔所(所长刘维炽),对棉花的含水量和含杂量进行检验,对含水量超过13%、含杂量超过1.15%的棉花加以取缔[9]39-40。在此两所之下再逐级设立省级、区级分支机构。自此,山西棉政已不仅是山西经济统制的一部分,且成为全国棉业统制的一部分。

从1934年起,山西省开始设立相应的棉业统制机构。首先是1934年4月成立山西植棉指导所,其于1936年7月改名为山西棉产改进所,其内部组织系统分总务、植棉、棉业经济3股,并附设榆次、运城、临汾3个棉场,临汾、运城 2个植棉指导所,文水、沁县、定襄、长治、高平5个指导办事处,榆次、和顺、离石3个指导区[10]438。1934~1937年间,全国设棉产改进所的省份仅河北、山西、山东、河南、陕西、湖北、甘肃、四川等8个,共有指导所34个。山西不仅设有棉产改进所,且有5处指导所,仅次于河北(12处)、河南(10处)[11-12],在全国各省中居于前列。1936年又成立了山西省棉业管理委员会、山西棉花检验委员会等机构。

这一时期山西的棉政大致包括三方面的工作:

2.1 继续致力于棉种的改良和棉田的推广

为提供足够的优良棉种,1934~1935年,山西棉作合伙改良场先后增设至11场,临汾、洪洞、霍县、曲沃、闻喜、新绛、解县、永济、忻县、长子、高平等县各1处。同时,针对美棉种输入后,农民因缺乏选种知识而导致的品种退化、产量减少、品质劣化等现象,1934年,省建设厅先后向美国采购优良棉籽660磅,分拨棉业试验总分场,实行“统系育种”。1935年,为指导改良品种计,省府督促各县直接与农民合作,设立棉业示范场,全省共设245场,每场以1亩为限,责成指导员负责培育,并印刷《种棉须知》散发各村,为农民讲解植棉知识和技术。

1936年,阎锡山召开棉业改进会,并邀请中央棉业改进所所长孙恩 及金陵大学专家来会指导。会议决定加速棉业推广,预期3年之内完成十年建设计划案中200万亩数量的任务,并规定了具体推广办法。如在冀雁区中无种棉习惯的各县设立保赔试种棉场,即选择适宜地址,利用民力民田并雇用种棉工人合作种棉,保证其收入,每县设立1~5场,共设立112场。同时,为改良棉种,将全省产棉县划为10个小区,每小区指定一县为中心区,每中心区划定民有棉田2 000亩,作为改良棉种之用;并于所在之县政府,设立改良棉种办事处,由县长担任主任,专负实验及指导改良之责。中心区繁殖的种棉在5年内必须使所属各县输流换种一次,以防良种劣化[7]1。

从1936年起,山西除继续推广脱字棉和金字棉外,又开始试验斯字棉四号。是年春,棉统会向美国购买42 000磅斯字棉,分送山西棉业试验场(临汾)2 000磅、山西植棉指导所(运城)500磅。当年山西繁殖斯字棉340亩,共收得棉籽29 069斤;次年繁殖亩数达到528亩,推广亩数达到 2 801亩[8]738-739。而就上述3种美棉棉种而言,1934~1936年推广亩数分别为8 569亩、64 441亩和90 000亩[11]。

2.2 改善棉花运销,组织成立棉花运销合作社

改善棉花运销的主要方法是组织成立棉花运销合作社。中国的农村合作运动最早可以追溯到1923年。最初是由华洋义赈会在河北组织信用合作社;国民政府奠都南京后,江苏、浙江等省政府率先倡导各该省农村合作运动,亦以提倡信用合作为主;自1930年代初,特别是1934年后,合作运动受到普遍关注,国民政府、乡村建设团体、城市商业银行都积极推动,合作社不仅数量增加、地域扩展,而且其类型结构也发生了变化。一个显著的特点是运销合作社(主要是棉花运销合作社)得到明显发展。1933年,运销合作社所占比例不过1.17%,1934年、1935年就增加至7.2%和8.7%[13]350。这些棉花运销合作社并非都由棉统会办理,但由于棉统会的职能之一即为提倡棉业合作,故对带动棉花运销合作社的发展有一定作用。

1934年,棉统会在江苏、陕西、河南、山西、河北5省共组织产销合作社40个,有社员23 444人,推广棉田面积308 685亩;1935年,相关数据分别增加到75社、53 059人、856 668亩[8]745。就山西而言,1934年,在解县成立金井棉花产销合作社1处,有社员1 985人,推广棉田8 569亩④引自全国经济委员会棉业统制委员会.棉产改进事业工作总报告(1934年)。;1935年,进而成立卿头区、牛杜区、裴介区、蔚郭区4个棉花产销合作社,该年度 5社共有社员 4 075人、棉田49 276亩[14]。解县棉花产销合作贷款由上海商业储蓄银行郑州分行提供[15]595。

棉统会办理棉花运销合作的办法经历了一个变化过程。1934年该会在上海成立全国棉花产销合作社运销总办事处,并在内地设运销员。总办事处代理各省合作社销售棉花,并随时向合作社报告市价行情;收花业务由各合作社自办,合作社要求社员将籽棉交社,合作社自办轧花厂、打包机,从事轧花、打包、分级等工作,各省棉产改进所或指挥所负责指导。1934年,棉统会协助河南、陕西、山西等省棉运合作社共运销棉花8 514包,约合25 542担,其中山西运销396包,约合1 188担[16]。用此种方法运销,合作社会承担全部风险,故各省合作社棉田所产棉花大部分并未委托总办事处运销。就山西而言,本年度共有棉田1 774 919亩,产皮棉506 131担,平均亩产0.285担[7]1。以此估计,合作社所包括的8 569亩棉田可产皮棉2 443.5担。可见,即便合作社的棉田也仅有不到一半的棉花委托总办事处运销。1935年,棉统会变革运销方法,即棉统会在上海设运销总办事处,属中央棉产改进所,在内地设运销处,属各省棉产改进所或指导所。各省共设立5处,山西设有1处,在城东[8]746。其运销办法为:社员向合作社出售棉花,收取现金,合作社代运销处收购棉花,不承担风险,由运销处负一切责任。该年度各省共运销棉花52 271担,相当于上年的两倍多,山西5个合作社第一批运销棉花837担[14]。

2.3 加强对棉花品质的检验

棉花检验工作可分为两个方面:一为取缔棉花掺水掺杂,一为棉花分级。1928年11月,国民政府农矿部曾在上海设立全国棉花检验局,但只负责检验出口棉花,直到棉统会于1934年7月和9月公布“棉花掺水掺杂取缔条例及其细则”,并于10月成立中央棉花掺水掺杂取缔所,国内市场上的棉花才被列入检查之列。“取缔条例”规定以含水量11%、含杂量0.5%为法定标准;实践中,则放宽到含水量13%、含杂量1.5%[9]39-40。山西的棉花掺水掺杂之风很严重,尤其是荣河商人“不讲信用,往往花中掺水,以冀增加重量,其弊能以十斤净花掺水至十五斤者”,结果使号称山西品质最优的荣河棉销路堵塞[17]185。为取缔棉花掺水掺杂,山西省府制定棉花检查条例26条,并于1936年秋组织成立棉检委员会,派棉检主任及委员到各县施行检查。规定农民个人不准使用近代轧花机,不准出卖净花,棉花要在未轧前出卖,一县设一轧花厂;花商如欲自行轧花,则轧机必须过40架[18]170;棉花产销合作社每社均设有轧花厂,社员必须向合作社交籽棉。由棉检主任及委员对县轧花厂、合作社轧花厂和符合规定的私立轧花厂进行检查。

棉花分级工作在棉统会由中央棉产改进所分级检验系担任,按照棉花品级(依照轧工、色泽、夹杂物而定)、棉丝长度、棉花强度、棉丝整齐率等 4个标准将中棉分为甲、乙、丙、丁4级,将美棉分为长绒和短绒两级。中央棉产改进所向各省派出或代各省棉产改进所训练分级员。山西省在1934年亦成立了棉花分级检验所。

3 政策绩效

3.1 棉花品种得到改良,棉田面积得以扩展,棉花产量增加,质量提高

首先是中棉品种逐渐被美棉品种代替。1917年以前,山西主要的棉种为中棉。从1917年起,山西省政府开始引进试验外棉种籽,当时,美国棉作专家柯克(O.F.Cook)从8种试验品种中选定美国脱字棉、爱字棉、金字棉等为最适宜中国引种的美棉品种。1936年之前,山西试验的结果证明成绩最好的为脱字棉和金字棉,前者适宜于河东区,后者适宜于冀雁区。1934年,美国育种专家洛夫(H.H.Love)对美棉31个品种进行试验,认为斯字棉四号较脱字棉更优。从单位亩产量上看,该年度黄河流域7个地方的斯字棉比脱字棉亩产增加最低为10.8斤,最高为77.7斤;从质量看,本年度南京斯字棉的织维长度为 29.2 mm,衣分为 31.6%,衣指为 5.9 g,子指为12.8 g,而脱字棉的相关数据分别为 25.6 mm,28.6%,4.8 g,12.0 g[19]59-61。从1936年起,山西河东区开始培育推广斯字棉。美棉棉种的引种,是提高山西棉花产量和质量的重要因素。

其次是棉田面积得到大幅度扩展。1917年,山西棉田仅20多万亩,自推行“六政三事”后,棉田迅速扩展,1918年就增加到529 941亩,到1921年,更增加到876 188亩,特别是冀宁、雁门两道从无到有,仅4年就扩展棉田85 326亩。到1937年,全省棉田达到2 287 141亩。经过20年时间,全省棉田面积扩展约10倍,其中美棉棉田达到2 201 643亩,占全省棉田面积的96.26%。

第三,品种的改良和棉田面积的扩展带来了棉花产量的增加。1918年,山西全省棉花产量为17 703 753斤,1921年增加至37 612 720斤,到1937年棉花产量增加至62 904 900斤,其中美棉60 988 400斤,占全省棉花产量的96.95%[4]⑤引自中华棉业统计会.中国棉产统计(1936,1937)·民国二十六年各省棉产统计。。从1937年美棉和中棉单位亩产看,美棉为27.7斤,中棉为22.4斤,可见美棉在单产上确实优于中棉。

3.2 所产棉花不仅满足了本省人民日常生活需要和本省纺织业的原料需求,还有相当数量可供输出

1917年以前,冀雁区农民因不种棉花,衣被所需棉花均需购买,河东区棉花种植也很有限。自政府倡导植棉以来,山西棉花既满足了人民日常生活所需,又为本省纺织工厂提供了足够的原料,尚有相当数量可以输出。以1931年为例,全省棉花产量为393 467担[2]101,其中,人民生活所需以每人每年需半斤棉花计,则全省人口1 300万一年需要65 000担棉花。另外,全省纱厂锭子有60 000余枚,若全部开工,则一年需要皮棉 180 000担,两项合计245 000担。因纱厂存在停工现象,实际上不能消纳此数。故时人估计当年输出省外的棉花当有20万担[2]97。山西棉花不仅输出省外,如天津、上海、汉口、石家庄、郑州等地,还输出国外。1919年,山西棉花出口 14 117 575斤,1926年出口 17 981 958斤,1936年出口 2 000万斤[3]。

3.3 棉花种植(尤其是办理棉花运销合作社)增加了农民的经济收益

棉花作为经济作物,自然比一般粮食作物给农民带来的经济利益更大,这是各地农民纷纷种植棉花的重要原因,而办理棉花运销合作社可以使农民获得更大收益。其一,办理合作社可以直接增加农民收益。合作社往往要求社员种植优质棉种,并指导其生产方法,有利于提高棉花的产量和质量。合作社也比农民个人更易获得较丰富的市场信息,并选择较适宜的销售市场而提高棉花售价。其二,办理合作社可以降低棉花的生产及运输成本,从而间接增加农民收益。合作社可以团体信用向银行借款,包括生产贷款、机器设备贷款和运销贷款(预支花价)。当时合作社向银行贷款,利率一般为8厘到1分[15]594-596,社员向合作社贷款利率稍高,一般为1.2分至

2分[20]213,这比当时农村流行的高利贷利率低得多。此外,合作社运输棉花的数量要比农民单独、零星运输棉花的数量大,运费自然更经济。1935年山西5个合作社第一批运销棉花,农民获利2 689元[14]。

3.4 对棉花品质的检验有利于形成公平的市场竞争秩序和良好的市场风气

棉花分级有利于公平交易,并可促进棉农种植优良棉种,取缔棉花掺水掺杂则可以打击一些商人和棉农的不诚信行为,从而保证商业信誉,净化市场风气。虽然没找到有关山西方面的资料,但从全国情况来看,1936年棉花含水量平均为11.33%,较开办时降低3%,含杂量平均为1.38%,较开办时降低8%[10]429。可见这一工作取得了相当成效。尽管棉花分级工作收效不大,但这种尝试是积极的。

当然,由于国内外环境的影响(如国际经济不景气,华商纱厂停工,山西纱厂亦开工不足)以及经费不足(如1935年棉业统制委员会的棉花分级和取缔经费仅18万元,分配在6个省份,山西则完全依靠地方财政⑥引自中央棉花掺水掺杂取缔所.1936年中央棉花掺水掺杂取缔所专刊·棉花掺水掺杂取缔副业工作总报告。;1936年山西农事试验场有2 600多亩,经费仅17 118元,完全来自省市财政[10]398)、技术人员缺乏(如 1934年、1935年,中央棉产改进所培训棉花分级人员分别为11人、15人,代各省培训人员29人[11,21],总数不过55人)、官场腐败(如棉花掺水掺杂取缔人员徇私、贪污)等因素,山西棉政的应有绩效未能充分实现。尤其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日本对中国棉统会的工作持反对态度,并对某些省份成立棉产改进机构进行破坏和干涉(说明棉统会某种意义上有抵制日本经济侵略的意义),但是从当时山西的棉花出口情况看,出口日本部分占出口总量的90%[3],而华北其它产棉省亦普遍存在类似情况。陈洪进因此批评到:中国的棉业经济已经丧失工业基础,华北输往日本的棉花大增,经济依赖性久已存在,殖民地的危机正在加重[22]。这样的批评不无道理。可见,山西乃至华北的棉产发展、棉花输出客观上为日本提供了工业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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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plem enta tion and Pe rform ance of Cotton Gove rnance During1917~1937in S hanxi P rovince

XU Yongfeng
(Institute of Chinese and H istory,ShanxiDatong U niversity,Datong 037009,China)

During 1917~ 1937, the provincial government of Shanxi actively promoted cotton governance. Its implementation had two stages.A t the first stage (1917~ 1933), the provincial government advocated planting cotton;at the second stage (1934~ 1937)under the Cotton Controlling Comm ittee,the province led the work of integrated solution problem s of cotton industry.A fter 20 years,cotton industry of Shanxi made some achievements: cotton varieties improved, cotton areas greatly expanded,and cotton quantity increased and quality improved;furthermore,cotton output not only met the daily needs of the people and the demand for raw materials of textile industry in Shanxi province,but there was a considerable export;and finally to a certain extent,planting and marketing cotton increased the econom ic benefits of farmers;and cotton testing played a role in the formation of fair market competition orderand good atmosphere. However,cotton governancedid notachieve sufficient performance because of certain reasons.Cotton controlling in a sense played a role in resisting econom ic aggression from Japan,but large amounts of cotton export provided industrialmaterials for Japan.

cotton governance of Shanxi; Shanxi provincial government; Cotton Controlling Comm ittee

K291

A

10.3969/j.issn.1673-1646.2012.02.006

1673-1646(2012)02-0031-06

2011-11-19

山西大同大学博士科研启动经费资助项目: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农村合作金融问题研究(2011-B-14)

许永峰(1969-),女,讲师,博士,从事专业:中国近现代社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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