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亚健
(廉亚健:潍坊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加拿大文学。)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1939—),当代加拿大文坛上著名的诗人、小说家、文学评论家,迄今已经发表了40多部作品,被誉为“加拿大文学女王”。本文将阿特伍德对女性和生态的关注结合起来,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来解读其作品《浮现》。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作品《浮现》发表于1972年。20世纪70年代正是生态女性主义思潮兴起的时期,它是女权运动和生态运动结合而成的。生态女性主义的核心是自然和女性有着天然的亲密联系,在男权文化中两者都处在被压抑、被贬低、被控制的地位。而《浮现》通过女主人公回乡路程所见所闻,以及对往事的追忆等,我们能真切感受到阿特伍德对人类肆意践踏生态环境的不满,和父权制等级社会中男性对女性的压迫与支配的批判。通过她的小说,我们得到了深刻的启示:人类以自我为中心,最终造成环境被破坏的恶果;男性以自我为中心,造成了男女二元关系的对立。
《浮现》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艺术家接到了老邻居的信,说她住在在湖边小屋的父亲突然失踪了,于是在男友乔、安娜和她丈夫大卫的陪伴下,一起回到魁北克北部林区偏远的村庄寻找父亲的故事。通过她的讲述,我们感受到《浮现》是阿特伍德从生态女性主义视角出发,对男人与女人,人与自然的对立和冲突的深刻反思,对“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提出了质疑和谴责。
小说一开始就写到人类经济生产活动对自然生态环境造成的影响和破坏。例如,“我”走在返乡的路上,发现“一切都与从前不一样了,我竟然记不起路了”。满眼望去的是被毁坏的树木,许多路段被炸开,露出粉红和花白的花岗岩。附近的岩石已被炸毁,树木连根拔起。平滑的崖面上涂满了标语口号以及形形色色的广告。人类追求经济利益的同时,是以环境破坏为惨重代价的。人类在侵犯大自然的生态系统,破坏了生态平衡。过度的开发土地,耗尽了自然资源,造成了生态环境的恶化,森林锐减,水土流失。小说透过女主人公的所见所闻控诉了人类破坏自然生态环境的种种丑恶行径。可见正是“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才给自然环境造成了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面貌。
小说中不断描述人类残害生命的场景:加油站陈列着被剥了皮的驼鹿,它们被穿上人的衣服,后腿用金属丝支撑固定着来招揽顾客。被杀戮的苍鹭的“脚被一根蓝色的尼龙绳缚住,大头朝下地吊在一根树枝上。它的翅膀垂落着张开,被捣碎的眼睛注视着我。”“那东西发出的味和臭鱼味差不多”,周围苍蝇乱飞。我们透过女主人公的讲述,眼前展现了一幅人类像恶魔一样,肆意践踏大地母亲,残酷无情地猎杀动物的可悲画面。而这一切恶果的根源就是“人类中心主义”。
《浮现》中对男女对立冲突的关系有着深刻的剖析:在男权社会中,男性是支配者,女性则被贬为“他者”。书中的女主人公曾有过一个男友,他强迫自己堕胎,打掉孩子对男友他而言“好像那是合法的,简单的,就如同割掉一个疣。他说它不是一个人,只是个动物”。男性的麻木不仁、无情冷酷昭然若揭。而女主人公感觉自己扼杀了胎儿,无异于杀人犯,自己深感内疚。她把流产的经历同她亲眼看到苍鹭和鱼被杀戮的场景联系起来,认为孩子和动物的死亡,都是男性漠视生命、无情杀戮的恶果。小说里还谈到一对夫妻大卫和安娜结婚九年,她仍然用化妆品时刻包裹着自己,生怕被大卫看到没化妆的衰老的脸,而对她横加指责。他对妻子毫无尊重可言,经常当着朋友的面肆无忌惮地用脏话羞辱她。他常常嘲笑她的无知,以虐待她为乐,而安娜却只能隐忍顺从,任其摆布,否则便会遭受惩罚。小说中大卫强迫安娜在大庭广众下,脱光衣服供他拍摄的一幕,最为深刻地揭露了男性对女性无情的压迫和控制。从大卫对妻子安娜的暴虐专横可以看到人类对自然的粗暴统治的影子。人类是大自然毁灭的罪魁祸首,而对安娜而言, 大卫就是毁灭她的始作俑者。
作为一名女性主义者和生态主义者,阿特伍德在这《浮现》中都流露出浓厚的生态意识和女性主体意识。阿特伍德的作品把自然和女性受压迫的遭遇相提并论,深层次地批判了“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和“男性中心主义思想”。只有摈弃人类中心主义才能停止人类掠夺侵害大自然的行径,消除男性中心主义才能有利于建立男女和谐、平等自由的关系,最终实现人类与自然、男人与女人的和谐共存和发展。
[1]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著.蒋丽珠译.浮现[M].译林出版社,1999.
[2]傅俊著.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研究[M].译林出版社,2003.
[3]Murphey,Patrick D.Literature, Nature,and Other:Ecofeminisit Critique [M].New York: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