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芳[徐州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 江苏 徐州 221008]
作 者:刘 芳,徐州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语言学。
欧·亨利出生于美国北卡罗来纳州格林斯波罗镇的一个医生家庭。他的一生极富传奇性,当过药房学徒、牧牛人、会计员、记者、银行职员,还办过一份名为《滚石》的幽默周刊。在纽约他以每周一篇的速度为杂志写小说,并且获得了读者的普遍关注与喜爱。欧·亨利善于描写美国社会百姓的生活故事,他深知人民生活的艰难、困苦,所以他的文章才喜欢用朴实、诙谐的语言描绘人世间的故事,又用迂回路转的结尾来引起读者对社会对人性的思考,从而形成了著名的“欧·亨利式结尾”,使主人公命运陡然逆转,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但又在情理之中,符合生活实际,形成独特的艺术魅力。他的作品被誉为“美国生活的百科全书”。他的代表作有小说集《西部之心》《四百万》《命运之路》等。其中《爱的牺牲》(A Service of Love)、《警察与赞美诗》(The Cop and the Anthem)、《带家具出租的房间》(The Furnished Room)、《麦琪的礼物》(The Gift of the Magi)、《最后一片藤叶》(The Last Leaf)等都是他的短篇小说的经典篇目,使他获得了世界声誉。到1910年病逝,欧·亨利以旺盛的精力共创作了三百多篇短篇小说。
在美国文学史上,欧·亨利属于南北战争至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现实主义作家的行列。他善于捕捉生活中令人啼笑皆非的戏剧性场景,善于戏剧性地设计情节,埋下伏笔,做好铺垫,勾勒矛盾,善于运用比喻、夸张、对比、拟人、反语、谐音、双关联想引申等手法增添作品的生动性,并且用幽默的笔触勾勒出人物的精神面貌和性格特点,而且往往在故事结尾处突然让人物的心理情境发生出人意料的变化,或使主人公命运陡然逆转,突然出现一个令人始料未及而又在情理之中的结局,使读者感到豁然开朗,柳暗花明,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不禁拍案称奇,使故事充满戏剧性。欧·亨利把小说的灵魂全都凝聚在结尾部分,让读者在前面似乎是平淡无奇而又是诙谐风趣的娓娓动听的描述中,不知不觉地进入作者精心设置的迷宫,直到最后,忽如电光一闪,才照亮了先前隐藏着的一切,仿佛在和读者捉迷藏,或者在玩弄障眼法,给读者最后一个惊喜。作为一位具有独特艺术风格的短篇小说家,他以幽默讽刺甚至玩世不恭的语调,叙述一个引人入胜而结局大出读者所料的故事,目的在于揭发贫富悬殊的现实世界的不合理性,表现小人物心酸悲惨的生活。他说过,他是纽约“四百万小市民”中的一员,而不是“四百个富翁”之一。欧·亨利的每个小说故事都来源于美国人的现实生活,描写的都是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而且故事矛盾冲突的中心似乎都是贫与富这两个社会因素。这是因为欧亨利所生活的时代正是美国内战后的“镀金时代”,拜金主义盛行,贪污腐败、坑蒙拐骗造成的人间悲喜剧的素材比比皆是。
在《警察与赞美诗》中,作者怀着无比深切的同情心叙述了流浪汉苏比的故事:在一个严寒的冬天,处在饥寒交迫之中的苏比也曾考虑冬天蛰居的问题,但他并没有什么奢望,他不打算到地中海游弋,或者到温暖的南方旅行。他衷心的渴望是什么呢?作者用幽默而心酸的语气说,这就是“布勃莱克维尔岛”。原来苏比要到收容流浪汉的监狱去住三个月,把监狱当成他的冬令寓所。根据过去的经验,他在这里可以三个月不愁吃不愁喝,还能摆脱警察的骚扰,真是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苏比想了很多办法,希望警察把他抓进监狱去过冬。他故意到餐馆吃饭不给钱,砸破商店橱窗,拿走别人的雨伞甚至调戏妇女,但却都被警察放过去了。而在小说的结尾,作者安排了一个极其令人意外的情节,苏比徘徊在教堂旁边,忽然听到从教堂里传来赞美诗的声音。赞美诗诱发他产生了神圣的感情,决心重新做人。正当他打算依靠自己的劳动维持生计时,在所有人都认为苏比将要平安度过一生之时,警察却把他抓住了,并将他带上法庭,罪名是“不法分子妨碍治安”。这是典型的“欧·亨利式结尾”。就犹如看见黎明的人又跌入黑暗一般,让读者的心一揪,回味无穷,发人深省。而欧·亨利很好地运用了这种方法,并借此深刻地反映社会善恶不分的现实。这篇作品始终把批判的矛头对准资本主义社会。尤其是结局令人折服,深刻地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对人的积极向上的精神的扼杀。
“欧·亨利式结尾”的艺术效果并不一定只出现在小说结尾处,也会在文章情节中。例如,在《警察与赞美诗》中有这样两个情节:有一次,苏比想通过“调戏”一女子来达到进监狱的目的。但这貌似“文雅娴静”的女子却反过来勾搭起了苏比。又有一次苏比拿走了一位“衣冠楚楚”的顾客的伞,可这伞原本“来路不正”。“简朴而颇讨人喜欢”的女子、“衣冠楚楚”的顾客都给人以品格端庄的感觉,却做了暗娼和小偷。相信读者在读到这个情节时都感到不可理解,但细细想来这样的“伪君子”在现实社会中是处处存在。所谓高尚的上流社会成员都是衣冠楚楚、文雅高贵?可事实上,他们只是把卑鄙的行径掩藏在美丽的面纱下而已。也正因为内心的肮脏,才更需要表面上的装点。因而表里不一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欧·亨利式结尾”在幽默中深刻地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每况愈下的世风。
在《最后的常青藤叶》中作者叙述了一位患肺炎的穷画家恢复健康的故事。她把室外最后的一片藤叶当做垂危生命的象征。这一片藤叶早已凋落,老画家贝尔曼夜间在院墙上画了一片假叶子,与真的藤叶一模一样。结果贝尔曼因为在夜里画藤叶时受了风寒,患病死去,而年轻的穷画家却在藤叶的安慰下获得了新生。小说开始时用明显的抑郁口吻介绍不得志的老画家贝尔曼,说他画了四十年的画,“还是和艺术女神隔着相当的距离,连她的长袍的边缘都没有摸到”。不过小说最后让读者看到了贝尔曼的杰作,他以生命作为代价,画出了栩栩如生的藤叶。这片藤叶表现了贝尔曼舍己为人的高尚心灵,使读者领悟到作者在对老画家才能、脾气性格所做的讽刺性描写中,暗藏着他对这个人物的敬佩。
“欧·亨利式结尾”的艺术效果在他的另一篇著名的代表作《麦琪的礼物》中也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在《麦琪的礼物》中,作者塑造了吉姆和德拉这一对贫困但很善良的年轻夫妇的典型形象。他们为了爱情,愿意为对方做出任何牺牲。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但情节结构很精巧。有一对年轻夫妇,他们虽然生活拮据,入不敷出,但却相濡以沫,恩爱非常。他们有两样引以为豪的宝物:一样是妻子德拉的美丽的头发,一样是丈夫杰姆祖传三代的金表。但是由于贫穷,头发既缺少与之相称的发饰,金表也没有与之相配的表链。圣诞节到了,按照西方的风俗,家庭成员之间要互赠节日礼品。德拉早就想给心爱的丈夫买一挂称心如意的表链儿,但是,尽管她平日寸积分累,却仍然凑不起足够的钱。她面对这点钱发愁,哀伤。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她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美丽如瀑布的长发,她不得不在自己的头发上面打主意,狠了狠心,含着眼泪卖了垂膝的美发,终于买下一条白金表链。她怀着喜悦而又不安的心情等待着丈夫下班回来……吉姆也有和德拉一样的想法,要买一件圣诞礼物送给德拉。他卖掉了心爱的表,买了发梳来装饰德拉的头发。他们见面后互赠礼物,双方都得到了向往已久的东西,但却都已经派不上用场。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为读者留下了丰富的思考余地。爱情就在他们分别拿出礼物之时发出了万丈光芒,使读者的眼眶湿润。文章的最后说:“他极不明智地为了对方而牺牲了他们家最最宝贵的东西。不过,让我对现今的聪明人说一句话,在一切馈赠礼品的人当中,那两个人是最聪明的。在一切馈赠又接收礼品的人当中,像他们两个一样的人也是最聪明的。无论在任何地方,他们都是最聪明的人。”简简单单几句话却又道出了“欧·亨利式结尾”的艺术效果的真谛,引导读者向纵深思考:何为爱情?何为良心?何为生存?从而得出读者自身的生活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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