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而唯美的情感——从《刺猬的优雅》评读法国文化的审美情趣

2012-08-15 00:42广西大学外国语学院南宁530004
名作欣赏 2012年15期
关键词:刺猬法国世界

⊙冯 凯[广西大学外国语学院, 南宁 530004]

作 者:冯 凯,广西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妙莉叶·芭贝里出生于法国殖民地摩洛哥,但是她事实上是个标准的法国人,她曾经在诺曼底执教哲学。第一部小说《终极美味》一经出版,便一举夺得2000年最佳美食文学奖与2001年酒神巴库斯奖。第二本小说《刺猬的优雅》在出版之始,以黑马之姿,获得法国书商奖,更是创造了书市神话。

《刺猬的优雅》后来风靡欧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刺猬的优雅》一书中,我们从文中优美的语言,以及深藏其间所暗含的哲学命题中管窥,可发现人类对于自身的困惑,以及法国文化中的审美趣味的选择。本文将沿《刺猬的优雅》中的脉络,对法国文化审美进行曲径探幽的研究。

在这部小说中,我们看到了法国作家极为细致入微的情感变化,这同法国文化的审美趣味是分不开的。作家用刺猬表述自我的防备,文中的两个主人公一个是年过半百的门房老太太,一个是十二岁的天才儿童。这两个人如何在法国文化的背景下,来诠释法国文化的当下与未来?如何从中来体味与领受法国文化的审美情趣呢?本文将从人类所特有的孤独感与法国文化特有的特点两方面来入手,进行一番全方位的解读。

一、“刺猬”与人类的孤独感

法国文化曾经鼎盛一时,莫里哀、雨果、巴尔扎克等组构起来了法国文学辉煌的长廊,最伟大的雕塑家罗丹也出自这个高卢雄鸡之国。法国文化的强盛造就了法国人极高的文化素养和文化优越感,这些就像一些符号一样,融入法国人的血液里。因此这种文化的优越感也就贯穿了《刺猬的优雅》的始终。

文中的主角之一是门房老太太勒妮,粗看她,在《老友记》一样的肥皂剧中沉迷,俗不可耐。其实她却是一个有着丰富才学的老太太,她热爱古典音乐,对于哲学富有研究,热衷于欣赏莫奈、梵高等人的印象画,然而她却不得不伪装自己,将自己装扮为一个小市民一样的角色,因为她知道,没有背景的普通人都将被拒在高雅的殿堂之外。

现代社会中,在大工业背景下,衡量一切的标准就是金钱与霸权,在由有钱人操纵的艺术圈同样如此。因此,外表蓬头垢面,鸟面鹄形的勒妮深感个人无法抵御世俗偏见与眼光,在引领世界艺术潮流的法国,想在艺术圈立足是很难的事情。她因此每天都记录身边的事情,以及对此事件的分析与思考。

勒妮的外在与内在产生了巨大的反差,外表坚硬冷漠近似丑陋,内心柔软细腻丰富,差异的展示中,法国人所特有的文化审美趣味,对待事物的细腻,繁琐与复杂,在勒妮的身上展现无遗。

另一只刺猬,是在同一公寓的富家女帕洛玛,她是一个智商非常高的女孩,她在大人的面前装笨,还有她的自杀计划,这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原文作者把对于世界的思考赋予在了她的身上,她担心自己的生命也将走向一个不可避免的平庸,所以想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说通过两个不同年龄段的天才般的人物,说出了自己对于世界的观感和隔膜感,世界本是一个我们彼此交流的舞台,但是因为社会、权力、金钱、政治、民族、信仰等方面的原因,我们无法彼此亲身感受世界,只可以通过其他的介质来了解对方,看待生活。这就是后工业化时代下,经济文化所造成的一种隔离感。这种隔离感是造就刺猬的最主要的原因。

或许正是因为作者在文化上的孤独感与隔离感,让她塑造出两个才情横溢的刺猬,这两个刺猬或者更广泛地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存在于不同信仰、不同地域和文化的国家。这或许更是我们应该警醒之处,我们是否成为一个刺猬的时候,还能继续优雅下去。

二、“刺猬”对于精英社会的反讽与自身认同

在世俗的眼中,勒妮与帕洛玛并不是资产阶级社会奉为精英的人群,但是两人却有着普通人无法企及的才能,这让小说本身更像是对于这种荒谬的事情的抨击。

除去《优雅的刺猬》中对外部世界的批判,更为重要的部分便是“刺猬”本身的自我认同,以及”刺猬“彼此之间接触与联系。

书中的女主角之一的勒妮说:“我没有孩子,我不看电视,我不信上帝,这些都是所有人为了让人生之路能够更便捷而所走的道路。”

一个母亲将自己毕生的寄托倾注于自己的骨肉,若干年后,她的孙子接替她的儿女继续束缚着她的目光,她期待着他们给自己带来荣光和幸福的愿望,充实了她短暂的一生,孩子让她永远囿于世俗的家庭概念。一部电视机复制出成千上万装在容器里的人,把人们的目光禁锢在狭隘的空间里,不知不觉地销蚀着人类自身成就伟业的使命感,而是沉溺于他人的故事和梦境中。还有上帝,他“能够安抚哺乳动物的恐惧心理,将我们对享乐必会终止的恐惧感减轻”。

无论是孩子、电视机,它们对于缓解人类的孤独而言都没有实质上的作用,也并没有让一个荒诞而不可理解的世界变得清晰而美好。它们反而妨碍了人类真真切切融入现实、彼此交流建立情感关联,让我们把救赎的希望寄托在虚妄之中。上帝,会让我们因为畏惧失去永恒生命,想减低恐惧而习惯于重复设定一个场景,像等待戈多那样永远等待着救赎或者奇迹。

世界是流动的,我们原本应该可以实实在在地去亲身感受这个世界,可是因为一些身不由己的原因,结果我们总是间接地从别人的功过得失间去体会、去欣赏自己的生活。我们眼睛在看,但不去观察;认为,但不去询问;接受,但不去寻找──没有饥渴也没有讨伐,只有期望抑或无止境的等待。

三、从《刺猬的优雅》来解读人生的顿悟

人生真正用来拯救自己的不是别人,甚至不是我们的子女,不是在生命中出现的某某贵人,而是我们自己。拯救我们自己的东西来自我们内心,源自对于生命的美好的种种渴求,这或许就是《刺猬的优雅》带给我们最美丽的收获吧。

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两个年龄相差悬殊的人,两个不同生活境地的人,两个受教育传统略微有些不同的人,两个有着相同文化认同感的人,被作者叫做“优雅的刺猬”,他们情思斐然、才华横溢。他们不被人理解,却又对当下的世界与未来有着自己独特的思考,相同的对于世界的感知,或许是两个刺猬成为挚友最好的介质与理由。当她们面对世界的时候,在那颗丰富的内心之外,她们竖起尖锐的软刺,来抵抗这个世界。当她们互相认知了对方之后,两人建立起了信任,卸下了对于彼此的防护,成为了真正的朋友。这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友谊,已经跨越我们普通的意义。

日本人小津先生更像是东方温和文化的象征和符号,他是两个刺猬之间的桥梁,是他让两个陌路的人相识并且相知。让勒妮的生命中幻化出另外一种情感,让她走出了画地为牢的自我设限。

每一个真正的天才,总有一种我们无法触及的距离感,虽然他们也有血有肉,有眼泪有微笑,但是我们总是对于他们充满隔阂和疏离,这或许正是勒妮与帕洛玛不幸福的地方之一。这是一种孤独,内在的,或者说是必然的孤独。两个刺猬般的人,两个孤独的天才,在桥梁人物小津的引导下,走向了人生另一种豁然开朗的出口,但是可惜的是勒妮的结局,不能不说是作者对于生命无常的感叹的设计。

最后勒妮的死带给帕洛玛一种顿悟,她认识到,“那是因为我并没有真正的受过苦,或者说,我受苦,但并没有感到伤痛。只不过是无忧无虑的少女的强说愁罢了”。“我们害怕明天,那是因为我们不懂得建设现在,因为我们不懂得建设现在,所以才对自己瞎扯明天可以做得到,因此一切就完蛋了,因为明天到最后总会变成今天的。”

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都在演绎一种命运,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欢笑和眼泪,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际遇。《刺猬的优雅》在诠释法国文化的趣味的同时,把人类的通感也灌输在了小说中的每一个角度,渗透在文中的每一个细枝末节。这一种通感应该是勒妮与小津的爱,与帕洛玛的爱,挑战内心,融化坚冰,更是一种关于勇气、消解孤独的良方,从这些意义上讲,《刺猬的优雅》是一本不得不读的良书。

[1]刘阳.追寻生命和艺术的永恒——论缪丽叶·巴贝里的小说《刺猬的优雅》[J].外国文学研究,2011,(01).

[2]妙莉叶·芭贝里.莎士比亚眼中的红楼梦[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0.

[3]老土.优雅的刺猬[J].文苑(经典美文),20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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